想到自己的身体原因,萧鹤棠也碰不了她,东月鸯还是没选择到另外的地方落脚,她想着趁萧鹤棠没来时小歇一下就走,结果眯着眯着就睡着了。 醒来时前院后宅都归于宁静,东月鸯被身后火热的胸膛烘着,身子一时僵硬到不敢乱动,她没想到萧鹤棠回来了,居然没再赶她走,反倒与她同塌而眠,而她腿脚被他压着,腰上更环着一双手。 更诡异的是,萧鹤棠的掌心还贴着她的腹部,东月鸯肚子上的皮肤微微泛起湿热的汗意。 这是做什么?东月鸯面露疑惑,不敢相信萧鹤棠这是在帮她暖腹,是知道她疼不舒服,所以才……?她稍稍回头,朝背后偷瞄一眼,萧鹤棠睡得正熟,难得见他极为安静的样子,不像醒着时那样凌傲跋扈,只是她一动弹,就引他眉头皱起,似要在下一刻醒来的般,为了不惊醒他,东月鸯只好原路躺回,脖子下正好枕着萧鹤棠的手。 真是奇妙,他不久前刚吼过她,这会子居然又对她好,真是反复无常的一个人。 萧鹤棠与东月鸯共度一夜,已是军中上下人尽皆知的事。 众人都默认将她作为萧将军的妾室看待,一夜过后,称呼也由东娘子变成了东夫人,哪怕他们没做,东月鸯也解释不清了,只是一朝从曾经的少夫人成为前夫的妾,还是颇为曲折离奇的。 不管外界作何感想,东月鸯都没去打听,她常去探望陶引,希望他的伤能早点好,事事亲力亲为,这点萧鹤棠竟也没有阻止,他只是冷冷听闻了东月鸯的动向,便作出漠不关心的态度,领军练兵去了。 而在房里养伤的陶引,始终对到底是谁救了他们十分好奇,可惜他止血没有大碍以后,军医就没有留在他这照看了,都是东月鸯在照顾他。 问也问不出什么,等他稍微能下榻走动以后,他便主动走到屋外查探这里的情况。 这日正值午时,将领们在房子里休息,路上陶引随便拦下一个人问:“兄台,敢问这里的主将是哪位贵人?” 军士打量他一番,似乎知道了他的身份,傲然道:“我们主将,是萧鹤棠,萧大将军。陶公子,怎么这么健忘?” 陶引直接痴愣在原地,他一个激灵,“萧,萧鹤棠?”那个萧鹤棠?折辱东月鸯的萧鹤棠?是他救了他们? 军士不悦地瞪着他,“陶公子何以对我家将军直呼姓名。”他身后还跟着几位正要回去歇息的兵,眼见架势不好,沈冠忽地朝这边走来,缓和了局面,“陶公子应是还未反应过来,黄将军,你还是不要和他计较了,陶公子大病初愈,受不得惊呢。” “哼,看在沈冠你的份上,那就不与此等小儿计较了。” 对方带人走开,陶引还处在震惊之中,他只是想到东月鸯为什么会瞒着他,让她不要多问他们在谁的地盘了,因为这实在太不好意思说了,他可是带东月鸯脱逃,受了重伤差点死掉,萧鹤棠肯定也知道了他们的所作所为,他有没有对东月鸯怎么样,还是在他不知道地方使劲欺负为难东月鸯? 陶引越想越不安,尤其这些天里东月鸯虽然来照顾他,却表现得十分平静,万分瞧不出异样,陶引便觉得她定然是受了许多委屈,一急之下连沈冠都顾不上,就想冲去找到她问问情况。 然而,若有所觉的沈冠仿佛早有预料,将他拦下,“陶公子,你做什么去?” 陶引:“让开,我见月鸯。” 他伤口身,虽然能下榻了,但还没好全,这一挥手便牵扯到了肩上的伤。 沈冠挡住去路,劝告道:“夫人已经被派去侍奉将军去了,还请陶公子不要去打扰他们。” 陶引跟听不懂似的,感到匪夷所思地喃喃重复,“夫人?”什么夫人,是他想的那样吗? 沈冠:“还能是什么?东娘子本来就是我们将军的前任夫人,这次她自主答应将军,愿意成为他的妾室侍候于他,陶公子难道不知道?也对,陶公子这些时日卧病在榻,起身困难,又怎么能了解实情?实话告诉陶公子你,还是不要对我们夫人有任何痴心妄想了,东夫人她,这些天里都在大将军那,同吃同睡,大将军对她宠爱万分,纵容万分,已是我等亲眼所见的事实。” 陶引瞪大双目,少年清秀的面容在那一刻羞愤又惨白,“什么,我不信……” 沈冠对陶引帮助东月鸯逃离一事,致使他也受到了相应的惩罚早已心存不满,一来他一个外人,参与进他们郎君的家务事就很不应该,二来在这件事上也显得他办事不力,所以对陶引也缺乏了好姿态。 他已经好言相告好几次,陶引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沈冠让开,“既然陶公子不信,那就自己去大将军那一探虚实吧。” 陶引受不了激,一怒之下,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还是提步去了,他不信,东月鸯真的会屈服于萧鹤棠,她怎会给他做妾室呢,她明明向他表达过意愿,巴不得离开他。 陶引越想越激动,半路上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他根据沈冠的指示来到萧鹤棠的房门前,刚踏入内里,就正好看到东月鸯坐在萧鹤棠腿上共饮一杯茶的一幕。 东月鸯刚从陶引那回来,还没歇息多久,就被萧鹤棠喊到跟前来伺候他,说什么他练兵累了,让她给他捏捏背,后来又说口渴了,让她喂喂水。 水是倒了,杯子直接被萧鹤棠夺去,然后含了一口水就堵住了她的嘴,匆忙凌乱间,衣襟都弄湿了,萧鹤棠还缠着她不放,东月鸯舌头被吮得发麻,头晕脑胀,双脸赤红,萧鹤棠的手还往她衣服里钻。 她阻挡不及,只能和他不断拉扯衣带,手紧抓着不放,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结果这点尊严还是烟消云散了,她没预料到陶引会突然找到这里来,他好像还未痊愈,就这么着急下床了。 “陶,陶引?你怎么来了?” 东月鸯把头悄悄撇过去,不让陶引看到她此刻是什么模样,东月鸯面容完全羞红了,她想从萧鹤棠腿上起来,但萧鹤棠霸道地不放,陶引肯定把他们刚刚放浪的画面看得一清二楚了。 萧鹤棠低眸瞅着怀里的东月鸯忸怩逃避的姿态,面无表情无声的轻哼,随后抬眼望向门口呆若木鸡,愣头愣脑的陶引,这毛头小子往日很是纯情,生平第一次见他嘬着东月鸯的舌头缠吻,不仅看痴了,还忿然作色,好像萧鹤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夺妻、穷凶极恶之辈,再也不是他心目中敬仰过的榜样将军了。 陶引如萧鹤棠想的那样,目睹一切内心十分震撼:“月鸯……” 他怎么都不相信东月鸯会和萧鹤棠重新在一起,但她刚刚烟视媚行的样子,那匆忙间闪躲的妩媚动人的神态,令陶引心思一下沉重,“月鸯,我来找你,有话要说。” 东月鸯示意萧鹤棠让自己起来,“你等我,我这就来。” 萧鹤棠眉头紧蹙,冷着脸扣着东月鸯,目光幽幽地朝陶引扫去,他已经很纵容东月鸯去照顾他了,他难道一点都不清楚?看在他救过她一命,生死关头还挡在敌军面前的份上,萧鹤棠这些日子里并没有对东月鸯照顾陶引的事有什么不满的说法,亦或是他一直在憋着忍耐着。 但是陶引当着他的面,竟然想把东月鸯叫走,萧鹤棠岂会容忍。 而且,他侧头斜睨着祈求地望着他的东月鸯,像是在说,难道她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依靠? 东月鸯轻轻推了萧鹤棠的手腕两下,语气赧然道:“你让我去和他说几句话又怎么样了?他还小……”这样一看外边一脸受伤,可怜巴巴站在门口等她的陶引实在是太可怜了。 然而萧鹤棠冷嘲,“你现在觉得他小,他带你出逃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他小了?” 东月鸯被哽了一下,当场静默了。 那当然是她迫不及待想离家他,病急乱求医,况且陶引表现得游刃有余,足智多谋,想胸有成竹给人很可靠的样子,事实也的确如此,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但是东月鸯不打算说出来,她再解释,反倒像是心虚了,而且再为陶引说话,肯定还会惹萧鹤棠继续生气,得不偿失。 她没有和他争辩下去,静静地默默地凝视着他,明眸里暗藏一抹幽怨,萧鹤棠倒不是真的想阻拦她,让东月鸯和陶引去说说话也好,好叫那毛头小子知难而退。不过,他还是靠近东月鸯,让她听清楚,“别忘了,你是谁的人,告诉陶引,你不会再受他蛊惑,从我身边离开了,要是还抱有这种心思,不仅是你,他也回不去见他父亲。” 希望东月鸯能知道其中利害,他的耐心已经很不好了,毕竟她不让他碰,萧鹤棠此前一直在憋着火,她可别把他燎着了,到时候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东月鸯是能看出萧鹤棠落在她身上眼神里的侵略性的,浓烈的占有欲,仿佛她是他看上的一块带肉的骨头,她整个心神紧绷,还不习惯他这么盯着她,于是在萧鹤棠松手的那一刻,急忙从他腿上起来,“我会跟他好好说的。” 有了这样一句保证,萧鹤棠才勉强和颜悦色起来。 他放手,任由东月鸯朝陶引走去,目送他们,眸色深沉。 萧鹤棠起身,慢慢走到窗旁。 见到陶引,东月鸯关心地问:“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 他衣衫单薄,正好午后还有太阳,屋外不算太冷,但是对陶引来说还是有凉风的,他面色那么白,五官清秀,是个病弱中的少年样。 随着东月鸯的发问,陶引当即没忍住咳嗽起来,似是被风呛了一口,东月鸯走到他身旁,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这一举动让不同站位的两个人都看着她。 陶引瞧着很是伤心,他和东月鸯站在廊檐下另一端,沉重地问:“我听说,你现在日日夜夜和他在一起,你怎么会答应他那样的要求?” 东月鸯从他身后看到了不远处守在附近,随时等候吩咐的沈冠,一下就明白过来,陶引应该是都知道了,连她给萧鹤棠做妾的事也听说了,东月鸯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激动地质问于她。 但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他都要快死了,只有萧鹤棠才能救他们。 东月鸯也不想推卸责任,她没有按照萧鹤棠说的那样,对陶引说些难听的话,只是道:“我和他的事,你不要管了。” “什么?” “我想清楚了,此事本就是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不能再连累你,今后我和他怎么样,你都不要再过问了,陶引,照顾好你自己吧。” 难以接受东月鸯竟然选择妥协自暴自弃,陶引说:“你就这么屈服于他?他可是拿你当妾,你忘了他是怎么折辱你的吗?月鸯,等我病好,跟我走吧,我替你去跟他说,让他放过你……” 东月鸯郑重地叫了一声他的名,“陶引,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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