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鸯想着该用哪套说辞比较好, 是有意误导祝柔臻, 她跟萧鹤棠是“和好”了, 激怒祝柔臻,还是让她欣喜若狂一番, 实话告诉她,她的萧哥哥,有打算娶她做正房的意图呢? 前者风险很大, 很有可能会让祝柔臻在求而不得的情况下, 再次对她出手, 她有个会医术的舅舅,万一再次加害她,东月鸯可不保证自己还有一条命能重来一次。 但若否认,祝柔臻都不知道萧鹤棠要娶她的事,她又凭什么告诉她这个惊喜?她是什么热衷于帮人缔结良缘的月老吗?她又不是萧蒹葭。 东月鸯面上涌出清愁的表情, 微微咬着唇一脸为难的模样,“不, 不晓得。” 祝柔臻愕然地问:“什么叫不晓得?有没有和好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她现在就是不懂为什么萧鹤棠那天会主动问她的意见,他若是还想与东月鸯好,又为什么摆那副脸色给所有人看, 旁人见了谁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出纰漏了。 他若不想好,怎么还大张旗鼓地给她打造首饰, 祝柔臻在意的当然也不是这些东西,她在意的是萧鹤棠对东月鸯的心意,这岂不是彰显他在意她的证明? 东月鸯装傻地低下头,睫毛轻颤,很不安地绞着手中绣帕,“他,他昨晚不让我回房睡……我一人住一间。” 分房睡?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哪有恩爱夫妻分房睡的,除非特殊时候,那就证明萧鹤棠还没消气,他和东月鸯的隔阂还在,不然为何赶东月鸯走?难道真是萧鹤棠手下说的,他只是因东月鸯没有装饰品了,到萧老夫人办寿辰宴的那天,免得她没有富贵头面,丢了脸才给她准备头饰。 这样一讲也想得通,但祝柔臻还是心里过不去。 不过东月鸯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怒意稍微退去一点,也就细微的一点,祝柔臻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头上的珠花,鬓边的耳珰都给她摘下夺走,她快嫉妒死了萧鹤棠给予东月鸯的这些。 “这样啊,那兄长也真是太不怜香惜玉了。”祝柔臻还是有所怀疑地看着东月鸯。 东月鸯蹙眉望过来,她脸上露出不想让她们看笑话的表情,挺着胸脯,逞强道:“随,随便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我就走了,祖母的寿宴我还要去盯着。” 祝柔臻审视,大概是看东月鸯神色过于牵强可怜,萧蒹葭难得劝道:“算了,让她走吧,我哥那人性子傲,谁不给他脸,他就不买谁的账,她得罪我哥,我哥会理她才怪呢。祝姐姐,懒得跟她计较了,我祖母的寿辰可是大事,咱们也去忙咱们的吧。” 祝柔臻不是很情愿地被萧蒹葭劝走,她脸上笑容很僵,又不好跟萧蒹葭闹脾气,于是只能这么算了。 倒是东月鸯还留在原地目送她们,不知道祝柔臻听了她的话,心里会怎么想,她还会不会小肚鸡肠,心里过不去,准备再害她一次? 若是真打算再对她下手,东月鸯也不想坐以待毙,她情愿给祝柔臻一个机会,只需再借机病一次,她肯定会联合她那个舅舅,给她诊治下药,那些药东月鸯当然不会再吃了,她会假装倒掉再想办法拿到药渣,只要能证明给她开的药里有不好的成分,就能证明他们是想害她的。 到时候定然还要先报官,以免有人包庇,就是不知道萧鹤棠舍不舍得祝柔臻被抓了。 他要是因为舍不得,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东月鸯绝对忍不下这口气,势必要跟他闹个鱼死网破。 东月鸯做好了一切准备。 而眼下这个当头,她是不好生病的,生辰宴在即,东月鸯肯定要先帮着操办好各种事宜,实际上很多事都有下人去做,只是拿不定主意,或者需要她过目的才会来麻烦她。 到晚间时,萧鹤棠就打马从郡中回来了,萧老夫人为了一家和睦,特意在厅堂内带头等他。 没有祝柔臻,萧蒹葭除了给她翻翻白眼,在老夫人跟前还兴不起大浪,都知道东月鸯身后有人,旁人以为是萧老夫人,但萧蒹葭被她哥亲口警告过,就知道东月鸯远不如想象中的势单力薄。 今天祝柔臻硬要把东月鸯喊住问话,那不悦的语气连萧蒹葭都感受到了,十分明显,她有些诧异祝柔臻的眼神,她怎么比她还要恨? 她就是小孩儿脾气,怪东月鸯抢了她哥她祖母,祝柔臻看东月鸯就如看十世仇人。 萧蒹葭担心当场闹出事,尤其东月鸯背后就是假山池塘,当时她真怕祝柔臻忍不住出手推东月鸯一把,她虽然讨厌东月鸯,但没想过她死啊。 她出了事,她哥肯定会追究责任,要不要为了祝柔臻跟亲哥哥反目成仇,吃过教训,萧蒹葭心里还是有数的。 萧鹤棠一回来,便在东月鸯身旁落座了,举止自然,东月鸯想起他夜里偷她被子拿去盖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即便两人挨得不近,东月鸯还是要往一旁挪挪,以表自己的态度。 萧鹤棠注意到了,不仅不介意,还很大度地帮她把桌子上碰歪的杯子扶正,“吃饭。” 萧老夫人很满意看到的一幕,东月鸯闹点小脾气不要紧,做妇人的就该有点小脾气,只要不是到不可开交家宅不宁的地步,跟夫君才能有来有往,不然双方冷冰冰的,那算什么事。 她觉得昨天夜里跟萧鹤棠说的话还是很有效。 萧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话也要咽下去了嘴里不含东西了再说,这桌上除了萧老夫人一个人和乐安宁,其他人在桌下好像都各怀鬼胎。 比如萧蒹葭就像瞒不住事的,她刚刚看了东月鸯好几眼,东月鸯就有预感她肯定是有话说。 果然,饭刚吃了个开头,她就耐不住道:“我想养只狐狸,祝姐姐庄子里的下人在山上遇到只野狐献给她,毛色雪白着呢,我也想养一只。” 她这话不知对谁说的,反正就是提出她的意愿,祖母和兄长疼她就会满足她,就看谁先搭理了。 为了安全着想,萧老夫人说:“野狐?野狐还是算了,爪子太利,容易伤人。” 萧蒹葭很不情愿:“剪了它的指甲不就是了,祖母,我想要呀……” 她又看向萧鹤棠,忽略了旁边低着头有点怪异的东月鸯,“哥……” 哥什么哥,东月鸯攥着筷子,真的很烦萧鹤棠,说好人前相敬如宾,人后互不干扰,他妹妹在桌上撒娇大谈心愿喜好,她哥哥表面一本正经手执箸,云淡风轻地进食,饭桌下脚不安分地蹭她碰她。 东月鸯让了他好几回,被逼到双腿不由地缩起来,然而仗着衣袍宽大,在这样的遮掩下,萧鹤棠的鞋靴趁机抵着她,一点一点撬开东月鸯的足缝,“怎么你的祝姐姐没为了你忍痛割爱么?” “什么。”萧蒹葭一脸狐疑,“那是人家的宠物,我怎好意思找她讨要。” 萧鹤棠:“你也知道是别人的东西,为何总是有样学样,别人有的你也要?家里何时亏待过你,我和祖母少过你一样东西?” 萧蒹葭被萧鹤棠突如其来说的话给惊到,慌慌张张,委屈愤怒又不解,不懂哪里得罪了兄长,他突然会对她训话,差点就要被说是眼皮子浅了。 她哭道:“我,我就是说说嘛,是祝姐姐邀我去她庄子上玩儿,我去了,见了喜欢……” “狐狸是野性难驯的东西,人家本是山野中生存的野物,你一句想要就要剪了它的指甲爪子,离开生存之地,没了爪子,若是有人这样对你,你也欢喜?” “可我是人啊,人怎么能跟畜牲相提并论。” 萧鹤棠淡淡回应,“不知所谓。”显然对萧蒹葭的言论嗤之以鼻,总之他不会帮她搞来这种野物,家养的一切好说,但是这种会伤人,萧鹤棠一概不理。 之后任由萧蒹葭怎么说,除了萧老夫人哄着她外,其他的对她看都不看一眼。 实在是东月鸯也分-乏术,鞭长莫及,别说她不同情萧蒹葭被训,她也觉得奇怪祝柔臻莫名其妙拿只狐狸来诱惑萧蒹葭做什么? 萧鹤棠不帮萧蒹葭找来完全可以理解,要是萧蒹葭因此伤到了岂不是害人害己。 那只野狐想必也活不了的,而且,训了妹妹以后,他能不能不要继续在桌子下偷偷蹭她了?知道他腿长,个子高,不管她躲到哪儿都能碰到,那还要不要她吃饭了? 还是萧老夫人眼尖,“月鸯怎么一直低着头?碗里没菜,是不合口味吗?” 东月鸯尴尬地抬起头,“不是,我,啊……” 萧鹤棠找到机会,把她脚上的绣鞋给蹭掉了一只,并勾到一旁,东月鸯找半天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垫着脚慌张地和萧老夫人她们对视,脸莫名其妙红了,萧鹤棠也看好戏般地看着她,“怎么了?” “是我,天,天渐暖了,我没什么食欲。” 萧老夫人理解地点头:“的确,我近几日也是,胃口不佳,年前大鱼大肉吃腻了,若是来点解腻的酸甜可口的小菜倒也不错。”说着,喊来管事吩咐下去。 好不容易把老夫人糊弄过去,萧鹤棠不知何时凑到了东月鸯的身旁,趁祖母不注意,纵使萧蒹葭疑惑纳闷地盯着他们,萧鹤棠还是轻轻朝东月鸯耳边吹了口气,“没鞋穿了?你可以把它放我上面,蹭我,我给你垫着。” 东月鸯捏紧筷子,他想干嘛?脱她的鞋,让她把脚放在他鞋面上,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特殊的嗜好吗? “我不是你……”东月鸯难以启齿地咬住嘴唇,但她坚持不了多久,很快就失败了。 一直半抬着腿,脚不沾地是很累的,她放下去的那一刻正好踩在萧鹤棠靴子上,萧鹤棠在她耳边轻声戏谑道:“玉足。”东月鸯腾的下脸就红了,这跟调戏有什么区别? 她下脚发泄似的踩在萧鹤棠鞋面上,用上了报复的劲儿,然而他跟济窍飘风般依然神气自若,甚至握着筷子的手势非常松闲地给东月鸯夹了一箸,让她多吃点。 东月鸯毫不怀疑,她越踩萧鹤棠可能他心里还会越爽,因为他看起来眼眸深邃,嘴角带笑,可就是这样也掩盖不了奸计得逞眉宇间晕染上的微微荡漾。 东月鸯的脚不大,跟萧鹤棠的手比起来,一掌就可以轻松将它包裹住了,它踩在他脚背上的力道能有多重?跟挠痒按摩似的,饱暖思淫-欲,同样吃饭时一想到东月鸯穿着白绢袜的小脚不轻不重地踩着他,萧鹤棠很难不想到其他地方,要是她能给他踩,再用妩媚而受不了的眼神水润盈盈地痴望着他,那他…… 萧鹤棠捏着筷子的手也变紧了。 在祖母和妹妹不知道的地方,他挟持着东月鸯一起享受着此刻隐秘而羞耻的乐趣。 东月鸯根本不记得这顿饭到底吃了多少,她的思绪都不在吃食上了,而在跟萧鹤棠的对弈上,不满足于她只是踩在他脚背上,萧鹤棠私下里还伸出手,似乎是想把东月鸯的腿架到他的大腿上,而这么做明显动静太大了,很容易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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