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月鸯察觉到了萧鹤棠的意图后,便收回了身子,很紧地并拢,手也在萧鹤棠摸过来时按住了他,眼神惊惶而嗔恼地瞪着他,面若芙蓉,扭腰胆怯地往里收,睫毛眨得很想让萧鹤棠伸手用掌心去盖住。 正好这时萧蒹葭的筷子掉了。 东月鸯都不敢想她要是弯腰一捡看到饭桌下兄嫂的肮脏私-密,该是什么眼神和表情,她慌忙地把脚从萧鹤棠那挪开,收起来藏在身下的裙摆里。 而静静注视着她一切动作的萧鹤棠,像是嫌她胆子小,无声地哼笑一声,眼神意兴阑珊地望向他处,沉沉的手也跟着挪开了。 筷子还是被下人捡起来换了新的,萧蒹葭在养宠的话题得不到满足后,找不到人主持公道,萧老夫人只说帮她再寻一些好养活惹人爱的宠物,便也逐渐安静了。 只是一直闷闷不乐地戳着饭碗,似在沉思,也不知是真放弃了,还是闷不啃声在打其他的主意。 在饭桌要撤下的时候,东月鸯终于找回了她丢失许久的绣鞋,重新穿上的那一刻,她的心也安稳落地了。 用完饭各自散去,萧蒹葭闷闷不乐地先回房了,萧老夫人则照常要散步,往园子里走一走。 东月鸯为了摆脱萧鹤棠,自然是跟着她一块去,好在他也不是没得忙,东月鸯回头看他时,他已经和沈冠朝着后宅书房的方向去了。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东月鸯特意提前梳洗好了,把门窗关上,坐在桌前在灯照下绣花,所有人都给萧老夫人送了寿辰礼,她不可能两手空空什么都不准备。 可是她没有钱财去置办,只能在动手能力上费点心思,给祖母绣一对新的枕头,礼轻情意重,她不希望萧鹤棠有事没事来打扰她。 有了上回经验,她做了准备,所以即使萧鹤棠来到她门前,东月鸯也不惊不慌。 房门被人从外推了推,结果却纹丝不动。 萧鹤棠立在门口,高大身躯倒影出他的影子,“怎么把门锁上了?” 东月鸯依旧埋头绣花,充耳不闻。 萧鹤棠在外面无辜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对你做什么吗,你当是在防贼是么?” 东月鸯得意地想,当然是防贼了,防他这个采花贼。 她说了出来,萧鹤棠轻嗤,“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快开门,我有事与你说。” 东月鸯才不信,萧鹤棠日理万机,好多事,跟沈冠谈谈还差不多,跟她有什么可说?她又不懂他那些军情政务。“你说吧,就在门外说,我听得见。” 她语气倒是好,柔声细语,可见能让萧鹤棠进不来她心情好了许多。 “你确定?你就不怕传出去?那我可就说了……”东月鸯手中针线一顿,萧鹤棠声音陡然压低,“昨夜你说,要与我人前相敬如宾,人后互不干扰,我想了想,不太划算,所以为你临时拟定了个《为妾十则》,你要不要听听?” 东月鸯猛地抬头瞪向门口,“什么叫不划算?”他们原先说好的,萧鹤棠为何又要临时反悔,他不讲信,她贪了他什么了,怎么还叫不划算。 萧鹤棠理所应当地和她谈起这笔生意:“当然不划算,你想想,我把你从春宵楼赎出来,赎金你还没有还,说是给我做女奴照顾我,结果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做起了小逃奴背叛我,事后陷入乱军之中,危险之际有求于我,卖妾求生,我心无芥蒂,大人大量带你回萧府,你吃我的喝我的,萧府的下人还把你当以前的夫人伺候,你说是不是我亏损更多……毕竟,谁家的男主人得不到满足,还要被关在门外,你说对不对?” “卑鄙!胡说!”东月鸯被激地绣花也无心思绣了,一下起身怒瞪着门外萧鹤棠的身影,桌上就是她藏起来的钥匙,她今天就是萧鹤棠说秃噜皮也不会给他开门的。 至于什么《为妾十则》她不听,东月鸯气他故意来羞辱自己,“你滚,快滚!” “生气了?”把人惹火的罪犯萧鹤棠见好就收,轻飘飘地道:“别生气,我与你说着玩儿的,不信你打开门看看,你瞧我,我手上都没带一张写过的墨宝呢。” 东月鸯小脸胭红,呼吸急促,指尖轻颤,全是气的,“我不会给你开门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再缠我,我就把你逼我做妾的事,同祖母抖出来,简直欺人太甚。” “好好好。”萧鹤棠连声应道,“我这不是,瞧你不理我,与你说话你不吭声,想来我娶新夫人,你都不介意,原以为你也不在意这个,谁知?” 东月鸯胸膛剧烈起伏,似是感觉到她的愤怒,萧鹤棠十分自然地改口:“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我来只是想问问你,今日送你的那些首饰,你可喜欢?” 这话不提也罢,一提东月鸯便想起萧蒹葭和祝柔臻的嘴脸,她虽令她们一时羡慕,可同样提醒了她,她所拥有的,不过是萧鹤棠心血来潮的赏赐。他想给她什么就给她什么,这都将成为他把控她的依据借口。 无功不受禄,她要还岂不是要拿身子去还。 东月鸯咬咬牙道:“你什么时候与祖母说你和她的事?” 萧鹤棠在门外一静,“什么。” 东月鸯不满地说:“你不用在我跟前装,还不是你与祝柔臻,你那天在酒楼难道不是后悔认她做义妹,想把她娶回来么?你什么时候跟祖母提,你既然老说我不愿伺候你,那我就说实话,是!你若是觉得夜里寂寞难耐,就早点把人娶回来给你暖床,她对你情深意重,早已苦恋你多年,想必十分愿意,你也就不必来我这到处折腾了。” 屋檐下,萧鹤棠俊容隐藏在阴影中,瞧不清神色。 但他好像敛了下眉,然后放弃了伸手推门的举动,莞尔勾了勾唇角,“原来你是这么想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等祖母寿辰宴一过,我自然会和她说。” 这在东月鸯听来,无异于萧鹤棠是真的拍板决定了要跟祝家结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闻言不受控制地睁大眼珠,张开嘴,不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不知道怎么反驳。 或许她该庆幸,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该解脱了? “等她进门,我会把这些首饰还给你的。”东月鸯才不想贪萧鹤棠的东西,以免他再用借口说她吃他的喝他的就该事事都依从他,“你拿去给她吧,我不需要,她今天看见这些好生羡慕,你带给她,让她看在这份上,以后别与我为难,我也会离你们远远的。” 为何提起祝柔臻东月鸯这么激动?她很怕她?或者说,忌惮祝柔臻? 看不见东月鸯此时的表情,目的已经达到,萧鹤棠眉头轻轻一动,也就不再留在这惹她生气,临走前说:“首饰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亏待身边人,她想要,我会再命人重新打造。” 看着门上萧鹤棠的身影淡去,听见脚步声离开,东月鸯却如打了一场败仗,冷汗淋漓地跌坐回凳子上,无不嘲弄地想,还没迎娶新人,他就这样,要是真有了,还不知她日子会是怎样。 若是祝柔臻此刻在这里,她听见这番话该欣喜若狂了吧? 想是这样想,东月鸯拿起针线继续缝下去,然而走了几针,就又发起呆来,绣是绣不了,她心思全被萧鹤棠扰乱了,他来好像就只是为了惹她不高兴,让她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容不得她空闲一点。 “祖母,我去祝姐姐庄子上了。” 一早,萧蒹葭像是想通了什么,既然她哥不让她养野生的狐狸,她便去祝柔臻庄子上看看玩玩儿过过眼瘾。 可是东月鸯刚才过来给萧老夫人请安的路上,分明听见萧蒹葭的婢女跟她说“骑装准备好了,偷偷藏箱子里带上”之类的话。 发现东月鸯的身影在身后,萧蒹葭赶忙给婢女使了个眼色,然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先她一步见祖母。 东月鸯打量今日萧蒹葭神采飞扬的神情,才想她绝对不可能只是跟祝柔臻在庄子上玩玩儿那么简单,她该不会是要跟她去山上自己猎狐吧? 昨夜一夜没睡好,东月鸯不愿多想,揉了揉额,即使萧蒹葭自己去猎狐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而萧老夫人也未曾多想,可能觉得萧蒹葭虽然是阳奉阴违的性子,但是有祝柔臻照顾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于是简单叮嘱,“玩归玩,不可离那些野物太近,听见了吗?别玩太晚,早些回来。” “知道了,祖母,那我走了。”萧蒹葭兴冲冲地跟萧老夫人道别,经过东月鸯时,似是被她憔悴的样子给惊到了,只上下打量她一眼,接着冷哼一声便出去了。 “月鸯。”萧老夫人目光落在东月鸯身上,同样察觉出了问题,关切地问:“你这脸色是怎么了,眼下发青,昨夜没睡好么?是不是鹤棠闹你了?” 提及萧鹤棠,东月鸯便不自觉地头疼,说来奇怪她今天早上眼皮也在跳,心神不宁,刚刚缓和了不少,萧蒹葭一走,她又开始了。 东月鸯:“祖母,我没事。”她确实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没歇息好吧,昨夜东月鸯几近天亮才睡着,而惹了她的罪魁祸首在另一间房睡得不知道有多安稳,早上没见到萧鹤棠,但一想想东月鸯就能清楚,只要能气到她,萧鹤棠就不可能受影响。 他不在家这时候倒是个可以告状的好机会,然而真跟祖母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她能怎么做,难道为了她不认这个长孙?“我早说你不用常来我这请安的,瞧你累的,你用过饭没有?没有就在这吃些吧,今天府里没什么事,用完吃食你早些回房再歇会去。” 东月鸯听话地点头,她没有坚持为难自己,浅浅用了点吃的,便拖着虚浮的脚步回房去了。 屋外微风吹着树叶,传来沙沙声,院子里清清静静,无人打扰,东月鸯沾着枕头,倒头便睡。 天色由明转暗,她一觉睡到了大黄昏,醒来只觉空旷寂静,连东月鸯自个儿都震惊了,匆忙起身整理赶往前厅,还好这个时辰应该刚刚赶上萧鹤棠他们回来。 到了正堂,东月鸯还没进去,就见路上沈冠先行回来报信,“夫人,郎君和大姑娘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兴许要晚些时候才能到家。” 东月鸯诧异的是萧蒹葭不是去了祝柔臻的庄子,怎么还能跟萧鹤棠碰上吗?“他们是在一起?” 她顿时有种不大好的猜测。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直觉没错,沈冠稍稍上前,左右看看两边无人以后才压低了声音说:“还请夫人保守秘密,不要告诉老夫人,以免她老人家担忧。是大姑娘,她瞒着大家去山上猎狐,受了伤,不敢惊动家里,祝娘子怕不好交代,于是将郎君请去了。”
第45章 东月鸯就料到萧蒹葭会出事, 她肯定昨晚用饭时就在打猎狐的主意了,平日里叽叽喳喳,一有事就变安静了, 萧鹤棠不愿意满足她,她便打着自食其力的旗号阴奉阳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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