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来给她赔罪的,萧蒹葭倒还想给他和好的机会,可没想到她一来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面色大变,“巫常鸣,你……” 东月鸯吃惊得两边来回看了看,料想不到这般戏剧性的一幕叫她碰上了,她要是恶嫂嫂肯定幸灾乐祸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是东月鸯自己跟萧鹤棠还有一堆烂摊子事,哪还想参与进来。 她想走却走不掉,她像是维持萧蒹葭和巫常鸣中间的楚河汉界,两个人都将她夹在中间,隔着距离相互对话,东月鸯接下来更是被迫听了一场他们的冷嘲热讽。 原来是在接触之中,萧蒹葭本就不喜欢巫常鸣,因为祝柔臻的事,他救了她,萧蒹葭才转而对他改观。 可一番接触下来,她性子做派并不讨喜,巫常鸣未尝不是一开始就看出她对他的态度不佳,心里是不喜欢他的,他不是傻子,“我今日来不是要同萧娘子你吵的,昨日我说过的话过于严重,却没有一丝作假,回去后我想了想,惹你哭是我不对,是以特意来向你赔罪,但我的决定断不会改。” 萧蒹葭气到双肩颤抖,东月鸯都怕她会抄起利器来打巫常鸣,“你这还不是来吵的?这也算赔罪?谁要你假惺惺!说我刁蛮任性,分不清轻重,不识好坏,帮着外人算计家里人,受伤也是咎由自取,还说我这样的人生在萧家是上辈子积攒了天大的运气,后面我认,前面的我是算计你还是害你了?你要这么羞辱我!” 巫常鸣:“我所言都是事实,可能忠言逆耳,萧娘子你听不惯罢了,你我之间我已经和大将军请罪说清了,左右我们还未定亲,这门亲事谈不拢也就作罢了,还望萧娘子你再另寻一位好人家。” “你滚,你滚!” “我就要走了,但我还是要忠告一句,萧娘子日后万不可再这样一意孤行,世上不是随你喜好行事就能事事如意的,祝你早觅良人。” 萧蒹葭简直快气疯了,被说得双眼通红,巫常鸣朝东月鸯鞠了一躬道歉,“今日多有打扰,来得不巧让夫人见笑了,我这就马上离开。” “巫常鸣!”萧蒹葭显然心里还过不去这一事,跺脚发疯,追上来道:“你凭什么说我,你又清高到哪去,不就是记恨我当初刚认识你时待你态度不好,你便一直记到今日,实际上你是早有意中人了吧?是你家那个表妹还是你认识的林家娘子,既然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答应我哥和我相看!你是不是就只为了讨好我哥,你就是看上他的职位,攀炎附势……” 她最后那句说得太严重了,东月鸯不由地皱眉,萧蒹葭至今嘴上还学不会把门。 巫常鸣果然停下来反唇相讥,“是,萧娘子说的一切都对!你也清楚你当时并不情愿是吗,那我为何还要上赶着和你凑成一对?我确实是因为相信大将军的为人信服他尊崇他才同意相看试试,也以为他的妹妹会和他一样……事实上,还是我想多了!” 萧蒹葭被说得彻底傻站在原地,连人都忘了去追,一副失魂落魄相,此时巫常鸣已经逐渐走远,东月鸯也准备离去。 萧蒹葭痴痴地问:“为什么?”东月鸯听见了吗,他们那么吵,她怎么态度这样轻飘,她难道都不关心问问她,就是安慰两句也好。 东月鸯顿住脚步,她刚才亲身经历旁观了他们的争吵,此时已经弄清楚巫常鸣为什么说跟萧蒹葭合不来,他们的性子就不相投,有矛盾也是应当的。 主要缘由还是出在当初萧蒹葭瞧不起他的态度上,哪怕细节上了解不多,大概也能推敲出来,二人不过尝试接触阶段,依萧蒹葭的性子是万不可能低头的,尤其她刚开始还不喜欢巫常鸣,可见态度不一定能有多好。 而巫常鸣定然看在萧鹤棠的份上一直忍让,直到出现了对他有意的其他女子,萧蒹葭独占欲作祟,二人便闹崩了。 他有了更多选择,并不是非萧蒹葭不可。 这就和当初的东月鸯似的,既然上辈子过得不好,有了下辈子可以多个选择,那她干吗一定要死赖在萧家不走,不如重新开始。 只是萧鹤棠跟萧蒹葭兄妹俩都一样,以为谁都离不开他们,东月鸯情况稍微有些特殊,但大致还是相同的。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一方醒悟舍不得放人,亦或是占有欲作祟,东月鸯都觉得巫常鸣说得有些道理,她自己本身也是那样想的,“据我所知,你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好像很讨厌他吧……” 萧蒹葭眼红地气愤道:“我已经改了啊,我已经不厌了……” “他怎么这么小肚鸡肠!” 东月鸯点点头,“巫将军的确很在意这个,可这注定了你们之间心思不对等,他愿意与你相看时,你不愿意,等你愿意时他反倒不情愿了。” 萧蒹葭:“没错!谁能保证自己一开始心意就能那么坚定,可我这不是改了吗,我……” 东月鸯接过话茬:“可谁规定只要一方改变想法,别人就一定要领情接受你的心意?这难道是什么恩赐吗?” 萧蒹葭真是还没长大,她的神情说明了一切,东月鸯摇头笑了,“你和你哥还真是……不愧是兄妹,你回心转意,想重头来过,也要看别人想不想等你吧?” “你就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妄想以此对你改观,凭什么?” 风一吹来,萧蒹葭如被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再看去时,原地只剩她和婢女两个,东月鸯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话还绵绵不息如敲警钟萦绕在耳畔。 萧鹤棠当晚没有再来庄子上,东月鸯是隔了一段日子才知道他要出征的消息。 沈冠前来请辞,他也有很重要的事做,暂时不能待在这代萧鹤棠看护东月鸯,于是依照萧鹤棠的吩咐请东月鸯回萧府去,“郎君不想夫人担心,待一切都安排好后,才给夫人一个准信儿——” “郎君出征后,府里除了老夫人和大姑娘,实在冷清,还请夫人前去陪陪她们,他不在家,只能依靠夫人打点萧府,夫人不用担心他回来前会扰夫人清净,也十分感念夫人代他在老夫人跟前尽孝。府里人多,看护比庄子上森严,这样他在外,就可以少分心牵挂夫人的安危。” “夫人收拾收拾,还是让属下送你回去吧。” 沈冠言之有物,东月鸯哪是听不进去的人,她是为了躲萧鹤棠才来的庄子上,他如今要离开了,不用再防着他欺负她的身子,这还有什么好藏的? 就算萧鹤棠不说,就凭祖母对她多年的情分,东月鸯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她定然会去照看的。“他什么时候走?” 沈冠:“甘三,算好的日子,不早也不晚。” 东月鸯在萧鹤棠要出发前一晚,带上她的行李返回萧家,他明日一早就要走的,萧老夫人要一起吃一顿家宴为萧鹤棠践行,谁都不许缺席。 萧蒹葭上回在庄子上和巫常鸣又爆发了一场争执,彻底认清了她不讨人喜欢的处境,一直比较消沉,也不在东月鸯那赖着了,提前回了萧家。 时隔这么多天再见,她看上去忧愁不少,在发现东月鸯回来后,两人在庭院里碰上,她竟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露出仇怨的眼神,“嫂子。” 萧蒹葭叫了东月鸯一声,站在原地不动,身旁婢女说:“还请夫人先行。” 东月鸯对她的变化心里有数,不过这么讲理她还有些吃惊,她让婢女把一个盒子拿上来,“ YH 这是我最近制好的香,你拿去用吧,不喜欢随便送人都行。”一点见面礼,见面三分情,以往虽有龃龉,东月鸯不至于跟萧蒹葭老死不相往来。 萧蒹葭果然受打击的影响,一直怏怏不乐,“多谢。”说完就让婢女收下了。 东月鸯也不多说,径自往老夫人在的内堂里走。 “可算是回来了……”萧老夫人笑眼看向门口,朝东月鸯招了招手,萧鹤棠今日居然回来得很早,大概是因为明早就要出发了,也想多留点时间出来同家人相处吧。 他在萧老夫人拉着东月鸯的手,亲昵斥责时含笑看着东月鸯,手里端着茶杯,时不时品一口。 自从他们从榻上下来各自分开,东月鸯已经好多天没见到过萧鹤棠这副讨人嫌的样子,她看着他,觉得就跟萧蒹葭的心情一样,看他偷腥得意勾起的嘴角很讨厌,看他乌黑柔顺的头发丝也很不顺眼,真真是哪里瞧他都不如意。 但她又不是萧蒹葭那善变的脾气,她现在就是这种厌烦萧鹤棠的态度,哪怕有朝一日她有所改变,萧鹤棠也跟巫常鸣一样,她也不会走到萧蒹葭的地步。 她才不关心萧鹤棠怎么想,她现在就是要把她的态度表露出来。 东月鸯经历了萧老夫人好一阵絮叨的关心,老人家年纪大是会念叨一些,但东月鸯都不嫌烦,“祖母说什么我都听,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听,爱听。” 这要放在以前,萧鹤棠可就要顺势接一句话了,“马屁精。”小马屁精。 很多好听的话东月鸯都不会对他说,她只倾向于她喜欢的,想要讨好的人,能叫东月鸯讨好的,除了萧老夫人和她父母还能有谁? 真是个小吝啬鬼。 如今萧鹤棠自然清楚东月鸯的性子,她脾气好,可是不爱听他说的话,他要是开口,她心眼子能直接记恨上,是以只能眼神示意调侃玩味地睇着她,他勾勾嘴角,东月鸯就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般心有灵犀,还有谁能说他们不相配? 萧老夫人被东月鸯哄得开心不少,减少了分别的离愁,话题转到萧蒹葭身上,“好了,你哥哥都要走了,还愁眉苦脸地做什么?你不是说喜欢红翡翠做的头面吗,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打造了,还想要些什么,尽管开口,只是说了以后,就不许不开心了啊?” 萧老夫人半字不提巫家的事,没了这门亲事以萧蒹葭的身份还大有人选可以挑,巫常鸣虽然有前途,但小辈合不来就是合不来,只要不是危及性命,闹闹口角她不会去插手。 萧蒹葭笑比哭还难看,萧鹤棠觑了她一眼,也当没发现般,他当然不会说他还给萧蒹葭相看了其他人选,而且是在巫常鸣之前就看好的,是她想要的那种夫婿,十分满足她的条件。 但他直接让人陪萧蒹葭,岂不是受气来的,巫常鸣就很好,可以磨一磨他妹妹的性子,双方都是直肠子,那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等她过了这段日子,打仗回来,兴许也就将巫常鸣给忘了,到时候再给她牵线,说不定结果会好许多。 家宴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不舍,不放心,多叮嘱几句,盼望萧鹤棠大胜归来,萧老夫人很有经验,已经送别过许多次了。 翌日一早天不亮萧府的伙房就开始烧起热水,准备早饭,萧鹤棠统领的大军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他上马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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