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运气好,这梅香撞上廖明月, 廖明月自然就会看到廖家下人是如何欺负人, 而她主仆二人又是如何忍辱负重, 委曲求全的。 人心总是肉长的,廖明月就算恨她。可是到底,夏将军是夏将军,夏泱泱是夏泱泱。何况, 还是个被夏家推出来的弃子,没人疼的小可怜儿。 梅香过了一阵子就回来了。她草倒也采了, 可是没那么巧,她一路上都没看见人。 夏泱泱摆摆手,这事儿倒也没多紧要。遇见了廖明月, 对着他哭哭啼啼一通挺好, 但没遇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看了看梅香找回来的草, 挨个放在鼻子底下闻, 专拣那些味儿大的,捣碎了, 然后在一边备着。 夏泱泱又是这么盘算的。新婚第三天要回门,到时候她一定会跟廖明月同轿。这药味儿大,免不得熏得他开口问, 倒时候再扮作隐忍可怜,告诉他夏泱泱连药都不敢求,这可多让人心疼啊。 新婚第二天倒也风平浪静, 夏泱泱在床上卧了一天, 廖家那姨娘居然也没兴风作浪。 夏泱泱估计因为明天就要回门, 廖家的人也都不敢做得太过分。到了晚上,夏泱泱用了饭,正一边喝着清茶,一边给梅香说故事听。 这丫鬟忠心耿耿,夏泱泱也颇为喜欢。她正讲到那魔女解开寒冰的封印,破冰而出,要把那负心汉杀得片甲不留时……卧房的门突然被“吱扭”一声推开了。 乌木拐杖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一股子秋风混着枯叶的味道,和廖明月一起从外头到了这屋里头。 他竟然会来夏泱泱小院儿里头! 夏泱泱眸子里的讶异转瞬即逝,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垂着头,低声道:“梅香,快去帮姑爷宽衣。” 廖明月这会儿已经解了纱帽下来,又把身上披风卸了下来,放到梅香手里。他身上依旧是朱色的官服,一双黑色的靴子紧紧贴着小腿,把裤子绷得紧紧的。 夏泱泱从桌子前站起身来,整了整衣摆:“夫君是刚从外头回来?” 她瞧了廖明月一眼,却又红着脸,匆匆把头埋下,却露出雪白的一截脖子。 夏泱泱不知廖明月今天晚上会过来。 况且明日是要回门的,免不得耗足心力。她原本打算早些歇息,所以未施粉黛,露着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儿,脑后发髻也已经拆了,黑缎子一样的乌发在发尾用根藕色的绸带束着,懒懒地垂在肩旁。 她身上罩着件宽大的月白披衫,起身的时候,左肩稍稍滑了一些,可是夏泱泱好似浑然不绝,反而用手从披衫里头反抓着衣襟。白白细细的手指头从里头只露出来一点点儿,像是几只小兔子,好像多露出一点儿就会被人发现一样。 她问:“那夫君可用过饭了?要不要叫梅香去厨房做碗汤?” 夏泱泱侧着身子对着廖明月,又是急急忙忙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声音细小,但仍能听出她又羞又怯,吓得发颤。 她做足了一个初嫁女儿的情态。夏泱泱阅人无数,可这原主到底是个养在深宅大院的女子,除了她父亲弟弟,几乎没有见过其他男子。 廖明月身有不足,也是个陌生男子,还是她的夫君。 那清俊的小郎君嘴角一挑,凤眼弯起,脸上挂了一丝笑:“饿是饿的,不过倒也不必给我弄什么吃的……” 他示意梅香退下,然后靠近夏泱泱坐下。 “你的腿……是否受了伤?” 昨日还冷如冰霜,今日却面露微笑,嘘寒问暖,实在比他横眉冷对更令夏泱泱惴惴不安。 “没有大碍,破些皮罢了。” 她垂着头,一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声音细细的,一副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样子。 廖明月说:“破了皮?上了药没?” “梅香去了……” 夏泱泱顿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梅香给我采了些草药,敷上就好了。” 廖明月突然停止了腰身,攥紧了拳头:“定是府中下人欺你……真是岂有此理!” 他突然俯下身子,把右手轻轻地放到夏泱泱的腿上。 手掌的温热隔着薄薄的织物抚摸着夏泱泱的腿上的皮肉,叫她禁不住身子一颤。 廖明月道:“你怕我?” 夏泱泱垂着头,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他用手在夏泱泱腿上按了按:“莫要怕我。” 廖明月的手白净修长,手指甲圆润晶莹,透着粉色的光,一看就是精心修剪过的。只是手背斜斜的一条疤痕,像条血红的蜈蚣爬在上头,看起来不算狰狞,却有些妖异。 廖明月自幼长在宫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伤? 不用多想,就能猜出这八成是那位夏将军的杰作。 他从腰间拿出一个小药瓶儿来,星眸盯着夏泱泱,柔声细语地说:“让我看看。” 右手在夏泱泱腿上揉了揉,就往她裙子的缝隙里走,中指和食指把裙缝儿一分,就往裙子里头滑了进去。 夏泱泱的呼吸发颤,连胳膊都有些滚烫。 她转了头,朝着桌上的一只小匣子看了一眼。 那小匣子里头装了两个木头小人,能合在一起,也能分开。 出嫁前,夏家的教习嬷嬷拿着这东西给她着实讲了一番夫妻之道。夏泱泱嫁的这人是个太监,这夫妻之道,是行不了的。可是也不能不讲,若是不讲,夏夫人怕这女儿什么都不懂,若是廖明月不当人,害她身子,叫她吃了大亏,就悔之晚矣了。 最后,那嬷嬷说:“道理就是这样的道理,可是人有千百种。听说姑娘那郎君十分不同,可是也不过是这千百种之中的一种罢了。” 这话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说白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廖明月这儿,本来是没有路的,但走得多了,总能开辟出一条新路吧。 夏泱泱想着给廖明月这儿开天辟地,可是廖明月那只手,分明是想在她身上开山凿路。 她既然是准备去歇息了,裙子底下就没着袴裤。廖明月的手一进去,就碰着了夏泱泱的滑溜溜的皮子。 廖明月虽然是个太监,可是伺候人的事儿干得不多,更没有伺候过嫔妃。皇上召妃子侍寝他倒是在外头候着过的。 皇上和他年龄相仿,血气方刚,畅快淋漓之时,难免叫人听见些动静。光听那动静,倒叫人也分不清是快活了,还是难过得要死过去。 只是风消雨止,见那帷幔中两人姿态神情,倒是如何,也不用再猜,都写在脸上。 那时候皇帝和他还都比现在要小上几岁,有些事儿,皇帝不便跟别人说,想倾诉,就跟这一起长大的小太监说。 廖明月听过女子身体之美,可他手往夏泱泱身上一碰,宛如琼脂,好似白玉,世上竟然再没有一样的物事可以比拟,叫廖明月心头一惊。 若这壳子里头的,还是夏将军那个大家闺秀的女儿,怕是要在心里头问上一句:哪有这样看人伤口的? 夏泱泱咬着嘴唇,屏着呼吸,纤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一会儿功夫,腿上就湿漉漉,潮乎乎的。明明是秋天,这屋子里头已经有些凉了。可是她竟然出了一身汗,衣衫黏在后背上,脸蛋儿也好似火烧一般。 廖明月盯着夏泱泱的脸,见她好似情动,眸子里闪过一丝森寒的光,就把手抽了回来。 他拿起那小瓶子,打开瓶塞,刚要把那药粉倒在手上,突然微微一笑,把那瓶子又放到夏泱泱面前:“这金创药极为好用,叫梅香给你敷上。明日还要拜见岳丈岳母,早些休息。” 廖明月站起身:“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今晚就歇在书房。” 廖明月推门离去,门外已经是繁星点点。 秋风把他脸上的热气吹散,让他爽利了许多。 廖明月今日在监察司内提审了一个人。 这人已经被关押了十来年。他曾经是个官员,以酷刑著称。 他本来该死,可是廖明月却留着他,只为将他曾经的酷刑一一奉还给他。 不过廖明月今天给了他一个痛快。 因为,他回答了廖明月的一个问题。而这个回答,廖明月很满意。 廖明月问他:“要如何折辱一个良家女子?” 那人说:“这人间惨事,莫过于叫人失去最在乎的东西。你说小偷手脚不干净,匪徒残暴,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夸奖称赞? 这良家女子,确实最容易被折辱的。何谓良家,要仁厚恭谦,要宽宏大量,要端方正直……任那一项破了,都算不得良家,岂不是处处死穴? 可是若只是侮辱了清白,这女子总还可以以死明志。惨是惨了些,可还不算惨到底。临了她尚可以自我安慰,既然舍了性命,总该在世间留些清白。 又有人觉得,让这良家女子沦落风尘,大抵是最惨的。惨是惨了,可她乃时势所迫,心底总还有些清高的……” 那人见廖明月蹙眉,笑了起来:“廖公公是聪明人,要怎么做,还用老夫再说吗?” 廖明月摊开手心,将两只小丸儿拍入那人口中——答案,他已经有了。 引她,诱她,却不给她。 让她从心底里生出那些渴求和期待。 等她沉迷其中,再让她身败名裂。 让那夏将军一并名誉扫地。 以为送个女儿来,受些皮肉苦,就能让廖明月放过他,这夏将军也太看轻了廖明月了。 …… 作者有话说: 发觉这个狼狗也不是很冰山,不过狗是真的狗啊
第122章 廖明月走后, 夏泱泱就唤了梅香进屋来,同她说:“再给我备些热水,我擦擦身子再睡下。” 梅香问:“姑娘刚才不是已经洗过了?” 夏泱泱说:“身上又出了些汗, 有些黏。” 梅香皱眉, 嘟哝着:“天儿都凉了, 怎么这一会儿又出汗了?可是姑爷欺负你了?!” 夏泱泱脸上一热,欺负是欺负了,可却不是梅香以为的那种欺负。 她摇摇头,站起身来:“他倒是没欺负我……许是我有些怕……就出了些汗。” 梅香去把她坐过的瓷墩子挪到桌子底下, 用手一摸,道:“姑娘竟还真是出了不少汗呢。这座子都湿了。” 夏泱泱心头一颤, 抚着心口,咬了咬嘴唇。 她穿梭几个世界,早就明白。不管她脑子里怎么想, 用了什么身子, 那身子上就有什么反应。原主从来没受过这般抚爱, 实在是身不由己了。 不过, 夏泱泱倒是想不太明白这廖明月到底搞得什么名堂。他怎么突然就……廖明月是皇上的心腹,监察司的统领。若说他是见色起意, 夏泱泱是一百个不信的。 入夜,夏泱泱躺在床上歇息时,也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可是想着想着, 就难免回忆起廖明月温热的手指的触感,不免身上又黏腻起来。 秋高气爽,这床被子是新的, 晒得舒服得过了头。盖上略微有些暖, 不盖, 身上又凉。夏泱泱咬着被子一角,心头渐渐有些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燥热难忍,两只脚伸开,又蜷起。脚趾头之间好像缺了点儿什么东西,想着要是用什么填进去,才算爽利,可是趾缝里头,却只有那若有若无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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