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开妆奁,取了几样首饰:“这几样倒是真金白银打的,你拿去用。” 秋红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痛快,脸色却更加难看,不接她手里的东西,却突然给夏泱泱跪下了。 “这是做什么?” 那秋红抬起头,脸上却挂着泪水:“ 姑娘大气,我实在不忍心瞒着你。都怪我嘴碎,把你进容府的事儿跟我家那不成器的说了。他叫我来跟姑娘借钱,说姑娘要是不肯,就跟姑娘说,要把那事儿告发出去。我也没想到,他看上去老老实实,却还动了这样的歪心思。本来今天我是不想来的,可我若是不来……” 秋红把袖子往上一撸,露出一截儿胳膊来,上边淤青的掌印儿一个叠着一个。 夏泱泱拧起眉头,蹲下身子,拉着秋红的手:“可是他打的?”? 秋红点点头。 “那你还在他身边儿做什么?” 夏泱泱心口血气上涌,“这钱你拿去,也不用还。自己去做些营生,总比被他这样欺负强。” “姑娘,这世道哪儿这么容易?” 秋红惨笑,“若是如此,为什么你娘会为你谋划这样一条路?女子孤身一人算是去摆个豆腐摊子,也会被人欺辱。家里的汉子,哪怕是个废物,别人也还会容你几分。我若是被他打死,旁人也还同情我。但是若是不堪受辱跑了,那风言风语里,我定是个不堪寂寞的风流婆娘。最后被人欺辱致死,也会嘲我罪有应得。” 夏泱泱闻言,通体生寒。可秋红句句属实,她竟然无法开口劝解。 “那画匠居然是这样的人?” “从前倒也不是这般。” 秋红叹了口气,追忆往昔,却不想再过去,说起来只是徒增心伤。 她把碎银子往自己怀里塞:“姑娘,这银子我就收了。可那些首饰,我不能拿。” 夏泱泱心里一阵难受。 秋红郎君这行径可不就是敲诈? 一旦接受,这事儿可就没完了。对方会觉得事主软弱可欺,只要还有口气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哪还有个尽头。 到最后,这兔子急了咬人,落得个鱼死网破的下场,倒不如早早就拒绝了。 可是她却还怜惜秋红,若是两手空空回去,不知会如何。 送走了秋红,夏泱泱就叫春桃去按着那伤药方子去熬药。外用内服,免得落到被要请郎中的地步,要是那样,可就有些羞人了。 到了晚上,夏泱泱本来想早点歇下,但是容衍却派了书童来,说是有请她过去一叙。 夏泱泱稍作打扮,就跟着书童走。那书童带着夏泱泱到了容衍的小楼,却从袖子里套出一条黑色的丝绢来。 “王爷叫您先把眼睛蒙上,再让小的带着您过去。” 夏泱泱微微一怔,把那丝绢接过来,结结实实地蒙到了眼睛上边儿,在后边打了个漂亮的活结儿。 “王爷觉得这样才公平?” 那书童笑道:“姨娘果真是聪明人。王爷确实是这么说的,他看不见,可是姨娘看得见,心里不舒服。” “可是王爷耳朵灵,还会武功,我可就什么都不会咯。” 夏泱泱摸了摸脑后的头发,“这可把我的头发都弄乱了呢。” 那书童嘿嘿笑了两声,扶着夏泱泱走。 这时候天气已经凉了,下午的时候下了阵小雨,风又吹落了许多树叶儿。虽说王府里头打扫得干净,但是鼻子里还能闻见那股雨水打湿落叶的秋天的味道。 夏泱泱就觉得自己穿得有些单薄,风一吹,袖口就兜进风来。 而且,她越走,越觉得风大。 那书童居然没有把她往小楼里带,倒是在外头绕来绕去,走了好一会儿。 “姨娘,小心脚下。” 那书童提醒了一声,却站着夏泱泱身边儿停住了。 她便觉得脚下有些坎坷,脚尖往前迈,却顶到了一块木头,险些栽个跟头。她的胳膊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拉住了,把她轻轻一提,夏泱泱就站在了更高处。 水声荡漾,夏泱泱明白,她这是上了船了。 这船也不大,小小的一只,停在容衍王府院子里的湖上。 “王爷,这是要做那般?” 夏泱泱微微一笑,要去扯脸上的布,手腕子却被容衍攥住了。 他坐到船篷里头,伸手把夏泱泱轻轻地拉到这乌篷里,挨着他身边儿坐下。 夏泱泱眼前漆黑一团,心里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这黑暗中无法预知的感触,叫她身上每一处毛孔都变得警惕和鲜活起来。 原本这水声也不过是水声,她漫步湖边,甚至不会注意,但是现在一下子变得丰富多姿。夏泱泱渐渐听出水拍打着船壁,推着船体摇曳的声音,还有被风吹得静默流动的声音;好像是晶亮细小的珠子,细细碎碎地在盆儿里滚动。 她身边儿挨着容衍,两个人都直着腰身,双腿在前边儿直直地并排儿伸着。因为这船舱窄,夏泱泱的腿就挨着容衍的腿,隔着衣裙,都能感觉出他腿上的温度。 “王爷怎么找了个这么小的船?” 夏泱泱的手故意往一旁摸索,摸索的地方也是包藏祸心。 容衍按住她放在自己小腹旁的手:“大了也无甚用处。这船于姨娘来说,已经够大了。” 他伸出手,在夏泱泱的头上摸索着,把她头上的发钗一根一根抽出来。 “昨晚是在姨娘那里,总觉得有些虚幻。” 容衍拆开夏泱泱的发髻,手指在她发丝指尖滑过,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喉音低沉,虽然没有喝酒,但是声音却微醺:“虚幻飘渺的东西,本王不喜欢。本王看不见,所以更在乎些实的。” 容衍把夏泱泱的头发卷在手指上,放到鼻子底下,却又放开。 “嘶”得一声,夏泱泱胸口一凉,却也不知道被容衍扯开了多少。她想伸手去摸,容衍却已经抢先了一步。 他的手指修长,却又潮又凉,用一种极其轻柔,却又极其锋利的方式,碰触在夏泱泱的胸前。 夏泱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从前的淤青好像恰好被容衍按住,疼之外,更是痒得令人难以忍受。 “姨娘,你这就受不住了吗?” 容衍把头埋在夏泱泱的胸口,潮湿的呼吸喷在她柔嫩的皮肉上,“这样,才是实在的,公平的。” 夏泱泱死死咬住嘴唇,怕自己再哼出些什么声音来。 容衍说:“这船外是王府的湖,这湖连着城里的河。平时阀门锁着,只有水流可以进出。不过今夜本王叫人把这阀门儿打开了,等会儿这船就能飘到城中了。” 他说话的时候,头依旧附在夏泱泱胸前,每说一个字,那呼吸像羽毛一样,撩拨得夏泱泱简直要哭喊出来。 “等会儿到了城里头,姨娘可要小心,莫要弄得声响太大,引人注意,可就丢了王府的脸面了。” 容衍的声音阴森森的,和他的手指一样的潮湿。 “王爷,您也……太过狡猾了。” 夏泱泱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断断续续,甜腻得像是桂花酿蜜,不似抱怨,倒像是撒娇一般。
第106章 这船儿虽小, 但布置得却十分精巧可爱。 船舱里头铺着暄软的垫子,这垫子里头也不知道是填充了什么东西,坐在上头, 连身下两瓣肉都以为自己这是得道成仙了。 船舱的外头该是有人撑船的, 夏泱泱能听见木桨有节奏地拨动水面, 缓缓地,不紧不慢。 忽然那船身一震,应该是船出了王府的阀门儿,水位产生了些许变化所致。 夏泱泱撑着身子的手腕子一软, 整个人就往后仰倒过去。 她肩上的衣服被剥落至腰肢,后背光溜溜的, 一碰到垫子的缎面儿,就好像化到了那垫子里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蒙着眼睛,感官变得极为灵敏。连容衍垂到她心口的发丝都像生出自己的心思, 抚摸得绮丽多姿。 可他的手却还是他自己的心思, 剥落衣衫的时候, 是从领子直直插到腰里, 现在还在那层层衣服底下,卡着她细软的腰肢, 像是掐着猎物的喉管儿,再用一分力,就要拗断了一样。 夏泱泱死命咬着嘴唇, 如此这般,也仅仅蚊蚋般,发出细细的一声吟唱。 小船行得轻盈, 行入街市之中, 船外的水声变得细密起来, 劈嗒啪嗒地落在船蓬上。 夜晚的京城被笼罩在里一层细细密密的秋雨之中。秋季寒凉的夜风被隔在里船舱外,船舱内,虽然不曾下雨,却也好似氤氲着浓厚的水汽。 夏泱泱蒙着眼睛,浑身又湿又黏,连脚趾头中间都成了一层水膜。她弓起脚背,整个身体绷成一张弓,好像有无形的利箭,会随时射出去一般。 不知着船行至何处,隐隐有琵琶铮铮,拨琴的人技艺纯熟,拢捻抹挑,滚飞弹抚,琴曲应和着水上小船的颠簸起起伏伏,时而婉转,时而激昂。 河中倒影的亭台楼阁,被船桨搅碎,握桨乘船的人头戴斗笠,显然身怀绝技,稳住了这左右摇晃的小船,稳稳地站在船头。 从前费劲心思和力气的是夏泱泱,而今容衍引她入瓮,用尽他二十余年浑身的解数。原来不仅他的武艺,连从小读的诗书经文,也全都是触类旁通的。 这世间万物的存在,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深意。身死则烟消云散,哪怕春来复生,也再不是从前那个。唯有繁衍生息,根植于体内,遇到契合的那一个,就生出许多欢愉来。 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哪怕她是命如草芥的苦女,这合上了,就是合上了。换了公主也不行,哪怕天王老子来了,这道理也是评不出的。 容衍这眼瞎的,是最怕雨落无声,雪落无痕,就像他自己说的,“不喜欢虚的,要实在。”。他这不是诓人,京中十来年,尔虞我诈。哪怕手中抓了,心里都还不踏实。 他要掌心里握着,口中吞噬,臂弯里都是,恨不得头发丝都装着,才算心满意足。 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要推了他,骂了他,恨了他;但是对夏泱泱现在的这幅身体,反而是酣畅淋漓。 诚然,她那副药也才刚抓了,敷在身子破损处也没几个时辰,就给这人掀开了,扔掉了。这药是敷了个寂寞。 只落得容衍阴森森地说了句:“想要毒死本王,也不必上药在这种地方。” 虽然这么说,可是若是真的有毒,却还真能毒个准儿。容衍那句话说完,夏泱泱就闭起眼睛,恨不得把那船蓬的顶子喊破。 可是此时船行至灯红酒绿之处,若是喊起来,可真的是要命了。 夏泱泱的手陷进容衍的发丝里,手指死命按着他的头皮,把自己扭曲成各种形状。这一趟河上游船之后,怕是她的银钱又要耗掉一部分在药材上了。 那琵琶曲终时,夏泱泱确实在忍受不住,一手拉着容衍的头发,另一只手拉着船顶垂下来的挡蚊虫的薄绢,“嘶”得一声,那薄绢被夏泱泱生生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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