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殊观眼里一片模糊,只看见朝瑶漫天的长发披落在自己身侧,两人抵触在一起,纤长脖颈相交,墨发纠缠。 裴殊观几尽痛苦的一口咬朝瑶肩侧,咬得极狠,直到听到了朝瑶的呼痛也不肯松口,有鲜血流出。 室内归于平静,朝瑶起身,拿起身侧刚给裴殊观擦拭过头发的棉帕轻轻带过手心,转身离去。 翌日清晨,裴殊观醒来时,觉得身体酸软,回忆起昨天发生了什么,面色陡然涨红,阴沉得说不出话来。 连忙唤净植备水沐浴,净植一早就等在外面,瞧见公子阴沉的面色,也知是自己昨晚没有保护好公子,略有些心虚,所以今日就格外殷勤。 告知公子热水早已备好,请他去洗。 裴殊观泡在水中,热浪环抱,又不知怎的想起昨天在自己身上游走抚慰的那双温柔的手,呼吸越发浊重,脸色也阴沉得更加厉害。 伸手抚上自己一双盲眼,朝瑶细密的安慰如跗骨之蛆,白瓷般的肌肤发烫了起来,浮现出细腻的红。 裴殊观自小修身养性,厌恶此事,可她竟然趁他意识不清如此待他。 心中气急,却想陡然起清早起来便未见那罪魁祸首,遂出声询问外间伺候的净植, “李朝瑶!她在哪?” ——他气得连殿下都不叫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当面问清楚。 净植却被裴殊观问了个哆嗦,想起公主今日清晨的交代,净植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最后扣着门缝无奈道, “殿下说,她知道把您强硬留在府邸您不开心,但是她绝对没有折辱您的意思,包括昨晚的事情......,也是形势所逼。” “殿下怕您不相信,又不想放您回去,她说这样你就再也不会见她,为了证明她对您的真心。” “所以让您留在这里安心养病,她暂时搬出去住......” 净植继续抠门,不敢抬头,想起昨天晚上没有保护好公子,生怕公子迁怒于他,弱弱道, “殿下今天一早就收拾东西走了。” 裴殊观听闻此话,脸色更加不好,一张如玉雕琢成的脸仿如萃了冰般,连眼角那颗痣都在生气。 心中怒气正盛,可偏偏人走了,昨日的感觉却像黏连在他身上了似的,挥之不去。 指尖也忍不住的发烫,裴殊观伸手重重磕在桶壁,激发起啪嗒水声,或许是怒气过甚,白玉似的脸庞浮现出一层血色,脆弱的眼睫沾着水珠。 “咳—咳咳咳——” 他开始控制不住的扶着浴桶咳嗽了起来,久久未曾停歇。 靠在门外的净植也不甚叹息,这到底叫个什么事,殿下此般行径,和女票了就走有什么区别? 渣女! 他悠悠吐息。
第27章 二更 朝瑶搬出了公主府, 租住进了城南的小苑。 一方面是因为大家都知晓她软禁裴殊观的事情了。 父皇上次让她进宫罚跪,虽然没有处理结果,但也算是表明态度了, 拖不了多久,到时候各方压力一下来, 就可能要将裴殊观送回去,到时候想见裴殊观一面,若他有意避免,那将比登天还难。 朝瑶现在急需和裴殊观缓和关系。 所以所有潜在的隔阂, 以及可能爆发的矛盾,朝瑶都要赶紧清除干净。 另一方面是不想再与裴殊观产生矛盾。 昨晚的事情, 朝瑶知道裴殊观心底不愿,若他醒来, 少不了要生闷气, 朝瑶自己脾气也不是个软的, 再说了,与宣平侯府决裂一事,朝瑶气还没消呢! 到时候如果既出了力又瞧人脸色,心底气闷, 一来二往,免不了发生争吵, 反而得不偿失。 不如趁现在离开, 大家都冷静一下, 等裴殊观怒气泄了,想想昨晚的事情, 他那么聪明,肯定也会察觉她是有意安慰, 并无侮辱强迫之意的。 而且,只是暂时搬出去住,又不是说不回去了。 偶尔回去瞧瞧弟弟,瞧瞧孙嬷嬷,瞧瞧顾廷芳,然后再顺道瞧瞧裴殊观,就可以瞧上三次裴殊观,这也是很正常的嘛。 只是,搬出来,又多了一笔花销。 出来住这几日,朝瑶得了闲,清点起了自己的家当。 宣平侯府不再资助,朝瑶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她花,年底管家去收的田钿办了两场宴会,一场团圆宴一场生辰宴,现在根本就不剩几个子儿了。 养裴殊观的花销,更是大的吓人。 先别论养病吃药这等必须的,药材和补品,全是各地的精品,什么上等鱼胶、燕窝、人参、天麻之类的,没有了钱,朝瑶几乎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找出来送去。 就说平日里裴殊观的吃穿用度,那暖阁要用最好的银丝碳,银丝碳二两银子一斤,还得有分例才买得到,暖阁一整日得烧掉一百两银子,一月下来都要几千两。 然后就是他科考读书的花销,请那夫子,朝中大儒,特级名师,一对一教学,每月束脩都得好几十两,除此之外,笔墨纸砚,全是各地的精品,全是钱。 最后便是吃食,朝瑶前段时期才正好派人去江南高薪聘请了名厨给裴殊观做合口味的菜,连着食材都要江南那边快马送来。 虽然这些不是裴殊观自己要的,是朝瑶硬要给的,但朝瑶此刻还是忍不住十分肉痛。 偏偏这些又不能省,养不起还偏要抢来养,这不是闹笑话吗? 金屋藏娇,快藏不起了。 想起自己现实生活中的老爸养小三小四都嫌不够,还想养小五,朝瑶现下光养裴殊观这一个,都头大得不行。 算了,先省省吧,已经年底了,明年的俸禄就要发了。 把面前的账簿一关,朝瑶比较感兴趣自己的即将到手的工资,眼睛一亮,抬头询问一旁待令的赤虎, “本宫一年有多少俸禄啊?” 李朝瑶从来不缺钱花,所以记忆里完全没有钱的概念,也不知道自己一年有多少工资。 赤虎也知公主窘迫,囊中羞涩,想起那不够公主塞牙缝的几个子儿,伸出了四根手指,摆了个手势给朝瑶看。 “四?” “四万两啊!” 四万两,朝瑶琢磨着,等明年立了春,断了暖,再省着点,应该勉强够用。 谁知赤虎勉强的摇了摇头,朝瑶瞧他神色,一张娇美的脸皱成了小包子,有些欲哭无泪,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四千两?” 四千两,别说养裴殊观了,她自己都不够用。 如若这世界上什么事情能让朝瑶感到伤心难过,那一定是没钱用了。 只有钱,才能给朝瑶安全感。 可是她现在没钱了。 正伤心失意呢,没想到赤虎再度摇头,声音里都带着点哀叹了。 “公主,是四百两,另外还有四百斛禄米。” 四百两......公主往日买副首饰头面都不止四百两,不知道她怎熬下去。 公主府上下,除了皇宫里派下来定额的奴才,其他所有的奴才的月例都是公主账上划,可偏偏公主才入府的时候,觉得那些皇宫来的奴才规矩多,给打了回去,是宣平侯另外派的奴才来照顾公主。 这样一来,四百两,恐怕阖府上下的月例都不够发。 朝瑶一听这个数字也懵逼了。 赤虎也是宣平侯府出来的,瞧见朝瑶此时发白的脸,忍不住规劝, “不如和侯爷认个错,将裴公子送回去?侯爷不会和您生气的。” 但朝瑶怎么肯? 想起宣平侯府那日,裴殊观怔愣的模样,朝瑶觉得,谎言一事,应该可以就此揭过了。 朝瑶已经竭尽所能证明裴殊观在她心底的重要地位了,裴殊观再怀疑此事便说不过去了,现在就要看,他什么时候能接受她了。 算了,穷点就穷点,她现实世界可有钱了,早点完成任务,回去享福。 朝瑶皱着眉头道,“此事勿要再提。” 多说无益,唯徒增烦恼而已。 “那——”,赤虎将朝瑶刚才‘啪——’一声关闭的账簿打开。 指着底下描红的—— “锦绣缎装——特级江南苏锦十匹,二百五十六纹银,月底结清。” “江氏膳食 ——鲍鱼海参,鸡鸭鱼鹅,瓜果蔬菜若干 现在已经一百两余,还在计数,月底结清。 ” “芳华胭脂铺 ——极品玉容膏,各色胭脂十种,一百五十两纹银,月底结清。 ” “华氏药铺自月初计算,药——” “好了你别说了。” 朝瑶被他念得头痛,赶紧将账簿关了丢在一边, “起开,跟我拿东西走。” “走哪啊?” 赤虎摸不着头脑, “当铺啊!不是没钱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个小说世界,朝瑶真想开个赚钱副本。 但想着花费力气赚了钱也带不走,那还是变卖家产来的钱更让人开心,毕竟,不用她赚钱。 零零总总收集了好些不太容易贬值的金钗、银钗、古董花瓶,朝瑶就带着赤虎去了京城最大的当铺。 另一边,公主府,霍云纤和江苏烟在门口期期艾艾,身边还跟了个清冷的窈窕女子。 “快走啊,听说朝瑶这几日都不在。” 江苏烟忍不住将霍云纤往前推,如若不是要借霍云纤这个表小姐的身份进府,江苏烟真不想和她啰里吧嗦。 明明她自己也很想去,可是又不敢。 可是朝瑶已经和宣平侯府决裂了,没人护着,现下能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被逮着挨她一顿骂。 眼瞧着江苏烟如此心急,旁边的窈窕女子有些瞧不下去了。 “我们只是来探望裴公子,勿要争吵。” 有些安抚的叫霍云纤放轻松, “我们一会儿进去,将东西送到就走,不会让殿下发觉。” 霍云纤这才冷静了些,瞧着两人要她们承诺, “看望裴公子,是出于礼节,并无什么不妥,想来被表姐知道,也不会过分责怪,只是你们等会儿进去,千万不要纠缠裴公子,如若让表姐知道,我领人去抢她心上人,她非扒了我一层皮!” “知晓了知晓了!” 江苏烟有些不耐,从出门就说好的事情,不知怎得,这会儿霍云纤又想反悔,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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