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裴殊观眼眶微红的样子, 将自己贴近他一些,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 却又掉不下来,反将眼睫惹得将湿未湿, 看起来好不可怜, “终于见到你了。” “我一直想找机会见你, 但是她们告诉我,我现在是个宫女,想见你真是太难了。” 之前在裴殊观的千锤百炼之下,朝瑶从不轻易对他说谎, 到了后来,更是以真心相待, 说谎的语音, 也在有意训练之下, 回归了正常。 而这次用的谎话编织的环境,朝瑶笃信, 裴殊观不会怀疑。 谁会怀疑一个,甘愿为他赴死的爱人呢? 朝瑶是在裴殊观身上骗出些经验了, 真话说得多了,诚意让人看见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只要再骗倒他一次,她就可以摆脱这个世界。 裴殊观神情仍然有些迷惘,像置身于梦境,只要他开始思考,开始分辨,这个梦就会破碎,他可笑的思念因此展露无余,朝瑶再也不会入他的梦。 如玉指节抚上朝瑶脸颊,沾了点泪水的湿意,似丝绸一般柔软轻肤,不再坚硬且冰冷。 如果这是现实,裴殊观感激上苍怜爱;如果这是梦境,他亦甘愿沉浸其中。 少时孤苦,亲人背叛,爱人离世,世界已经没什么值得他珍惜的东西了,只有朝瑶的爱,随着她为救他而死,留了下来。 将朝瑶抱在怀里,裴殊观感觉到无比的心安,就算她哭泣的模样,也让他觉得欢喜, “他们不让你见我?” 朝瑶鼻腔发出哼的声音, “才醒过来两天,现在局势我都不清楚,万一有什么坏人又想杀我,我又不是笨蛋,才不要和他们说我是公主。” 不是公主,只能是宫女,宫女没有办法见到裴殊观是很正常的,这就解释了朝瑶为什么重生回来不去找裴殊观。 裴殊观听完此言,却伸手压住了朝瑶的唇,唇珠在他拇指下磨搓,朝瑶不得已仰头看他,却突然发现,他好像比原来更高上了一些。 亲密接触下,朝瑶觉得,他身体也不似当年那般少年的清瘦,腰却是一样的细,只是变得更韧了些,整体看上去,依旧清丽出尘。 他现在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青年了,虽然面容依然漂亮得有些苍白,眉毛和睫毛也秾艳,但也有了些成年男子的压迫感。 被他‘挟持’住,昳丽到逼人的容颜就在眼前,比原来更美,未消解的微红眼眶,让他的清丽中带着一抹猩红的艳色。 “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他的承诺,说得既轻又重,轻的是他依旧温和有礼、磁性悦耳的声音,重的是他的眼神,黑眸湛然,既似琉璃又似水墨,是他的横亘在心的承诺。 两人目光相触,窗外风雪飘落红梅,朝瑶眸中波光闪动,嘴角扯出一个甜美笑意,踮起脚尖,一个冰凉的吻落在裴殊观的唇角,有奖励的意味, “要说到做到哦。” 这个吻一触即离,却在裴殊观的胸膛跳跃出音律,好似是这一刻,世界在裴殊观面前生动了起来,将随着朝瑶死亡而带走的东西,还给了他。 裴殊观呼吸有些急促起来,那种微凉的触觉,激发了他的血液,两人怀抱之处不断升温,面容相抵,呼吸绵密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手指穿过朝瑶柔滑的发,炙热的掌心展开,压住她的头,使她向自己迎面而来,带着清冽的气息,加深了这个吻。 含住唇珠,缓慢吮.吸,津液交融,四片唇瓣相交,朝瑶被裴殊观拖着腰臀向上,整个人都摇摇欲坠。 待到裴殊观退开,朝瑶因为缺氧,神色还有些涣散,腰肢纤软乏力的将全身重量交给裴殊观。 还未等她缓和过来,裴殊观伸手,用如白玉般的指尖,托起她的脸,揉搓被他吻得洇红的唇,然后落下一个吻在上面。 接着是圆润精致的鼻尖、脸颊相擦而过,又落在她的耳根和脖颈,他唇里味道清冽,呼吸却是灼热,击得朝瑶,浑身一颤。 脖颈相交,如同两只绝美的天鹅,裴殊观在用朝瑶曾经珍爱他的方式,珍爱朝瑶。 待到朝瑶终于将裴殊观推开,已经有些呼吸喘喘,看向裴殊观的眼神,也没有了满心满眼的算计,反而多了一丝尴尬,面色也有些羞愤的红。 之前她自己主动的时候,心中有目标,强大的内驱力推着她向前走,到不觉得和游戏对象睡个觉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她也不亏。 但是游戏对象主动起来,用心照顾她的感受,沉浸感自然是要比自己主动好上许多,有些□□,云里雾里。 上头的时候,就有点忘记裴殊观的虚拟身份了,这样一来,难免让她有些不适,反映过来之后,就赶紧将裴殊观推开。 裴殊观看着她,眉目清朗,笑意深深,身上经年的阴翳消散殆尽。 他放开朝瑶,牵起她的手,穿过指缝,两人十指相扣,他牵着朝瑶往外走,废楼门房一打开,大片的梅花映入眼帘,楼外的仆从战战兢兢的退至两侧。 朝瑶看到他们,想起了刚才被压下去的筱琴,刚才自己撒谎说是两天前醒过来的,若她胡言乱语些什么,譬如收了她的钱、有机会在勤政殿面见裴殊观却不进去此类的话。 虽然自己可以甩锅给原主,心中也有隐约的不安,但越是这样,朝瑶表面更要不动声色一些,别自乱阵脚,叫裴殊观生了疑。 在自己惨死的加持下,裴殊观现在应当是全然相信自己的,就算因为听了筱琴那些言语觉得奇怪,也绝计不会联想到她要弃他而去。 毕竟,她是那样的爱他,又怎么会抛弃他? 心中有了计较,朝瑶就更有底气了起来,微微拉紧裴殊观的手,侧头询问, “那个宫女呢?” 裴殊观耐心温和,曜色瞳孔看着她, “她冲撞了你,自然会有人处罚。” 朝瑶受了偏爱,觉得诧异,之前她在他面前,都不能说一句朝华的不是,故意询问道, “方才是我要打她,你怎知是她冲撞我,不会有失偏颇么?” 进入阳光灿烂,洒在两人之间,裴殊观玉白的衣裳,染上金黄,他眸光温柔而坦然, “殿下虽然骄纵了些,但并不会全然的无理取闹,是她有错在先,你才会打她。” “处罚她,合情合理,并不是我有意偏袒你。” 朝瑶与他面对而立,听他说这话,分明是夸奖,但又觉得诡异,眸光紧盯着裴殊观的面容,嘴里咀嚼着他说出来的字,想到自己的性格,以及顶着的臭名昭著的人设,觉得有些可笑, “不会全然无理取闹。” “何以见得?” 裴殊观继续牵着朝瑶,穿过长廊往外走,古朴的红漆木廊外,是盛放的梅花,还有一些珍稀品种,以盆栽形势,摆在长廊两侧。 簌簌雪下,两人手指相交,十指相缠,裴殊观略微垂下眼睫,回答朝瑶的问题, “有些事情,即便违背世俗道理,但是自己想要,又何尝不是理,不必理会外人对你的评价。” 朝瑶闻言,再次站定,伸手推倒了旁边一盆金贵白瓷花盆里的珍稀绿梅,瓷片迸溅在地上,发出嘡啷一声巨响。 珍贵娇弱的绿梅砸在地上,混合上了泥土,焉了花,格外可怜。 朝瑶却笑得有些开心,就像是开玩笑一样,笑颜如花,一点也不让人反感,反而有点像撒娇, “外人评价我并不在意。” “但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并不是我良心未泯,而是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坏,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朝瑶转头看那盆可怜的花,眸光闪闪,歪头唉声叹气, “咯,你也见到了。” “所以哪天,我要真做出点什么坏事也不是不可能。” 朝瑶从小就知道,夸赞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只会禁锢她,束缚她。 对于朝瑶来说,这次的夸赞,就代表她下次必须这样做,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是她的错,会让她产生愧疚。 朝瑶讨厌一切禁锢住她的东西,既然如此,不如就承认自己是个坏人,就相当于,我是个坏女人,那你还爱上我,你到时候被我抛弃,也是应该的。 朝瑶眸色盈盈的看着裴殊观,语气却是玩笑一般, 裴殊观并未生气,反而伸手拾起朝瑶那只去推花盆的手,取出手绢,替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擦拭干净。 裴殊观手指微凉,骨是骨,肉是肉,像一块玉石,被他将手拖在手里仔细清理,接触之中,感觉他的肌肤十分让人舒适。 他没有反驳朝瑶,等将她手上的泥污擦拭干净,才抬头起来看她,青年在古朴长廊中,长身而立,风姿绰约,嗓音低醇, “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他抬头起来看朝瑶,笑意深深,眸中曜光闪动, “名义上,殿下已是吾妻,婚礼举办的有些简陋,没有高堂、没有三书六礼,但我却很喜欢。” “既是夫妻,我定然会护着你。” 朝瑶没料到裴殊观会这样回答,本来带着看笑话的眼神看他。 他这话一出,倒还真显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了,而且是像女孩子争取男友注意力那种无理取闹,朝瑶一时恶寒。 赶快将这想法甩了出去,努力将浑身的鸡皮疙瘩压下去。 猫儿这个时候,终于从梅花林里钻出来了,它是嗅到味道在这边,可是到处都是梅花,它迷了路,一头扎进了雪堆里,等到再钻出来的时候,已经错失最佳时机了。 噃噃抖落黑色皮毛上的雪花,朝着朝瑶飞奔而去,朝瑶还在怔神,猛地被猫一撞,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好在裴殊观还稳稳当当的拉着朝瑶的手,才叫她没有摔倒,看着眼前这生动的一幕,裴殊观本应心底愉悦更甚,以为猫儿的喵喵声,眼前生活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在告诉裴殊观,朝瑶真真正正的活过来了。 眸光下移,落在好久没有这样兴奋的猫儿身上,裴殊观唇角勾勒出轻浅的笑意,但不知为何,脑海闪过破碎的画面,猫儿飞扑而去的身影有些恍然的似曾相识。 究竟在哪里见过...... 裴殊观在脑海里搜寻那些记忆碎片,但还未等他细细回想,朝瑶已经被眼前的猫儿吸引,毫不留情的将被他牵住的那只手挣脱开,伸手去将猫儿抱进怀中,一点一点抚摸着它的皮毛,满眼盈盈光彩,如珠似宝的哄着。 裴殊观看着朝瑶眉眼弯弯,怀抱猫儿笑容灿烂,原本是想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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