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以来,她一直在反思,她是不是逼北阙的方式错了,他竟然真的是打算把她一直关在这里吗? “还是不愿吗?”床侧微微塌陷,北阙坐了过来。 裴姝未这次是口都不开了,日日重复下去是无解之局,她要想破局之法。 在此之前,她不想和他浪费口舌。 如是一想,她直接便要睡下去,可手撑床时,无意中扯到了她单薄的衣袍,衣衫顿时从肩头滑落。 裴姝未正要拉起衣衫,忽觉一只手覆上了她肩头。 那手冰寒,冻得她一个激灵,耳畔随之传来的是北阙压抑低沉,似翻涌无尽情绪的声线:“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和容与在一起时心如刀绞!” “没关系,我们擦掉就好,擦掉就没有了。”北阙死死盯着裴姝未肩头的数道红痕,手下摩擦力度不减,似要彻底擦净它们,也似乎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裴姝未陡然睁开眼,握住了北阙的手,“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她抬手拉上自己的衣衫,“你该清楚,我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不爱就是不爱了,你如今贵为三界至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必苦苦纠缠一个不爱你的人?” 北阙反握住裴姝未的手,“是啊,你我夫妻四世,我太清楚了,也太知道了。” 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才这么绝望得彻底:“你的爱恨如此分明,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曾经,他是她所爱,所以便是微末之时,她也对他不离不弃,愿为他生,愿陪他死。 可如今,他连她之所恶都不是了。 每每想起,都只觉痛不欲生,“你不爱不恨,只愿再不见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阿未,但凡我还有办法,我也不会如此啊,我不知道还能如何留下你。” 他寸寸描摹她的轮廓,近乎奢求地道,“不爱我了,那你恨我,恨我好不好?” “对,恨我......”他喃喃。 “你疯了吗?”裴姝未震惊。 她不爱他了,他也留不住她了,所以恨也可以了吗? 北阙却似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下一用力,便把她推倒在床上,“你最恨别人强迫你,你就恨我好不好!” 裴姝未猝不及防,等到反应过来时,北阙已是覆身而上。 她下意识地想挣扎,可男女本就力量悬殊,何况北阙修为又深不可测,她又怎挣扎得过他? 不过须臾间,她双手便被牢牢禁锢住,随之感觉到肩头一凉,冰冷寒凉的吻便如狂风骤雨落在她肩头。 就像是要彻底洗净所有红痕一般,他的吻一一覆盖在那些红痕之上。 裴姝未蹙紧眉心,却挣扎不能,甚至就在他的吻逐渐向下之时,殿中烛火骤歇,她眼前的光亮也彻底消失。 黑暗之中,她的意识格外清晰,就更能感知到两人的亲密。 既然挣扎不了,裴姝未反而平静了,甚至开始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她突然刺激太过了吗? 裴姝未意识游移之间,突然被北阙喑哑的声音拉回。 “阿未,你恨我吗?”他低低地问,似期盼,又似绝望。 可回应他的不过是一片静默。 裴姝未又阖上了眼,像是彻底忽略了他的存在,连他的强迫都不再在意。 她并不在乎他今日会做什么,方才的挣扎也不过的确不喜被人强迫而已。 但她对他的确算不上厌恶,只是她想要的爱,他给不了而已。所以即便今日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并不在乎。 然而就在裴姝未全然放弃挣扎之后,几乎冻伤她肌|肤的吻却蓦然停下了,再没继续下去。 不等她细思,旋即她便感觉到自己被身上人紧紧抱住,北阙喑哑痛苦的气息缭绕在她耳侧,“命运对我何其不公。” 旋即,裴姝未感到眼尾有灼热的泪滑落。 她一怔,泪? 她哭了吗?她怎么会哭? 可下一刻,滚烫的湿润坠落她眼尾,顺着她的眼尾滑落时,她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这一刻,她便明白,她没有赌错。 即便中途不一样,可殊途同归,他愤怒、妒忌,甚至疯狂,却终究下不了手伤她。 说到底,即便他是北阙,可他依然还是最初的顾寒觉,即便小心翼翼,却依然为生母厌弃,为生父不喜,直至众叛亲离,所以她不过是对他好一点,他便义无反顾地爱上了她,深陷了进去。 到如今,她甚至连一点好都不给他,他也已经再无法离开她。 只是他终究学不会她想要的爱是什么。 裴姝未感知着眼尾的泪,安静地等着北阙的下一句话。 可是久到她几乎睡过去,却再没听见他开口,只是眼尾湿润却告诉她,他没有睡过去。 再后来,裴姝未便渐渐没了意识。 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思考是哪里出了错,是不是她刺激北阙太过,以至于一切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如今既然没错,她也就安心了,便渐渐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她感觉自己腰身被人紧紧揽住,她整个人都躺在身侧人怀中。 裴姝未解开腰间力道,坐起身,手腕间的镣铐丁零作响,可身侧人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依旧安然的睡着。 睡着后的北阙一身气息收敛,竟是显得温良无害,全然不似他那日里提及杀了阿未时的疯狂与妒忌。 她眸光微微一闪,他便这样放心地睡在她身边,便不怕她杀了他吗?还是说他笃定了,以她的修为杀不了他呢? 裴姝未猜不透。 这般多年了,她曾以为她看透了他,可却终究是没能看透,所以即便是如今,她也不过是在赌而已。 她在用他对她的爱,赌他的命。 直至外袍披上身时,裴姝未都这样坐着。 北阙不知合适醒来的,他拿起枕边外袍,为她披上:“睡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他的语气和动作自然而然得仿佛他们还是前三世时般亲近,也仿佛昨日的失控都是梦境。 裴姝未没有反抗,无意义的反抗只会暴露她的弱势,“有必要吗?” 北阙开口的话顿了一瞬,却好似没听见她的嘲讽一般继续道:“今日我还有朝务要处理,等我先处理了那些朝务便来陪你。” 言罢,也不管裴姝未回应与否,更衣洗漱后,俯身在她眼尾轻轻落下温热的温度后便离开了。 裴姝未在寝殿中百无聊赖,甚至开始修炼起来。 旁的倒是无事,只是她每每一动手,她手腕间的镣铐便会随之响动,她生性喜静,这声响委实闹得她有些不喜。 待得北阙回到寝殿时,问守在门外的追今:“她今日如何?” “仙上一整日都在修炼。”追今如实道。 都在修炼? 怎么突然想起来修炼? 北阙在裴姝未身侧坐下|身,“阿未这般急着修炼,是想在提高修为之后摆脱我吗?” 裴姝未没应。 北阙早已习惯了裴姝未不说话,“与其这般修炼不知多少年之后才能摆脱我,为何不试试答应我,再在出去之后和予之一起消失在我面前呢?” 裴姝未不可思议地看向北阙。 “怎么这样看着我?”北阙疑惑。 裴姝未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是疯了吗?他怎么可以甚至开始给她出起主意来?还是说他又换了个方法来说服她? “你怎么不建议我答应嫁给你,再在大婚上和予之私奔,让你在三界面前颜面尽失?”她随口刺激他。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能逃得掉。”他却是脸色也不变地开口道。 裴姝未:“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即便她修为远不如他,可他又无法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而除他之外,如今三界之中修为最高的莫过于容与。 她和容与是打不过他,可若是一起逃走,他却也不一定看得住,他又怎么敢这样答应? “我没有疯。”他现在清醒得很,极致的绝望之后,他反而清醒冷静些了。 这些时日以来,他甚至从未这样清醒过,“我只是想让你答应让我陪在你身边,等着你。” “你是真觉得我跑不掉?”裴姝未似笑非笑,“你就这样ᴶˢᴳ肯定?” “阿未可以试试的吗?”北阙反问,“不是吗?” “那若是我跑掉了呢?”裴姝未又问。 北阙沉思了一瞬,“那我就放你走。” 然后自尽于大婚之上。 “那就试试看吧。” 裴姝未答应得毫不犹豫,北阙一时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好啊,那就试试看。”裴姝未语气平静,“这有什么很难理解的吗?” 北阙不敢肯定,“是我想的那个好吗?” “你若愿意,自然可以理解为我愿意嫁给你。”裴姝未淡淡开口。 “阿未,你答应嫁给我了!”即便明知是假,可巨大的惊喜还是在顷刻之间几乎要把北阙淹没。 他欣喜地拥她入怀,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亦或许该说,自从裴姝未知道挣扎无用之后便没再做过无用的挣扎。 可他却仿佛以为她的不挣扎便是软化,“我一定不会让你跑掉!” 眼前的一切仿如梦中泡影,太过美好,哪怕明知道她说的要嫁给他不过是为了逃离他,只要她还愿意骗他,他便还能继续自欺欺人,不是吗? 何况这一句答应嫁给他是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即便是死,他又怎么会让她再离开? 背后的力道渐渐收紧,裴姝未只安静地靠在北阙怀中,眼底一片冷酷的清明:“那就试试到底是你棋高一着,还是我技高一等。” 人总要在大起大落之后,尝到了得到的欣喜,又失去,最终跌落深渊,才会彻底绝望,然后心甘情愿死去。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我人设不对,临时修了一下人设和后面的大纲。 北阙不是疯批,他要是疯批,这文后面都没法写了,逻辑完全不对。 虽然我这文本来就没啥逻辑,但也不能完全没有逻辑啊。 北阙就只是不正常,还达不到疯批的程度,疯批的杀伤力比北阙大太多,北阙基本上没有杀伤力。 第47章 47 过分平静 ◇ ◎便不好奇吗?◎ 自从册立裴姝未为帝后的御旨昭告三界, 沉寂已久的天界再次震惊了。 毕竟天界中人都知云殊仙子近来与青华君上走得极近,显然就是要有与青华君上在一起的趋势, 可谁知道不过一夜之间竟然变了天, 陛下竟然直接下旨册立了云殊仙上为帝后。 只是碍于北阙的威势,天界之中不敢明目张胆议论,但私底下的暗自交流总不会少。 因此虽说距离册立帝后的大典还有些时日, 可三界却已是先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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