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未问:“可惜什么?” “可惜这簇琼花已经过了花期了。”北阙道。 “是啊,再美也已经过了花期了。”裴姝未叹息一声,把手里的琼花递给了北阙。 北阙觉得此刻的裴姝未莫名有些伤怀,正想开口劝些什么,却忽然听她道,“予之,我想喝琼花露了。” 她唤他予之。 在裴姝未期盼的目光里,北阙咽下心中苦涩,转身要回去取竹篮:“我这就回去拿竹篮来摘一些琼花回去,然后我们做琼花露,等明年——” 只是他一句话未说完,就在转身的瞬间,一道寒光从腹部串过。 “啪嗒——” 北阙手中那簇开谢的琼花从他手中脱离,坠落在地。 他困惑地垂眸,便清晰看见了刺穿自己腹部那把剑。 那是流光剑。 是他亲手送给她的剑。 也是数千年前他要册立瑶宓为侧妃时,她毫不留情地杀了他的那把剑。 更是镇龙穴之中,他护她在身后时,她要一剑杀了他那把剑。 而如今,他身后依然只有她一人。 他也从来只会把后背留给她。 这样一瞬间的刺穿腹部,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觉得迷茫,他转过身,她已松了手,可满手溅开的血痕却那样清晰:“为什么......” 他问她为什么。 一如多少年前在镇龙穴中时,他不解她为什么要杀了他。 裴姝未平静到冷酷地看着北阙,仿佛看不见他的绝望:“哪有什么为什么呢?” 她一点点擦干净手上血迹,“只不过是你相信了我以为你是予之而已。” 北阙的瞳孔剧烈地收缩,身形也控制不住地晃动起来:“你一直都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予之?! “那你为何......” 他开口想问,可心口却莫名地又疼起来,似乎自从来到这往生山脉,他便心口经常会痛。 北阙的话突然断了,裴姝未接了下去:“为何要假装没看出来吗?” 北阙想点头,可心口却更剧烈的疼痛起来,他佝偻下身体,捂住心口。 裴姝未看着北阙的动作,忽然道:“开始痛得忍不住了吗?看来是金缕花毒已经催熟碧瑶花了。” 碧瑶花,金缕花。 北阙陡然睁大了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裴姝未。 裴姝未却只是迎着北阙的目光道:“所以你明白我为何要装作没看出来,甚至与你来这所谓的与世隔绝的往生山脉了吗?” 碧ᴶˢᴳ瑶花可练碧瑶血,可治容与心疾。 可此前北阙停了碧瑶花,这碧瑶血就大打了折扣,但金缕花却可重新催发北阙体内碧瑶花的药性,甚至催熟之时,便是上古神仙也无力回天。 北阙本该能意识到这两者药性相冲。 可因为金缕花羹日日都是裴姝未递给他的,她甚至没有隐瞒这就是金缕花作成的花羹。 他便从未想过。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予之吗? 连与他的虚与委蛇,也是为了要他的命来救予之! 原来一切终究都回不去了,连他舍弃自我、丢弃尊严地伪装予之也回不去了。 又哪有什么明年的琼花露呢? 一切都不过是她骗他罢了。 可是她就连骗他,都不愿意装得更久一些更好一些。 雨似乎更大了起来,他用力想要抓住面前人,可眼前人却一步步后退,他便什么也抓不住,狠狠跌落了下去,溅起一地雪色的琼花雨:“可是阿未,你这一剑捅错了地方啊!” “你想想,若非是捅错了地方,怎会在曾经的大婚之上,曾经的镇龙穴中,我都能安然无恙?” 他深深望着她,眼里闪过决绝的疯狂,“所以,你若要杀我,就要一剑穿心,而非是腹部。” 他一点点爬过去,在素白的琼花上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裴姝未想起来曾经她两次杀北阙,他却都没死,便是因为她没有一剑穿心吗? 一时间,她任由他接近,没有挪动分毫,更没有往日里知道他是北阙时的厌恶,有的只是平静。 北阙看着一动不动的裴姝未,痛不欲生地转开了头。 原来她为了予之,就愿意忍受他的靠近吗? 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笼罩住了他。 他拽住她,带着她握着流光剑的手往自己心口一寸寸刺进去,“对,就是这样,刺进去,不要放手。” 裴姝未的手被北阙牢牢控制住,一点一点地看着她手中剑刺入了他心口,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他心口流出。 他还想抓着她刺得更深,可她却停下了手。 北阙疑惑地抬头,似乎不明白裴姝未为什么停下手了。 他凝视着她的犹豫,那抹决绝的疯狂彻底在眼中蔓延开,他在赌,在用命赌她对他有没有哪怕那么一丝一毫的怜惜。 他甫一开口,鲜红的血便从不断从他唇角溢出,可他开口的话却没有半分迟疑,“阿未,你若不杀了我,予之就没救了,我绝不会用自己命来救——” 余下的话卡在唇边再吐不出。 那一刻,流光剑刺穿心口的声音那样清晰,清晰到仿佛近在耳畔。 剧烈的疼痛在顷刻之间自心口蔓延开,他整个人似乎彻底被撕裂成无数零星的碎片,再拼凑不齐。 唇齿间的血太多,多到他已说不出话来,他呕出一口血,才勉强拼凑齐了他的声音,却已沙哑难听,“阿未,你为了予之,就对我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怜惜吗?” 这些时日以来,北阙为了装作容与,所着皆是金白色的衣袍。 此刻他唇角、腹部、心口的血不断溢出,染红了他的衣袍,也染红了满地琼花。 裴姝未握着流光剑的手倏然收回,嘴唇张张合合,终究只是道:“没有了。” 再没有了。 或许艳色提及北阙的过往时,她是有过怜惜的。 那样的过往无法不让人怜惜。 可她怜惜的也仅仅只是他的过往了,再无其他。 原来......终究是他赌输了。 哪怕他赌上了性命,她却对他已经再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怜惜。今时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予之。 骗他是为了予之。 与他离开是为了予之。 如今杀了他也是为了予之。 他望着她,却忽然笑了起来,可下一刻,也剧烈咳嗽起来。 他唇角血流不止,他却仿佛感知不到一般,只激烈地笑着,“我这一生荒谬,曾经连生死都不能自主,如今我有得选择了......” 他与容与一般灿若星辰的眼眸一点点暗淡了下去,再印刻不清她的面容,可他的目光还是执着地定格在她面容间,似要把她深深刻入骨血之中,“我也想做一个好夫君,好父亲。” “啪——” 闪电狠狠撕裂了那层明明灭灭的微弱遮月阵,大雨倾盆而下,浇打在开得正盛的琼花枝头间,也倾洒她满身。 他本能地想要为她遮蔽这风雨,可却已是再没了力气。 曾经,他倾尽全力护她,如今他再无法护她周全。他眼底的光芒彻底暗了下去,“可是再没机会了......” 北阙的声音一点点消融在落雨残花间。 他的手重重落下那一刻,溅起满地染血的琼花雨,溅在裴姝未眉目间。 作者有话说: 正文就是虐到这里结束了,因为晋江不能女主主动出轨,所以很多不能写的,也就只能略了。 估计我的有本女主和男主联姻,然后出轨的预收也要改内容或者大纲。 番外如果有的话,那就肯定是阿未是三界至尊,阿奚是太女,容与算是侧室,然后北阙想要为爱当三。 但是我在思考这个if番外写不写,还是就让北阙死在这里,毕竟我的本意是就想北阙挂得透透的。 但是因为正文里面有不少内容删减了,以至于让我想写个不会被禁,但是又可以还虐虐北阙的番外。 但是如果有番外了,就算是if线,还是总让我觉得北阙可能活了,很不爽。 让我今晚思考思考要不要写番外,如果不写番外,我明天就标完结,如果写番外,我明天继续更新。 实在挺抱歉这本小说断更这么久,因为忙学业去了,那段时间几乎都是连轴转,根本没有休息过一天。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断更都是我的问题,就还是按照惯例给最后留评的小可爱发500jj红包吧(24h内,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就发红包)。 下一本开的文应该是《所有人都想感化暴君,而我...》 这本暴君是男主强取豪夺,真的黑暗黑化,不像北阙这么好欺负,如果有兴趣,可以预收。 【文案1】: 姬扶危天生坏种,不识情爱,可总有人不自量力想用爱感化他。 他觉得可笑,他看起来是那么好骗的蠢货吗? 直到宣和出现。 与旁人总想感化他不一样,宣和明明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他,她似乎一心只想他死。 姬扶危觉得离奇。 他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想杀了他? 直到后来他被谋杀,她见死不救时,他才知道,原来她觉得他会血洗了这天下,所以想先发制人杀了他。 兄嫂又如何? 她不是最厌恶他?想他死吗? 那他偏偏要让她和他捆死在一起,他是天生坏种,最看不得宣和这种良善之人。 她厌恶他,他便要她看看她珍视的一切是如何毁在他手里的。 【文案2】: 姬扶危彻底疯的那天是知道了宣和的心上人是晋绥那天。 晋绥君子端方,干净如明月,是天生魔性的姬扶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的人。 既然注定成为不了,那就杀干净所有这样的人,让她再不能爱上旁人! 至于晋绥—— 他手中弓箭月满弦,箭矢直指向晋绥和姬潇和,血染红了他的眉眼,他冷冷笑起来,嗜血摄魄,“阿和,你的心上人和亲生骨肉,你选谁?” 【文案3】: 宣和有个秘密,她曾间接杀了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是书中无恶不作的大反派暴君,虽然统一了天下,可却又逼死女主,杀害男主,血洗天下,堪称无恶不作。 她在穿越之初,甚至还亲眼看见少年弑母。 宣和不认为这样一个少年还能感化。 于是她趁着暴君年幼,用实际行动教导了暴君什么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最终甚至冷眼旁观他被谋杀。 她永远也忘不了,火光吞没少年暴君时,少年暴君眼里交织的恨与恶。 为此,她曾夜夜惊梦,好在暴君早死了。 直到她与丈夫一起参加皇帝的生辰宴。 高台之上,曾经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少年玄裳华服,美得不似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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