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短吗?姜眠歪了歪头,好像……这么看倒也没什么。原本还有些空茫的脑海,看见他,嘴里很自然的说下去:“爸爸,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你的课题结题啦?” 姜重山仰头哈哈笑:“可算结题了,没准是你老爸千年之前同名同姓的老兄弟在保佑。” 他一边调侃,一边打开冰箱往里面放东西:“这次考的怎么样啊?估摸着数学能有多少分?” 姜眠身板一直,仰头道:“我英语能考满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问你数学。” “那我说完了,还买炸鸡吗?” 姜重山忍俊不禁:“买买买,怎么不买?老爸瞎问扫兴,再给你陪一杯奶茶。” 那种沉重感消失了。就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后,一切喜怒哀乐都随现实世界而淡化,淡忘。 买回了吃的,姜重山陪女儿看电视,听说是这一阵在网上大火的《叱龙》,刚好讲的是姜重山与宴云笺这对义父子的传奇。这部剧制作班底精良,演员演技在线,一上线便好评如潮。 姜眠心思放在电视上,却不能完全全神贯注,看这个剧,她总觉得有一丝空茫茫的感觉,又说不上遗漏了什么。 电视刚好讲到宴云笺迫害构陷姜重山通敌入狱的那一段,姜眠嘬着奶茶瞅瞅姜重山:“爸爸。” “嗯?” “你是大佬,看这个剧情有没有不符合史实的地方呀?” 毕竟大家都知道电视剧是电视剧,历史是历史,历史剧为了剧情冲突,有时会做一些艺术处理。 姜重山还真想了想,原本他做课题做的头大,看剧就当陪女儿,也没往心里去,但女儿问了,他便仔细起来:“大体上还好,只要是涉及到姜重山和宴云笺的艺术创作,原本也跑不出大框架。这两个人本身都是传奇,故事性都很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单拎出一个人的生平已经足够精彩,合在一起,那是无与伦比的千年魅力。迷幻、彭湃、跌宕起伏,令无数学者呕心沥血一遍遍挖掘探寻。 姜重山带着专业的眼光审视:“现在关于这段历史的研究理论呢,分黑白两派。白派认为姜重山是一切的主导者,包括宴云笺假意陷害他入狱、使他有金蝉脱壳的机会都是由他一手策划,最终推翻梁帝的□□;黑派则相反,认为宴云笺在人格手腕上要高于姜重山,是他主张推翻那个腐烂的朝代,不得已用了非常手段,所以当年父子反目是真的,但这两个人理念实在一致,最后冰释前嫌也是真的。这两者的区别呢,就是他们父子俩究竟是谁先跟女皇统一了战线,一人主导,另一人就是附从。” “不过这个剧么……历史顾问和导演思路都属于白派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拍。” 此刻屏幕上正是昏暗牢房,饰演宴云笺的青年演员跪在地上,隐忍痛苦地说着台词,诸如义父你受苦了等等。 姜眠好奇:“爸爸,那你是哪个派的?” “黑派。” “你觉得宴云笺比你厉害?” 姜重山哭笑不得:“我是我,他是他。你各论各的,请直呼其名。” 姜眠重问:“爸,你觉得宴云笺比老姜厉害吗?” “……”姜重山:“也不能是你老爸觉得,是念研究生的时候,选的导师就是黑派。他给我啥研究方向我就研究啥呗,后来研究着吧,渐渐立场才坚定的。” 这两个派别的学说都有站得住脚的理论支撑,白派认为姜重山被女皇封为异姓王,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历经两代都被封王的传奇人物,而宴云笺虚名却低,至少没被封王,这证明一切由姜重山主导。而黑派则认为在那段被详实记载的史料中,宴云笺对姜重山的手段可谓狠绝,绝不是一个身处下位的听命之人能干出来的。从他毫不留情的手段,到后面一己之力洗冤,都更印证他才是那个主导者。 姜眠窝在沙发里看了一会儿,渐渐脑中蹦出个念头:“会不会宴云笺,他本来就是个坏人呀?” “那肯定不会,”姜重山斩钉截铁,“他击退燕夏,肃清朝堂,结束梁帝的□□。为自己的家国正名,杀一代奸臣公孙忠肃。还名姜重山。他身上的争议点是来自于他性格的杀伐决断,这也是他魅力所在,无论黑派白派,没人质疑他底色的善,也没有人质疑他是个英雄。” 姜眠长长哦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宴云笺坏: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是人人喊打的奸佞,醒来后又觉得荒唐。 连课本上都讲的明明白白,他是一个千古君子。亦正亦邪就是他身上的传奇色彩,以至于到了二十一世纪,还在蒙尘史文中熠熠发光。 姜眠对真正的历史学术不能说了解,但没少看剧看文。在当下这么多历史剧与小说创作中,梁朝末年这一段,都快被各路大神盘包浆了。 那些文字或影视中,宴云笺或善良正直,或狡黠顽劣。有的是姜重山为主角,他便是他的义子从旁陪衬,有的是他自己主导,他聪慧多谋,魅力万千。 后世无论怎样理解、创作,离不开一个大框架——宴云笺,是个正面人物。 就是吧……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姜眠靠在爸爸身上,一条腿搭上沙发背,白嫩的小脚丫一晃一晃。 看着屏幕里那个一袭黑衣俊美沉静的脸,她不合时宜的想:这个演员好像没有那么帅啊,她心目中的宴云笺,不是这个样子的。 要更好看一点? 或是,更稳重、更破碎。 午后风清凉,惹得人好不困倦。 姜眠闭上眼睛,耳边声音沙沙,渐渐模糊、安宁,虚幻和现实光影交错,梦境深沉,不知今夕是何夕。 光影里,有个雪衣素衫的人。他在历史折痕中,走来,又远去。
第132章 山河长寂(四) 这一头, 从高梓津那一句话音落下,屋内许久都没有人再出声。 直到再发出声响,是后面床榻上剧烈的挣扎之声, 只听“扑通”一声,凌枫秋翻身落地。 他爬不起来,如同濒死的鱼在地上踢蹬。 宴云笺立刻起身去扶, 但无论如何,凌枫秋就是不肯安静,喉间赫赫作响, 双臂数次挥在宴云笺身上。 这副仓皇崩溃的样子极其反常,宴云笺半跪在他身旁,却不敢用力怕伤着他, 将床头软垫拿下来供他靠着。 高梓津走来, 一言不发伸手,二指搭在凌枫秋脖颈边:“急火攻心, 先点他檀中天突二穴。” 宴云笺依言照办。 眼见着凌枫秋冷静了些,他微微抿唇, 握住凌枫秋一只手臂:“枫秋,你告诉我。是不是姜行峥将你残害至此?” 凌枫秋浑身一颤,双唇张合,喘.息几声,热泪伴血从空洞的眼眶中流下。 他终于大力点头。 双臂前伸, 数次开合嘴唇, 似乎还有话要讲。 “你撞破了他对我将施的阴谋, 他才对你下的毒手?” 凌枫秋光秃秃的双臂慢慢滑下, 整个人彻底安静下来。 终于,他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 如同卸去一个背负很久的包袱。他瘫靠在床边,沉重而缓慢地点了下头。 竟是如此。 任凭他和张道堂百般努力,欲破解凌枫秋表达之复杂。问了万千个问题,没想到答案竟这般荒唐不堪。 宴云笺苍瘦的手轻轻落在凌枫秋肩膀上,心头愈发沉坠。 姜行峥为阻高叔,甚至不惜杀他性命。这种决心……他是非要他爱恨颠毒发不可。而凌枫秋此刻的证实,更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首尾衔合,露出阴谋清晰歹毒的全貌来。 ——爱恨颠,是他一直敬重的大哥所下。 姜重山站在后面,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甚至有些不敢看宴云笺。 重逢时,他捅了他两刀。这两刀有为他儿子征讨的部分。但若是,兜兜转转一圈发觉自己的儿子才是凶手……他又有什么资格恨宴云笺? 他不知如何面对宴云笺,只看着高梓津:“梓津,叫你们都受苦了。是我教子不善。我一定给你们一个交……” “阿眠呢?”忽然,宴云笺打断他。 他抬头望着姜重山。 姜重山脑中空白一刹,与他对视。 宴云笺几乎血液停流。原本问这一句,是他对危险无与伦比的敏.感,身体的本能比心底不安来的更快:“她说要出去,她去哪了?安全么?” “……” 姜重山的目光令他全身僵硬:“阿眠是不是——” 姜重山嘴唇机械开合:“阿眠……在她大哥那。” 高梓津正不明所以,闻言猛然一怔,连连道:“姜行峥狼子野心,极善隐藏伪装,阿眠断断不能和他单独在一起,快去将她寻回来!”他这数年靠着对姜行峥的恨支撑,早就对他厌之入骨。一听到他的名字,脑中连一丝侥幸都没有。 姜重山咬紧了唇,像是在安慰他,更像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他并不知道你回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阿眠只是叫他回家,她什么都不知,他没必要伤害她……对。他不会对阿眠做什么的。” 高梓津微微松口气:“他伪装的好,还当你们不知道?好……好……他没有伤害阿眠的理由……为了维持这伪君子的模样,他不可能伤害阿眠。” 宴云笺伏在地上的手一点一点握紧了。 他目光下敛。 再抬眼时,一片漆黑深沉。 忽然,他起身便向外走。 “我去寻她。” 高梓津跟上:“阿笺你别急。” 宴云笺摇头,“我不放心……我不放心……” 他的模样还撑着镇定冷静,可姜重山瞧在眼中,不安却渐渐扩散。二话不说,跟着向前走:“我也一道去。” 门口张道堂早就听的惊呆,眼见着这一个两个都这样一副表情出去,连忙道:“将军和公子莫怕,二位是关心则乱了,姑娘好端端的,又没碍着大公子什么,大公子无缘无故出手害她也不是明智之举啊。” “以属下的愚见,眼下大公子跟姑娘在一块儿呢,两位若是就这么大张旗鼓过去,保不齐让他瞧出端倪,反倒挟持姑娘为人质。不如若无其事,先回府中去,等到他们二人回来,趁他落单,再将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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