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说,她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可是怎么都想不出谁有那个能力能害到她。” 燕湛扫了眼明松。 明松上前将顾铭德提过来。 燕湛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像丧失心智的男人。“别装了,睁开眼看看你面前的姑娘是谁。” 男人瑟瑟发抖,将脸都要埋到胸口去了,死活都不愿开口说话。 燕湛冷笑一声,上脚将他的脸勾起来。 凤眸含着鄙夷:“在朕的面前还敢装疯卖傻,你是想死吗?” 燕湛的劲很大,就差没把他脖子扭断了,男人痛得惨叫几声,疼得在地上打了个滚,又连忙爬过来。 “陛下饶命啊!只要陛下饶我一命,我顾铭德就什么都招了!” “跟朕讨价还价?你可要想清楚。” 他声音冷冽,顾铭德顿感头皮发麻,浑身发抖着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霍汐棠惊愕不已。 眼前方才还一副脸歪的疯男人却霎时间恢复如常。 燕湛慢悠悠道:“好好说,一字不准漏,漏了一个字的经过,朕砍你一根手指。” 顾铭德吓得打了个寒颤,不住地点头。 “小人遵命。” 说罢,他抬起头看向霍汐棠,待看清她那张与沈从霜十分相像的面容后,脸上浮起害怕与忏悔:“姑娘,是我的错!我不该听那殷兰月的鬼话与她联合去陷害嫂子啊,是我当年色迷心窍与殷兰月以及柳姨娘里应外合做下了错事。” 霍汐棠脸色微白,攥着燕湛衣袖的手指都忍不住发抖。 燕湛眼神朝她看去,见她紧绷着脸,倔强又可怜。 顾铭德跪在地上将当年的经过一一道了出来。 殷兰月从幼时便爱慕大她将近十岁的顾林寒,但顾林寒早年就已娶了沈从霜为妻,婚后长达十年相敬如宾,感情和睦甚至孕有一乖巧懂事的儿子。 倘若没有沈从霜,那这一切都将是她的才对。 常年对顾林寒扭曲的爱意,使殷兰月内心的嫉妒再也无法抑制住,她假意与沈从霜交好时常上定国公府拜访,知晓顾林寒的两个侍妾同样视沈从霜为眼中钉,她便主动寻上柳姨娘。 全因柳姨娘曾时宫廷绣女出身,她无意中得知柳姨娘手中有一支后宫妃子们常用的安眠香,专门是那些因不得圣宠而夜不能寐的妃子所用之物。 得知此消息后,殷兰月便起了坏心思,先是允了柳姨娘好处,想让柳姨娘与她联合陷害沈从霜,起先柳姨娘也很是心动,但并不愿涉险,全因若是此事暴露的话,她今后也别想在国公府立足了。 殷兰月却不愿错过这个机会,背地里抓了柳姨娘的家人以做威胁。 家人被抓的情况下,柳姨娘不得不听从殷兰月的吩咐。 至于是如何说服顾铭德也帮她的,自然是她早已看出来顾铭德对沈从霜早已心怀不轨,这样平白能得到沈从霜的机会与诱惑,他自当不会错过。 但当时顾铭德并未成事,只刚刚抱着沈从霜到榻上正欲行不轨之事,顾林寒和顾显等人便赶了过来。 顾铭德交代完经过后,殷兰月也醒了过来。 他愤恨地瞪殷兰月一眼,“这个毒妇!事后生怕我会拿此事要挟她,她就想要杀人灭口!” 殷兰月怒骂回去:“若非你自己心思肮脏,又怎会着了我的道?现在却想将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 霍汐棠听完整个经过,已气得呼吸不稳。 原来是三个人各怀心思,结果害得她母亲平白背了这十多年的污名! 顾铭德道:“事后我见事情实在闹大了,心里害怕得紧,殷兰月担心我将真相交代出来,便买凶要杀我灭口,我从殷兰月雇来的凶手手中逃脱,这一逃就是十六年,这十六年我不敢回定国公府,不得不隐姓埋名蓬头蒙面做起乞丐才能侥幸活下来。” 前几日有一行人在城外的破庙找到他,他本以为是他活着的消息被殷兰月得知特来灭口的,可是死也没料到,来的竟是当今皇帝的人。 殷兰月见他将所有事都抖了出来,当即破口大骂:“我当初就不该留你活那么久,早就该将你打死,没想到竟是让你躲过一劫!” 燕湛微抬眼眸,光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便让那跪在地上的二人吓得身躯发抖,连连求饶。 此事门外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 “陛下,老臣的家丑请让老臣亲自来处理。” 霍汐棠转身去看,便见一年事已高头发银白的老者在一名年轻男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英老国公推开了殷寻之的搀扶,自己徒步走到燕湛和霍汐棠跟前。 老人家面有愧色,嗓音嘶哑说:“姑娘,是我的错,是我教女无方,竟让女儿铸下这等错事!” 霍汐棠这才明白,原来这便是英老国公。 老人家一脸愧疚向她这个小辈道歉,她又如何承受得起,忙上前扶住,没控制住哽咽得呜咽了两声。 英老国公轻轻拍了拍霍汐棠的手背,“姑娘,你放心,我英国公府定会还你母亲一个清白与公道!” 霍汐棠抬起湿润的眼,老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呢? 若是此事公布于众,殷家出了个这样品性败坏的姑娘,不仅殷兰月这生彻底毁了,那英国公府同样会沦为众矢之的,还极有可能影响到英国公府其他无辜姑娘的名声。 若是想保全英国公府的名誉,英老国公应该是该求着霍汐棠不要将事件闹大才对。 英老国公看出了霍汐棠眼里的困惑,沉声道:“我殷正雄一生清正廉明,并非那等做错事不敢认账的无能鼠辈,殷兰月是我的女儿,那便由我,大义灭亲!” 殷兰月听完英老国公一席话,心都凉了半截。 “父亲,您是疯了吗?为何要向着外人?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外界又怎么会相信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 殷兰月气得落泪,“父亲!您是想害死您的亲生女儿啊!” 英老国公上前几步,浑浊的眼神中含着悲痛,怒斥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知错吗?” 殷兰月冷笑几声,嘴角还带着伤口:“错。我何错之有?错的分明是父亲,父亲的心里只有早已死去的大姐姐,何曾有真正的关心过女儿?女儿当初跟您说了心仪顾林寒,您为何不准女儿嫁给他!” 英老国公见殷兰月还不知悔改,心下大痛,动手扇了她一耳光,“你是疯了?那顾林寒大你多少岁?他及冠将要娶妻时你才多大?” “月儿,君生你未生,君婚你年幼,这个道理你怎么不明白?你爱上他本就不是最好的时机啊!” 殷兰月泪水大颗大颗掉落,“我不服气,即便因为年岁差距我爱上他时,他已经成婚了,可……为何,为何,为何他即使与沈从霜和离了,就连殷华婉那个庶女他都看的上,为何就看不上我?” 多年来的爱在此刻爆发,她哭着爬上去抱着英老国公的大腿,大喊:“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啊!父亲!我这么爱他,为什么他看不见我呢?为什么啊!” 冥顽不灵! 英老国公愤愤道:“糊涂啊你,你这是扭曲的感情!不被世人认可的感情观!” 英老国公气得背脊颤抖,脚步不稳后退几步,霍汐棠见状连忙上前扶了一把。 屋内所有人都不再言语,静默下,只闻见殷兰月悲凉的哭声在缓缓起伏。 充满霉气的室内昏暗不明。 燕湛目光幽沉,看着浑身狼狈的殷兰月。 不被世人认可,扭曲的感情么? 良久,他无声冷笑。 ** 顾铭德和殷兰月被暂时带下去后。 破旧的房檐下,英老国公拉着霍汐棠说了许久的话,小姑娘乖顺地点头,眼眶都哭红了,一直哽咽着嗯声。 不远处,燕湛负手而立眼神看向霍汐棠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寻之问:“陛下吩咐臣将祖父带过来,便是想让祖父亲自主做给那姑娘讨回公道吗?” 燕湛缓缓道:“那丫头心里头藏着事,若是一直不解决,迟早也会出问题。” 他重来了一世,即便知道所有真相,但一直不曾插手棠棠亲自处理自己母亲的事,便是因为前世也是棠棠靠自己的能力揪出了陷害了她母亲的人。 小丫头自己有能力做的事,他无须再多此一举,只要适当的时候站出来给她撑腰就够了。 殷寻之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若是这件事真的传扬出去,对他英国公府决然没什么好处啊,可祖父得知真相后,说什么也要大义灭亲。 若是祖父与陛下提出要求,提议私下解决,他想陛下也不是不能应允,那姑娘若是愿意息事宁人,想必这件事也不用传扬出去。 他怎么都没料到,最终会是这样的走向,光是想想过两日民间会起多少他英国公府的闲言碎语,殷寻之便头疼得紧。 顾显将那刑部侍郎的女儿压回任府之后,便返回了英国公府,但彼时天色已暗沉,宾客早已散的干净,他在府内找了几圈也没瞧见霍汐棠的人影。 正这时,殷华婉走了过来,将顾显拉去亮处谈话。 “棠棠说让我同你说一声,她晚点会有人将她送回府,让你不必担心。” 顾显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妹妹在谁的手中,暗骂一句陛下当真阴魂不散了。 不过所幸妹妹无碍,他也不必担心了。 顾显侧眸看了眼殷华婉。 面色有些不自在,“那便只有我们二人先回去了。” 殷华婉莞尔,轻柔地道了声好。 ** 长安的中秋夜并未设下宵禁,即便时辰不早了,但今日热闹的街头仍旧人山人海,纷纷攘攘。 朱雀大街的僻静角落处停了辆轻简的马车。 车厢内,霍汐棠死死抱着那方矮案的一角,说什么也不下去。 燕湛问:“你来长安这么久了,就未曾出来游逛过,难道你就不想跟那些小姑娘一样能自在玩耍吗?” 车外姑娘家的欢闹声,市集的热闹,统统像钩子似的将霍汐棠的心都吸引了去。 回到长安大半个月了,皇宫倒是去过许多次,可唯独这繁华的长安夜晚,她从未亲身体验过。 从前在扬州时,她便听阿娴提起。 阿娴的三叔在长安为官,阿娴便也幼时来过几回,阿娴每一回去了长安都会回来与她讲述那扬州不曾有过的美丽夜景,听得霍汐棠心神澎湃。 她早就想一睹长安的繁华夜晚了。 只是……她若是出去,光明正大与陛下走在一起,叫人看见了该如何是好。 即便诱惑在前,霍汐棠说什么也不愿下去。 燕湛见她倔强得鼓着张脸,无奈摇头,掀起帘子喊了李拾勤过来,低语吩咐了他几句。 一盏茶后,李拾勤返了回来,将东西递给了燕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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