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垂下眼,极快地掩下心中的慌乱, 尽显自然地说:“不是,这位是我在长安家里的哥哥。” 这是直接让他顶替顾显了? 燕湛将她这幅模样看的清清楚楚, 这种时候了将他当做哥哥这事倒是承认的很快, 不久前在船舱内, 他连哄带骗让她多唤几声哥哥, 她却怎么也不愿应了他的要求,只娇娇柔柔唤了两声, 最后竟是推开了他, 说什么要出去吹风看夜景。 啧, 燕湛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方才的目光。 哥哥啊。 盛修然庆幸地笑了笑, 既只是亲生哥哥那就不必在意了, 他很快将话题又带了回来。 盛修然还想请霍汐棠去他的画舫小聚一会儿。 霍汐棠哪敢啊, 即便现在陛下什么都没说,但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现在正在忍耐什么,她又并非傻子。 她忙摇头, “不了,我与哥哥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盛修然摇了摇扇子,“那你就不好奇我怎么来长安了?” 霍汐棠心道,谁关心你来长安做甚么,幼时也不见得有多熟。 燕湛神闲气定地看着二人交谈, 面上的笑意却是比先前要淡了许多。 盛修然也不在意霍汐棠没接话,反而神秘兮兮地说:“我是与霍伯父一道来的。” 爹爹?!霍汐棠容色震惊, 忙上前要拉住盛修然让他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指尖还未碰上去,燕湛便上前揽住她的腰肢。 他嗓音轻缓:“急什么,哥哥还在这儿。” 霍汐棠掌心按在他的手背,略显心慌。 盛修然见这二人当着他的面忽然搂上了,脸色有些不开心,不过是个亲兄长罢了,也要这般亲密? “请我进去坐,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船舱内空间不算小,里面有一张软榻,和一张方方正正的矮案,四周铺满了毛毯。 盛修然就坐在霍汐棠对面,说道:“七日前,我曾奉家父之命来长安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在途中偶遇了霍伯父和伯母,问了几句才知道他们也说是来长安处理生意,我便顺路与伯父伯母结伴而行。” 霍汐棠焦急问:“那我爹娘人呢?现在在何处落脚?” 盛修然轻咳一声:“然后我因贪玩,就先跑了,提前了两日抵达长安,这会儿伯父伯母兴许还在来的路上呢,少说还要几日才能到。” 原来爹娘还没到长安…… 霍汐棠一下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全身泄了力。 燕湛坐在她身侧,很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一下低落了起来,他掌心从桌下伸了过去,牢牢牵着她的柔荑。 霍汐棠忽然感觉到手背的温度,眼睫忽颤,侧眸看过去。 她动了动红唇,想说自己没事,又怕因为太久没见过父母,忽然听到了消息,那种从天堂一下坠落到地上的落差感会让她哽咽出声,便没多说什么了。 盛修然一双眼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他作为个男人,一看便知面前这男人对霍汐棠绝非是普通的兄妹情,若非确定是亲兄妹,他定会乱想。 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棠棠,你还记得幼时总爱跟着我屁股后头,让我带你到处去玩的日子吗?” 盛修然提起幼时,霍汐棠一下被吸引了注意,也与他健谈了起来。 燕湛唇边勾了一抹讽笑。 眼前这小子与燕舜那毛头小子倒是别无二致,在心上人面前都是出奇的愚蠢,手段堪称稚嫩至极。 少年那点小心思一下被燕湛看穿,眼见这二人聊的不亦乐乎,燕湛反而身姿随意地倚了下来,单手支着侧脸躺下,饶有兴致听着二人交谈。 他也挺好奇棠棠幼时是如何调皮的模样,去田地里玩泥巴,小河中凫水,爬高树摘果子这种事她竟是都做过。 燕湛眉宇微蹙,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为何无论是燕舜还是眼前这小子,他们都曾见过棠棠幼时的一面?他眼神落在盛修然身上,只觉得这张脸愈发的碍眼。 霍汐棠笑道:“我记得,你当初因为摘果子输给我还哭鼻子了!” 盛修然一愣,顿时脸也红了起来,“你怎么别的不记得,我出糗的事倒是记得那般清楚?”遂又低声笑了笑:“幼时霍致还说我与你性子极其合得来,日后指不定……” 盛修然一句话尚未说话,后面几个字因为眼前的画面,顿时卡在嗓子眼发不出去了。 只见方才还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这会儿直接躺在了毛毯上,头顺势枕在霍汐棠的大腿处,脸颊是直接面朝霍汐棠的小腹,这般的躺姿。 霍汐棠也被燕湛忽然的举动惹得有些慌张无措,她的双手顿时都不知道要如何放了,只能红着脸小声问:“哥哥……你怎么了?” 燕湛轻轻地嗯了声,阖着眼将霍汐棠的右手覆在自己的侧脸上,语气有几分低落:“兴许是有些晕船,妹妹借哥哥躺一会儿,可好?” 好什么好呀,哪家哥哥妹妹会这样躺大腿? 霍汐棠窘迫极了,可躺在她腿上的人现在又不方便推开,而他又像是完全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还右臂勾缠上了她的腰肢。 “妹妹继续聊,哥哥就躺一会儿,不必担心哥哥。” 盛修然两条浓长的眉都皱成了一条,是他太过于封建了?还是长安就是这样开放?兄妹之间竟能做出这样亲密的事? 霍汐棠抿了抿唇,两颊微红,故作自然地对盛修然道:“我哥哥他晕船,今日是为了陪我游湖才来的,此时想必是实在不舒服了。” 盛修然虚虚一笑。 “是,是吗?令兄……还真是疼你。” ** 与此同时的顾显,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乱跳地厉害,总觉得后脑勺有些发凉。 殷华婉见他坐着浑身不自在,便体贴道:“汐元,你若是不习惯坐马车,便可去骑马,不必陪我的。” 顾显回了神,直视着前头的车门,眼神都没往殷华婉身上看。 “不必,我是许久没坐马车了,倒也可以趁此机会躲躲懒。” 殷华婉见他端坐着一副极其紧绷着的状态,抿唇偷笑了起来。 车厢内静默了半晌,还是顾显实在受不住身旁那极力压下的笑声,没忍住侧过脸问:“夫人在笑什么?” 殷华婉拿帕子捂住嘴唇,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瞧汐元这样,倒不像是躲懒。” 坐在马车里对他这样的常年舞刀弄枪的人来说,兴许还是受罪呢。 他今日会选择坐进马车,大抵也是方才从英国公府出来时,她的二姐,也就是如今的永昌侯夫人有意无意讽刺她今晚没带定国公来,拿不得夫君看重这事来讽刺她。 那句话当时就被顾显听见了,他丝毫不给永昌侯夫人的面子,直接上前将她撞开,然后亲自扶着殷华婉上了马车,离开之际还丢了一句话给永昌侯夫人。 “这位是我顾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定国公夫人,注意些言辞,莫污了我定国公夫人的耳。” 永昌侯夫人听了这话,又见马车的马蹄扬起带起灰尘,当即便只能气得对扬长而去的马车跺脚。 “方才多谢你了。” 顾显道:“那都是我该做的,家父命我代替他出席宴会,那我便要维护好定国公府的名誉。” 如今的定国公府早已不是永昌侯府能够高攀得起,尤其当年母亲出了那桩事之后,那永昌侯府那般冷漠的态度,他毕生难忘,又怎能看着永昌侯府的人欺负了上来。 殷华婉眸光微动,莞尔淡笑,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顾显的目光忽然被她手上的帕子吸引了注意,这才想起她还有一方帕子在他身上。 顾显伸手在衣襟内摸了摸,想起上回借给棠棠擦了眼泪后她拿回去洗干净给了他,他便一直放在了床头,竟忘了还给殷华婉。 他稍低了音:“那帕子,一会儿回去我找到后就还给夫人。” 殷华婉一愣,过了半晌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柔声道:“不急,帕子我那还有许多。” 她不急,而顾显的目光却是从她捻着帕子的那双莹白的柔荑上,挪不开了。 盛修然暗暗瞪了眼燕湛的背影,压低了声对霍汐棠商量说:“不然你到我的船上去?让你哥哥自己躺着好了。” 他极其想与霍汐棠叙旧,可眼前这个身高腿长的哥哥实在碍眼得紧。 而燕湛也不知是不是背后长眼睛了,嗓音带着明显的倦意,慵懒地说:“妹妹不会抛下哥哥的对吗?” 霍汐棠想起前不久陛下警告她的话,说她若是又不听话丢下他,那他便不会再纵容她了。 想起陛下的惩罚,霍汐棠连忙脸颊红通通的摇了摇头,“不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哥哥。” 盛修然小声嘀咕,“霍致也没这般柔弱,黏着妹妹还离开不得了。” 燕湛唇角衔了抹冷笑,倘若这小子不是棠棠的熟人,现在早就被丢到湖里去泡水了。 霍汐棠正心神不宁,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腹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她低头看过去,便对上陛下那双含怨的黑眸,他的手指还在轻轻点着她的腰肢,薄唇微微启阖,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对面的盛修然还在碎碎念,霍汐棠不得不弯下腰肢,将脸凑过去,想听听陛下是否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船舱内的矮案很大,见盛修然吩咐一侧的侍女奉茶之余,她连忙弯下腰肢过去,因他躺的位置,最后竟是以一种抱住燕湛的姿势。 她尽量压低了声,问:“陛下,您说什么?” 燕湛没想到她竟是真的凑过来了,一时有些想笑,可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姣好的脸庞,眸色渐黯,他低声道:“再近一些。” 还近?霍汐棠也担心盛修然听到什么,便听话又凑近了不少。 燕湛眼角含着笑意,看着她这幅乖巧得不行的样子,只觉得心口都软做一团,在她离得更近时,便是没控制住将唇亲了上去。 霍汐棠背脊一缩,惊得发出低吟。 盛修然被她的声音吸来了目光,“棠棠你怎么了?” 霍汐棠涨红了脸,燕湛很快松开了她的唇,可是那只手还掐着她的下巴,不准她抬起来呀。 她只能嘴唇抵在他的唇上,小心翼翼地说:“没,没什么,我哥哥他头有些不舒服,我给他揉一揉,一会儿便好了。” 盛修然也没多想,喔了一声。 就着抵唇的说话姿势,她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 霍汐棠羞窘极了,轻微挣扎了下要推开,燕湛反而将她下颌捏了捏,便轻而易举使她张开了嘴唇,舌.尖顺势便挤了进去。 在外人面前这般亲吻,冒着随时会被发现的风险,简直比独处时的亲密更让霍汐棠的整个心都悬了起来。 他唇上动作轻柔至极,慢条斯理一下一下的含弄她的嘴唇与软.舌,霍汐棠顿感酥麻电流涌入了四肢百骸般,浑身都酸软无力,将要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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