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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愤然皱眉，手中力道加大，厉声道。“再来。” 洞穴内钟乳石凝珠，一滴滴空灵回荡，溪流汇聚成暗河，通往洞穴最深处。 洞穴漆黑探不到头，好在有一盏烛等可暂时照亮脚下路途。 这地方灵猫只来过一次，还是幼年贪玩不小心入这，迷路三天三夜，隧道最深处通往万丈深渊。 她曾在那撞见过，尸骸白骨成山，万鬼狂欢，古坛之上明镜前，是一个红袍女子凝神闭目。 那次吓飞了她的魂魄，再来一次还胆战心惊，手因颤抖，烛火摇晃。 奇形石因重影摇晃在洞穴壁上，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怪物，挥动着手臂，好似下一刻就要冲出来。 “怎还未到。” 镜心走得双腿酸痛，她一瘸一拐攀着郑鱼的肩膀，哀怨连连。 灵猫经不住催促，脸色明显慌张，手中烛火摇晃得更厉害。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 突然手腕上，一双温热的手握住，她顺着月牙指甲，与白藕手臂向上挪去视线。 蒋年年加快几步上前，握住那灵猫手腕，她双目烛火星光，一双杏仁定定地望着那灵猫。 她嘴角扬起带笑，平静道：“你若拿不稳，还是我拿吧。” 那目光似箭，像是看穿了小灵猫的心思，灵猫收手，目光躲闪侧头，却瞥见那怪异的恐怖男人。 那男人目光更骇人，于是她赶紧回头，还是看向更温柔些的少女。 “多谢，走吧走吧，马上就到了。” 她实在害怕那男人，生怕他看出什么，于是讪讪躲在拿着火星子的蒋年年身后。 那男人目光紧随，真是捉摸不透，灵猫问。 “小仙家，你夫君到底是何身份呀，怎看着不像是名门正派。” “确实不是。”她不假思索道，“他呀，是戮尸渊的。” 眼前那少女身板笔直，但始终十八年华，桃枝春意时。 要知道戮尸渊的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们，她平生最爱听八卦。 最近听闻那魔神祭纬破阵，君临戮尸渊，那群妖魔更是猖狂，猖狂致合欢宗抢吃食，合欢宗苦不堪言，饿得皮包骨头。 那合欢宗跟骊山有些亲戚关系，她闻此对那群妖魔更是鄙夷害怕，生怕他们抢来骊山，把她的小鱼干全抢了。 灵猫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小声在她耳畔一句。 “戮……戮尸渊，小仙家你可真勇敢。” 蒋年年颔首一笑，只好道：“过奖了，过奖了。” 小猫的好奇心极强，这一说就勾得她心痒痒，于是她又问。 “话说，我这也算第一次见戮尸渊的人，诶你夫君有没有见过魔神呀。” 她兀自继续说道。 “传闻中那魔神青面獠牙，鳄鱼身，蛇皮脸。鬼见了都怕，小时候，大树嬷嬷总爱用这吓唬我。” 说着她就打了个颤。 一旁的镜心附和，连连点头。 “这个我知道，我娘也总爱用这个吓唬我。” 蒋年年揉着太阳穴，那传说中的男人正站在众人身后，既没有青面獠牙，也没有蛇皮和鳄鱼皮。 刀削脸上高挺鼻梁挂，那本该是柔和的桃花眼，却被他那极强的压迫，制造出锋利感。 蒋年年顾自走着脚下路，石子堆积稍有不慎便脚滑摔倒，掉入暗河。 感受到灵猫那好奇目光，她点头，“见过。” “见过！那……那魔神是何模样，是不是吓人得狠，听说呀他杀人不见血，还有还有，大树嬷嬷说了，他专吃我这种软软的小灵猫。” 灵猫喋喋不休说着，直到祭纬那张俊脸染上一层薄怒。 那冷冽阴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洞穴内回荡，与墙壁上摇晃如鬼的影子异曲同工。 “本君口味不至于差到如此。” 灵猫听得一头雾水，她柔嫩的爪子挠了挠猫耳朵。 “他说什么？本君？！” 蒋年年忍俊不禁，她失声低低笑出。 “或许我这夫君，便是传闻中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小灵猫两眼瞳孔骤然一缩，她小脸煞白，整个人如钉在洞穴中，她双脚迟迟未动，整个人跟呆掉一样。 魅主她是疯了吗，怎偏偏选中她来，她就这一条小命，派个九尾灵狐来也行。 他们灵猫都是被那九尾灵狐瞎传的，才没有什么九条命。 天衰人命，她今早就不该捕蝴蝶捕到魅主芊媚那去。 洞穴内压抑窒息，那少女明明是笑着的，却瘆人得慌，只听她尾音缱绻。 眼眸微眯，“你说是你的主子厉害，还是魔神厉害呢。” 小灵猫倒吸一口凉气，脑袋上的呆毛炸起，“什……什么主子。” 蒋年年笑意加深，她摸上灵猫脆弱的脖子，在大动脉处轻轻一划，那猫耳朵陡然一颤。 “自是让你引我们来的人呀。” 她觉得，这姑娘比那魔神还要恐怖。 果然是夫妻。 亏她还惋惜这么个可爱的姑娘，偏偏落在戮尸渊的妖魔手中。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她慌神，嘴上狡辩，但那猫尾巴却翘起，她怎么收都收不回。 “诶呀呀，这么可人的小猫咪，实在下不去手。”蒋年年眉眼一转，望向立在一旁静默看戏的祭纬。 “夫君，要不你替我杀了她。” 他薄唇微启，眉稍稍扬，宠溺道。 “娘子命令，为夫不敢不从。” 灵猫的腿都快抖成筛子，她心咯噔一揪，喂喂喂！ 她是灵兽，不是一只牲畜呀，这两人跟把她当成鸡一样。
第67章 魂珠 “这洞穴崎岖多道，你们……你们要是杀了我，是走不出去的。” 她小嘴哆嗦，想望后躲，可无奈手腕被那笑脸盈盈的少女给拽住，手劲极重，不一会就映出几个红色指甲印子。 “所以，你这是承认背后有人了？” 因为手腕上的刺痛，灵猫小声惊泣，她使劲摇着头，可事已至此，又无奈承认，于是点了点头。 “好你个小猫妖，竟敢骗我们。” 受了小可爱欺骗的镜心那叫一个痛苦，她愤愤上前，蒋年年抬手将她拦住，示意她先别动手。 “天玄派天池上的水前不久被常云师兄给抽干了，那底下可全是天池滋养了多年的大鱼呀。” 她勾起唇角笑意加深，手下力道轻了些，那灵猫圆溜溜的眼睛一呆，不知所措。 “若你能把你所知的事情都说出来，我就带你去天玄派的天池，日日在那吃个够。” 她眸光忽得阴森，一手挑起小灵猫的下巴，微微晃着脑袋道。 “若你依旧冥顽不顾，我就让我那夫君带你去戮尸渊玩。哦对了，怕你记性不好，我的夫君是魔神。” 手掌拂上脸颊，蒋年年拧了把那白嫩被吓得发冷的脸肉，满脸胶原蛋白极具弹性。 “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们戮尸渊的妖魔们都好久没吃过饭了，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猫，还不得三两下便被吃光。” 那小灵猫听此直接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不停砸下，那哭泣声响彻整个洞厅。 没料到这灵猫如此不惊吓，如此像个孩子，此刻轮到蒋年年束手无策。 小孩子哭是最棘手的，她一愣，伸手望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抹了把泪。 随后再望向那祭纬，他跟个没事人一样立在一旁，除了眼角那抹烦不胜烦的怒意，他努力压下翻涌的血气。 可那声音愈来愈大，真是聒噪，于是他抬手凝出紫电。 那灵猫一见此哭得更厉害了，蒋年年愤愤向祭纬使了使眼色，他收了紫电，埋头憋屈前，还不忘极其不悦刀灵猫一眼。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边哭边用袖子擦着泪，哽咽道。 “我真是倒霉！今天就不该捕蝴蝶，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补蝴蝶了。那魅主怎么就不看看旁的九尾狐呢，我还只是个三百岁脆弱不堪的小灵兽，我还不想死呢，我不想干这差事了，小鱼干我也不要了，我要回我的洞里去。” 三百岁，常辉那爷爷活了多少年来着，好像也是三百岁。 这可真是个巨婴。 “魅主？”蒋年年转头望向祭纬，疑惑不解。“那芊媚不是被你杀了么。” “魅族与日月同寿。”他轻咳一声，不得不承认道：“我杀不了她。” 纵然芊媚是莬丝花，靠那隐世的前魅主苟活，但前魅主盼姬不死，那芊媚自然也死不了。 他眸忽然一冷，没有半点怜惜。 “但你若失望，我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那芊媚好歹爱慕了他万年，按照原剧情，为他要死要活。 祭纬倒真是冷血无情。 “罢了罢了。”蒋年年俯身，“你都说说，你那魅主都让你干什么？” 她苦恼声不止，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年年揉了揉太阳穴。 随后学着哄着邻居家小屁孩，笑眼弯起，“天玄派天池上的鱼可有十斤之重。” 听到那鱼，灵猫擦着泪的手顿住，露出那双湿漉漉的大眼，小鼻子一抽，长出几根猫毛。 “我若说了，真带我去？” 蒋年年点头，“一诺千金，天玄派从不作假。” “没干什么，就是让我帮你们带去灵渊殿。” “灵渊殿？”少女蹙眉，“那是什么。” 她眨眼，寻着传说继续说道，“就是魅族灵气聚地，坐落在万丈深渊之下，但万年了早已是断壁颓垣。” “那是供奉朝夕镜的地方。” 背后一直沉默的祭纬缓缓开口，他凝视着前方黑暗望不到头的深穴，眼浓幽幽，他忆起万年前那场大战。 神庙坍塌，他压在万丈深渊下，沉入玄镜，坠入镜花水月中。 那是祸，也是福。 “朝夕镜，那可是圣物，芊媚把我们引来这做甚。” 镜心摸着下巴沉思。 “莫不是炫耀？带我们长见识？” “还是觉得我们太弱，想提高我们修为？” 郑鱼觉得这极有可能性，魅族不死，可能觉得无聊，想让众仙派提高修为，修为越高活得越长。 “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为好，那芊媚存的定不是好心。” 蒋年年回眸，她抿唇向祭纬一笑。 “莫不是她想将你再封进那朝夕镜？因爱生恨了？” 只听他笑意晏晏，手拂去少女发髻上刚落下的石子。 “那娘子可得保护好我。” 郑鱼和镜心相视两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连摇头。 随后摸过蒋年年手中的灯，往前走，边走边劝，“常云和那李瑛还在外躺着呢，骊山离太阳最近，别等明日就晒成干了。” 渐渐洞穴更深，洞穴内的地面是带坡度的，直通骊山最深处。 许久，待到精疲力尽时，蒋年年拽着祭纬的手艰难至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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