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放学,司宁宁摆手让孩子们先走,她埋首收拾课本外加清理小桌,预备着下午蒋月过来上数学课的时候能直接用。 刚收拾完,拍拍手还没来得及往外走呢,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噔噔”敲门上,偏头看去,司宁宁眼神倏忽亮了起来,拿起备课本往门口走了几步,“啊,大忙人,你怎么有时间来?” “最近县里事多,刚回来。”霍朗肩背腰篓,手提斗笠站在扫盲班门口。 司宁宁走出教室的控糖,他抬手就要往司宁宁头顶扣斗笠。 “就这针尖儿样的雨滴,哪用得着这个?” 司宁宁偏过脑袋想躲,霍朗却不由她,稳稳将斗笠扣在她脑袋上,“前阵子刚病过这就忘了?一点记性都不长。” 霍朗嘴里念叨着,一双大手却利落有细心地将司宁宁下巴处的系绳系好。 司宁宁先是克制不住的勾唇浅笑,下一秒又收敛笑意,故作恼怒的傲娇瞪着霍朗,“瞧你这话说得,就跟我跟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可不就是的?” “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司宁宁双手环肩,抬高下巴妥妥一副傲娇女王的模样,当然,前提是忽视她比霍朗要矮上不少的身高。 霍朗哑然一笑,扶着她的肩膀诱惑着往回走,“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快走吧,我送你回去……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东西。” “什么东西?最近县里出什么事了吗?有段时间没看见你回来了。” “先前不是说各公社大队都要组织安保队么?现在人选已经都选出来了,这事算不得多正规,但这些人也都必须得经过训练才行。” 司宁宁听完鹿眸闪烁晃动两下,偏头问霍朗,“也就是说,你最近在县里就是忙着训练这些人?” “嗯。”霍朗轻轻颔首,从腰篓里“啵”的一下扯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口袋交给司宁宁。 司宁宁没有防备被赛了个满怀,“这是什么?” “大米和麦乳精。你都瘦了,气色也不好……这大米用来熬粥喝,你有水壶,麦乳精每天泡一壶带过来上课的时候喝,一时半会儿也凉不了。”说着话,霍朗驻足看司宁宁,“这些都不用省,下回回来还给你带。” 本来说给司宁宁买个暖水壶的,早上烧一壶热水灌上,接下来一整天都能喝上热水,结果百货大楼这个月就只有一对货,还在霍朗过去之前就被一对新婚小夫妻给买走了。 霍朗只能跟百货大楼的柜台打招呼,让人家帮忙预留。 司宁宁简直有被无语到。 前阵子生病,她确实瘦了一些,但也绝对和“起色不好”几个字完全沾上边好吗? 咱就是不说别的,就整个知青点里头吧,有谁比她皮儿白?有谁比她脸色粉嫩红润? 司宁宁眼神怪异地看了霍朗一眼,霍朗与她对视,纳闷道:“这什么眼神?” “没什么眼神。”司宁宁胡乱摇摇头,攥紧布袋封口问:“就给我带了?家里没留吗?” “留了大米,回头让那两小的去你那儿吃饭的时候带上。” 霍朗给司宁宁东西还是比较隐晦的,就是怕队上年长的叔婶看见传出闲话,到时候说司宁宁怎么怎么样,霍朗就想着尽可能地避免。 当然,他给家里留了大米,让禾谷和早苗去司宁宁那儿吃饭时一起带着过去,也是避免嘴碎的长辈们嚼小孩子的舌根子。 家里没大人,小孩揣着口粮上老师家里吃饭,这事儿还能说得过去,可要是空手去又去得频繁,那就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司宁宁想着也行,麦乳精什么的她自己也有买,空间里也还有奶粉,回头早苗和禾谷上她那儿去,到时候可以泡着一起喝。 这么想着,司宁宁“哦”了一声,微微垂下眸子准备继续往回走,却在这时,霍朗拉住了她的手。 司宁宁侧向抬头看霍朗,宽大的帽檐下,眼睛清澄乌黑小脸不过巴掌小,“怎么了?” “……没什么。”霍朗深邃桃花眸睨着司宁宁,踌躇一下揭开话题问,“还缺什么吗?入冬的褥子什么的?” “不缺的。”司宁宁晃晃脑袋,如实道:“前阵子病了去镇里买药顺道去了邮局,家里寄了棉被来。” 司家是寄了被子来,不过那被子很薄,里头的棉花也都硬成了疙瘩,根本不足以御寒,司宁宁就在空间把被子拆了,烂棉花丢去一旁,拆下来的被罩清洗干净后,套在了她先前收集的棉被外面。 六斤重的单人被真的很厚实,用来当垫被都让床铺软和了不少,而除了垫被以外,司宁宁目前盖的被子则是之前那个临时充当垫被、两斤重的蚕丝被。 因为蚊帐能挡风,睡觉时那薄薄的蚕丝被搭配着小毯子一起盖,夜里倒也不觉得冷。 当然,往后一段时间还是得需要更厚实的被子和衣物才行,那些东西空间里都头,不过在拿出来之前,还需要经过特殊处理才可以。 “哦,这样。”霍朗搓了一把寸头,目光缥缈无意识在扫视附近,那儿都看,就是不看司宁宁。 司宁宁观察了他半晌,秀气弯月眉皱了皱,认真地问:“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啊!” 霍朗一顿,略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司宁宁,“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司宁宁沉默了,心说:“我有话想说”这几个字你都快刻在脸上了,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翻了一记白眼,司宁宁没好气地瞪着霍朗,“赶紧说!” 民间很多俗语说的都很对,要不怎么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呢? 霍朗被司宁宁那一眼瞪得“嘿嘿”直笑,只是没笑多会儿,他神色又拘谨起来。 衡量了又衡量,霍朗终于鼓起劲儿来,挺直脊背进入正题,“我问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似乎担心司宁宁会不好好回答一般,霍朗末尾又补充了一句:“我正经问你的,你好好回答,认真、经过深思熟虑的那种。” “……” 司宁宁一阵无言,只觉得眼前霍朗不论是紧张的神色,还是行事风格都和过去很不一样,显得很奇怪。 不过想归想,司宁宁上下扫视霍朗一眼,还是很中肯地点点头,“不错,很好,怎么了吗?” 霍朗神色一凛,脊背挺得更直,他不确定地又追问了一遍,“真的?” 司宁宁“啧”了一声,耐心点头,“真的。” 这事儿她还能骗他不成,就算骗他,得有个理由、目的吧? “那行。”霍朗点点头,一颗心倏忽落回原处,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不少。 他一放松下来,浑身气息骤然转变,速度之快,司宁宁都有点没招架住,以至于霍朗接下来抛出来的问题,司宁宁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拿到砖厂批条了,晚点去宏兵叔家里就能商谈物色地基的事儿,咱两处对象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也觉得我不错,那是不是……” 霍朗磕巴了一下,侧过身正脸望着司宁宁,嗓音低哑口吻认真,像是许诺一般的说道:“如果你愿意,以后的日子,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更好的,最好的。” 司宁宁沉默了,霍朗深邃眉骨一闪而过地担忧轻蹙,紧张捏了捏拳头问:“司宁宁,你愿意吗?”
第295章 等等我好吗 霍朗是要比司宁宁大几岁的,但除了这个,他跟司宁宁的感情史都差不多,都是一片空白。 第一次心动,第一次有想要在一起的人,想要娶的姑娘。 霍朗心里其实也很畏缩。 他是转业回来的,有正经工作,有转业津贴,身材高大,模样也不差,在别人眼里无疑是优秀的,可在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跟前,霍朗心里却有说不出的不自在来。 因为,司宁宁在女性同志中,同样是优秀佼佼者的存在。 开口说这些话,与霍朗来说,说是去了半条命一点都不夸张。 可是…… 在坦诚忠诚的告白下,司宁宁沉默了。 霍朗身心倏忽局促起来,他默不作声后撤半步,像是疑惑又像是质疑自己一般,轻晃着脑袋再度叫了一遍司宁宁的名字,“司宁宁?” “啊?” 司宁宁忽地回神,看了霍朗一眼,从那双极度深邃的桃花眸中看出了霍朗的犹疑和惶然。 司宁宁眉心一闪而过的轻拧有些抱歉,可最终还是选择转脸垂下视线躲避霍朗的目光,连带刚才抓紧霍朗袖子的手也跟着松开。 “这个吧……”司宁宁惶然用力抿了一下唇瓣,“霍朗,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觉得,我们的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司宁宁眼眸里闪过许多不确定的情感,但归根到底,她说的也都是实话。 她是喜欢霍朗的,很喜欢。 可进展真的有点快。 而且按照身体的年龄来算,她现在还只有十七岁…… 尽管这年代乡下的姑娘结婚早,尽管这年代很多人相亲见一面就能结婚…… 可是…… 好吧,没什么可是的。 喜欢霍朗归喜欢霍朗,涉及婚姻方面的事,司宁宁心里潜意识还是觉得抗拒和畏惧。 司宁宁小手握紧松开,松开又握紧,犹疑半晌,司宁宁侧身身上拉住了霍朗的胳膊,坦白道:“我有点害怕……霍朗,我想我应该是还没做好准备,你愿意再等等吗?” 霍朗薄唇微抿,反手主动握住了司宁宁的手,他想说让司宁宁不要害怕,他可以等她,也愿意等她,可司宁宁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赶在他开口之前,弯弯眼眸倏忽笑得恬静灿烂: “不需要你等太久,我只是需要一个心理准备。” 司宁宁侧向抬头,透过小道两侧树木的墨绿枝叶树干看向灰雾朦胧的天空,“就等我到下雪的时候吧?好吗?” “那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答案。” 司宁宁神情诚恳认真,加之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像北方那样时常下雪,可也还是会下雪的。 今年冬天已经过去了大半,马上就是年底了,或许明天,又或者后天,下周等等。 总之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雪…… “好。”霍朗轻轻颔首。 心思倏忽轻抿,霍朗眼里惶然褪去,又恢复平时温和笑语盈盈的模样望着司宁宁,“这件事不急,我可以先准备材料建房,嗯……可以用青砖,也可以用宏兵叔家那样的红砖,你有什么想法吗?” 说是问司宁宁的想法,可不等司宁宁回答,霍朗轻“嗯”一声又自顾自地说道:“你喜欢花,回头我找宏兵叔批地,就选山脚下,到时候偷摸在屋后山脚种一株山蔷薇,用钉子牵引着养它两年,回头开花就能开一整面花墙,你一定喜欢!” 大抵是霍朗畅想的未来过于安逸美好,司宁宁心头略微松了松,以拳抵唇轻笑,轻“嗯”一声忍不住跟着提了一点小想法,“社员的房子可以搭建成那种二层小楼的样子吗?如果不能,那我想要个小阁楼,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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