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站定脚步,不认同道:“杏儿安儿虽小,但懂事了,你要不愿意他们听要仔细解释,以后不能再歧视小孩啊。” 老天爷啊,他哪有歧视小孩?苏志栋心里叫苦,面上连连点头,恨不能摇下脑袋来作证。 苏婉又对杏儿安儿道:“遇事先说,本来是遇事三思,但你俩小很多可能不明白,所以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要想听就跟大哥说,不能一不顺心就哭。” 杏儿懵懵懂懂,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安儿却是板着小脸点头。 苏婉边帮杏儿擦脸边听苏志栋说,听完她都无语。 其实这事昨晚已经提了一嘴,就是在书院拜师之事。 “不就想拜师么,这有什么可保密的,还不让俩小的听。” 苏志栋抱着杏儿尴尬道:“我这不是怕杏儿安儿出去乱说么,到最后师没拜成反倒闹得满城风雨。” 苏婉抓着安儿的小爪爪,见上面脏兮兮,叮嘱道:“一会儿去洗手,姐姐喜欢爱干净的孩子。” 安儿溜下炕沿往外去,杏儿也挣扎着要下地。 苏志栋将人放下,见两孩子出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俩这又是咋了?” “大哥,你以后不想什么事情传出去直接跟杏儿安儿说,两人现在正是好奇的年纪,越隐瞒越想知道,你跟两人讲明白不能出去乱说,两孩子答应了肯定不往外说,比你将人惹哭强。” 苏志栋大呼冤枉,他就没想惹哭两人好不好! “那婉婉你说我拜不拜师?” 苏婉沉吟,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师同父”,而且拜师后要入朝为官就被自动划分至师父一系被迫站队,可不能马虎。 “你以后想当官吗?”苏婉没回答,倒是问了个新问题。 “要做官至少得是举人,那也得有门路,才可能在偏远小县谋个县丞,你觉得我能考中举人吗?” 苏志栋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年幼时想的最多的就是早早考中秀才让爹娘挺直腰板让那些看不起自家的人看看,后来,随着年纪渐长就不想念书了,想早点帮家里减轻负担,自上次与“二妹”谈过后,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踏实学习,多多请教夫子,争取早日下场参加秀才试。 见他迷茫,苏婉也不催促,道:“现在你就静心学习,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苏志栋笑着拍苏婉发顶,“乱套诗词,小心被爷爷听到训你。” 苏婉摇头闪躲,“你先去问问秦夫子,将咱家的情况也不要隐瞒,最好休沐时请秦夫子来咱家一趟,人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见过实际情况看秦夫子还愿不愿意收你为弟子,不急,反正你才十二,还小呢!” 这话如果从一个二三十岁的人口中讲出,苏志栋还觉得没什么,可从八岁的“二妹”口中说出,他既想笑,脸又莫名发烫。 嘀咕道:“谁说我还小,十二都能说亲了!” 苏婉翻了个白眼,“将家里的干果红枣多带点,给夫子送一些,夫子不喜欢吃可以给自家孩子当零嘴,就当是你私下请教问题的谢酬啦!” “秦夫子家眷在京城呢!”嘴上是这样说,苏志栋还是多装了一些干果红枣。 送走苏志栋,隔壁二堂哥要盖房,他爹肯定要去帮忙,听说要给工人中午管一顿饭•••••• 苏婉觉得,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结果,帮忙做饭的提议被极力否决。 “婉婉,娘知道你手艺好,咱自家吃多用油盐没什么,但做大席不能这样。”张氏语重心长道:“做的太好以后别家不好准备饭菜,你就在家带着杏儿安儿,梨花帮你奶,我要去除草,川地的麦子可是一家的口粮,不能耽搁。” 发挥厨艺这一项被否决了,苏婉也不气馁,不过,她将带孩子进行了创新,带着杏儿安儿去川地,在地头将风筝放起来让两人坐着拽住线轱辘看风筝,她帮忙“除草”。 苏婉主要剜荠菜,带回去不论是吃还是晒菜干都可以,顺便还将草除了。 地里全是忙碌的身影,川地平坦又肥沃,因此家家户户都种了小麦,现在正是除草的时节,哪家都不敢马虎。 这人一多,是非八卦自然就多! 苏长渝家位于村子中央,当晚争吵周围很多人家都知晓,第二天里正画地基,现在木材石料都买回来了,关于苏长渝家分家的传言,已经有从苏家村传往周边村子的趋势。 除草时,不说张氏,就是苏婉、杏儿安儿都被追问了几回,自家人只管推托不清楚,但知晓内情的人不少。 不过三天的光景,苏家村的人都知晓苏长渝柳氏两口子要去府城帮大儿子开私塾,但一大家子全带去府城不实际,因此,为了便宜行事分了家,苏老爷子李氏暂时跟着长房二孙子过活。 众人纷纷暗中嗤笑,不想养活老小就不想养活,说的比唱的好听!更何况那晚苏长渝说老两口累赘的话被左邻右舍听了去,因此,苏家村指责苏长渝不孝的人不少,但因里正、苏家族长及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一辈压着,倒没人敢明面说什么。 即使这样,依然有人问到了苏长沐面上。 苏长沐是府城一家绸缎庄的账房,主要负责柜台上的账目,还有一位王账房负责采购出库账本,虽两人职责不同,但同在一家店同为一个主子,同在一个岗位,免不了被比较,因此,当王账房离开后,他折断了一根毛笔。 下午请了半天假,买了点东西回苏家村。 “我说大哥,志强要开私塾就开私塾,你跟大嫂将爹娘扔给志刚几个意思?”苏长沐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大哥。 以前,两兄弟还对李氏同仇敌忾,两人还一致对外,当然,这个外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但随着这些年在外面混长了见识开了眼界,苏长沐多多少少有点长进,以前还想着与大哥搞好关系蹭蹭大侄子这个读书人的光。 结果大侄子考中童生都五年了,秀才还没影儿,他就放弃蹭侄子的光,打算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因此,在府城租了宅子,让妻子白氏专门给儿子洗衣做饭,监督儿子上学,因家里的田都佃了出去,每逢书院休沐白氏带着儿女才回苏家村。 躺在炕上休息的苏老爷子听到二儿子的声音,隔着窗户道:“老二,进来,少胡咧咧!” 苏长沐提着东西直接进东间,将篮子放在柜子上,坐炕沿开始说嘴:“爹,不是儿子说你,你跟娘还在呢,况且还有老三跟我,你跟志刚过别人还不得戳我们脊梁骨!” 苏老爷子淡淡道:“当年分家时,我偏颇你跟你大哥,怎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苏长沐嘴像沾了胶,立马不接话了,左右而言他,“爹,我给你带了张记的糕点,还买了一沓纸,用完跟我说。那半斤茶叶是东家赏的(亲家的杂货铺送的),您尝尝好不好,下次有好茶了儿子再给您送回来。” “带回去吧,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志刚房起好后,我跟你娘就搬过去,休沐了让志明来多看看我这老头就行。”苏老爷子端起炕桌上的瓷杯抿了一口。 淡黄色的温水中飘着一些柚子果肉颗粒和柚皮细丝,蜂蜜清香扑鼻,入口微酸微甜,后味微苦却又慢慢回甘。 听三儿子说这能润肺止咳,也不知效果如何? “志强要开书院,你能帮上忙就顺手搭一把,帮不上也没关系,不过你大哥家分家跟你没关系,少胡咧咧!” “别人都问到你儿子脸上来了,我总归不能一问三不知吧!”苏长沐不满。 “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对外放话靠老三养老!” 苏长沐不说话了,闷了一会儿告辞,临出门前拉着兄长站在院墙边嘀咕了一通。
第18章 地炕(捉虫) 苏长沐相较于兄长,明显更好面子。 因此,苏婉在自家院子见到了这位传闻大有出息的二伯。 因为在府城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且大女儿嫁到府城,全家也搬到府城住,虽说只是租了房子,但苏长沐无疑是这个时代的成功人士,不靠庄稼看天吃饭! 因此,苏家村很多人都极其羡慕苏长沐。 “桃花,听说你改名了,要二伯说这名儿••••••”苏长沐进院子见正在拌鸡食的苏婉,就开始说教。 “二伯好!” “二伯好!” 杏儿安儿挤到二伯面前热情地打招呼。 苏长沐不得不中止话头,从袖袋里掏出两块糖塞给两人,“你爹呢?” 杏儿安儿欢欢喜喜接了糖,说道:“在隔壁。” 苏长沐抬脚转身出去。 苏婉对杏儿安儿眼巴巴打招呼要礼物的行为不喜,不过她没立即说,带着杏儿安儿去川地。还没出村口,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很是急促,连忙拉着两孩子站在路边。 张康毅赶着马车转弯,刚准备挥鞭子,就见三人惨白着脸挤在路边,挥舞鞭子的手顿了一下,马儿放缓速度。 “康毅叔!”杏儿安儿看清人打招呼,苏婉也跟着叫人,换回一个面无表情的点头。 一路上,杏儿安儿讨论着高头大马,远远见地里有两人连忙跑过去。 苏婉看到张芳也很惊讶,“芳芳姐,你怎么在?” “哈哈,我早晨就来了。”张芳爽朗笑道,她是张氏专门叫来除草的,每天十五文工钱。 苏婉将风筝放飞交给两小的,凑到张芳跟前低声道:“出来时见到你小叔了,赶着马车好凶啊!” “啊,我小叔这就回来啦!”张芳很是惊讶,抬头见远处的人都忙碌着,跟张婶子也离大老远,低低道:“我小叔早晨去隔壁安河县,这几天安河县有大集。” 苏婉了然,原来是去隔壁县赶集了,可回来的也太早了吧! 张芳见她神色就知没听懂,不过也没多解释。 苏婉剜荠菜,张氏、张芳除草间隙见到肥嫩的荠菜也会专门挑出来,因此,下午太阳快落山时,苏家川地全除完草,而苏婉也收获了一篮子荠菜。 回家的路上,杏儿拿着风筝仰着头问道:“娘,大伯家搬去府城了,咱家什么时候也搬去府城?” 张氏脸色一变,对上小女儿天真的脸,呵斥的话说不出口。 苏婉连忙说道:“杏儿想去府城了,那大哥放假的时候咱们去接大哥。” 晚上帮杏儿安儿洗脸洗脚后,苏婉宣布了一个令两人伤心的消息,明天不能吃糖了! 杏儿安儿先是一惊,继而眼里蓄起泪水,只是两人知道苏婉的规矩,没哭出声。 安儿哽咽道:“二,二姐,为,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你们今天多吃了呀!” 安儿想到那是二伯给的,急忙道:“可那是二,二伯给的。” 苏婉将两人抱上炕,慢慢解释。 她给杏儿安儿定的量是每日两颗糖,早晨一颗中午一颗,但今天中午两人不仅吃了家里的糖,还吃了二伯给的糖,最关键的是,两人明显知道二伯来总会给糖,因此打招呼后眼巴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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