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耶,有幸见这场打架的民众恨不能跟着进宫吃瓜,可惜,他们还没能进皇城就被拦下。 至于皇帝见翰林文臣与武将世子当街打架还闹到宫里是何表情无人得知,但当时圣上罚卫世子闭门思过一个月,奖励王大人半年俸禄。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而据当时等在皇城门口看热闹的民众说,卫世子的脸哟,比挨打的王大人的脸色还青。 此后,两人只要碰见,那必是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因此,京城无人不知王大人与卫世子是死对头! 王大人被委以昌平主考官的重任,还未出发,就已经制定了十多种方案,确保自己圆满完成主考官任务的同时,将卫景行在昌平的罪证全部拿到手,回到京城就参奏。 哼,就当是他明年进入督察院给都御史大人的见面礼。 按律,主考官及随行人员不得私自外出、私自接触地方学生,王大人也没胆子违反律法,但他的随从,却是在与驿馆的人打交代时无意间放出了与卫景行不和的消息。 要知晓,卫景行任昌平知府将近两期六年,看不惯他的人不要太多,且说昌平地头蛇们当初下马威没能成功,很是憋了一肚子火。 这几年,虽说两方相安无事,但那是地头蛇们主动退让的结果。 因此,听闻今年的主考官与卫景行不和,这些人就如同苍蝇闻到了X屎味,聚在一起商量了一回,准备借力打力。 可惜,他们要想拜访主考官,最早也要等乡试成绩张榜,最终决定徐徐图之。 但有些人却是坐不住了。 刘二狗胆包天,花重金买通驿馆的驿卒,与王大人的随从搭上了话。 两人那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 因他非参考学子且家无参考人员,因此,即便巡查使得知两人相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两人称不上一见如故,但却交谈甚欢,随从得到了很多没实据但昌平人人皆知的卫景行的把柄,而刘二得到了卫景行在京城树敌众多、混得很差、被流放来昌平当个五品小知府的消息。 当随从得知卫景行与秦嵩云交好,且与秦嵩云弟子相熟,却没在本次乡试中避嫌的消息,随口念叨了一句“卫大人竟然知法犯法,不知避嫌。” 这话被刘二听了个正着,刘二借机添油加醋将大旱前卫景行“逼迫”昌平人民服劳役修水池冰场、与苏家官商勾结等事宜渲染了一回。 等王大人听到时,已经成了升级版的升级版,所以,他在奏折中写道:卫知府大兴劳役,逼民冬制冰以供其消夏暑;好大喜功,重商轻农桑,以商税充农税,且有徇私庇亲之嫌•••••• 乡试阅卷结束,成绩排名公示当天,这份奏折就直接从驿馆发往京城。 因乡试才结束,差役提心吊胆就怕沾上与科举有关的司事,因此,这封奏折是以六百里加急的势头送入京城,呈上御案到奏折发出,时间不足两日半。 而圣上批复从京城发出的速度更快,以至于王大人看到面前的金牌,一时之间竟是恍惚迷离,无所适从。 只是,接下来的口谕,却是如当头一棒,他瘫在了地上,大汗淋漓。 昌平地处北地,中秋过后一日更比一日凉。 而王大人的汗,却如断了线的珠帘,连连滴落,细听还能听到水声。 他不仅没敢擦汗,甚至连面前人的皮靴都不敢看,只能盯着地面。 “谅你失察之罪,只是,此事现在••••••” 低沉的男声消失了,门外的人什么也没听到。 刘二的小厮很不甘心,听到屋外的动静,连忙跑回椅子上坐正。 “我家大人正在会客不便见你,不过那事儿八九不离十,让你主子好生等消息吧!” 见说话之人的态度完全不似以往热络,且青着脸对自己爱答不理,刘二的小厮心下冷哼,面上却是赔笑告辞。 出了驿馆大门,回身啐了一口,才晃悠悠回府。 见小厮回来,刘二连忙招手,得了消息笑得眼睛挤在一起,“好好好!”随手解下腰间的玉佩扔过去。 小厮得了赏赐喜滋滋,想到那狗眼看人低的,眼神一暗,凑近了道:“小的觉得那王随从太过贪心,若是有机会,少爷与王大人搭上话才便宜。” 刘二笑意一顿,斜睨小厮,“你以为爷不想?” 送“贵客”出门的王大人扶着门框连打三个喷嚏,回头当即就给自己的族侄一脚,直接揣在心窝将人踹成了一个蜷缩在地板上的小虾米。 咬牙道:“好得很,若这次••••••” 若不是这个族侄还有点用,他恨不能当场刮了! . 让他丢了这么大的脸,说不得明年的调任都泡汤了••••••此时的王大人,完全不记得随从的有些事情是经他授意所为。 不再搭理缩在地上痛苦到没法□□出声的人,王大人大踏步回到书桌后,坐下时还是忍不住懊恼捶桌,眼睛红的好似要滴血,“卫景行!” “阿嚏~” 一桌人变得安静。 . 卫景行见大家都看过来,摆手道:“无事,你们先喝。” 秦嵩云自顾自夹菜,道:“既然卫大人都发话了,那咱们就吃吧。” 这一桌,全是致远书院的先生,当然,除了卫景行。 隔着二进院子,苏婉听不清众人说什么,但能看清楚大家都很放松,气氛很松弛,挠着下巴道:“难道真没事儿?” 刘二都敢大庭广众之下亲口说今年的昌平府乡试舞弊(刘二:我哪有亲口说昌平府舞弊?),作为知府,卫大人无动于衷,怎么看都不对劲儿啊! 而且,端看面相,卫大人就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能将生父拉下马的人会对外人仁慈? 苏婉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怀疑是这几年安逸了,导致脑功能退化! 杏儿凑头过来,低低道:“可能是大哥花钱消灾了。” 苏婉瞪眼,“你咋知道?” 杏儿挠了挠脸,“我这段时间帮二哥打扫书房,昨儿我整理柜子时,二哥藏的私房不见了,我还听到二哥跟大哥说‘一定要还,不然他以后都没钱了’。” 这•••••• 苏婉更为疑惑,当初那个阴郁狠厉的苏志栋难道这几年在她的感化下真的成了翩翩公子不成,不然能干出花钱消灾这事儿。 而且,那可是刘家哎,昌平府财富排行榜排名前三的人家,靠安儿攒的那些个三瓜两枣就能收买? “安儿存了多少钱?” “六两!” 苏婉倒! 六两银子,连刘二的面都见不到吧,再说大哥差安儿的那六两了? 看着从院外跑进来直奔通堂,端起酒壶给各位夫子斟酒的弟弟,苏婉扶额,她敢赌一年的零花钱,傻弟弟绝对被大哥给忽悠了。 那钱,大概率也是有借无还! 苏志安在书院很受夫子器重,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未来会是书院又一次扬名的契机。 端着酒壶转了一圈,桌上的人皆是杯满盏满。 秦嵩云见他嬉皮笑脸,问道:“你大哥呢?” “大哥跟族长爷爷说话呢。” 今儿是流水席的最后一天,下晌已经没多少人了,因此家里早早拆了外面的桌椅还回去。 安儿就跟着兄长们一起还桌子,唯独大哥被族长爷爷留下说话。 秦嵩云摆手,“你去忙吧。”他实在看不惯小弟子“没大没小”的样儿,也不知咋养的,颇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劲儿,他亲自教导也有好几年了,竟是没能扭过来。 苏婉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捶地大笑。 安儿现在这样,可不就她初来时指点苏志栋所说,“书院是看学识的地方,只要你足够优秀内心足够强大,所有的冷言冷语只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以及“好好读书,不懂的不会的就去请教夫子,夫子也许会对家世好的学生另眼相待,但一定更看重一个不卑不亢勤奋好学不耻下问的优秀弟子。” 现在,大哥体悟几分践行几分苏婉不知,但安儿却是贯彻到底全面践行,况且他学业上有师父、大哥两人教导,比书院那些闷头苦学的人不知灵活了多少倍,夫子能不喜欢。 见安儿蔫头耷脑往书房去,苏婉招手。 “二姐,咋了,你想吃啥我去取?”安儿颠儿颠儿跑到二进正堂。 苏婉拉着人避开大门直接问道:“大哥找你要钱干嘛?” “印书啊!”安儿大咧咧道。 杏儿失声,“不是去摆平刘家吗?” 安儿一脸震惊,“刘家垮台啦,用我那六两零花钱就能摆平?” 苏婉扬手,这小子越来越喜欢演戏了,还经常在杏儿面前找存在感,真是欠揍,“好好说话,再这样杏儿揍你我可不拉架。” 杏儿这才知道又被二哥涮了,撸袖子要打人,苏婉扯住道:“先说正事,大哥印什么书,还得挪用你攒的私房钱?” “就大哥自己之前写的那个论语小故事,大哥还说要写《诗经》的,到时候给学堂里的学子用。” 见他还不知事情的严重性,苏婉忍着笑,道:“你这也算做好事,以后从爷爷学堂里出去的人都会感激你的,去吧,我跟杏儿不饿,你自己玩吧。” 安儿跳过门槛,乐滋滋去了书房。 苏婉和杏儿却是齐齐捂嘴挤在一处偷笑。 弟弟/二哥的私房钱,有去无回了! 至于刘家挑衅诬蔑,苏婉看了看忙着吃菜喝酒的知府大人,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就算天塌了,也有高个顶! 三天的流水席,昌泰楼的大厨掌勺,全是大碗菜配白面馒头,在有些府城大户、苏志栋今科同窗眼中是有些粗糙,但对庄户人家来说却是实惠。 下地的人中午回家,洗把手脸来吃一顿,多方便实惠,而且山地的人直接吃完又上山,还比回自家吃饭近便。 因着苏家的流水席,这个秋耕,苏家村的人都感觉好似没往年那般累!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随着秋耕结束,旧话题又被重新提起。 “站住,你去干啥?” 老里正蹲在廊檐石上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仿佛这句话不是他说的。 刘氏出院门的脚步一顿,继而大踏步前行。 “老二,你媳妇这样,你是个啥意思?”老里正媳妇皱眉看向修整菜园子的二儿子问道。 “娘,我没啥意思,她那样我又管不住。”苏知义头都不抬。 院子一时静悄悄。 刘氏虽强撑着出了院门,但内心却在懊恼,她都戳破窗户纸了偏妯娌们不应声,只叫她唱独角戏。 转出巷子,走在去村尾的路上,琢磨着等会儿开口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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