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姑姑家的表哥表姐来,更热闹了,每天吃饭时,只孩子就能坐一大桌。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平日里安儿杏儿时常在眼前跑进跑出,老爷子还没啥感觉,这看着孙子外孙坐大一桌吃饭,高下立见。 杏儿安儿不争不抢,虽偶尔也用手拿着骨头啃,可面前桌子干净衣襟干净,从不会剩饭,也不会因少吃一口肉哭闹。 再看看次子家的,大的荷花吃饭挑三拣四,说话冷嘲热讽,小的志明埋头苦吃,恨不能钻进碗里,长子家重孙被女眷抱着,吃个饭要追着喂,还哭闹不止。 老爷子如当头一棒,以至于吃完饭不在家主事,溜达到了隔壁。 通堂不仅挂了竹帘,外面还挂了一层厚重的棉帘,是张氏用拆旧袄子旧被子的老棉花缝制的,专门挡风。 屋内点了油灯,加之有炉子,也不显昏暗,倒是暖和的紧! 看到老爷子掀帘进来,苏婉诧异,梨花倒是起身询问:“爷爷,差什么,我去找。”以为是隔壁差东西,爷爷过来取。 没成想,老爷子摇头,道:“我过来看看,你爹娘大哥都在隔壁,三小的不得将房顶掀翻。” 通堂里只梨花、苏婉还有姑姑家的表姐范巧玲,小的都跑二伯家去玩了。 老爷子转看一圈,没见到其他人,看着桌上的针线篮子问道:“人呢?” “出去玩了,二伯带回来一只小狗,都去二伯家了。”苏婉头都没抬,认真抄书。 老爷子这才看向她,入目方方正正的楷体,虽软趴趴没风骨,但看着很整齐,赞叹:“你爹给你买笔墨的钱没白花,抄多少了?” 这语气,要说欣慰于她识文断字苏婉自己都不相信,老爷子这明显就是庆幸钱没白花! “那必须得抄到明年过完生辰啊,不然您老又送我新书抄,多不划算!” 老爷子难得没回嘴,倒是提出想去书房看看。 书房是二进东厢第一间,里面书架书桌矮几很齐全,苏婉骄傲道:“全是我大表哥打的,虽不是名贵木材,可松柏寓意好,您老看看,可瞧得过眼?” 南边东边都开了窗户,即便现在未开窗也很亮堂。 东面北边都是半墙高的书架,上三层摆书,下一层为柜子,不同的是北墙书架只占了一半,旁边还放了一个大瓮,里面栽的文竹。 靠南窗的书桌上笔墨纸砚齐整,一侧摆放了一个烛台,蜡烛只剩少半截。西窗下的矮几却是凌乱些,看着纸张上的字迹,老爷子明了,这应该是小孙子写课业留下的。 “收拾的不错!” 见老爷子矜持,苏婉仰着头,“能得您老人家一句‘不错’,我也算没白帮我大哥收拾书房。” “你二嫂过门,过了年得闲了你教着识字,以后帮你堂哥记账算账。” 听这话,苏婉端起架子逗老爷子,“哎呀,才疏学浅,这活儿,孙女恐怕干不了。” 话音刚落,头上挨了一掌,老爷子也没使劲儿,但她就明着碰瓷,嚷嚷着老爷子乱打人,招来了梨花、巧玲二人。 老爷子面色讪讪,道:“你就懒吧!” 送爷爷出门,进院回屋,梨花才追问。 “没啥,就爷爷求我教二堂嫂认字。”苏婉懒洋洋道。 梨花笑着帮她收拾笔墨,“这话说的,可小点声儿。” 范巧玲也在一旁劝说,三人正说着话,闹哄哄的声音传来,继而是杏儿安儿的喊声,“大姐,大姐,看谁来了。” 屋内三人出门,就见张芳被秦芸拉着往正堂走来,前有杏儿安儿开路,后有张松张柏跟着,颇有些前拥后簇的架势。 梨花惊讶失声,“芳芳,你咋回来了?” 这话一出,张松张柏不乐意了,嚷嚷着:“梨花姐,你也太不够义气了。” 张松更是有些恼怒,指责道:“我都能当家做主管着我弟弟,梨花姐,你还瞒着我,不相信我能保护我姐?” . 苏婉掀开帘子让人进屋,反问道:“那你之前还跟你弟欺负芳芳姐呢,谁能信你们?” 张松垮着脸不说话,倒是张柏撇嘴很想反驳,但他现在已经懂事不少,猜到不告诉他们哥俩是苏婉的主意,忍着没说话。 苏婉才不管他们如何想,把桌上的果盘推过去,道:“芳芳姐,你咋回来这早?” “三叔带着弟弟们去府城,在铺子买糕点,管事知道是我三叔就给我放假了,年后过了十五再去。”张芳说道。 她一身新衣,眉眼含笑,明明与梨花相仿的年纪,却看着成熟了不少。 苏婉知晓,这是在糕点铺子锻炼出来的精神气,是在人情世故中成长了。 张柏念念叨叨,“我姐去知味记,只瞒着我跟弟弟,害我还担心了老久。” “不是瞒着你跟你弟,是瞒着你家。”秦芸坐在火炉边,笑嘻嘻道:“你爷奶和三叔都知道呢。” 张松更不乐意了,安儿见他脸色臭臭,装大人似的努力踮脚扒拉人肩膀,但个子太矮,只能攀住胳膊,小大人模样劝道:“松哥,别生气。不告诉你是你还小,拿不定主意,万一被你爹娘知晓去铺子闹事,我师娘那铺子还开不开啦?” “再说,等你以后长大能做主了,芳芳姐要是被欺负,肯定找你出面啊!” “咱们男人,就得靠本事说话!” 安儿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松却是放在了心上。 张芳的回归,没在村里掀起一滴水花,一则别人都以为是去亲戚家归来,二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苏志刚的成亲大事上。 大清早,估计才刚六点,迎亲队就吹吹打打出发。 看着黑沉沉的天,苏婉真心觉得,大冬天早晨接亲,真有东方恐怖片的味道。 马车拉着轿子黑乎乎一大座,前面领路人提着红灯笼,一路吹吹打打,虽迎亲乐高亢喜庆,可寂静漆黑空旷的田野间只这么一队人,真的很•••••• 想到魏小妹与柱子成亲时结亲的时辰,苏婉感慨:“还是夏日结亲好,天亮得早,这黑乎乎啥都看不清。” 梨花忙着摆茶杯、竹杯,听她的话笑说:“好在去县城不用穿过府城,不然要起的更早。” 今儿是大日子,家里人都起得早,送走接亲队,苏长青、张氏又去隔壁帮忙,杏儿安儿已经窝在炕上睡回笼觉,家里就苏婉跟梨花两人。 想到与接亲队一起出发的苏志栋,苏婉笑道:“幸好大哥与二堂哥年龄相差大,要是同岁,这迎亲使肯定轮不到大哥。” “是呢,倒是康毅叔刮了胡子还挺年轻,我以前觉得康毅叔好老,今儿一看,感觉跟二堂哥差不多。”梨花附和。 想到苏家村大龄黄金光棍张康毅,苏婉幸灾乐祸,道:“康毅叔惨了,二堂哥都成亲了,他还不得被天天催。” 说起这话,梨花倒是想起芳芳跟自己说的小道消息,低低道:“康毅叔之前那个,当家的明年要去致远书院读书,听说还拜访秦夫子呢!” 本来有点迷瞪的苏婉瞬时瞪圆眼睛,“啥啥啥,仔细说来听听。” 原来,之前与张康毅定亲的女的看上了他们隔壁村一个会读书的少年,那人已经考中童生了,两人之前就走得很近,只是,女子的爹娘不同意这门亲事,这才想着将女儿嫁远点。 这不,刚好出现了喜好走镖时常不在家耽误了年纪的张康毅,被媒人一合计,两家都很愿意,就定了亲。 张康毅虽对这门亲事不上心,但都定亲了,总得表态吧,这不,在县城有大集的日子专门去,本来想着帮岳家干点活,再邀请小舅子未婚妻一起逛集市,没成想,被老秀才的儿子碰到。 遇见情敌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情敌口口声声求正主大慈大悲放过苦命鸳鸯! 张康毅很是气闷,合着他是冤大头,未婚妻心有所属,现在还被未婚妻的心上人找上门当面求放过,他又不是强盗,女方不愿意这门亲事可以直说,搞现在这出算什么。 因此,揍了那小年轻一顿,气呼呼赶着马车回家。 “啊!”苏婉惊讶,她想起之前带杏儿安儿去地里时遇见张康毅的情景,“难怪那天我带杏儿安儿去川地,康毅叔气呼呼赶着马车,马屁股都要被抽烂了。” 原来,是被恶心到了! “那人家里听芳芳说穷的很,不过已经考过童生了。”梨花愤愤道:“看不上康毅叔是跑镖的,退亲后就说喜欢读书人家的风骨,嘁,不就见人有可能中秀才么。” 梨花很是不齿,撇嘴道:“听说有传言说两人早就不••••••,为了压风声,成亲时女方家里给了好多嫁妆,夫家凭着嫁妆日子好起来了,就想着来致远书院读书,好一门心思考中秀才。” 苏婉咋舌,摇头道:“这女的眼神不好,如果考不中,那人还没本事,她嫁妆迟早有用完的一天,吃完嫁妆咋办?再说,这里可是流行‘升官发财死老婆’,那人考中秀才,说不得第一个就是休妻。” 家里靠着妻子的嫁妆将日子过起来,说不定交束脩的钱都是嫁妆,这就是明晃晃的吃软饭啊,试问,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担一辈子吃软饭的名? 别说什么情深似,海誓山盟,同甘共苦。 在苏婉看来,这里的乡村是民风淳朴,可那是她自己愿意看到的,多少女人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夫家虐待,多少人因嫌贫爱富抛妻弃子? 来这里,她本就很少出门,而且出门大部分是去果园地里,知道的八卦不多,而且家离村子有一段距离,也少有人来串门拉家常,不然,现在肯定满耳朵都是谁家闺女命好,嫁过去连生三胎,是个多子多福的命。 谁家新妇不好,羊粪蛋蛋面上光,看着利落,实则好吃懒做,被家里婆母如何调.教•••••• 见梨花不信,苏婉接过话头,将前世那些“考研考公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男人结婚前后两副面孔”等等事迹讲来。 梨花听得一愣一愣,喃喃:“你们没成亲还能••••••” “哎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结婚成亲,必须得擦亮眼睛。”苏婉坐正身子,讲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一个也不知是编撰的故事还是真实事件。 “我们那儿的高等学府,你就理解为京城国子监那种书院,里面全是智商高学习好的人,一个女孩子与她对象都在这个学府,相识相知相恋,男生斯文守礼,毕业后回家时,两人乘同一辆车,车子先到达女孩子的家,可女孩子睡着了,男生没叫醒女孩子,女孩子醒来时男孩子说带女孩子回家见父母。” “女孩子很感动,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对这段感情终于有个交代了,她被男孩子带回了家,那是偏远的山村,你猜怎么着?” “成亲了?”梨花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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