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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大堂哥早早参加了院试？”苏婉问道。 苏志栋更尴尬了，看了一眼他爹，低低道：“夫子说大堂兄心浮气躁，心思不在读书上。” 苏长青直接不客气道：“志强是没读书的心，他参加院试时已经十八，我估摸着夫子想让他试一试，不行了早早回家另谋出路，只是你大堂哥那人，比你大伯还••••••” 觉得当着小辈的面说自家兄长不太好，苏长青断了话头，闷头吃饭。 苏婉摇头，苏志强典型的认不清自己，加之逃避心理作祟，估计夫子想劝其退学才让参加院试，只是，苏志强借着童生名头以再接再厉考中秀才为名继续留在书院，享受不承担家业责任的学生时光。 “府城童生多吗？蒙学多吗？” “多，从你大哥书院出来的，都是童生。”张氏说道。 苏婉：“••••••” 那府城岂不是童生多如狗！ “大堂哥不上学搬去府城开学堂，不会闹到咱家来吧？”
第10章 韭菜盒 “不会，你爷在呢！”苏长青的声音闷闷的。 苏婉放心了，别家乱七八糟的事儿别影响自家就行。 下午估计是四点左右，苏志栋装了十几个包子背着书篓去书院，临走前还给苏婉塞了二十文钱。 苏婉看着印花凹槽被黑乎乎污垢填充的铜板沉默了，这钱，还真脏！ 苏志栋也看出了她的嫌弃，拿出帕子包起来塞苏婉手里，“买大件东西跟娘说，泡澡桶爹早就找人定了，只是现在都农忙没时间做木工。” 苏婉还不知道苏父已经订做泡澡桶的事儿，有些讶然，不过一瞬笑道：“知道啦，啰嗦的跟个婆娘一样。” 这里的方言将妇人也称作婆娘！ “再过十天我就回来了，你想要什么书让种林伯给我捎话，我抄了给你带回来。”短短五天，苏志栋已经发现，现在这个“二妹”是个爱看书的，而且很有学识，教导两小的很有一套。 苏婉笑问：“抄书很挣钱吗？” 苏志栋摇头，他跟书铺子的老板关系好，才能抄书换钱，一般人根本不行。 苏婉趁机将包着铜板的手帕塞进书篓，说道：“你抄科举用的书吧，要是遇见农书，问一下价钱，不贵就买，太贵就算了，过段时间我自己去书店看。” 送走长子，苏长青提着包子去大哥家，张氏翻出布料裁剪衣服。 杏儿举着半块蒸洋芋乐呵呵道：“娘，给我做衣服呀！” 张氏戳着小女儿额头，嗔道：“哪儿都有你，给你二姐做。” 苏婉看着折痕整齐的新布连连摆手，“给杏儿安儿做，不用给我做。”她现在穿的是桃花的衣服，虽然有补丁，但洗的干净，而且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平时都很注意，衣服穿三五日也不见脏。 “这是春衫，过段时间走亲戚穿，趁这两天不忙裁出来，有空了缝两针，过几天种洋芋种菜，可就忙了。”张氏嘴上说着手里忙活，食指大拇指张开量尺寸后利落地裁剪。 纯手工剪裁，看得苏婉目瞪口呆，女红不愧是传家手艺！ 新衣还没做好，倒是切块的洋芋发芽了，苏长青打算切块的洋芋种在院子隔壁的地基上。 地垅已经起好，苏婉帮杏儿安儿换了补丁盖补丁的衣服，以烤洋芋为承诺，让两人帮忙往菜地提篮子。 家里篮子多，苏婉挑选长芽的洋芋块装篮子，两小家伙合力抬着送到隔壁菜园，两位长辈负责栽种。 苏长青将长出青芽的洋芋块塞到松软的土中，顺手拨土掩盖，篮子空了交给两小的，地垅半途有装了洋芋块的篮子，不用来回跑，栽种速度很快。 也是现在，他才真正相信苏婉说种洋芋不费种子的话。 不过大半天，地基上的菜园子就种满了洋芋。 俗话说：清明前后，种瓜点豆！ 张氏抽空在院子里的菜园子点上南瓜豆角，还在院墙脚丢了些西瓜籽甜瓜籽。 院中大大的菜园子，菜畦整齐，角落处有个草帘子搭的菜秧棚，里面是辣椒、黄瓜、茄子苗。 菜种好没两天就迎来一场春雨，牛毛细雨中，远山如洗焕然一新，整个村子都静悄悄，只有烟囱定时飘出青烟。 天晴后，大家开始忙着种洋芋除麦田里的草。 山地种洋芋时，苏婉就负责在家带崽崽做饭。 期间张芳来问了两次梨花什么时候回来，秀儿还叫她去挑野菜，可惜，现在家里没人，她只能带孩子看家。不过，张芳、秀儿挑了野菜给家里送了好几回。 这可是乐坏了杏儿安儿，二姐在家做饭，好吃不说还总会做一些以前没吃过的，两人每天一睁眼就盼着二姐能进灶房。 看着老母鸡带领鸡仔第三次来前院溜达，苏婉去菜园子割韭菜。 现在，她已经能根据家里老母鸡遛娃的次数估算时间，早晨，老母鸡要在前院溜达五次，第五次恰好就是家家户户吃午饭的时候，下午溜达三次，也不知为啥早晨跟下午次数不一样。 今天中午，她打算烙韭菜盒，家里韭菜多，再不吃就老了。 苏婉洗菜时，杏儿已经坐在烧火凳子上，“二姐，我帮你看火。” “谢谢杏儿，杏儿真乖！” 就因为这句夸赞，杏儿的下巴就没放下来。 中午给地里送饭时，张氏还以为杏儿落枕了，“杏儿，脖子扭啦，来娘看看。” 苏婉忍着笑，将沾了水的毛巾递过去，“娘，杏儿懂事，帮我看火呢！” 苏长青笑着放下篮子，说道：“杏儿是妹妹，伶俐的很，倒是安儿不大说话。” 看到安儿低头拽着自己衣服，苏婉笑道：“安儿也聪明，背书可快了，下次大哥回来保准吓一跳。” “随意做点就行，你一个人带着杏儿安儿，做这精细累得慌。”擦完手，看着篮子里表皮金黄的菜盒子张氏嗔道。 “不累，爹娘，你们快吃。”苏婉拿起两个韭菜盒递给杏儿，安儿已经抱起竹筒，两人往不远处山坳走去。 那里是苏大伯家的地，此时，李氏、柳氏还有苏志刚三人在种洋芋。 离大老远，杏儿娇娇地喊道：“奶，二姐做了韭菜饼，你尝尝。” “还有蛋花汤！”安儿在后面扯着嗓子补充。 “噗～”正在喝汤的张氏喷了。 苏婉无奈解释：“不是我教的。”
第11章 种洋芋（捉虫） 前日，苏婉做了大盘鸡拌面，知晓自家地与大伯家地挨得近，且奶奶在地里种洋芋，就多带了一些给大伯家，主要是为了孝敬她奶李氏。 结果，被大伯母柳氏拿来说嘴，说什么为人大方，话里话外还带着打探是不是老爷子暗中补贴自家了。 苏婉本不想计较，结果柳氏越说越来劲，说李氏抠搜，送家来的鸡蛋藏起来不给重孙吃。 李氏解释那是三儿子送来给老爷子补身体的，重孙阿宇吃鸡蛋家里有的是。 柳氏是长嫂，苏长青、张氏没法开口，苏婉就指挥杏儿安儿去，让两人问问大伯家是不是养的鸡都用来吃肉了所以没鸡蛋，要是小侄子想吃鸡蛋来自家，家里又攒了十几颗蛋啦！ 山地上都是忙着种洋芋或麦田里除草的乡里乡亲，听两小儿稚言嫩语，纷纷笑着打趣柳氏，将柳氏闹了个没脸。 就因为这，柳氏还刺了杏儿安儿几句。 自此，苏婉每次送饭只给李氏送，也不知杏儿安儿是察觉到了还是咋，每次到地里抢着给奶奶送饭，还大张旗鼓扯着小奶音喊，恨不能山下的人都能听见自家给奶送饭。 苏长青大口咬着韭菜盒子，苏婉用薄油煎得表皮金黄酥脆，吃着掉渣，他害怕酥皮掉地上还用一只手接着，几口一个韭菜盒下肚，才问道：“家里还有没？” 苏婉笑嘻嘻：“没啦！上山前让杏儿安儿给爷爷送了六个，路上碰见芳芳姐和秀儿，一人一个，剩下的都在篮子里。” 张氏笑着嗔责：“婉婉能不知道轻重，当家的你就别操心了。” 苏婉坐在地头的草垫上帮忙切芋头块，说道：“听杏儿说她去大伯家，阿宇坐在院子哭，我爷哄不下来，还是给塞了个韭菜饼才消停。” 大堂哥苏志强想搬去府城开学堂的事儿还没定下来，倒是之前吵架回娘家的大堂嫂被自家兄弟送回来，这段时间帮忙在家里喂猪喂鸡做饭，身体不好没法干农活的老爷子带着三岁的重孙子苏忞宇。 至于大伯苏长渝，那是个从不下地的人，因着年轻时在府城读书又去京城游学，算是乡里有见识的文人，因此，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喜欢叫他去写礼单，隔壁村的隔壁村有人家里老人去世，他又被请去写礼单，这几日没见到人。 张氏低低道：“你大堂哥跟大堂嫂唱.红白脸呢，我看志刚也是在憋气，你大伯再和稀泥，志强志刚两兄弟还有的闹。” 苏婉抬头看向远处埋头种洋芋的少年，她这个二堂哥也读过书，只是读了几年自己退学就在家里帮忙，听说十二上就一个人赶着牛给村里犁地挣钱，现在十五了，正是说亲的年纪，柳氏挑三拣四看不上这家瞧不起那家，导致附近媒人都不敢去。 “志刚哥就是太老实了！”苏婉感叹，末了看向苏长青，“跟我爹一样！” 苏长青喝了最后一口面片汤，咂着嘴说道：“你志刚哥比我硬气！” 夫妻两人坐在地头吃完午饭又开始忙碌，杏儿安儿在大伯家地头玩儿，苏婉就专心切洋芋块。 “婉婉。” 苏婉听到呼喊声回头，就见张芳远远走来，与她一起的是大堂嫂小柳氏。 苏婉抬头看天色，这会儿应该都过了中午两点，这个时间点才送饭，也不知道饿谁呢？ “芳芳姐，你家种完了？” “种完了，我来帮你。”张芳笑着应道。 苏婉想到张芳的后娘，拒绝道：“那芳芳姐你回家休息吧，不然你娘又要骂你了。” “怕啥，就念叨几句！”张芳提起芋头堆旁边的篮子往地里去，边走边说道：“我小叔回来了，我娘现在不敢咋呼。” “梨花姐啥时候回来？这都十多天了！” 苏婉加快切洋芋的速度，“就这一两天吧，种完洋芋就去接。” 张芳提着装满洋芋块的篮子快步走向张氏，换下空篮子又返回地头，“婉婉，你哥给你换的名儿真好听！” 苏婉笑问：“芳芳姐，你也想换个名儿？” 张芳摇头，夺下苏婉手里的菜刀，“我来切，你手小都捏不住。” 苏婉只得挑有冒芽趋势的土豆递给张芳，两人边干活边聊天。 张芳根据长芽的地方，灵活的将洋芋切成五六块，“你说这事儿咋就这么神奇，杏儿安儿贪嘴要吃洋芋，你爹害怕家里种子不够将切块准备做菜的洋芋也留下来，哪能想到这洋芋都切了还能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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