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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扫了眼桌子，看到上面摆着两个白馒头，还有一个铁饭盒，一张纸条。 “我在食堂吃过了，这份是你的，趁热吃。”落款，陆信。 苏宁简单洗漱了一番，起开饭盒，大半盒的西红柿鸡蛋汤，还是温热的。 这馒头和汤的味道自然是不如自己亲手做的，但是有口热乎现成的早饭，苏宁也不挑剔。 吃了半个馒头，喝光了汤，苏宁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家属院不远的地方，有个菜市场，人流量不小，算是县城的重心，苏宁想去看看有没有空地，她想在那摆摊卖点吃食。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小的成本，最快赚到钱的方式。 苏宁出门之后，还特意绕到了厂区的告示栏，去看了一下通告，最新日期贴上的就是武大宝和田大丫的通告批评。 因为这是家属院刚出炉的八卦，围着看的人还挺多的，对着告示在那指指点点的。 “这武大宝可真不是个东西！都多大岁数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老实！” “田大丫这个母老虎，这搞破鞋的帽子是乱扣的吗？这事儿，得亏是澄清了，不然苏宁怎么做人，陆主任的脸都丢尽了！” “人家陆主任媳妇，平时爱贪点小便宜，东家拿一把菜，西家借一碗酱油的，从来不还，但是能犯这偷人的大错误吗？我看不能！”说这话的，是住在陆信对门家的张丽。 她这一番话里有话，吸引了不少邻居的注意力。 这一个家属院住着有一年多了，被占了小便宜的可不止张丽，于是，很多人开始数落起苏宁来。 “就是啊，我家刚长出来的一茬小油菜，她舔着脸就给我揪了一大片。” “哎，别提了，那天我新压的挂面，没等走回家呢，就让她给我顺走一流儿。” 张丽听着大家伙儿数落苏宁，心里就舒坦多了，脸上也扬起了对苏宁十足的鄙夷。 第8章 当众算个清楚！ 张丽是县城本地人，在厂办幼儿园当老师，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苏宁农村人那副穷酸贪便宜的嘴脸。 两人第一次打交道，还是苏宁去年夏天刚结婚搬来家属院那会儿。 张丽扯了一块要做碎花连衣裙的布料，正稀罕得不得了，路上碰上苏宁，就给苏宁瞧了瞧自己的布料，苏宁满口的夸，就说这料子多好。 因着自己被夸得高兴，张丽就客气了一句，说是既然苏宁这么喜欢，那做裙子料子剩下了多少，就都给苏宁。 本来就是一句场面话，可张丽没想到，苏宁却上了心，时不时就来她家敲门，问衣服做的咋样了，什么时候能取剩下的布料。 张丽抹不开面子，最后还是给了苏宁半米布料。 苏宁当时就稀罕得不得了，蹭着别人家的缝纫机，自己踩了一件衬衫出来穿。 更气人的是，大家伙儿闲话家常的时候都说苏宁穿着的那件衬衫比她的连衣裙好看，就连她丈夫都这么说。 张丽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打那之后，就对苏宁爱答不理了，恨不得离着老远看见了都绕路走。 冬天的时候，张丽放在院子里晾着的大白菜，苏宁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顺走了两颗，还搬走她一块腌菜的石头呢！ 张丽她爱人和陆信是一个工作小组的，职位比陆信低了那么一级，她也不好意思跟苏宁彻底撕破脸，但却不妨碍张丽闲来没事儿，和邻居们背后数落一番苏宁的不是。 尤其今儿这么好的机会，张丽自然不会错过。 大家正说的起劲儿的时候，有人撇见了站在最外围的苏宁，就喊了一声，“哎呀，这不是陆主任家的苏宁嫂子吗？” 众人闻言都立刻闭嘴，朝着苏宁看了过去。 张丽见状，心下跳乱了一拍，也不知道苏宁站着多长时间了，听到多少。 得罪她苏宁不要紧，就怕招惹了陆信，她家男人再被陆信穿小鞋，可就不好了。 那些难听刺耳的话，苏宁自然是都听到了。 只不过她的面色十分平静，脸上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苏宁的目光扫向众人，大家纷纷心虚的撇过脸去，没有谁敢和她对视。 张丽想趁着人多赶紧走，就听着苏宁叫住了自己，朝着她走过来道，“张姐，往哪走啊？正好我有事找你。” “你找我？”张丽疑惑地重复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样的苏宁，张丽觉得有些紧张。 但她可是老师，在院子里也是有头有脸，要面子的，可不能和苏宁这样的女人当众吵起来，太掉价了。 很快调整了情绪之后，张丽挺直了胸脯，扬声说了一句，“我们家最近没什么多余的料子，也没有多余的菜，你缺啥的话，再问问别人家。” 众人闻言，纷纷露出一声讥笑，看向苏宁的眼神，都是带着鄙夷。 面对众人的嘲讽，苏宁面上并没有一丝的不悦，而是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十元钱来，递到了张丽面前。 苏宁声音温和，面带微笑道，“张姐，之前我都从你那拿过什么，麻烦你好好想想，今儿当着大伙儿的面，咱们算算账，十块钱够吗？” 张丽闻言一愣，并没有立刻去接苏宁手中的钱，而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假惺惺地摆摆手道，“那三瓜两枣的，还给什么钱那！不用，不用！” 苏宁却立刻变脸，厉声质问道，“那我刚刚怎么听着张姐是觉得我占了你便宜呢？” 张丽立刻摆手否认，“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污蔑我！” “各位邻居都看着呢，张姐，我从来没想着要贪你什么，之前我家有困难，我就想着，远亲不如近邻，咱们礼尚往来。等我缓过来了，我也会给大家分点我家的东西。没想到让张姐误会了我是个贪便宜的。” 苏宁叹了口气，语气里透着委屈，“既然这样，那赶紧把钱算一下，虽然我是个农村人，但我也是个要脸的，听不得别人在外面这么说我。” 张丽瞄了眼四周，只能硬着头皮回应苏宁，“我记不清楚都有什么了，就这么算了吧。” 见张丽的脸色越来越好看，苏宁继续道，“张姐不记得，我可不能不记得。” “夏天的时候，我跟你要了些你做衣裳剩下的布料，冬天我家没菜下锅，拿过你家两颗白菜，还有一块腌酸菜的石头。” “我哥上次来的时候，家里主食不够吃，从你家那儿要了点剩饭，要过半个馒头。你看看，多少钱？” 苏宁一直举着那十块钱，这会又往前递了递。 张丽脸涨得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小声叨叨了。 “哎呀！都是些零碎的小玩意儿，苏宁也知道还。何必在背后讲究人家呢！” “张丽也是，我还以为苏宁占了多大便宜呢，合着就这些个玩意，门对门住着，这么计较。要是真不乐意给，就别给了呗。” 第9章 准备做个小买卖 张丽实在是脸上臊的慌，憋了好一会，才说了一句，“我给你的都是我家闲着没用的，别放在心里，赶紧把钱收了，真的不要钱！” 苏宁点头，笑着收回了钱，揣回到兜里，“张姐既然不要，那我也不客气了，往后我要是有什么用不着的闲东西，你要是用得着，我也给你。” “那行！”张丽笑的有些僵硬。 “不过，张姐，你可是老师，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是，下次，可不能再在背后给人乱扣帽子，被你学生听了，跟你学了，你就成了误人子弟了，那多不好，是吧？”苏宁状似玩笑道。 张丽气得不轻，但这会却是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了。 “我还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了。”苏宁说完之后，转身快步离开了人群。 看着苏宁的背影，张丽和一些刚刚说苏宁坏话的邻居身上都惊出了一层冷汗。 之前看苏宁这姑娘和和气气的，谁说两句，都臊得脸红，恨不得避着他们赶紧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性，先有武大宝和田大丫两个人在苏宁这吃了亏，这会儿又有张丽当众被苏宁数落一番。 之后谁再敢和苏宁叫板，心里还真得掂量掂量。 …… 苏宁到了菜市场，这会儿上午九点多，是上班时间，但人流量也不算小了。 说是市场，其实就是在两条胡同里聚集了很多的小摊贩。 有卖菜的，卖水果的，卖各种生肉和熟食的，卖面食的，推车烤地瓜，烤苞米的，卖糖果和点心的，还有各种小孩子的小玩意儿。 苏宁自己盘算着经营的方向，虽说现在大家经济条件好了很多，没到吃不上饭的程度，但北方人还是习惯吃正餐，而不是小食。 这会儿天已经渐渐热了，市场上已经有了三个卖盒饭的商贩，她再做盒饭，街坊未必认，而且闷太久的饭菜口感就不好了。 炒饭和炒面相对来说，是个比较理想的经营方向，而且，现场制作，对于她来说，是市场里的独一份，她的手艺就是她的优势。 县城说大也不大，做的基本上都是回头客，熟人的买卖，尤其餐饮这一行看的是口碑。 既然要做，苏宁打算从一开始，就把品质做好。 这会不到中午，苏宁还不是很饿，就买了一个烤地瓜，顺便打听了一下摆摊的流程。 一问才知道，其实这里并没有太正规的管理和规章制度，就是因为这里距离汽车厂和正在建设的新型综合商厦近，附近居民多，有购买需求，才有了这么个地方。 商贩们早晨就来占摊位，占着哪个就算哪个，一人每天的摊位费是一块钱，由市场管理员来收。 汽车厂的工会里有好几辆公用的三轮车，只要签字就能够借用。 液化气罐交五块钱就能租来一个。 苏宁就只需要准备个燃气灶，一次性的筷子和餐盒，剩下做饭的家伙什家里基本都有，也就不用再买了。 前期投入的成本不会太高，主要是耗人力和手艺，关于自己的手艺，这点苏宁还是有信心的。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之后，苏宁开始在小市场里采购，和几家菜贩子聊了聊，混个脸熟之后，又去了趟日杂百货，把需要的东西都置办齐了，还花了一块钱掏了一块二手的手表来。 干餐饮的，时间观念是非常重要的。 苏宁雇了一辆人力车，把她买的这些个东西拉回了家，就已经到了午饭点了。 折腾了一上午，苏宁是没力气做饭了，兜里还剩十块钱，是她的全部家当，也够她在厂里食堂吃顿饭，还能有不少剩余。 苏宁快步向着厂区食堂走去，因为太饿了，还特意抄了小路，却在走到食堂拐角处的时候，听着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苏宁便放慢了步子，仔细听。 “师傅，我真替你感到不值，你那么好，那么优秀，苏宁怎么可以跟武大宝……她这是在作践谁！”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哭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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