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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个人和苏宁打了招呼，说让她明天给自己留一份。 苏宁也笑着做了回应，“还是明天您过来再定，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万一您明儿有个什么事儿，我这现炒出来的，焖久了，也不好吃了。” 大家都觉得苏宁这小老板不贪多，还挺实在，对她印象都不错。 她卖的这一份里，有菜也有肉的，一下子就能吃饱，还省事儿，最主要都是现做出来的，味道还很好。 苏宁收了摊子，倚在车边上，喝点水，歇一会儿。 连轴转了好几个小时，她也的确是累坏了，赶上饭口，客人没断过，她也没工夫吃饭，饿过了劲儿，这会儿反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苏宁从她的钱罐子里拿了五毛钱出来，问隔壁卖烤地瓜的小贩，“姐，烤地瓜多少钱一个？” 苏宁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卖烤地瓜的女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一晚上，她竟看着苏宁这边客人不断，灶火就没熄过，再看她这边，虽然今儿卖的也不少，还比平时多了几个地瓜，但是，那大部分顾客还是被苏宁给抢走了。 卖烤地瓜的女人心里还犯嘀咕呢，不就是颠个勺，炒个饭么，谁家不会似的！多稀罕呢！明天说什么都不和她一起摆摊了。 苏宁还有脸买她的地瓜，咋好意思说的呢！ 于是，卖地瓜的女人嘴一撇，双手环胸，扬着头高声道，“不卖！哎，你不是会炒饭么，你自己做啊！买我的算怎么个事儿呢！寒碜谁呢！” 苏宁只是轻笑了一声，没多言语。 做生意要和气生财，最忌讳的，诋毁、嫉妒同行。 这人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怎么可能把买卖做大呢？ 好在也不过就是一起摆个摊，没有别的交集，这人没对自己的买卖有什么实质性的阻碍，苏宁也不想和她多费唇舌。 本来想着晚上少吃点碳水，保持身材的，不过既然人家不卖，苏宁就转头问卖面点的老板，“姐，油酥饼多少钱一个？我买一个。” 第15章 又是原主的锅，她得扛 卖面点的老板是一对夫妻，女人闻言，立刻给苏宁装了两个酥饼，递到了苏宁的手边上。 “快拿着，大妹子，忙活了一晚上，饿坏了吧？吃吧吃吧。”女人热情道。 “多少钱？”苏宁一边接过来，一边问。 “哎呀，啥钱不钱的！你就拿着吃吧！”女人笑着走近了苏宁，上下打量了苏宁一番夸赞道，“我看着你岁数也不大，自己就能撑起来一摊子买卖了，可是真了不得！” “都是为了讨生活而已。”苏宁温声笑道，“姐，多少钱，我得给你，一码是一码！” “哎呀，真不要钱！咱这以后一起摆摊，常来常往的，两个酥饼不值钱，就当交个朋友。你快吃！”女人爽朗道。 “那我不客气了。”苏宁拨开塑料袋，咬了一口，点点头，“酥饼真脆！” 女人闻言，脸上有了笑意。 在市场摆摊卖东西，总要结交一些同行，万一自己上个厕所，有个急事，占个摊子，也都有个照应。 刚刚烤地瓜那个，是不行，但苏宁看着卖面点这两口子，应该是可以结交的。 苏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女人聊了起来。 女人名叫蒋小英，她丈夫叫黄红兵，都是县周边农村来城里谋生的。 本来经过亲戚介绍，两口子在县里的皮鞋厂打零工，但是这两年厂子的效益差，他们就都没活儿干了，但是也不想回乡下，就靠着自己的手艺支了这么个摊子。 蒋小英提起自己的买卖，一脸骄傲道，“大妹子，你别看咱贪黑起早的，是个干个体户摆摊的，哎，挣得可不比厂子里那些正式工少啊！那有时候，临时工的工资，都抵不上咱们一半呢！” 黄红兵听着了，也跟着搭了一句话，“就是这个理！咱自己领导自己！劳动最光荣啊！” 苏宁点点头，“姐，姐夫，你们说的真好，以后咱们都好好干，钱进到自己口袋，那才是实在！” 蒋小英伸出胳膊，拍了苏宁的肩膀一下子，道，“妹子，说到姐心坎里去了！我刚在边上看你做饭，我和我家那口子都馋了，啥时候有闲工夫，给我们两也炒一份尝尝啊！” “行啊！那就明儿吧。”苏宁应道。 蒋小英乐道，“那明儿咱们还挨着摆，我们给你占个地儿！你刚没瞧见，那些个没买上你炒饭炒面的，不少买了我们馅饼酥饼啥的，我们也没少卖！” 苏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蒋小英是懂得共赢的道理的。 苏宁吃饱之后，开始盘点今天的收益，这一算，发现比她预想的还要可观！ 今儿炒面没够卖，她又跟蒋小英那买了一斤面条，一共卖了十五份炒面，炒饭卖了十份，一共加起来到手是三十七块五。 抛出去今儿买菜的开销，净赚也超过二十块钱了。 当然，这只是第一天，她是独一份，往后不可能每天都这么多，但对苏宁来说，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了。 苏宁骑车从市场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和她一样骑三轮车往家属院方向去的女人。 这人苏宁还有点印象，也是陆信同事的媳妇，男人姓朱，大家都叫她朱大嫂，是在市场里卖茶叶蛋和烀玉米的。 那天，苏宁进医院的时候，她隐约有个印象，朱嫂也在旁边帮忙搀扶着她，一起来医院了。 朱嫂车的边上，还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跟车跑着，是他们家的儿子，苏宁记得他小名叫小刚。 苏宁蹬车，从朱嫂身边经过的时候，和她笑着点头，打了声招呼，“朱嫂回来了？你在那边市场摆摊么？” “嗯。”朱嫂脸上艰难地扯出了一抹笑意，似乎并不想和苏宁多说话。 但小刚却扬声对苏宁道，“我妈摆摊咋了，我们就是个体户，碍着你事儿了么？哪凉快哪呆着去！一边惦记着白吃我们家茶叶蛋，一边又背后骂我们！真不是个东西！呸！” 苏宁愣了一下，她很快就想起来了。 原主刚来家属院那会儿，朱嫂因着陆信的面子，对她还挺热情的。 可原主白吃了人家好多个茶叶蛋，扭头就和吴红燕她们统一战线，表示瞧不起个体户摆摊的，一起嚼舌根子。 最难听那一次，是苏宁说，朱嫂摆摊就不配住在家属院，给汽车厂丢人，朱嫂和小刚凑巧一起听到了。 事儿是原主干的，苏宁也觉得，的确是太过分了，没办法，她得硬着头皮善后。 第16章 夫妻离心 苏宁使劲儿蹬了几下三轮车，赶上了朱嫂，说道，“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朱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苏宁指了指自己的三轮车，“你看我，这不是也在市场上摆摊了么，我现在没有看不上个体户的意思。我觉得咱们自己个当老板，发展前景比上班的强。” 朱嫂这才缓缓抬起了蜡黄精瘦的脸，看向了苏宁，“你在市场卖啥呀？” “炒饭和炒面，等明儿我多做点，给你和孩子也尝尝！”苏宁温声笑了笑。 “哼！谁稀罕吃你的东西！”小刚固执地抗拒苏宁的好意。 “小刚！别这么说话，没有礼貌的东西！”朱嫂骂了自己的儿子一句，说完之后，她就咳嗽了起来。 小刚立刻紧张起来，“妈，你没事儿吧？” 朱嫂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了苏宁，“大妹子，别和孩子一般见识！你头上的伤好了？” 苏宁听了之后，心里一软，对眼前这个善良的女人愧疚更多了几分。 “我没事儿了，这不，眼看要结痂了。”苏宁指了指自己额上的伤疤，笑了笑，随即真诚地对朱嫂道歉，“之前是我不对，以后咱们好好处，要是时间赶得上，一起出摊！” “哎！好！”朱嫂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动容。 …… 天已经黑透了，这会儿在院子里遛弯的人不多了。 苏宁一路蹬车到了家楼下，停车，把脏了的锅碗瓢盆，还有脏了的刷锅水一点点往楼道里挪，然后打开了屋门。 陆信这会儿正在家看书，听到了动静，向着门口的方向看去，就看到苏宁开门进屋，手里端着锅碗瓢盆。 “你在家那！”苏宁主动和陆信打了个招呼，“今儿中午忘了和你说了，我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给搬到市场去用了，家里没有做饭的家伙什了。不好意思啊！晚饭吃了吗？” “没事，我在食堂吃过了。”陆信语气有些低沉道。 陆信起身，走到了门边，看着苏宁身后还有不少要搬进来的东西，就开始伸手帮忙往屋里拿了。 苏宁见状，立刻笑着对陆信道谢，但陆信明显的情绪不高，只是“嗯”了一声。 苏宁以为陆信是在怪她把这点家当都捯饬到了市场上，搞得家里都没法做饭，才生气的，但她的启动资金实在是太有限了，没别的办法。 就算陆信真的对她不满，她也只能先忍着，等到赚的多点了，再自己买套厨具。 其实，陆信今儿一下班，进了家属院，就听吴红燕说了，苏宁今儿下午拉着他们家厨房的好多东西，说是要去市场摆摊了。 陆信表示自己知道了，苏宁已经和他说过了。 但是吴红燕和张丽她们，还是把今儿下午那套说辞又给陆信说了一遍。 “她啊，就是故意做样子给大伙看，你不养活她，不给她钱花，在逼你给她哥安排活儿那！”吴红燕笃定地道。 张丽叹了口气，“陆主任，我知道你不稀罕和那乡下妇女一般见识，但我可听我家那口子说了，你手里的项目可是咱们厂子的重中之重，你可别被苏宁给拖了后腿，影响工作呀！” 吴红燕也继续帮腔道，“就是的，陆信哪，你劝劝你媳妇，别折腾了，她这么天天里出外进的，让大家伙儿咋看你呢！” 如若苏宁是个好样的，她们这么说苏宁，陆信一定会和她们争辩，翻脸。 可是，苏宁背着他，给苏家寄钱，给家里捎吃的，用的，几乎把他的财务给搬空，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好多次苏宁的所作所为，都是吴红燕和张丽她们告诉陆信，他才知道的。 一路走回家，陆信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这苏宁太反常了。 她是真想要摆摊，自力更生，还是为了做样子给大伙儿看，败坏他的名声？ 可如果她真的是想要过好日子，为什么大家伙儿会这么说她？还是因为她在院子里说了什么撒泼打诨的话？ 就为了给她那个好吃懒做的哥安排工作，先是和武大宝搞破鞋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又糟践他，说他不养活她了？ 如果苏宁不想过了，诚心毁他，陆信想过了，长痛不如短痛，干脆撕破脸，离了算了。 哪怕是苏宁闹到他单位，说他当年耍流氓，他也认了，按照政策，他得落下个处分，说不定要重新开始，但他要是能甩开苏宁，那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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