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平:“……” 这话问的,好像他上学多久了似的,满打满算,他今天才是来书院的第一百一十八天好嘛。 顾世安打了个哈欠,在宽大的椅子上由坐着变成半仰躺的姿势:“我看你一天天挺闲的,书院的人是越来越多,四书五经不够借了,不如你每日放学来我这儿抄书吧?” 卫景平:“……” 有点欺负人,太欺负人了,他能干吗? 绝不能。 “学生听思炎说每日放学回来都要和夫子切磋一番学问,”卫景平特意提起顾思炎:“有时候你们叔侄二人争论得面红耳赤,屋中像打雷一样,”他故作为难地道:“我怕我来了不能静心抄书,耽误了夫子的事情。” 顾思炎的世界里乍然添了个同龄的玩伴,那还不得变着法子淘气上房揭瓦大闹天空,哪还有心思抄书啊。 顾思炎肯念书了,顾世安好不容易顺心两天,是谁又提起他那个逆侄儿来扎他的心:“……” 哦,是卫四。 一想到顾思炎每日放学后在家里鸡飞狗跳使他不得安宁,顾世安头疼起来:“拿回家抄去吧。” 要是顾思炎和卫四这俩熊孩子凑一块儿,差不多能给他送走,他还没祸害够人间呢,不想走,算了吧爱谁谁。 他先摆个烂苟命再说。 于是,卫景平被他撵了出去。 …… “老四,你这是怎么了?”那天旁晚,他一踏进家门,就和卫长海来了个父子情深的对视。 卫景平愕然:“我怎么了?” 他没“怎么了”呀。 “你脸上……”卫长海欲言又止。 儿子看起来神情凝重,很紧张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接上回作话,“十”,一横一纵,是苏秦和张仪,有点偏了抱歉抱歉,今日加更表达歉意,别走开,后面还有一章哈。
第39章 开业(加更) (有名五十来岁的马姓老秀才见他们这般嬉闹,仰天叹息:“‘夫子’二字岂) “哦, ”卫景平抹了一把脸:“我今日‘三千百’结业,往后该正经去读四书五经了, 怕学不好。” 既然书院安排背八股文了, 他必须要正经背四书五经了,得比之前花更大的功夫,他得生法子挤出更多的时间来才行。 书院的事啊。 这……卫家谁都帮不上忙。 卫长海安慰卫景平道:“老四啊,你千万不要发愁, 书都不下去了, 咱们把银子还给顾夫子, 你跟爹习武, 以后照样能混口饭吃。” 何况他们如今开店了, 将来生意做大铺开,又不缺钱花, 没必要那个死心眼非读书不可。 卫长海笃定墨铺能做起来。 “好的爹。”卫景平敷衍地道了声,见卫长海手边放了一木桶墨烟:“咦, 收了这么多墨烟?” 卫长海自豪地笑道:“我和你二叔两个老家伙, 昨晚三两下就砍了五六棵大松, 今儿全烧成墨烟了。” 他正准备给姚春山送过去呢。 “对了爹, ”卫景平想了想道:“找人问好吉日了吗?” 卫长海从口袋里摸出张纸片,展开了给他看, 上面写了个九月二十七,这是他花了15文请人家卜的吉日。 “也就是大后天了,”后天正好书院放假休息,卫景平说道:“好。”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无所谓吉日不吉日的, 请人选日子是为了迎合习惯罢了, 该开业就开业了。 “太精美了。”开业的头一天, 招牌一挂,店面布置好之后,傅宁在一旁看着直呼道,他从来没见过有色彩的墨锭:“这舍得用吗?” “有钱人家才舍得。”卫景川一语道破真谛。 开业当天,卫景平是花了心思的。 他先写了个顺口溜,让卫景英学会了,给卫景川买了个锣,一个吆喝一个敲锣打鼓,绝对声势浩大。 当天辰时末,上林县的老少都在街头吃早饭的时候,卫景英站在门前亮起嗓门大喊一声:“挂起招牌,一声喝彩,旺铺新开。“ 卫景川跟着咚咚咚重重地敲了三声锣。 少年的声音雄浑清越,锣鼓声密集如打雷一般,一下子就吸引了头一拨驻足围观的路人。 “各位秀才员外老爷们,”卫景英搀扶着姚春山站在“天下第一墨”的招牌下面,朗声道:“小店今日正式开张卖墨了,以后各位有需要的,请来小店瞧瞧看看,照顾生意啊。” “唉哟,”有人最先起哄:“这不是后山的姚疯子吗,瞧着像个人儿了,他还会制墨呢?” 姚春山今日换了一套浅青色的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上去胸中更有文墨了,跟在卫二卫三后面吆喝:“都来看看,小店不仅售墨,还代写书信文字,聘半日师了。” 他学会了招揽生意。 一想到不知流落在何处的小孙女姚溪,他觉得脸皮算个什么,只要能挣到银子,别说让他揽生意了,就是上门给人送货都不是个事儿。 哗啦,涌进来几十号人,小店摩肩接踵,显得拥挤无比。 卫景平早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名花十友,富贵寿考,蟾宫折桂系列,全是采用悬挂的出场方式,用透明的丝线高高挂在人头顶的,只有抬头或者在远处才能看到墨锭,一般人伸手也够不着。 免去了被人触摸或者恶意划刻的风险,还由于镂空吊在空中,全方位无死角都可以看到墨锭的细节。 “这是墨锭?”众人看了半天,张大了嘴巴问。 名花十友墨清丽典雅,富贵寿考红、青、绿、藕荷色的锭墨摆在一起,色泽艳丽,配色绝美,蟾宫折桂的两锭墨墨面楼宇琼台,衬以云水山石纹,纹饰描金,并点染朱色,一棵桂花树直攀凌霄青云端,那寓意叫文人士子看了保管回味悠长,念念不忘。 天呐,这哪里是墨锭,这要是放在家里,能捧着目不错珠地看几天不吃饭都行。 一阵阵惊艳的目光洗礼之后,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问价格了:“这套富贵寿考怎么卖的?” 姚春山按照卫景平订的价格,回道:“这一套四锭,要30两银子。” 他们今天订的价格非常高,远远超过了上林县这个小地方的消费水平,但卫景平说这是个噱头,今天的主要目的不是要卖出多少墨锭,而是要让姚墨在上林县传出去,贵得一下子让人记住。 “那一套名花十友墨呢?”有人看上了名花十友墨。 “50两银。”姚春山熟练地道。卫景平为每一套订的价格,他都熟记于心。可见开张前是做了许多准备工作的。 “蟾宫折桂呢?”在听了其他两套的报价之后,人人心中都有了预期,不再那么咋舌。 姚春山道:“8两银。” “贵,真贵!”有人已经往外面走了。 外面的一拨人又涌进来,来来回回的,姚春山的嗓子都哑了,还没有诚心买墨锭的人出现。 连个讨价还价的人都没有。 虽然卫景平事先说过今日不打算开张卖墨,但姚春山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打起鼓来,频频看向端坐在掌柜位子上的,手指随便拨着算盘的卫景平。 “不要急,”卫景平隔空无声地道。 头两天应该都是如此。 当凑热闹看新鲜的人看完墨口中嚷着“太贵了”出来之后,又对铺子外面张贴的“半日师”的告示起了兴致:“半日师?看上面这意思,只要是个识字的,谁都能当?” 众人的目光落在摆得醒目的砚台上,里面盛满了研磨好的墨,他们蜂拥上去:“这就是店里摆的墨吧?闻着还怪香的。” “各位秀才老爷们,”卫景英跟着出来吆喝道:“只要愿意来天下第一墨当半日师的,或者愿意在台下当半日学生习字的,这里的墨可以随意取用。” 店里那么贵的墨给你随意取用,大便宜啊。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必须得上。 但是抬脚迈步的同时又一想:这要是头一个上去的话,被人笑话自己好为人师不说,还得捏着鼻子背后说你连姚疯子的便宜都占,不行不行,还是等等让别人先上,绝不能做头一个上台当半日师的。 于是闹哄哄地看了一片,略会写个字的都蠢蠢欲动,眼巴巴地望着那台子上润亮的墨汁,你推我挤怂恿别人上去当个半日师试试,心道:谁去开这个头都行,只有自己不行。 就这么熙熙攘攘地看了大半日,口也渴了,人也乏了,再没人出头就没啥看头了,纷纷交头接耳:“走吧走吧,叫我看呀,姚疯子这个擂台是没人打喽。” 有人陆续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准备打道回府。 “让一让,让一让,”这时,人群之外响起一嗓子喊声,有个女孩子嗓门略粗地道:“什么热闹让我瞧瞧?” “二妮呀。”有人认出这是六品武官陈校尉家的闺女,笑道:“哟,这热闹你可凑不成,是舞文弄墨的事。” 陈二妮跟着他爹习武,成天在小子堆里摸爬滚打,老虎尾巴都敢摸,凑个热闹算啥,何况她还是跟着先生念过小半年书的,听人这么一说她更不服气了,猫着腰三下五除二挤到最前头去,磕磕绊绊地看完了告示,问:“会写字就行?” “会写字就行。”卫景英说道。 陈二妮上前捏了捏他的脸蛋:“给姐姐一支笔。” 她的话音一落,有几个同样是武官之家的后生小子大笑着起哄:“二妮用什么笔啊,跟老少爷们儿耍个舞枪打棒过过瘾。” “错了,”有老人家看不惯这些后生娃儿们吊儿郎当不学无术,捋着胡子纠正道:“那叫舞枪弄棒。唉!” 有这么一帮大小武人老粗,这上林县活该文风不兴啊! 卫景英忍了她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将事先准备好的毛笔拿起来交到陈二妮手上:“二妮姐姐请。” 他扫了一下众人,底气不是很足地问:“有谁愿意跟着二妮姐姐习半日字的?” 众人看笑话不应,肚子里有点墨水的摇头晃脑:“谁跟她学呀,学得一手春蚓秋蛇,赶明儿拿出去,不怕叫人笑话手抖?” “哈哈哈哈……”听的人跟着乐呵起来:“千万别跟她学,手抖。” 这时候陈二妮没耐心了,她从围观的人中点了两名十二三岁的小子:“李疙瘩,丁栓牛,过来。” 两个人要溜,被她一手一个提溜出来:“再跑打断你们的腿。” 陈二妮揪着两个小子扔到台下的座位上,竖起柳眉吓唬他们:“快叫我女夫子。” 两个小子嘻嘻哈哈地叫她:“女夫子。” 姚春山几乎按捺不住地要上前阻止陈二妮胡闹,却见卫景平频频使眼色:等着,真没到该出手的时候呢。 有名五十来岁的马姓老秀才见他们这般嬉闹,仰天叹息:“‘夫子’二字岂可当儿戏哉!”他越想越气,末了气血上涌,愤而上前道:“罢了,我来当这个半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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