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慌,跑到皇后跟前,轻推皇后手臂,低声道:“娘娘,马公公过来,说有事要见您。” 越姜并没睡着,所以在李媪刚推她手臂的时候她就睁眼了。 披衣起身,待衣裳整齐了,坐于外边矮榻上,示意李媪请人进来。 …… 马岩庆从进来起便低着头,没敢多瞧多看,这时到了越姜跟前,脑袋更低。 “娘娘,天子遣奴来收拾衣物。” 越姜:“……”微愣,看着他一时无话。 怎么也想不到马岩庆是受命来收他的衣裳的。 沉默一会儿,朝李媪点了点下巴,“你去收拾收拾,把天子的东西收捡出来,拿给马公公。” 李媪嘴巴嗫嚅,皱眉没有马上动作。 何故到了如此地步……竟是直接要再也不来的架势。 李媪的眉心已经深深拧出了褶,低声,“娘娘……” 越姜点着下颌,“去罢,收拾的精心些,别落下东西了。” 李媪紧紧抿住唇。 半晌,无奈领人去收拾。 一刻钟后,她着人抬着两大箱子的东西到马岩庆跟前,矮身作个礼,“公公,天子的衣物便在这了。” “哎!”马岩庆示意身后的内侍抬出去,同时冲越姜拜退,“夜已深,奴才便不再打扰。” 越姜点头嗯一声,又看向李媪,“你去送送。” 李媪把马岩庆送到石阶之下,在要走前,忍不住小声打探了句,“公公,天子那边……” 马岩庆摇头,什么也没说,走了。 即使是皇后身边的人,按宫中规矩,天子身边的事也不该泄露一丝一毫。 李媪发愁。 在原地站过一会儿,她回到内寝伺候。 “娘娘,公公已经走了。” “嗯。” 越姜又坐一会儿,回到榻上,李媪忍不住跟上去,“娘娘,天子那边……” 越姜揉揉眉,“容我想想。” 暂时不太想理。 不知道他怎么了,突然气成这样,当真是阴晴不定。 “你去歇着罢,这里不必管了。” 唉……李媪真是要愁死,皱着眉忧心道好。 …… 越姜躺下,一人占据整个被窝。 左右翻躺一会儿,又换成平躺,看着黑漆漆的帐里。 天子……这个身份是普天之下的最尊位,谁都对他无可奈何。 他今日突然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出……那改日对她厌了,又或者要封妃纳美人了,她又有什么法子? 唯一好点的,便是那时要是没有孩子,在他变心后,至少她不用顾三顾四,一人能清净洒脱些。 越姜长呼一下气息,闭目,不再多想。 多想无用。 …… 议政殿里,马岩庆带着侍候的人把东西搬至内殿,又着人把前面的碎瓷片扫干净了,退居一边。 裴镇沉默不言的坐在圈椅里浣足,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浣干净了,命人把东西撤下去,一人独自躺下。 刚刚马岩庆回来时什么也没说。 以这奴才的性子,若是越姜之前交代过他什么,他绝对不敢不对他说。 可马岩庆自回来后就一直在前前后后忙活收置他衣物的事,没有多嘴说过一句话。 他命人把东西从中宫挪出来,他的皇后……竟然没有任何话想说给他。 裴镇绷着脸,眉梢沉沉压得死紧。 …… 翌日,天未亮,马岩庆靠在一边打着瞌睡。 突然,眼皮一哆嗦,条件反射似的醒来。赶紧抹把脸醒神,快要到早朝的时辰了,他得去喊天子。 匆匆洗漱过,他步入内殿,打算到榻前唤天子。 但不想,一进来便看到天子已然坐起的身形,昏暗里一个身形挺拔的坐着,不知坐了多久。 马岩庆脚步微顿,旋即又皱眉忧心,天子如此,莫不是昨夜整宿都没睡罢? 这……如何熬得住? 几步上前,他小声唤道:“陛下。” 并没得到回应,马岩庆停顿一会儿,过了些时候才再次出声,“陛下,要到早朝的时辰了。” 这回有了回应,但也只是一个吝啬的嗯字而已。 裴镇深吸一口气,翻身下榻,淡淡道:“伺候洗漱。” …… 早朝时,望着下面的臣子,裴镇脸上有些不耐。昨夜没睡好,只眯了那么两个时辰他就再没睡着过。 之后就一直坐着脑袋放空,一直到马岩庆进来喊他他才下榻。这会儿好像导致他没什么精神聚拢注意力了……裴镇下意识皱眉。 皱了几回,注意力好像终于集中些,他的面上这才好了些,继续凝神听着下面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奏事。 朝罢,挥手示意众臣退朝,他回到议政殿。 当日中午,草草用过饭,裴镇继续埋头案牍。 这么一忙,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裴镇依旧是一人用膳,从未开口问过中宫一句。 马岩庆在天子挥退他时,悄悄退下叹了声气。 他站在阶陛之上,忍不住朝中宫寝宫的方向张望了几下,皇后那边……怎的也不派个人过来问一句呢,还真要和天子一直僵下去? 马岩庆觉得中宫的做法太不明智了,暗暗摇头。 中宫怎么没人想来呢,李媪急得嘴巴都快冒火泡了!昨日天子命人把衣物收拾走,自此之后真的就再没踏足过寝宫一步。 如此,如此……李媪真怕天子自此彻底厌弃娘娘! 她心急如焚,中午见天子没回来用过饭后,更是忍不住逾越的在娘娘跟前提了一嘴,“要不,您再去一趟罢?” 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送膳食还是送甜汤的,都行啊!娘娘去了,天子也就知道娘娘态度了。 越姜摇头,“他正气我,我去了也只是让他怒气更重,罢了。” 正好,她也趁早看清这段关系。 往后她就当个名头皇后罢了。 来日他是封妃还是选美人,她就把持着皇后的事,其他什么也不管。 李媪眉头拧成死结。 但看娘娘坚持,无法,只得歇嘴。 可到了晚上,眼见天都黑了,娘娘都沐过浴了,天子竟然仍旧没有回来的意思,李媪忍不住再次焦急。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李媪苦口婆心,“娘娘,您别倔,昨儿的事您说句软话,天子的气兴许也就消了。” 越姜看她一眼。 李媪重重点头,眼中期盼,您听些话罢。 越姜失笑,李媪是真为她操心。 “可我都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你叫我如何说软话?” 昨日的情形,她压根不知他怒气根源。 而且到如今情况,也不是一句两句软话的事。 “别操心了,你自管去歇罢。” 可李媪睡不着啊! 娘娘和天子如此情形,她怎么睡得着!昨夜她就几乎整宿没睡,还暗想着或许天子今日就回来了,可没有。 忧愁的看着越姜,“娘娘,陛下不回来,只怕会有别的心思浮动的宫人有了邪念。” 届时……这阖宫里可就不止娘娘一位了。 到时要是天子真被勾了心思,李媪皱眉,愁啊。 越姜面上略顿,少顷,道:“不过早晚的事——” 而共侍一夫的事,她绝不要,倒不如便到此为止,他有了美人,日后她也有了清净,各不相干。 当然,来日他要是想废了她……越姜微微沉默,没了皇后这个名头,她在宫里自然不再如现在好过的,而后宫里有了别人后也必定尔虞我诈乱事不休…… 越姜摸摸肚子,只想幸好她还没怀上,不然到时真面临那般局面,她受欺负不痛快了,想报复回去还得怕人冲她的孩子下手。 李媪快速道:“可您和陛下若是和好了,别人是万万没那个机会的!” 越姜看她,心想她倒是比她还要自信。 就如此笃定裴镇只会有她一人? “那就先看看。”看看这段日子他身边是否会被别人钻空子。 她不知道他曾经有没有一个似她父亲一般记忆深刻的初恋,但他身边的诱惑绝对要比她曾经那个父亲多! 他守不住,她也正好趁早看清了。 越姜见李媪还要再说,摆手,“下去罢,别忧心了。” 李媪:“……” 真是要愁死她了,娘娘怎的就如此倔强呢。 退到外面,她望着议政殿的方向,长叹数声。 …… 天亮,李媪来伺候皇后洗漱用膳。 见娘娘真的完全没打算往前边议政殿去,愈发忧心。 没法,只能苦中作乐的想,娘娘的心态倒是好,就算来日真失宠了,估计也不会郁结于心抑郁早亡。 后宫中人,确实该有这么一副性子,不然往后大半辈子怎么过。 自进了宫里,是不可能再出去的。 …… 又两日,李媪已经彻底没辙,也彻底不妄想了。 天子已经整整四日没回过中宫了,甚至连隐晦的叫那些内侍们过来带一句话,也不曾。 不闻不问,天子是真的恼了娘娘了。 她甚至都快忘了马岩庆是长什么样了。 从前那是一日七八回的见他啊……唉! 她急,其实有人比她更急,那就是马岩庆。 眼见天子周身一日盛似一日的威势,他是时时刻刻都伺候的胆战心惊。 他知道根源在哪,可前日偷偷摸摸正低声打算着要不要遣人往中宫暗示一声时,被天子撞见了。 那时天子眼神里的不快,他至今还记得。 天子把他罚了一顿,让他平白无故没了一个月的月俸,所以他不敢再有小心思了,怕下回不是罚月俸,而是直接打他板子。 没俸禄没什么打紧,反正坐到他这个位置已经不缺钱了,可挨打,那是要出血的啊,是以马岩庆纵使看着天子的冷脸着急,却不敢私自做些什么。 …… 二月八日,五日过去,宫中的人多多少少都察觉到了天子与中宫的微妙。 一向专宠的皇后,似乎被天子厌烦了,天子足足五日都未再踏足过中宫。 众人心思微妙—— 她们还道皇后的专宠会一直维持到宫中进美人的时候呢……毕竟前次皇后昏迷之时,天子的着急与冷怒她们全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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