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无意识的。 两人再次一靠的很近,胳膊挨着胳膊,亲密无间的队友模样,明明只是刚认识了两个晚上,就熟得成了相见恨晚。 看来是真的很认真地想赢,安安。 贺津行变换了个坐姿,突然就改变了注意。 长腿放下来,他偏了偏头,对陈近理说:“麻烦你,去跟萧小姐说一声,如果她实在想要那只熊,过几天我让人重新去拍卖行找。” 陈近理“唔”了声,停顿几秒,又后知后觉地问:“什么意思?” “一时冲动。” 陈近理挑眉,想了想哪里不对,“冲动?你冲动什么?” “现在我要冲动第二次了。” “?” 贺津行没有再理会他,仿佛也没有看见好友的满脸困惑,而是在贺渊和苟安一顿商量、艰难的收了当前这一局比赛后,重新站了起来,回到球桌边。 面对众人茫然的眼神,男人挑了挑眉,笑着问,“我休息好了,继续?” …… 重新上阵的贺津行如同他既往风格,杀伐果决。 面对周雨彤的哭声,陈近理好歹还知道假装失误,但这位就像是眼瞎耳聋,伴随着旁边一阵阵绝望的倒抽气声,他丝毫没有停下征战的步伐—— 哦,有一次。 球杆推着一枚绿色的球,那颗球以高速“啪”地撞开了一只红球后偏离了路线撞到了贺然搭在台球边上的手,高速坚硬的台球像一颗子弹,“啪”地撞在他的指尖! 贺然“嘶”地一声缩回手,看着泛红的手指,抬起头,桌子对面是他的长辈,“抱歉,”贺津行用没多少诚意的声音说,“手滑。” 周雨彤拉扯苟安的衣袖:“活该,刚才他还用这只手占你便宜,这算天降正义吗?” 苟安看了眼贺津行,后者一球击飞也不觉得有什么,随手将球杆递给贺然。 手疼得厉害,指甲盖好像都要被掀来,贺然打了两球,主动举起双手,退出战局。 手疼到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一个人孤立无援,江在野又不肯来帮忙,属实没有胜算,因此他拒绝带伤继续浪费时间。 下场的时候陆晚拉了他一把,两人有短暂的对视,贺然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拉开她的手。 苟安余光瞥见了,却撇撇嘴,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完全不知道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关心他们为什么又搅合在了一起,陆晚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贺然—— “那气氛好像也不像是旧情复燃。”唐辛酒在旁边说。 “操心他们,不如操心我们的熊。”抱着胳膊,苟大小姐说,“尊贵的翘屁股叔叔快杀疯了,到底有没有人来阻止他?” 苟安说的一点也没错。 贺然的退出也只不过是稍微节省了一点他们走向败局的时间而已,贺津行丝毫没有因此停下自己战意盎然的步伐—— 甚至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贺渊和苟安又苦苦支撑了两把,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完全不是这莫名其妙的老人家的对手——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在短暂的休息后,再次出手,居然一次比一次狠。 最离谱的一把,如果按照游戏规则折算到更规范的斯诺克玩法积分,他可能将近拿了130分,而现在的世界比赛最高记录也不过是147分而已。 完全不给对手留一口气的狠绝。 就连贺渊最后也有点儿绷不住那份笑容,面色凝重地盯着球桌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摇摇头,手中的球杆转了一圈,做出了个要放弃收杆的姿态。 “嗯?不打了吗?”贺津行问。 贺渊与他的长辈对视几秒,终于忍不住问,“小叔叔,我哪里得罪你了吗?” 贺津行看似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说的什么话?” 贺渊实在是在这张仿佛总是带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只能在片刻后,露出与面前的长辈有些相似的笑容:“没事,就当我在胡说八道,看来我还要再练几年。” 闻言,男人眉目冷淡,开口的嗓音却仿佛足够温和地说:“不行就算了,这东西还是讲点天分,硬练也练不出来……听说你马术就不错,可以考虑那方面深造。” “小叔叔说的是。” 短暂对话过后,眼看着贺渊偃旗息鼓,就要败下阵来,手中的杆突然被身后从始至终沉默寡言的人接走—— 夜朗慢吞吞地折起衣袖站到台球桌边,屈指敲了敲台面,对贺津行说:“来。” 言简意赅。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以至于空气都有瞬间悬停,大概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保镖,大家面面相觑,最后有人慢半拍认出来—— “是夜朗。” “他啊,怎么是他!那就不奇怪了。” “狼哥怎么在这?” “……我看他刚才好像就一直站在苟安身后,噫,苟聿干嘛啊,女儿被绑架过么,突然搞这么严重的安保系统?” “……我肤浅我来说,你不觉得夜朗那张脸看上去也很不安全吗?各种方面来说看上去都会是监守自盗的样子。” 周围人讨论声中,苟安叹气,捂着脸退到了桌边。 周雨彤:“……我现在有种无药可救到家里门前路过一条狗都要抱上来让它试试的错觉?” “不是错觉,”苟安麻木地说,“你猜我上一秒为什么叹气?” “你家保镖行不行啊?” 苟安看着不远处执杆而立,与贺津行对视也不落下风的人; 又看看在他对面,看似一点儿也不惊讶,笑容也维持的很好,但是实则气压微微变低,眸色渐深的贺家掌权人。 “稀奇,阿朗也对毛绒熊感兴趣。” “玩玩。” 亏得贺津行睁眼说瞎话,保镖先生那张棺材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和毛绒熊能搭配的起来的模样。 “听说你打台球技术不错,没想到当保镖时还能有这种特长的用武之地——” “话别这么多。” 从贺津行的表情来看,他大概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被别人骂话多。 苟安又叹了口气。 然而她这这口气属实叹得早了些,因为接下来他们发现,今晚能够和贺津行抗衡的人终于出现了—— 夜朗真的是有点东西的。 四把比赛下来,两人势均力敌,但打法完全不一样,贺津行是快、狠、准,操作如同行云流水,像是一切在握;夜朗则是每一杆都经过深思熟虑,以至于他的走位从来犹豫的时间都不多,一杆打好,换下一杆,基本是毫不犹豫就就位了。 全程他都不太有多余的表情,俯下身时,额前细碎的头发遮住一点眼睛,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发挥—— 到最后,居然是夜朗和贺津行,为了只毛绒小熊斗了个难舍难分,将九点半开始的比赛一路拖到晚上十一点多。 苟安在旁边从一开始的热血沸腾围观,到最后呵欠连天,实在是顶不住了,终于出声喊停,问你们不会准备杠到天亮吧? 比赛结束时,贺津行以3分积分微弱差距勉强胜出。 …… 孙悟空七十二变没翻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 夜朗随意擦拭了下手中那根球杆,摆回架子上时,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不甘心的气氛。 转过头看见苟安在盯着他,他想了想说:“抱歉。” 苟安抱着胳膊,困惑地望着他,道什么歉? “早点出手的话,不一定会输。” 苟安张了张嘴,但最终没能说出一句像样的回答……最近除了骂夜朗她好像基本没跟他说过几句话,而现在骂他显然不合适,毕竟人家的出现力挽狂澜,虽然没赢比赛,但是好歹狠狠挽尊。 转头看了眼身后,肉疼地看着酒吧老板默默地把那只无数人为它头破血流的小熊递给了他的大老板,对于这种左口袋出瞬间进入右口袋的行为,酒吧老板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以及那只毛绒玩具熊抓在贺津行手里,确实相当违和。 就像是奥特曼在锤怪兽的时候突然掏出了一朵玫瑰花。 苟安想去安慰周雨彤—— 娇羞土拨鼠这会儿已经彻底对那只熊仔死了心,哦,准确的来说,那只熊已经不算是什么,毕竟严格算起来,还是争夺那只熊的过程比较精彩:有人掏出枪,冷酷无情地对着她的心脏来了一下。 就像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的。 弄明白了这点后,周雨彤哭都哭不出来。 冷冷地看了眼陈近理,重重跺了跺脚,扭头狂奔回船舱睡觉。 周雨彤走后,苟安坐在位置上,侧头看着贺津行饶有兴致地把玩那只熊,其实挺大一只的毛绒玩具,被他握在手里,却好像婴儿用品—— 奇怪的是,男人只是自行摆弄着,并没有把它递给本来对它特别有兴趣的那位小明星萧淼,后者也并没有上来索取。 “……” 算了,干她屁事。 苟安收回了目光,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单纯逃避那只熊被递送给别人时的那一刻—— 搞不好昨晚误会贺津行给陆晚纽扣时那种奇怪的心态又要浮出水面。 她坐在吧台要了一杯土拨鼠小姐同款的长岛冰茶,今夜伤心人限定酒精饮料……结果刚抿了一口,侧身的桌子便被人轻敲两下。 苟安都不用回头也知道靠近的人是谁,毕竟他身上的气味不知道什么时候化成灰她都能第一时间嗅出来—— 明知道那人已经靠近是有话要说,可能是酒精壮胆,她抗拒地往相反方向拧了拧头…… 这个明显拒绝交谈的姿态让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 苟安用力把脑袋转了回来,瞪着他。 在这样无言的瞪视中,贺津行把那只被他摆弄得小帽子都歪了的熊仔放到了吧台桌面上,往苟安那边推了推。 苟安脑子空了两秒,等她反应过来前,嘴很快地问:“什么意思?” “只是兴起玩玩桌球罢了。” 确实,从始至终,他从没说过他是为了帮任何人争取奖品才加入的。 相比起上一秒对于奇妙占有欲刻意的避让和惶恐,这一刻男人堂而皇之就把她小心掩藏的心思掀翻—— 她都没问,他莫名其妙在这解释什么? 是因为昨晚陆晚的事,所以有了经验,知道她是个小气鬼? 苟安抿了抿唇。 贺津行挨着她坐下来,目光轻描淡写地扫过她手中的酒水饮料:“快午夜了,用这个代替睡前牛奶?” “你也要没收我的酒吗?” “我没陈近理那么无聊。” 苟安低下头,指尖刮掉杯壁上因为冰块温度差冒出来的水雾,又不说话了。 “但陈近理那么做,大概也只是关心他的晚辈而已,”他又补充,“喝酒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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