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与鼓齐鸣, 震得云卿的心脏砰砰乱跳,慌乱极了。 她下意识挣扎,奈何他的力道掌控得太妙,不至于伤到她,又令她分毫逃脱不得。 云卿挣扎无果,近乎绝望地,做着最后的哀求:“万岁爷,您亦是知晓奴婢心思的。奴婢……” “你的心思,便是年满二十五岁就离宫去。”康熙帝一句道破:“若是遭朕逼迫,你就随时准备拔簪子自戕,是么?” 那一瞬,气愤与担忧交杂。 他话未说完,已抬手抽走她头上的银簪子,徒手就折成两段,远远扔出去。 断掉的发簪滚落在地,发出清脆刺耳的撞击声。 惊得值夜的小太监,猛地一个激灵,匆忙进来查看。哪知正瞧见这么一幕,又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出去,似乎晚上一瞬就会人头落地。 屋内,云卿无力闭上眼。 这种无力感,同前世被赐下毒酒后,夫君胤礽竭力请求面圣却被无情回绝时,心情别无二致。 世间最凄惨的无力,莫过于掌控不得生的希望,又掌控不得死的绝望。 唯一庆幸的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她准备的银簪子不止一根。 可有些人,天生就能洞穿人心:“你说,是你那些银簪子硬,还是卫家人的脖颈子硬?” 这话一出口,康熙帝的心底便生出些许不自在。 他能清晰感受到,怀里的身子一点点僵硬,就好像一条鲜活的鱼,逐渐丧失生命力。 然而他的本意,是不想她误伤自己。 不等他再开口,云卿已惊惧睁眼,看向神色冰冷如霜的男人。 冒着大不敬风险,她攒尽所有气力,才坚持与他对视,“您,一定要这样么?” 她眸光颤抖,写满不可置信。支离破碎的神色,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哀伤与无助。 康熙帝目光微顿。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全神贯注凝视棋盘的眉眼,还是那般灵动清秀,惹人稀罕。 “……你自己说,此事要如何解决。” 许是怀念那个铆足力气,要将他棋局反杀的姑娘。 向来说一不二的帝王,难得半途松了口。 可云卿,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的解决办法,并不会令他满意,说出来也会被全盘否决。 她煎熬地坐在他怀里,无助别开目光,就连卷翘长睫都显得无精打采。 “也罢,朕再给你次机会。” 意外的,康熙帝再次好性退让。 他放开她柔嫩双手,改为揽住那纤纤腰身,顺势帮她理了理鬓角碎发,“你若赢下这盘棋,朕就再多让你考虑半个月。” 她下意识避开他的触碰,并不领情。 他的看似退让,实则一步步诱她深入。 云卿樱唇张开又闭紧,反复几次后,闷声反问:“这有什么区别么?” 无他,两人棋艺过于悬殊。 “呵呵呵……”康熙帝莫名被她取悦到,刮了下她挺俏的鼻尖,“你说句好听的,朕就让让你。” 怀里姑娘先是一怔,而后香腮浮现朵朵红晕,手足无措地挣扎地要站起来。 慌乱间,柔软娇嫩的樱唇,不经意划过高翘紧致的喉结,冷凉与火热交织,在空中炸裂开来…… 那一刻,树欲静而风不止! 云卿的心漏了一拍,略快一步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逃。 却又被康熙帝强行拉回怀中,双臂拥紧。 “别动。”他喉头滑动,嗓音暗哑:“你若再动一下,刚才的承诺便作废。” 话毕,他却又将双臂收紧些,下巴抵住她头顶,缓缓平复着粗重的呼吸。 粗糙大手包裹住泛凉的小手,偶尔会烦躁地揉搓几下。 云卿僵硬地坐在他怀里,大腿处有一道灼热源源不断传来,将那股无声压抑,不停地放大…… 这一瞬,心弦微不可闻地一动。 她不是无知的十五岁少女,不会将男人的花言巧语当真,却知道男人在这方面的隐忍,真的在极尽克制了。 云卿有些恍然。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影响众人命运轨迹的缘故? 前世的康熙帝,无情果决,从来都是别人配合、臣服于他。而身侧这个男人,竟也会做出让步,对她花了心思…… 要知道,她并没有赢下他的棋。 他贵为九五之尊,更没必要这般难为自己。 叱咤朝堂多年的康熙帝,也未想过有一日,会在宠幸女人这种事情上,如此克制。 可感受着怀里炸毛的小猫,明显渐渐柔软下来,头一次这么乖顺地任由他抱着,成就感油然而生。 康熙帝渐渐平复心绪,愉悦地摩挲着柔若无骨的小手,起了些逗弄的心思。 他出其不意地偏下头,与她视线平齐,凤眸三分含笑七分深意,“朕后悔了。” “万岁爷您……您金口玉言,怎可儿戏?” 怀里小猫儿的毛,又根根竖起,一双圆溜溜葡萄眼警惕地看过来,如临大敌。 “逗你的。”康熙笑意变淡。 起初的确是想逗她,可被拒绝,总让人心里不大舒坦。 他又顺手捏了捏她粉嫩鼻尖,施恩将人放开,“再给你半个月。卫云卿,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奴婢谢过万岁爷,奴婢告退。” 不过须臾,青釉色身形似一只破茧的蝶,飞快消失在视野尽头。 唯余些栀子头油的馨香,浅浅淡淡回荡在空气中,证明她来过。 “小白眼狼,你只能属于朕。” …… 那一夜,云卿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去的,彻夜辗转反侧,临近凌晨噩梦连连。 她梦见自己最终不得不委身于康熙帝,却又转身对上夫君胤礽一双受伤的眼。 他依旧温润宽和,没有大声质问她,只说“卿儿,孤要上路了,祝你余生安好”,却痛得她五脏六腑伤痕累累。 “夫君,不要走!” 云卿从噩梦中惊醒,那张日夜思念的笑容不再,四周是冰冷的墙壁。 她清醒乾清宫里没有其他宫女,独居在偏僻角房,没被人发现秘密。 抱头埋膝好半天,才平复情绪,拖着疲惫的身心起来当值。 半个月,她只剩半个月了。 要如何说服那位,歇了对她的心思? 他折断她簪子,掐断她轻生的后路,随随便便就将她逼入一场死局,且她没有他那般高超的棋艺…… 初冬的清晨,康熙帝去了前头太和殿上早朝,留下的宫人们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分内的事。 云卿先是到廊下,揭开鸟笼子上裹着的一层棉布,给鹦鹉喂了食, 而后便到后殿陪同胤礽用早膳,适才得知康熙帝一早下令责打了凌嬷嬷。 “掌嘴么?” 云卿微讶。 宫里的侍从也都是世家出身,顾忌各家族脸面,惩罚时宁可打板子也鲜少掌嘴。 “万岁爷亲自下的令。这次是掌嘴逐出乾清宫,以后若是再不长记性,下次就直接拔舌头!” 小禄子悄声告知:“你是没瞧见那血肉模糊的脸哟,我光瞧着都疼!” 云卿心里涌上来一股道不明的感受。 她知道康熙帝这是在为她撑腰,联想昨夜他对她的包容和让步,心里是有些感激的。 可也心怯他的雷霆手段,更加清晰认识到这个男人是君,手握生杀大权,在一步步朝着她这只待宰的羔羊宣示主权。 云卿暂时想不通,索性先放一放,转而提议:“这事你打算怎么同太子殿下说,别污了他的耳朵。” “这是自然。凌嬷嬷还是有些分寸的,她自己主动称病离开了。” “她自己主动称病离开的?”云卿微微挑眉。 小禄子应是,“这凌嬷嬷也是宫里老人了,向来守规矩,此前这么一遭实属不应该。唉!” 云卿淡笑未语。 凌嬷嬷在胤礽心里是有很大分量的,受这么屈辱还能隐忍不发,果然也是个难缠的主,难怪能在东宫把持多年。 只怕这事还没完,日后还得严防死守她近身胤礽。 凌嬷嬷不在,两人算是瑞景轩数一数二的主,两厢压下去,不准将此等腌臜的事让年幼的胤礽知晓。 偏偏佟贵妃派人来请,大宫女绿韵站在乾清宫门口,神色严肃:“云卿姑娘,劳烦你跟咱们走一趟。你利用太子殿下邀宠一事,需要当面同贵妃娘娘自证清白。” 云卿早就料到佟贵妃会插手此事,对方不可能错过任何打压她的机会。 她和宜嫔联手,故意瞒住她们已查到乌雅氏的事。 只将那指证乌雅氏的宫女藏在浣衣局卫姑姑那,秘密看护起来,装作她未查到真相的假象。 就等着请君入瓮,看看佟贵妃最后会如何当众处置她自己宫里的人。 只是没料到,此事被出门散心的胤礽恰巧听个正着,“云卿何时利用孤了?”
第22章 有人撑腰的卫云卿 承乾宫主殿, 正中厅堂 许是上次被康熙帝敲打之后有了顾忌,佟贵妃今日一并叫来宜嫔、惠嫔、荣嫔三宫主位,装作秉公处理模样。 “卫云卿, 你先前捕风捉影, 大肆审查宫人,如今可有眉目?” 佟贵妃一袭厚实锦衣冬装,慵懒地坐在铺有毛毡的太师椅上,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 “回娘娘的话, 已有些结果,正准备向您禀告。” 云卿依旧没被叫起,跪在冷凉地板上,却也能面无波澜, 不卑不亢地与佟贵妃同台唱戏。 佟贵妃面露一丝诧异:“哦?” “恕奴婢以下犯上之罪,传言奴婢利用太子殿下邀宠的源头, 正是乌雅常在……” “你既知污蔑宫妃是以下犯上,还敢在这给本宫胡说八道?” 不等云卿说完,佟贵妃就坐直身子, 指着她直接急言打断。 这一切都是云卿和宜嫔的意料之中,她们就是要打佟贵妃一个出其不意! 宜嫔:“嫔妾倒瞧着这云卿姑娘语气笃定,莫非是查到证据了?” 她与云卿事先约定, 对外并不走得亲近,方能迷惑敌人。故而两人自进到承乾宫来,未对视一眼。 如今宜嫔开口, 似先前一般跟佟贵妃不对付,佟贵妃虽是恼怒但也未起疑。 打量着要做出四人共审的样子, 她看向荣嫔和惠嫔两人,“你们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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