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下面的人没有再直接反驳,只回道:“母亲,她们是儿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人,不可随意安置,此事儿子下去会考虑。” 老夫人只当又被委婉拒绝了,心里感到一阵失望。温嬷嬷在旁边却不禁望了自家爷一眼,从小伺候到大,她知道,爷这意思是真的会去考虑。 爷,竟然是真的起了心思! 温嬷嬷低着脑袋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知道谢安是个好的。 母亲的话似乎给了他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周敬尧说了会考虑后心底的某一处骤然放松下来。 寻天楼,总督府什么的,哪里不是他的人。 “母亲,儿子还有公务在身,先告退了。”心里畅快着,他已经在这厅堂中呆不住了。 走到院子里,谢安和苏巧敏正在那儿等着,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随后兀自低头轻笑两声,随后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大跨步出了荣安堂去。 谢安她们紧随着。 在他们的身后,温嬷嬷同老夫人刚刚跨出厅堂的门槛,看着秋月和冬雪窈窕的背影,只暗自敛下了眼中复杂的神色。
第18章 那天谢安她们只是在院子里站了片刻,两个人都没说上几句话,周敬尧就出来了。 她们不知道老夫人到底和这位爷说了什么,但是这几日对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左右没有看见他沉脸皱眉的模样。 谢安照常做着自己的事。 昨晚是她守的夜,今早天一亮,屋里叫水清洗。她已经准备好了用具,只不紧不慢的端着东西进去,夏荷已经来伺候,也跟着进去收拾旧衣,整理床铺。 这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谢安拿着周敬尧的腰带,只等着完成最后一步。不经意的一个抬眼,她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而这双眼睛不同以往,在这个清晨里充满了兴趣,满带着侵略。 应该只是一瞬吧,谢安不知道自己定了几秒,总之她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周敬尧看着眼前的人,想通了,他再不曾躲避,任由谢安拿着他的衣物递过来,他此前没有在女子的身上下过心思,如今只觉得清晨原来可以如此美好。 谢安的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周敬尧为何要这样看她?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在两个世界活了两辈子,谢安还没有与别人建立过亲密关系。她那对吵吵闹闹的父母一直以来就叫她够恶心的了,更何况一直还忙着学业,所以,此刻她有些不确定。 不会吧,听说总督大人这位大龄单身男对女色不感兴趣的,所以,他应该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了吧? 二人,一人心情愉悦的微笑,一人面无表情的沉思。 …… 转眼又是几天。 今日是个极特别的日子,谢安她们昨夜被通知,今天要随着总督大人去治下官员家赴宴。温嬷嬷还特意来叮嘱了一番,叫他们千万不要丢了侯府大丫鬟的风范。 周敬尧早上去荣安堂请安后没有去前院,只吩咐福莱去前院拿了些东西,随后就在聚风院的书房中待着了。 真正动身是在接近傍晚时分,除了端午前一日,这还是谢安她们首次跟着周敬尧跨出这总督府大门。 从后院,到花园,到前院,一行人朝着正门走去,谢安和苏巧敏是其中维二的两个婢女。 府门外,已经有马车在候着。台阶下,威严的石狮子,宽阔的街道,暂停的车马,是权势的味道。 这般车马出行,还带着婢女,倒是少见。 谢安她们跟着进了马车,周敬尧已经坐到了靠后的塌上,对方没有吩咐,她们两个垂首跪坐在车门边。 只听见外面的车夫一声不大的吆喝,马车动了,没有很颠簸,但那轻微的晃动,谢安她们是可以清晰感受到的。 这次,她没有再打瞌睡,也没有再往车塌上坐着的人看一眼。七年前,她就这样第一次见到了总督府,那时,她希望对方是忽视她的,现如今,她也希望对方可以忽视她。 不到一个时辰的车程,她们便到了那官员的府邸。 府门外停着数俩马车,见到一华贵的马车过来,有等候的下人上来询问引路。谢安她们还未掀开帘子,就听到外面有一中年男子带笑的声音传来:“总督大人。” 周敬尧这马车辨识度这么高吗? 两个人掀开车帘后,率先到车旁立着。 宋巡抚眼看着车上下来两个美人,内心止不住感到惊讶。他是两年前才调来并州任职的,来时曾打听过这位总督大人,听说对方曾经收过下面送上来的两个侍妾,原以为是个爱美色的,然而处事两年,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别的官员宴饮之时要么主家相赠,要么自带美妾,只有这位,从来独身一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带着女子赴宴。 总督大人初来之时收了苏乔二人只是权益之计。当时并州治理混乱,下面的人是好是歹尚且不清,收两个女子乱人耳目,他才好行事。如今,并州尽在他掌握之中,当然按自己的心意来了。 只是每次宴饮,主家安排也好,身边服侍的婢女也好,总是免不了那些言语试探,叫他不甚厌烦,这般带了秋月她们岂不方便。 正好这几日,他总是希望公务之余,可以时时刻刻看见秋月的。 周敬尧被宋巡抚亲迎到了宴厅,里面除了上首的桌案,两边几乎已经坐满了官员。见宋巡抚带了周敬尧进来,大家都一起起身,对着周敬尧拱手道:“总督大人。” “大家不必拘礼,今日乃是宋大人生辰,到不要叫这风头被我占了去。”笑着让众人坐下,周敬尧推辞了宋巡抚叫他坐到主位的话,只坐到了左边第一个位置。 谢安和苏巧敏一人站在周敬尧的身后,一人跪坐在他旁边为他斟酒。 众人接连祝贺着宋巡抚,一阵谈论寒暄过后,丝竹音起,歌姬舞女摇曳着柔水般的裙摆偏偏上台。 这是官员们的宴会,亦是玩乐的宴会。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微醉之态,言语动作间变得放荡不羁。有同身边的人高谈时政的,有与身边的婢女言语调笑的,更有甚者,正与不知是宋巡抚府上安排的,还是自己带来的女子对饮起来。 谢安暗暗的扫视了整个厅堂,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正在饮酒的周敬尧。 对方刚刚饮完了手上的一杯酒,此时正端着一个空杯子,没有放下,也没有让身边的谢安满上。 进厅堂来时的笑容已经没有了,他静静的看着下面众人,不过从闲适的姿态和舒展的眉眼来看,应该算是放松的。 感受到对方要转头的倾向,谢安手扶着酒盅低头垂眼。 周敬尧转头过来把酒杯送到谢安眼前,看着她倒酒的乖顺模样,心里起了一股饮酒后的愉悦。 他仿佛带笑般低沉着嗓音开口道:“秋月,可要饮酒?” 谢安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些女子或娇羞或妖媚的模样,身上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听见周敬尧的声音后端着酒盅的手不禁抖了一抖,随即定了心神道:“谢大人,奴婢不会饮酒。” 仿佛是听了什么遗憾的事儿,周敬尧端着被倒满的酒杯,又转过头去了。 宴厅里是喧闹的,周敬尧这处除了敬酒的官员,倒是没有其它。谢安如坐针毡般坐在那里,心里带上了不寻常的慌乱。 不知过了过久,大家才终于结束了今日的宴饮。 有那等独身的官员被安排宿在了宋府,其余的不管酒醉与否,大多都乘着来时的车马回家了。 周敬尧应该是未醉的,同宋巡抚寒暄告别,他独自一人走在前面,谢安和苏巧敏跟在身后,看到他稳健的步伐,两人心里俱是松了一口气。 福莱带着府兵已经在马车处等着了。 进了封闭的马车里,周敬尧照例在榻上坐着,然而这次,他没有再研究小桌上的东西,他手扶着脑袋斜撑在桌上,空气中隐隐可闻酒气。 到底还是饮了许多酒的。 谢安她们跪坐着,心里如是想。这样的话,回去伺候洗漱,应该就可以休息了吧。 马车里,一主二仆,俱是无言。昏暗狭小的空间叫回去的路程都变得漫长起来,但等真的到了,又觉得不过只是一会儿。 聚风院还灯火通明的等待三人的归来。回到正房的时候,夏荷已经在门口候着,苏巧敏到了门口后就自觉的退下。 今晚夏荷守夜,谢安帮忙,待会儿谢安也可以回去。 洗漱进行的很快,周敬尧出来后,夏荷就进浴房收拾了,谢安拿着巾帕为周敬尧擦拭头发。 这是个静谧绵长的过程,偏偏饮了酒的人就享受起此刻来。 周敬尧洗了澡一身清爽,他的脑袋有些许的晕眩,只头脑还算是清醒的,但却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他压抑着。 头发细细簌簌的被人隔着帕子摸索,从发丝间传上来的动作,让人感觉到一股被按摩的舒适。 谢安沉默着擦了好一会儿的头发,身前的人不讲话,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任她动作。 终于擦完了,想着回偏房休息,收了手上的东西,她转身,刚走了两步,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环上有力的臂膀。谢安被一股力量拉动着,身子往后一跌,跌倒了人怀抱里。 她几乎是瞬间就从他的怀里站起身来,只手腕依旧被紧握着。 周敬尧依旧坐在圈椅上,他抬头,迷蒙的灯光下,一双带着醉意的眸子似是深情一般看着她,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但坐着身着单衣的人却丝毫不见弱势,反而带了满身的侵略。 她使劲挣了一下,他却顺势站了起来,靠她极近,让人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寂静沉醉的夜,谢安听见他说:“秋月,我抬你做姨娘吧。”他炙热的掌心覆上了她的肩膀。 “主子,奴婢不愿!”谢安压抑着心中的怒气,语气冷硬。带着满心的愤怒,她手上猛地一用力。 “砰!”带着醉意的总督大人被人推到了椅子上坐着,脸上满是清醒后的错愕。 姨娘?你当谁都稀罕么!那样诱惑般的嗓音在她的耳里却犹如针刺,谢安立即就要出去。 浴房里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 周敬尧也随之再次站起身,靠近道:“你不愿?!”刚才尚且沉迷的心被谢安一推惊醒,周敬尧沉着嗓音发问,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他不禁想要再次确认。 并州总督是什么样的身份?远安侯是什么样的身份?他周敬尧又是什么样的人? 周敬尧出身便是盛京权贵,从做世子开始,要家世底蕴,要身份地位,那是天然随身。至于品学才情,身姿样貌,他也未曾落于人后。入朝之后,更是一路到了总督一职。 从小到大,真心夸赞也有,小意奉承也有,多的是人对着他周敬尧殷勤献身。如今,他头一次看上一个人,她却如此看不上他吗?周敬尧甚至还未来得及听陆训从寻天楼来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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