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群芳会还有两日,这两日里,寻机会接触一下惊鹂。”慕云生言简意赅地下了命令:“在楼里注意隐藏身份,我们群芳会当日再来。” “好的楼主!” 慕云生虽然甩开了那个大汉,但也不能在房内停留太久,若是男人发现跟丢了二人,一定会来找他们,若是正巧被撞见从楚山孤楼里出来,那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对了,你花名叫什么?”临走前,林粟想起来,转头好奇地问道。 楚山孤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手脚并用地把她往外赶:“就你事多!趁外面没人,赶快走!” 哎呦,还急了。林粟笑眯眯地同他摆了摆手,这才意犹未尽地走了出去。 “楚山孤对这种任务倒是如鱼得水,好看,爱看,以后让他多出这种任务。”林粟小声说着,和慕云生走到楼梯拐角,一个老妪正低着头慢慢清扫着楼梯上的阶灰,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老妪佝偻着背,脸上有好大一块被火燎过的疤痕,五官都几乎挤在一起在一起,要十分仔细看才能从疤痕的缝隙里找到她冷冷睁着的半只眼睛。 林粟还对楚山孤的女装扮相不能忘怀,乍一眼与这老妪的眼神对上,吓得几乎退后半步。慕云生见状,向前进了半步,微微侧了侧身,挡住了那老妪的视线。 老妪的目光确实让人不寒而栗,慕云生看着她,皱了皱眉。 她的面皮被火烧得看不出年纪,只从手上的皮肤来判断,也该年近古稀了,怎么在这地方做洒扫?更何况…… 慕云生看向她的双腿,她下盘稳健,虽然年纪大,爬楼梯有些费力,脚步却不虚浮,应当是个练家子。 “客人怎么在这儿?姑娘们都在休息呢。”老妪脸上没有表情——至少林粟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也像一把破锣,不知道是不是也让火给烧坏了。 “随便走走,楼内太大,我们二人走岔了,若打扰了姑娘们,对不住。”慕云生冷眼瞧着,答道。 “那便从这下去吧,下去后顺着这廊一直走到头,便是厅堂了。”老妪的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林粟,张嘴道。 “多谢。”情况不明,慕云生也不愿与她多做纠缠。林粟低着头,有些害怕地扯着慕云生的袖子,快步从那老妪身边经过。 谁知就在林粟走到她身边时,她却突然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林粟的胳膊。林粟本就精神高度紧张,被她扯住胳膊,却还记得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无声地尖叫起来。 慕云生眼神一凛,眼看手上的刀扇就要出动,那老妪突然向前一倾,几乎贴着林粟的脸低声道:“姑娘为何到这儿来?快走!给我走!” 林粟吓得魂飞魄散,她从前玩密室都不敢玩带NPC的,这回贴脸能让她做好几宿的噩梦:“我走我走……不是你抓着我我怎么走啊啊啊啊!” 慕云生改刺为砍,沉重的刀扇敲在那老妪小臂上,她吃痛放手,慕云生还想再打,却被林粟拉着飞快地跑走了。 两人来到厅堂,又等了须臾,前头那一直跟着他们的男人才找到他们,又默默跟在了两人后面。只是林粟已经懒得管他了,她惊魂未定,转头批评慕云生:“不是,你怎么回事,她放手了当然是跑啊,你怎么还想和她打?怎么,想在这儿把她给杀了?” 是有些冲动了。慕云生看着手上的刀扇,默默收起来,嘴上却道:“灭口罢了,怕她乱说。” “啊,那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还是打草惊蛇了?”林粟愣了愣,手上拍胸脯压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会惊动美人面吗?” 慕云生想起那老妪的怪异之处,摇摇头:“先不说这个,给我看看你的手。” 林粟这才想起刚在被老妪抓了半天的手腕,她掀开衣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劲儿真大。” 短短几瞬时间,她已经把林粟的手腕捏得一片青紫,白皙的手腕上一个清晰可见的红紫色手印,看着甚是怖人。 “先回去擦药吧。”慕云生皱着眉,还是忍不住道:“怎么每次出来总要带点伤回去?” “你当我愿意啊?”林粟瘪瘪嘴。 她还是忍不住回想刚才老妪贴着她的脸对着她说话的那个场景,打了个寒颤。 一眼瞧出她是女儿身也就算了,让她快走是什么意思? 林粟随着慕云生走出楼,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歌舞升平的天香楼。 在这个奢靡享乐的销金窝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第25章 初一 冬月初一, 宜嫁娶纳财,忌大事勿用。 上次那老妪把林粟吓得够呛,她本身睡得就晚, 那天更是到公鸡打鸣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一闭眼就是那老妪顶着那张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 死死盯着她, 恶魔低语一般地在她耳边叫:“快走!快走!” 在林粟的梦里,楚山孤领着她去见传说中的美人惊鹂,门一打开, 惊鹂正在对镜梳妆, 眼波流转手掌虚虚一抹,绝世美人便成了佝偻老妪,追着林粟跑了出来。 那条走廊漫长得没有尽头,老妪提着扫帚,跟在她背后一面桀桀怪笑一面穷追不舍, 身手灵活得不像是七十古稀,而林粟在梦里成了轻功高手飞檐走壁都躲不过老妪的追赶。 就在老妪要摸到林粟的衣角时, 一身玄衣的慕云生出现了,手持刀扇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那老妪,只是血溅了满楼, 也沾了她满脸温热。 林粟着急地问他杀了老妪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慕云生却凉凉瞥她一眼, 一把把她推下楼梯。 她从楼梯上摔下,失重感袭来, 猛地一睁眼, 天亮了。 林粟把自己从床上拖起来,勉强打起精神洗了把脸, 噩梦的后遗症就是她的心慌得厉害,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今天就是群芳会的日子,她不能不去。 “小栗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没休息好吗?”她出门吃饭,碰上了卫风,卫风看着她惊讶道。 “没事,做噩梦了。”林粟简单地道,打了个哈欠。 恰巧慕云生也从房内走出来,看见她脸色皱了皱眉:“若是身体不舒服,你今日就留在客栈里。” “那可不行!”她跑京城这一趟不就是为了抓美人面,这个关键日子怎么能不去?再说了,那老妪虽然吓人,却着实让她在意,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她和慕云生那日的事,慕云生特意派人打听了,似乎没传出一点风声。他们传消息给楚山孤,楚山孤也说没听说有什么变故。 他还说那个老妪是柴房的,年纪大了无家可归,就在天香楼找点事做,但因为脸被火烧毁了,平日里很少出门,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次任务不会太轻松,还不知道上次那个老妇拦住你是什么原因,但是你避开些总归是好的。”慕云生沉吟半晌道:“没必要为了那点综测分把自己搭进去。” 林粟不在意地摇摇头:“我全程跟着老板你呢,能出什么事?你看,我手都好了。” 林粟掀起衣袖,甩了甩胳膊,露出一截光洁的手臂,看不见一点几天前的淤青。 慕云生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老板给的药膏确实好用,这么几天就好完全了。”林粟赞叹。 空气中还弥留着一股那药膏的清幽香气,卫风抽了抽鼻子,迟疑道:“这不是……” 卫凌面无表情地踢了他一脚。 “啊——你踢我干嘛?”卫风叫起来,瞪着卫凌。 “刚你腿上有只虫子,我踢死了。”卫凌低头吃饭,面不改色地说谎。 “这么冷的天还能有虫子啊?”林粟和卫风都信以为真,趴到桌子底下去瞧,林粟还微微缩了缩脚,生怕虫子爬到她身上。 两人看了半天没个结果,又回到饭桌上接着吃饭,林粟咬了咬筷子回归正题: “我就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让我在客栈待着,我反而不放心。” 她咬了一口包子,问道:“确定美人面每次都会扮做花魁吗?你看,话本里不是总会写反转,有的人名字听上去是绝世美人,其实名字也是伪装的一层,就是为了蒙蔽来找她的人?” “那老妇确实有底子,至于是不是美人面,不可妄下论断。”慕云生答道。 “要不老板你在前面看着惊鹂,我去后头打听打听那老婆婆?”林粟大胆假设:“万一我的猜测是真的呢?” 她想起梦里惊鹂一抹脸变成那老妪的场景,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慕云生想都不想就果断拒绝:“不行,你没有自保能力,再碰上那老妇不是找死吗?” “可以让卫风或者卫凌在暗处跟着我,我做饵钓她出来,卫风卫凌再把她抓住就行啊。” “不妥,我未与她交手,不知道她武功深浅,不可贸然行事。” “可是……” “没有可是,”慕云生打断道,“此事不容再议。” 卫风插嘴:“哎,要我说其实啊——” 卫凌又结结实实地踢了卫风一脚:“大冬天的,哪来这么多虫子。” 林粟狐疑地往桌子底下看了一眼,没再吭声。 “你若是还想去今日那群芳会,就别再打这些心思,老老实实跟着我,不然就在客栈里待着。”慕云生警告林粟道。 “知道了。”林粟撇撇嘴:“但是我还是觉得那个老婆婆有问题,我一时间想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你既然不让我查,就另外派人去摸一下她的底。” 慕云生脸色柔和下来,点了点头。 卫风觑着慕云生的脸色,一顿饭没再敢说话,等到吃完才偷偷问卫凌道:“楼主最近怎么这么小心?从前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多好操心的,那不都是直接就去了?” 卫凌睨了他一眼:“以后楼主与林姑娘说话的时候,你少插嘴,也别多管闲事。” “什么意思?楼主是不是有意要培养小栗子做下一任楼主啊?不应该啊楼主年轻力壮的……” 卫凌:…… 林粟与慕云生等到天黑华灯初上,这才又扮做普通的世家公子来到了天香楼。 天香楼对群芳会的重视,从场地布置上就可见一斑。大厅内搭了一个圆形的舞台,四面挂上材质上等的丝绸,在灯火的辉映下流光溢彩。 内场外场分发不同的手牌,唯有内场人可以参与新花魁的选举,不过外场人也有足够广阔的视野,可以将楼内的场景一览无余。 林粟与慕云生都拿着内场的手牌,倒不是为了给谁投票,只是可以近距离看清楚台上的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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