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紫白电芒大炽,刺目的光芒像极了神力迸发,所过之处,如浪潮席卷魔域大军。 魔卫兵败如山倒,孟极也被打下云端。他连忙稳住身形,想要再次飞身而起,此时一道无形的威压却从天而降,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将他与魔域千军万马压制。 令黎眼中一喜,立刻看向天际。 竺宴站在云端,衣袍猎猎,凤眸漠然俯视众生。 他以指结印,原本无坚不摧、不死不灭的魔域大军迅速石化。 滚滚雷声从天而降,电芒照过,只见魔域千军万马皆成了山上的石柱,一动不动。他们仍旧提着剑,保持着战斗的姿势。 仙神两族见竺宴及时出现封印了魔域大军,刹那间士气大振,跪地行礼,山呼之声响彻天地—— “拜见神君!” “拜见神君!” “拜见神君!” 然而就在这山呼声中,却忽然传来一道阴沉的低笑声:“竺宴,多年不见。” 这声音不大,却仿若冷风,瞬间吹遍天地。 令黎的心迅速往下一坠,循声看去,只见原本被竺宴威压制服的孟极忽然化成原身,飞至半空。 一只形状如豹的白兽身上,驮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那黑影没有实体,更像是一团黑气,坐在孟极的北上,对竺宴道:“神君愈发慈悲了。” 是负芒! 出于直觉,令黎立刻认出来。 不是说,他七百年前被孟极镇压了吗? 令黎很快明白过来,是假的!从一开始,就是这主仆二人的奸计! 一个假意被镇压,一个趁机居功执掌魔域,待时机成熟便带着魔卫叛变。 令黎飞到竺宴身边,站在他身旁。 竺宴却仿佛毫不惊讶,琉璃色的凤眸无波无澜,淡薄地看着负芒。 他抬起双臂,天地间的灵气受他催动,迅速在黑影身边汇聚,将负芒主仆牢牢困住。 负芒却阴恻恻地笑出声:“竺宴,你的神力就快耗尽了吧?” 令黎心头一跳,倏地转头。 竺宴漠然看着负芒:“封印你足够。” 负芒阴沉空洞的声音回荡:“何必呢?他们根本不配你以命守护!神帝也好,神尊也好,尊后也好,他们以命守护苍生,是因为他们一生受尽众生朝拜供奉,理应造福苍生。可你呢?你自出生,便受尽鄙夷。神族欺你,苍生惧你,连你的母亲也将你抛弃,对你不闻不问,他们从不曾善待过你,但你如今却蠢得要为了苍生而殒命?哈哈哈!神君果然愈发慈悲了!” “可惜了,若你还是昔日全盛时期的你,或许还能再将魔脉封个十七八万年。但今非昔比,如今的你,便是神力耗竭也封不住我!” “哦不对,”负芒又忽然道,“你若是能效仿一万年前神尊自爆元神,释放出元神之内最后一丝创世神力,也能将魔脉重新封印。可若果真如此,与你结了姻缘灵契的神后又要怎么办呢?她可就要与你一起死了,那可是神君心尖尖上的人,神君舍得让她死吗?” 令黎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果真如负芒所说,已经走到绝路了吗? 竺宴面无表情:“负芒,你形体一万年前被本君打散,这万年来苟延残喘,竟还学不会教训。你太高估你自己,低估本君了。” “你不如看看,今日本君还封不封得住你!” 随着竺宴声落,天际雷云翻滚,狂风大作,磅礴的灵力自天地间汹涌澎湃而出。 竺宴双手催动灵力,眨眼间便悉数汇聚到一起,而后以雷霆万钧之势打向负芒。 负芒与孟极被重重一击,定在原地。 “你疯了,你竟将你自己……” 负芒的话未及说完,便被彻底石化,天地间只残存最后一道震惊的抽气声。 他应是完全没料到竺宴竟能疯狂至此。 然而他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完,所以也无人知晓竺宴到底做了什么。 雷云尽散,天光重新照亮天地。 仙神两族战胜,刹那间爆发出欢腾之声。 他们朝着云端的神君神后跪拜,雀跃山呼。 令黎转头看向竺宴,眉间轻蹙,脸上不见轻松喜悦。 * 负芒孟极叛乱,险些将三大仙境覆灭,竺宴及时出现加固从极渊封印,同时也将负芒孟极与魔域大军一同封印的消息很快传回神域,神族一片振奋欢腾之象。 众人在漱阳宫等候朝见神君。 然而竺宴却并未出现,回到神域之后便再次闭门扶光殿不出。 他这万年来一向随心所欲,桀骜不羁,又常年深居扶光殿,不爱出门,倒是与从前无异。以至于负芒被封印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传回神域,神族中人私下议论,竟也摸不清真真假假。 只有令黎与竺宴同床共枕,才知道他伤得有多重。 他虽极力掩藏,可她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她怎会不知道? 哪怕只是一瞬的异样,也瞒不过她。 他眉心处有一个殷红的印记,只有糯米大小,远远看着像一颗朱砂痣,只有离他很近才能看出,那是一簇小小的火焰,像火一样红。 可是有一次,令黎看到那火焰之上透出黑气。 知道黑气意味着什么,她的脸刷地白了。下一瞬,那印记却又恢复成了如火的颜色。 仿佛只是她自己眼花,看错了。 竺宴甚至神色如常地问她:“你怎么了?” 令黎直直看着他,喉咙发紧,许久说不出话来。 即使没有看到那缕黑气从他眉心溢出,她也知道他受伤了。 他们同床共枕千年,他以为装作无事就能骗得过她吗? 她鼻间酸楚,却只是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应缇说,当日曾给我留了一封信在绛河殿外的树上。” 她问竺宴:“你有见过吗?” 竺宴直直看着她,半晌,道:“没有。” 令黎轻蹙了下眉:“她果然骗我。” 她看向竺宴:“我就说,若你一早就知道孟极居心叵测,又怎会让他做魔域之主,遂了他的奸计?” 竺宴:“自然不会。” 一切仿佛恢复如常。 令黎每日去漱阳宫问政,竺宴在扶光殿闭门不出,天下大事他毫不关心。有时令黎与他讨论,他还会故意招惹她,引她分心,没多久就再说不下去。 但还是每日都会进槐安图中,陪伴她修炼。 令黎的神力精进迅速,速度之快,她自己都惊讶,却也更加频繁地见到那只凤凰和那个青衣少年。 可惜她一直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她告诉竺宴,跟他说她总出现幻觉。 竺宴笑得漫不经心,问她看到了什么。 “一只红色的凤凰,不大聪明的样子。”令黎点评道。 竺宴挑眉:“还有比你更不聪明的?” 令黎听懂他这是讽刺她呢,一怒之下捶了他一顿,捶完又躺回他怀里,自豪道:“我比她聪明。” 竺宴对此不发表看法。 令黎:“是真的,我至少知道我喜欢你吧。那只凤凰自小喜欢那青衣少年,围着人家转,巴心巴肝地对人家好,却连那是喜欢都不知道。可怜那青衣少年,被她勾得神魂颠倒,眼里再容不下别人,为了她守身如玉,不让其他女子靠近半分,结果凤凰却根本不懂那是他对她的特别,还以为他也讨厌自己,只好委屈巴巴地主动与他保持距离,却把青衣少年搞得很伤情。” “害,真是块木头。”令黎感慨,“不对,我是木头我都比她聪明。” 竺宴:“……” 令黎:“对了,你知道吗?还有一次,凤凰被妹妹欺负,她的母亲却没有出来替她撑腰,她好难过,认为母亲只爱苍生不爱她,夜里独自坐在屋顶上哭泣,少年就在远处默默陪了她一夜。结果天亮的时候忽然出现一道黑影将她推下屋顶,少年急切飞来想接住她,可惜离得太远了,他没来得及。凤凰被摔晕了过去,他小心翼翼抱起凤凰,我隔着画面都能感觉到他有多心疼了……偏偏这一幕被凤凰的妹妹看见了,硬说是少年把凤凰推下屋顶的。” 令黎叹了一声:“少年为此被责罚,生受了九道雷刑……啊,我真的好心疼。” 竺宴垂眸凝着她,低声问:“你不觉得他很蠢吗,什么都不说。” 令黎看向他:“就知道你们都不懂得他的好,只有我懂……若少年说出不是他推的,便势必要说出凤凰独自垂泪一整夜。可凤凰本来就一直被庶妹欺负,她的母亲虽然身份尊贵却一时无法护她,她已经够丢脸了,若是再说她受了委屈只能偷偷哭泣,那她岂不是更要被人笑话?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害,可惜凤凰并不知道。”令黎惋惜地摇了摇头,“她被摔晕了过去,还以为真的是少年把她推下屋顶,害她摔断腿,为此还难过了好久。” 竺宴直直看着她,半晌,哑声道:“她后来知道了。” “诶,知道了吗?”令黎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们吗?” 竺宴神色如常:“不认识,顺手帮你圆一下罢了。既是幻象,就不必留有遗憾了。” 令黎:“……” 我真是谢谢你了! 令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我真的好心疼那青衣少年啊,他太不容易了,我好想抱抱他。” 竺宴似笑非笑:“你不如抱抱我。” “你说的有道理!” 令黎果真起身,紧紧抱住他。 竺宴闭上眼,久久没有放手。 许久,他听见令黎轻声道:“我更加心疼你……竺宴,要怎么样,你才能好起来?” 竺宴睁开眼睛,眼底尽是苍凉。 片刻后,轻道:“自己会好的。” 令黎轻喃:“可我总想为你分担一些,这样你就能少受些苦。” * 趁着去漱阳宫问政,令黎偷偷翻阅漱阳宫中封存的典籍。 她总觉得竺宴近来有些奇怪,并不像是单纯的受伤。他眉心处透出黑气的画面,她也总觉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漱阳宫中封存的典籍,记录了一些隐秘之事,从未公之于天下,从前令黎无法查看,如今她已贵为神后,自然再无阻碍。但她怕竺宴发现,只得每日借着问政之后,一日翻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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