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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球？”江叙呢喃了一句，看着那黑猫，忽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黑不溜秋的，这名字还挺贴切的。” “你不要说它坏话，它会生气的……生气会不让人摸摸毛……的。” 颜韫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江叙极为自然地摸了把奶猫的后背，猫猫甚至还发出了舒坦的呼噜声。 颜韫：“……”重度可爱生物控真的实名羡慕了。 江叙朝她挑了挑眉，还有些得意。 颜韫沉默了会儿，忽地开口：“只有内心柔软善良的人才容易被它们这样警惕的小动物接受。” 江叙有些诧异地看了眼猫，又看了看颜韫，缓缓问道：“所以呢？” “说明……你是个好人。” 嘀—— 颜韫的好人卡发送。 江叙嗤笑一声，继续挑眉：“所以呢？” 颜韫盯着他额头上那个红肿的伤口，想起了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顾朝朝和她说的，江叙提前离校是和小混混干架去了。 现在他身上又添了新伤。 “这个嘛……”颜韫有些别扭地看了眼地面，接着小声说：“好人……一般不打架的。” 她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告诫他，不要打架？ 江叙愣怔了几秒，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好人不打架？”他唇角微勾起，“如果有人惹你不高兴了，你要人善被人欺吗？拳头硬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他难得会说这么严肃的话。 江叙很意外自己会和面前这小姑娘说这种话，她肯定不能理解吧，像她这种乖乖女好学生。 “那……现在还有人欺负你吗？” 她这一副气呼呼要立刻找人算账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江叙别过头：“呵，我看谁敢！” 颜韫稍稍沉吟了一下之后，语气极其认真地问：“那……你不高兴了吗？” “嗯？” 在江叙还没反应过来的眼神中，少女蹲在了他的下一级台阶上，表情非常严肃地鼓着脸，然后……掀开了自己的小黄鸭雨衣的帽子，露出了比板寸稍微长一点点的头发。 她指着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软绵绵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委屈又……好笑。 “看……你说的小光头……你现在觉得高兴一点了吗？” 颜韫只看到了对方不断抖动的肩膀。 怎么了这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震破耳膜的笑声就这么响起来了。 这笑声真的狂放到了一种境界了，颜韫看着男生半倒在地上，笑得都捂起了肚子，甚至眼泪都跟着笑出来了。 倒也不必这么高兴吧。 颜韫有些无措地把帽子又重新戴了回去，“你不许再笑了！” 可回应她的只有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放肆笑声。 …… 江叙从未像今晚这样放肆的笑过，仿佛心头所有的阴霾通通一扫而光了，他抬起头看向颜韫，目光温柔：“谢谢你，颜韫。” 颜韫微怔。 面前的江叙仿佛和二十七岁的他重叠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眼睛，食指点到他鼻梁的驼峰时才一瞬间回过神来。 “对不起。” “没事。” 她在透过他，看着谁吗？ 江叙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便没再说话。 时间已经不早了，雨似乎也停了。 颜韫把猫猫挪进她自己制作的纸箱猫屋里，抱着箱子转头问江叙：“你要回家了吗？”低头看了看箱子里的猫，又抬头问，“还有……你们家介意多个煤球吗？” 江叙拎起包单肩挎在背上之后，“家？”他哂笑了声，接过颜韫手中的猫屋。 “我没有那种奢侈的地方，不过养个小东西也不成问题。” 他的话让颜韫有些恍惚。 颜韫从来没有见过江叙的家人，她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有个姑姑是柳知禾。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去江叙家里的时候。 当时，江叙只是称呼那里是“他住的地方”，没有提及过家。 空空荡荡的极简风格的屋子，没有任何家人的照片，她住进去的时候才慢慢添置了些她的画、她做的手工以及他们两人的照片。 颜韫那时试探地问他：“我要去见见叔叔阿姨吗？” 江叙从后面搂住了她的腰，把额头抵在了颜韫的肩膀上，语调轻缓：“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早就跟人跑了，所以我没有家人。” 颜韫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窒闷，喉结滚动时语调的干涩沙哑。 “所以，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他紧紧搂着她的腰，问她。 颜韫当时转身，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然后极其认真地回应了他。 “当然，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 也怪她当时心大，从未深究过江叙的过去，也不了解他具体的家庭情况。 现在，看着这深夜里抱着猫屋的少年。 颜韫恍然大悟。 或许，就是今夜，江叙彻底离开了他的“家”，从此他的世界里不再有家人，不再有关于“家” 的任何定义了。 “柳医生很关心你的。” 她还和颜韫聊过江叙是潜水爱好者的事情，这种爱好之类的如果不是在意的人，是根本不会关心的。 江叙笑了笑，没反驳，可也没有承认：“柳家是柳家，不是江叙的家。” 那里确实有温暖，无论是柳知禾还是柳缙。可是却不是能容纳他的地方。 “所以……”少女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眸看向江叙： “你愿意做我的家人吗？” 这句话跨过了时空，也转换了对象，从前是江叙问颜韫。 现在是颜韫问着眼前的少年，她的眼睛里闪耀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 这种近乎告白的话。 对一个才认识一天不到的人说着。 ——当然在江叙的认知里是这个样子的。 他也绝对不会想到面前的少女是跨越了十年的光阴来温暖治愈他。 “所以……你是笨蛋吗？你要邀请一个陌生人去你家住？“
第10章 造谣2.0 “我回来啦？” 颜韫抱着纸箱猫屋回到家里的时候，客厅墙上的挂钟已经显示十一点半了。客厅里只亮着一盏立灯，散发着温馨的黄光。 整个家里弥漫着深夜静谧的氛围。 颜韫小声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音，她舒了口气，而后朝身后招了招手：“快进来吧。” “喵~” 纸箱里的黑猫轻轻叫了声，像是回应。 身后的江叙站在玄关门口，神情有些懊恼，他居然真的被眼前的女生说服了来她家暂住，是他疯了吗？ 他在门口脱了鞋子，换上了颜韫爸爸的备用拖鞋。 “我们家里有客卧的，因为考虑到会有客人拜访留宿所以特地预留的，床单被褥也都铺好了，而且每天都有开窗通风……不过，好像一直都没有客人来啊。”颜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住客卧，就在我房间的对面。” “你确定不需要和你父母说一声吗？” “你先坐下，这事儿不着急。” 江叙随着颜韫的步伐走进左手边的客厅，立灯设置在了沙发边，这一处的亮度最高。他脱下校服外套，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不着急？” “对！我会和他们说的！”少女的语气可疑地顿了片刻，“如果他们问起来的话。”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不主动问，她就不汇报，典型的先斩后奏。 “你，真是……” 江叙一时间被她噎住了。 “啊~差点忘记了。”颜韫拍了拍脑袋，像是忽然才想起什么似的，“你坐在这儿等我一下哦。” “哎？” 江叙站起身还来不及询问，只见颜韫风风火火地跑上了楼，留他一个人在客厅里了，他无奈摇了摇头，又坐了下来。 坐下的时候，低头看见茶几上有一杯牛奶，牛奶杯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宝贝晚自习辛苦了，热牛奶一定要记得喝哦~ 备注是亲爱的爸爸留。 江叙用手背靠了靠杯壁，牛奶的温度尚且温热，应该是刚好入口的温度。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有几分自嘲也有几分艳羡。 就像是生活在贫困家庭的小孩，第一次看见别人家的孩子手中有玩偶一样，可能对方觉得玩偶是再平常不过的玩意儿，可那个却是那个小孩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总算是回来了，猫咪喂好了？把牛奶喝了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有早自习吗？” 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女人关切的声音。 江叙愣了两秒，条件反射地转过头来。毫不意外，正面对上了颜韫的妈妈。 “啊——你是谁啊？！” 颜妈妈捂着嘴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要拿起墙角的棒球棒。 “那个……我是……” “妈妈！“ “老婆，怎么了！”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还伴随着医药箱落地的声音。 颜韫嘶了声，看到这个画面觉得牙有些疼，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爸妈以及江叙，连忙蹲下身子借着收拾医药箱的契机，小声解释： “他叫江叙，是我的同桌，我开学的第一个朋友，我今天喂猫的时候遇见的……” 颜爸爸下了楼就把颜妈妈护在了身后，听到颜韫的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转头确实还看见了沙发旁边的纸箱猫屋。 “喵” 还能听到猫叫声。 颜爸爸无语：“合着你是连人带猫全都领回家了？” 江叙有些抱歉地朝颜韫的父母微微鞠躬：“很抱歉吓到叔叔阿姨了，多有打扰，我马上就离开。”他将搁置在沙发手把上的外套拿起来便要离开。 颜韫听到了，三下五除二地把地上散落的药盒塞进了药箱，急冲冲地张开手把人拦在了她和沙发之间：“不行，你不能走，这么晚了你还能去哪里啊！我不管，你不许走！” 她把药箱塞进男生的怀中，急中生智般把人推进了厨房，以防外一还把厨房的两扇玻璃隔断门给拉上了，“你先进去一会儿，就一会儿！” 而后，颜韫抿了抿唇，背着手看向两脸懵逼的父母。 颜妈妈捂着额头坐到沙发上，一脸神经衰弱。 颜爸爸把牛奶递给颜韫，坐在了颜妈妈旁边：“说吧，这是个啥情况？” “他是我的同学叫江叙……” 颜韫就要长篇大论了，颜妈妈连忙伸手：“打住，这些背景你刚刚都说过了，给我长话短说。就说你把人带回家的原因。” 颜韫沉吟了半晌，然后低头喝了口牛奶。 “你都要把脸塞进杯子里了。”颜爸爸看不下去了，“赶紧说吧，这大晚上的，我们也不可能把这小子赶走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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