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些,”殷至言简意赅,“休息。” ‘好感度+2’的提示音响起。 帘子外再次响起奏折被翻动的声音,帘子内的赵止摁了摁自己的嘴唇,“因果,我想试一试第三张卡牌到底有没有变得正常。” “现在?”因果有些惊讶,“殷至还在外面呢。” “我知道。”赵止说,“这跟试卡牌并不冲突。” 透明的卡牌再次出现在空中,因果说,“宿主,你试试在心中想一想第三位神祇的模样,应该就能被传往祂身边了。” 赵止闭上眼睛,透明的卡牌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轻缓地包裹住赵止。 当她再睁开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身还是床榻。 “啊!”因果发出尖叫,“不是一样的床榻!” 业溟掀开帘子后,看到的便是赵止乌发倾泻,毫无戒备地出现在他床榻上的模样。 业溟的头发上沾着水气,像是出浴后不久,他先是一怔,而后嘴角升腾出一抹冷淡的笑。 赵止的眼神中都是茫然,“我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明明方才...我是在自己床榻上的。” “下来。”业溟道。 赵止坐起身,举止得体地从榻上走下来,十分知礼节地朝业溟致歉,“少君大人,出现在这里实非我所愿,又叨扰了。” 业溟抬起手,他从赵止的头发上摘下一串石榴坠,“你什么时候又喜欢戴这些东西了?” 他的视线下落,又看向赵止手腕上的银铃,赵止略微涩然地把手腕收回自己的衣袖中。 业溟的手指又停留在赵止的眼尾上,“我记得你这里之前并没有朱砂。”他擦拭了几下,朱砂并没有被擦掉,业溟的语气低沉而危险,“你打扮成这样,又准备去见谁?” 他的视线下移,看向赵止之前被殷至吻得有些红的唇,“嘴这么红成这样?” 赵止并不解释,抬起头看向业溟的视线中只有温和,并无半分慌乱,“我毕竟是女子,打扮成这样,也只是因为女为己容罢了,什么时候,嘴唇上涂些口脂的事,少将军也开始管了?” “是吗。”业溟弯下腰,“什么颜色的口脂,能红成这样?” 还没等赵止说话,他摁着赵止的嘴角,直接重重地亲了下去,赵止吃痛地往后退,却被业溟摁住后背亲咬地更加用力,用力到像是要用嘴擦干净赵止唇上莫须有的口脂。
第二十九章 ◎“小孩儿,哭一个看看。”◎ 业溟的亲吻如同疾风暴雨,且并未伴随好感度的增升,他亲吻着少女的同时是睁开着眼睛的,似乎想要把赵止的所有神态都印入脑海中,不放过一个细节。 直到把赵止的嘴角给亲咬红,业溟才放开赵止,亲吻的过程中,他把赵止发丝上的石榴坠都摘入了手中,一个都不剩。 赵止被亲到眼角湿润,她有些畏惧地往后退,却被业溟再次拽住手腕,金色的条纹再次从业溟的手背上出现。 因果的反应很快,“宿主,也许他又要布下神谕了,不应该啊,他的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按道理来说无法如此频繁地布下神谕。” 业溟确实没有完全恢复神力,所以这次的神谕只是一个很小的、短暂性的惩罚。 赵止察觉到少年神祇眼中的恶劣,她让因果把第三张卡牌给召唤出来,透明的卡牌在半空中旋转。 “要走了?”业溟像是能洞悉赵止的一切变化,他的手指摁在赵止的脖侧,那里,温热的脉搏正缓慢地跳动着,半点都没有少女眼神中所表露出来的慌乱。 可伴随着业溟的口谕的说出,赵止的脉搏也稍微加快。 透明的卡牌因为赵止情绪上的变化而停止了旋转,不再散发光芒。 “宿主,”因果说,“这卡牌的效用好像跟你的心境挂钩。” 赵止没有听清业溟对她说了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身上一烫,而后她的身体不断缩小,衣裳也跟着缩水,再抬头时,她的视线堪堪只能到达业溟的腰部,赵止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业溟的嘴角露出不明的笑,他垂下手,正好能拍在赵止的脑袋上揉了揉,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在窗边不断喊他‘业溟哥哥’的赵止。 “这是什么?”赵止把自己的脑袋从业溟的手中挣脱,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缩小的双手,她抬起头,委屈道,“少将军为何要将我变成这样?” 业溟不答,反又伸出手掐了掐赵止的脸颊。 ‘好感度+2’的声音响起,赵止的脚踝一趟,发现自己的右脚脚踝侧长出了金色的纹路,不蔓不枝地印在雪白的肌肤上。 业溟弯下身,作势要抱起赵止的小身子,赵止直接小胳膊小腿地爬上了床榻,有些鼓的脸颊宣扬赵止无声的怒气。 业溟却看得尽是兴味,“也不知道这生气是不是演的。” 赵止看向半空中的透明卡牌,卡牌旋转,空气发出微弱的震动,赵止把自己缩到床榻上,再次从被褥中探出脑袋时,她已然回到鬼殿之中的榻上,层叠的帘子外,还能看到殷至的身影。 赵止坐起被缩小的身体,有些烦恼地看向自己脚踝处的金色纹路,把小罗袜往上拉,直到彻底看不到碎金色印记后才停下手。 而后她像是突然从梦中苏醒一般,突然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惊叹,“世子大人!” 风从帘子外传来,指节分明的手挑起帘子,殷至掀开帘子,在看到帘内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后明显得一愣。 “世子大人。”赵止嘟起圆润的脸颊,圆溜溜的眼睛珠子里全都是不知所措,“我怎么...怎么变小了。” 少女眼尾的朱砂也跟着缩小,微润而圆,在赵止的眼尾滚成一个圆溜溜的迷你石榴。 殷至似笑非笑,他弯下腰,直接把赵止从榻上抱到自己的怀中,赵止小小的身子唯恐掉落,紧紧地抱住殷至的脖子。 殷至一手抱赵止,一手掀开赵止的衣袖,用手摁了摁赵止手腕上的玄纹,“也许是这个东西的副作用。”他说,“从前那些被下了这种纹路的人,如果有副作用,基本都是七窍流血而死,这还是第一次因为这东西而变成孩童的。” 殷至用手指掐了掐赵止的下巴肉,像逗小猫一样道,“小孩儿,哭一个看看。” 小孩儿赵止:“.......” 天下的小孩儿,没一个听了鬼世子的名号不哭的,可赵止是个假小孩儿,她有些无奈地把自己的身子缩在殷至的肩上,“世子大人,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儿。” 赵止顶着一张娃娃脸,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 赵止本以为殷至这样的人,不会很喜欢小娃娃,但殷至一直抱着她,未曾撒手,甚至当晚直接抱着她上朝去了。 鬼境中,都是黄昏时上朝,且一个月一次,万鬼觐见,全都匍匐在大殿上。 殿内阴寒,其下茫茫然全都是浓郁的阴气,这些前来上朝的鬼、精怪和百姓们都是经过筛选而来的,他们所处的并不是鬼殿,而是鬼林之中,他们的身影被投射于鬼殿之内,能借此向鬼世子禀报事务。 他们不敢抬眼,就算抬眼,他们也看不到殷至的真实模样。 一千个鬼眼中有一千个殷至,他们眼中的殷至,便是殷至在他们心中想象的模样,有的人会看到一头盘旋在殿位上的巨兽、有的人会看到青面獠牙的恶鬼,有的人则是看到一团遮天蔽日的黑气,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是他们心中恐惧和敬畏的源泉。 他们匍匐在地上,恭敬而颤抖地向鬼世子请安,鬼侍卫排阵立于殿两侧,整个殿内都笼罩在严肃的气氛中。 其中有个大胆的领主抬起头,发现今日殿位上依旧笼罩着层层阴冷的雾,但那雾中,似乎有个十分小巧的身影。 领主眨了眨眼睛,十分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怎么看到了有一个小娃娃坐在了万人之上的殿位上...这不可能,肯定是他看错了。 殿座十分大,上面被垫上了柔软的垫子,赵止被殷至抱到殿座上,腿高高地悬空,她坐在高位,好奇地看着底下跪伏着的茫茫人海。 觐见的鬼境领主们,开始一个又一个地禀报各自领地的状况,有许多人都在建议鬼世子殿下重设名号,觉得世子此人间名分十分配不上殷至的尊高地位。 殷至未曾应允。 数百年间,他虽被唤世子,却已然是无冕的君王,他并不在意称呼,现在他的注意力,似乎更多地在娃娃状的赵止身上。 底下朝臣觐见,殷至却散漫地戳了戳赵止的脸,而后又伸出手戳了戳赵止的肚子。 以往殷至散朝都很早,今日却一直居于高位未曾退下,底下朝臣们有所振奋,开始慷慨激昂地谈论起各自的见解,有几个已经开始地建议鬼世子殿下应当扩大疆土,将云界纳入鬼境中的宏图。 殷至散漫而慵懒地坐在殿座上,把小姑娘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开始给赵止编辫子,他手下没有轻重,赵止被疼得眼水汪汪的。 底下的朝臣们根本不知道高位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偶尔听见一声小姑娘的叫疼声,纷纷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今日鬼世子殿下的心情似乎不错,一直到傍晚才散朝,且夜晚没有下血雨,于是鬼境各处都升起灯火,大摆夜市,酒水与丝竹通明。 殷至像是对摆弄小姑娘上了瘾,赵止怀疑要不是男女有别,说不定殷至能亲自上手给她洗澡。 等她出浴后,殷至直接把她抱上榻上,又重新给她编起辫子,还拿来了各色样式的石榴坠。 床榻上出现了孩童盖的小被子,上面绣着各色小兔子、小龙还有小石榴,赵止陷入小被子中,被殷至编辫子的手法疼得眼眶泛红,她叫了几声疼,殷至轻下力度,又解开她的头发,重新开始尝试新的发型。 赵止:“......” 在她看来,这位神祇,似乎比起恋人,更需要一个女儿。 因果没心没肺地说,“宿主,等你成为他的恋人后,给他生一个就好了。”它说,“我也没想到这位神祇这么喜欢小孩儿。” “他不是喜欢孩童,”赵止在脑海中冷静地对因果说,“他应该是喜欢‘家人’的感觉,毕竟他从未拥有过。” 那些名义上的家人,只会厌恶他。 赵止任由殷至折腾她,在殷至的摆不下逐渐困倦起来,小小的脸蛋打起哈欠,斜斜地倚靠到殷至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阖上眼睛。 鬼殿中一众鬼随从们看得心惊胆战,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姑娘,竟然敢把世子殿下当成睡榻,无忧无虑地睡过去了。 重点是,平日里阴沉冷漠的世子殿下,就这么任由小姑娘靠着睡去。 半梦半醒中,赵止感觉自己被殷至抱到小被子中,她皱了皱小脸,挣脱热乎乎的小被子,非得往殷至的怀中滚,小手紧紧地拽着殷至的衣襟。 殷至今夜的耐心似乎尤其足,他侧卧着,任由这小玩意儿扒拉在自己身上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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