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非常有信心,莫说高丽,恐怕就是来到中原,也能在他们的科举中占据一席之地吧! 源氏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使团中一干容貌姣好者,“尔等也不许懈怠,无论用何方法,若果然能获得大禄贵女青睐,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家人。谁若能顺利令贵女为我日出之国诞下子嗣,你的家族将世代为贵族。” 大禄素来看重血脉,且女子心软,倘或真能让大禄贵女为倭国人生下儿女,那么他们就有理由留在这里,生根发芽。 即便来日回国,带回去的孩童身上流着一半的高贵的大禄血脉,天皇陛下也必要重视。 众人一听双眼发光,浑身上下爆发出无穷斗志。 “是!” 使团来朝后,天元帝关注重点转移,翰林院的工作量锐减,秦放鹤已经连着好几天没加班了,感觉非常幸福。 今天是发薪日,四品及以上官员有专人送上门,其余的则需要自己去户部登记造册领取。 用过早饭后,秦放鹤边披斗篷边对阿芙说:“我们也快放假了,如今城里越发热闹起来,待你胎相稳固,咱们就出去逛逛。” 前儿齐振业那边来人了,不光提前捎了年礼过来,额外还有几千银票。 倒不是给他的,而是齐振业也听说诸国来朝,想必有许多舶来品可卖,就想托秦放鹤帮忙采买些,一部分留给妞妞日后做嫁妆,另一部分来日送人也稀罕体面。 阿芙十分心动,却习惯性不想给人添麻烦,“乱哄哄的,左右都是人,难不成还有两个脑袋六条腿?想来也没什么好玩的。” 眼下她身子重,若出去,子归必然要分神护着,玩不痛快。 秦放鹤就笑,“怎么不好玩?那些人有黑的,有白的,有高的有矮的,有红毛的,有蓝眼的……” 众人都跟着哄笑起来,白露捂着嘴儿道:“老爷说的那样,什么黑的白的,红的蓝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开染坊呢。” 阿芙捂着肚子笑了一场,“这丫头,越发滑头。” “罢了,看你笑过,我也能放心出门,这便去了。” 外头正下雪,秦放鹤出了门,没一会儿就消失在纷纷扬扬的雪幕中。 到了翰林院,先点卯,然后按照官职高低,分批去户部领银子。 因当日大朝会上慷慨发言,如今秦放鹤与隋青竹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虽不至于像孔姿清那般百无禁忌,但平时见了,也很能说上几句。 秦放鹤人缘好,记性上佳,一路上遇见许多别的衙门的同僚,都会主动寒暄几句。 上到人家老父母病情好转了没,下到准备了什么年货,甭管老的少的新的旧的,他都能找到合适的话题聊几句。 “前儿我还在街上瞧见令郎,像是又长高了,如今出落得越发好了。不怕说句您不爱听的,来日雏凤清于老凤声……”秦放鹤笑道。 说到自家儿子,那官员不免得意起来,口中虽一个劲儿谦虚,可嘴角却始终翘得高高的。 隋青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他的社交,倍感震惊。 这官员是谁啊?瞧着怎么也得四十多了吧,你们到底怎么熟络起来的?! 哪怕没有刻意去听,隋青竹耳中也灌满了各色谈话,其中颇多对过年的安排。 稍后轮到他领俸禄,按了手印、签了名字,隋青竹竟有些出神。 “怎么了?”秦放鹤竟没走,站在队伍开外两三步处等着他。 隋青竹回神。 他素来人缘极差,像这种集体活动,一直独来独往,还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等着,愣了下,才快步走过去。 秦放鹤看了他的神情,心中隐约有了猜测,却不好直说,只玩笑道:“想必是想着置办什么年货吧?” 隋青竹摇头苦笑,“子归兄何等聪明人,又何必取笑我?” 之前秦放鹤在朝会上的举动便给予他极大震撼,如今又听了众同僚为家人采买年货的话,心里不免疙疙瘩瘩的。 这么多年了,他只一味接济外人,却未曾为家人谋划过什么。 秦放鹤早就对隋青竹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双方素来不和,他也不好说什么。 眼下关系和缓了,他又因阿芙有孕,越加感慨,便借机劝道:“论理儿,我也实在没资格指点旁人,只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上报效朝廷,下照看妻儿,此乃本分。俗话说的好,先成家,后立业,可见圣人也是这样想的……” 隋青竹倒是有些听进去了。 可多年习惯,一朝难改,他犹豫再三,终于试探道:“唉,是我想当然了。既如此,这个月我就,我就少贴补些……” 再怎么说,他月月都有银子可拿,家里人虽过得紧巴一些,总不至于挨饿受冻。 但外头有些百姓,是真的吃不上饭,他不接济,未必能熬过残冬。 秦放鹤也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隋青竹肯做出改变,已是难得,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正往回走,又见队伍中突然钻出一个人来,“秦修撰,秦修撰,且留步!”
第119章 使团进京(三) 秦放鹤脚步一顿,循着声音望去,便见来人满面堆笑,“多日不见,秦修撰风采依旧啊!” 隋青竹见对方身着孔雀补子,便知是三品大员,又是自己不认识的,便朝秦放鹤拱了拱手,示意自己先走,不打扰他们说话。 秦放鹤忽灵机一动,对隋青竹说:“对了,来之前我同无疑约好了稍后要一并面圣,你叫他等等我。” 隋青竹不疑有他,点头去了。 “金侍郎。”秦放鹤近前行礼,心里却在盘算对方找自己什么事。 来人正是兵部侍郎金汝为,同时他还有另一层身份,首辅卢芳枝的弟子。 大家分属不同衙门,年龄差距又大,平时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点头之交而已,现在他的热情就显得很可疑。 金汝为亲切地拍了拍他的手,“子归何必见外?” 秦放鹤心道不是见外,是咱俩确实不熟。 况且随着高阁老倒台,卢芳枝和董春一脉的关系也随之微妙起来。 但表面上两人还是十二分的谈笑风生,不远处的官员们见了,暗自点头。 不咸不淡的扯着闲篇,金汝为拉着秦放鹤往一旁人少之处走去。 见秦放鹤仍是不大放得开的样子,金汝为便笑道:“你我虽非同龄,然我却十分钦佩你的才华,如今有幸同朝为官,也算缘分,便可作忘年之交,不知子归肯不肯认我这个朋友啊?” 秦放鹤心中越发警惕,口中却道:“大人抬举,小子岂有推脱之理?” 人家比你年长有资历,官阶也比你高,如今亲自跑来说要同你做朋友,你能不答应吗? 金汝为早知他不会拒绝,当下展颜一笑,“往日便想同你论论学问,奈何一直不得闲,难得这几日有空,不如下衙之后出去喝一杯?我可是知道哪里有好酒啊,寻常人还不告诉他呢。” 我是欣赏你秦子归,这才同你说秘密,你可别不识好歹。 喝酒? 这摆明了就不是什么正经朋友聚会,论理儿,自然是推掉为妙,可是对方都这么正儿八经提出来了,无论秦放鹤稍后有没有安排,现在都必须没有。 因为当上位者想要达到某种目的时,你的任何理由,无论正当的还是不正当的,在他们看来都只是借口。 国人的酒桌上能做的可太多了,秦放鹤不敢轻易应允,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大人相邀,下官不胜荣幸。不过下官年岁小,说话也没个轻重,素来不会什么眼色行事的,前几日大朝会上还得罪了人呢,晚间值夜,陛下挑空就给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按着不许回家,更别提灌几口黄汤,越发该口不择言了。若只大人您一人倒也罢了,多少怜惜下官,想必有失礼之处,必然不会在意……” 言外之意就是喝酒也不是不行,但只能咱俩喝,断然不能有旁人参与。 秦放鹤数次被天元帝单独留下说话的事情不是秘密,该知道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故而此刻金汝为一听,倒不好以势压人。 “子归未免太小心了些,不过咱们私下朋友聚一聚罢了。”金汝为哈哈一笑岔开话题,却也没有否认在场必然还有其他人的事实。 这小子年纪轻轻,做事怎的这般小心。 他不问倒也罢了,自己到时候随便带谁过去都无所谓,可现在既然明摆着说出来,若回应,后面就无法展开;若不应,摆明了心里有鬼。 他微微凑近了,“小阁老前几日刚刚进京,私底下还同我念叨来着,说到底是天佑我朝,出了六元祥瑞,既在眼前,怎不得一见!” 顿了顿又轻描淡写道:“我也知你们翰林院不清闲,机会难得,仰慕者众多,大家都是读书人,闲来无事凑在一处说一说也没什么要紧吧!” 卢芳枝的儿子! 秦放鹤脑海里的警报瞬间拉到满格。 是他要见自己吗? 为什么?有什么目的? 因小阁老在,金汝为口中的其他读书人,便都是次要的了。 董春为什么在这个当口不计前嫌提拔柳文韬和傅芝师徒俩? 卢芳枝又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段想方设法调儿子回来,并担着以权谋私的骂名风险,迅速给他谋了个缺儿? 说白了,都是为了内阁的最后一个位置,都想打破眼前这种平衡。 董春比卢芳枝小了近一轮,就个人而言是优势,但就整个派系而言却是劣势。 因为这注定了他的弟子、儿子们,单论履历和资历都略逊色一筹。 而偏偏官场上最是个看资历说话的地方。 眼下卢芳枝七十近半,纵然有心,精力也有些不济,所以这几年开始大肆为子孙后代铺路。 关键是就陛下的反应来看,似乎也很愿意成全这位两朝元老的一点念想,不然那位小阁老的就职也不会这么顺利。 可卢芳枝高兴,董春就不高兴了。 原本首辅权力便一骑绝尘,董春身为次辅,不能与之抗衡,但也凭借汪扶风和秦放鹤师徒在天元帝跟前的恩宠加持,堪堪打个平手。 可如果那位小阁老真的摇身一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阁老,一切就都不同了。 那卢芳枝要是马上就蹬腿咽气也就罢了,小阁老为末辅,气候未成不足为惧。 可万一没有呢? 万一他就是故意对外示弱,实际上还能挺个三年五载的,足够他儿子站稳脚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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