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心冷肺,与你何干?左右该伤心的人已经死了,我再冷酷无情他也不能活过来休了我!便是休了我,那又如何?难道还能因为我不伤心就把我浸猪笼吗?” “可是……” “可是什么?你倒是会慷他人之慨,宽以待己严以待人。你能随随便便坏一个有妇之夫的名声,我怎么不能随随便便坏自己的名声?横竖我没害别人!” 沈温彻底愣了,非但愣了,他白净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晕红之色,倒像是羞惭而无地自容。 夏丹砂出了口头上的气,情绪也平稳下来,淡淡地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沈温,语气平静。 “说句实在话,你我远日无冤,近日也谈不上有仇,现在还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便是想扮演那些腐儒的角色,也该挑挑时候。这么恶心的地方,我可不想继续待下去。” 夏丹砂轻飘飘地抛出橄榄枝,沈温连忙顺着竿子爬上去,表着心迹,“周夫人放心,马上就会有人来带我出去……我一定很快就把你带出去,决不让夫人受委屈。” 夏丹砂也不想一直揪着一件事不放,随口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不再理沈温。这回,沈温倒是不敢再随意开口了。 不知为何,夏丹砂给沈温的感觉……比父亲还可怕QAQ 麻麻,这不是我想象中的窈窕淑女嘤嘤嘤 要说沈温为什么会对媒婆说出那句话,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当初他被母亲嚷嚷着要娶妻的时候,为了躲避母亲的劝说寻了个借口出了宅子,刚好被母亲叫来的媒婆给堵到了。 在媒婆站在门口就一通好夸她知道的闺阁女子时,夏丹砂坐着轿子经过,风吹起车帘,沈温发现夏丹砂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沈温就问了,“你说这封固县里的女子你无所不知,那我倒要问问你,刚才轿子上的女子是谁?” 于是呢,媒婆也没有自己打脸,把夏丹砂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然后,沈温将折扇合起往掌心一敲,笑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有女如云,匪我思存。周家娘子夏氏,姿容姣好,心实悦之。” 之后沈温就悠悠然地绕过石化在原地的媒婆和小厮,自由自在地去梨园听曲儿去了。 夏丹砂是漂亮,至少比他母亲手中的肖像画要漂亮得多,不过当时也就是一个巧合。夏丹砂刚巧经过,他刚巧想要脱身,便拿了夏丹砂做筏子,谁能想只是一句戏言都能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不过刑讯? 沈温想起梵尚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在心里冷哼一声,暗暗翻了个白眼。 要真叫夏丹砂受了刑讯,他这张脸还往哪儿放?梵尚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不过一次比拼,何必弄得这么严肃? 不过…… 沈温的视线再次落到夏丹砂身上。 夏丹砂穿着淡青色的曲裾,或许是都没时间换丧服就被梵尚抓来了。 监牢里光线太暗,可便是看不清,沈温也能猜到夏丹砂的衣服下摆肯定全脏了,牢里可没人给你打扫卫生。 沈温的愧疚心理随着他的视线慢慢上升,最后升到了顶峰,正对上夏丹砂回眸的一瞥。 “你看我作甚?” 沈温回过神,下意识地挑起唇角,音调轻快,“这里只有夫人赏心悦目,小子多看看夫人,洗洗眼睛。” 夏丹砂忍了许久的白眼终于翻了出来,“觉得恶心就闭眼。” “原本觉得恶心,可看到夫人就不觉得恶心了。” “哦?”夏丹砂挑眉,缓缓道:“我新近丧夫,你几次三番出言调戏,倒是比我这个冷心冷肺的妇人还要不如。” 沈温面色不变,“正因为夫人冷心冷肺,我才要加倍的热情如火,真要捂热了夫人的五脏六腑那才叫好呢!” 夏丹砂一时没憋住笑了一声,然后也不好往回找补继续生气了,只得摇摇头,“以后莫要再说。” 沈温还是笑嘻嘻的,“夫人不爱听,那我不说了。” “真是个……” “什么?” “没什么,还是安静地等你的人罢。” 天气这么热,没兴趣码字,明天还有考试,那就来任性地扔张存稿吧~ 对没错,从上一本跟过来的小天使们,作者君那个一言不合就扔存稿的毛病又来了QAQ
第25章 狱友你好呀(3) 在等沈温的人将他们带出监牢之前,夏丹砂侧对着沈温,亭亭玉立,一动不动,一言不语,仿佛一尊雕塑。 沈温方才说的话是真的,他喜欢美的东西,而这种地方,也只有夏丹砂才能称得上是美的东西。 比起看地上发黑发臭的草垫子,沈温自然更乐意看“赏心悦目”的夏丹砂。 但是沈温也没真把夏丹砂当作一个东西,要是以前那当然说不清楚,也就一面之缘而已,但是今时今日,沈温若还是对自己说夏丹砂于他而言一文不值,那他就是在说谎。 夏丹砂对他的作用很大。 首先,有了夏丹砂,所以他才会进来。虽然这不能怪夏丹砂,但沈温也不是个傻子,夏丹砂是故意的这一点他很清楚地意识到了,从夏丹砂再三强调的话中。 真乃咄咄怪事。 他的想法居然是,夏丹砂不怕刑讯,纯粹是为了出一口气才做了伪证诬陷于他。 这种想法不合理。 这样想,夏丹砂在他心里就真地成了不畏强权的巾帼女子。可这世上是没有巾帼女子的,那只存在于戏文中,说书人的臆想里,俗世里是没有这样的女子的。 不过……夏丹砂至少不是一般的女子,这一点是肯定的。能够从梵尚的表现中明白自己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明白梵尚真正的目标是自己而不是破案……能够明白这些而不被吓坏,反而拉了唯一能够帮到她的自己下水,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已经证明了夏丹砂的不一般。至少,她很聪明。 一点儿美丽,再加上一点儿聪明,已经是难得。 沈温想起当初敷衍搪塞媒婆的自己,无声地咧开嘴角,笑了起来。 心实悦之…… 虽然他不喜欢夏丹砂的无情,但他很喜欢夏丹砂的聪明。哦,对了,还有夏丹砂的美丽。 夏丹砂连背影都这么美,连带着这监牢也不甚恶心了。沈温魂游天外,视线定格在夏丹砂身上。 最后还是脚步声将沈温拉回神,看向声源传来的方向。余光中,沈温看到夏丹砂做了和他一样的动作。 来接沈温的是沈家的管家,沈温一看到沈青的脸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回去后定会被父亲指责。不过在那儿之前,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叫沈温在美人面前装腔作势了起来。 面上是胸有成竹的微笑,沈温看向沈青,微微点了点头,左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沈伯,劳累你接我们出去了。” 沈青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那一把长髯极其显眼。先是对自家小主人行了礼,然后沈青才不慌不忙地说:“少爷,奴才是来传达老爷的话的。老爷说,既然你入狱了,那就赶紧想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否则人头落地,难过的还是你母亲。” 听听,这绝对是亲生的! 沈温一瞬间脸色极为精彩,夏丹砂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直到沈温瞪了过来,恼羞地涨红了脸,夏丹砂才假假地拿宽大的袖子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含笑的丹凤眼,眼波流转,“沈少爷,何以目光灼灼似贼,忒地不识礼,怪道连令尊都不愿施以援手。” 沈温扯了扯嘴角,也装不了胸有成竹镇定自若了,“周夫人,咱们好好说话成吗?你一开口,我觉得自己又在读那些无聊的四书。” 夏丹砂放下手,眨眨眼,“这话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之前拽文的人是谁?” 那他不是想表现一下自己很有文采是个读书人嘛…… 一脚踩进坑里,完了还发现那是自己挖的,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咳咳,”沈青轻咳了两声,让两个旁若无人在那儿“打情骂俏”的人噤了声,“老爷虽然不插手少爷的事,不过周夫人才遭受了丧夫之痛,又是弱女子,难以忍受牢狱之苦,所以老爷特地吩咐奴才把周夫人先带出去。” 沈温:喵喵喵?到底谁是亲生的? 沈青说完了,抬了抬下巴,他身后一直装着自己不存在的狱卒就上前解了钥匙要打开牢房。 “慢着。”夏丹砂突然出声,在场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夏丹砂身上。 夏丹砂面色平淡,仿佛之前和沈温调笑的是另一个人。夏丹砂看向了沈青,“沈老爷让我出去?用的什么理由?我与你沈家毫无牵扯,此番不过阴差阳错,若我真被沈家接了出去,叫我如何面对悠悠众口。” 沈青面色不变地听完,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容中包含了夏丹砂最讨厌的成分,恪守礼仪下的不屑,通常出现在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态度中。 “好教周夫人得知,你与沈家早有牵扯,此番周睿暴毙,县令大人将嫌疑锁定于你与少爷身上,便是此后真相大白,周夫人也免不了要受人白眼。” 夏丹砂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抿紧了唇,半晌才咬牙道:“我污名缠身也罢,可是你叫我婆婆如何自处?沈温,此时此地,你倒是说说,你叫我婆婆如何自处?!” 夏丹砂看向沈温。 沈温有那么一瞬间,就是接触到夏丹砂的眼神的那一瞬间,好像身体深处有那么一根针刺了自己一下,针尖是刻骨的冰冷。 沈温再次手足无措,就像之前夏丹砂问自己是不是她该一头撞死才对的时候一样。不……比那时候更严重,沈温突然间发现自己产生了一种近乎惶恐的情绪。 夏丹砂本人的无情是一回事,可要是他不把夏丹砂以及周家的名誉当做一回事,那就是他的失德。 沈温自问虽然行为不羁,但也从来没有害过别人,现在连累了夏丹砂身陷囹圄不说,还要让她以及周家遭受别人的白眼…… 在沈温厌弃自己后悔自己的莽撞之时,夏丹砂内心的小人早就笑成了一团。 婆婆什么的她怎么可能关心?她又不是真的“夏丹砂”,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存在罢了,没听说过鸠占鹊巢之后还会对鹊的同族好的,杜鹃还会驱逐柳莺的幼鸟以期自己获得全部的食物……物竞天择,强者生存。 夏丹砂还铁青着脸,眼中流露的是浓浓的痛苦和不安,那隐隐的怨怼几乎叫沈温无地自容,恨不能登时消失了才好。 沈青虽然在夏丹砂面上可以高人一等,那也是因为夏丹砂不值得他做个奴才。对上未来的沈府家主,沈青就没有架子可以端了。 “少爷,这……” “闭嘴!”沈温第一次对沈青如此严厉,沈青的长髯颤了颤,最后微微躬下身子,和狱卒一起装起了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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