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慢慢转移视线,看向夏丹砂,一开始他的目光还有些闪躲,但终究还是逼着自己直视回去了。 在夏丹砂眼里,沈温脸上还有因为羞惭涌出的红晕,一个唇红齿白两颊潮红而眼神闪烁的少年郎。 哎呀妈呀这可是清水文。 就算不是清水文,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想到这一点也够恶心的。夏丹砂感觉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为了不露出蛛丝马迹,所以夏丹砂忍着没有去搓,还“谴责又痛心”地望着沈温。 “周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的。若你不信,那么……” “我信你。”夏丹砂缓缓打断了沈温的话。 沈温微愣,看着夏丹砂的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夏丹砂眼中的虚假情绪如同退潮一般退去,继而浮现的是淡淡的暖意。好一个闺阁之秀,明眸善睐语动人心。 “我虽然与沈公子相识不久,却也知沈公子在大是大非面前很分得清楚。虽称不上君子,但勉强也能算个好人。你既然说你会处理好,那么就是一诺千金,犹如那南山铁案,终不可移。” 沈温的一颗心顿时像泡在了温泉池子里,由内而外地发散着膨胀着己身难以容纳的暖意。但是在这暖意背后又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存在着。 方才叫他自我厌弃的人是夏丹砂,此刻将他从自我厌弃的漩涡中拽上来的人也是夏丹砂。 夏丹砂既扮演了刽子手的角色,也扮演了救赎者的角色。 这一点夏丹砂不会不清楚,就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清楚了。 那么问题来了。 沈温慢慢地勾起了唇,夏丹砂这么做,“仲先在这里先谢过周夫人的信任,”是为什么?“绝不叫周夫人失望。” 沈温看到夏丹砂笑了。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夏丹砂分明露出了仿佛恶作剧成功一般的微笑。 “那就有劳沈公子了。” 沈温在心里笑了一声,面上却严肃了起来,“沈伯,既然周夫人不想出去,那就算了。你回去告诉父亲,我会处理好的。” 沈青的腰弯得更低了,“是,少爷。” 沈青跟着狱卒离开。 监狱中其实并不平静,除了夏丹砂和沈温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犯人关押在此,就如夏丹砂隔壁牢房那个一直嚎哭哀叹的妇人一样。 但是不约而同地,两人都感觉到一种寂静。 不是属于深夜的寂静,而是……而是正午,火热的太阳炙烤,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丝带着热意的风吹动墙角的小草的那种寂静。 沈温和夏丹砂仍在对视着。 因着这对视,夏丹砂知道沈温发现了自己的小把戏。 “你不生气?”夏丹砂淡淡地问,即使语气再平静,沈温也能听出其中的疑惑。 沈温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明白之前自己怎么会觉得夏丹砂聪明。 “周夫人,你太过意气用事了,想要惩罚我,大可不必搭上自己。” “哦?如此说来,你不相信我孝顺自己的婆婆了?”夏丹砂的唇角带上了一丝笑意,似乎她并不在乎自己的小把戏被人看穿。 沈温想,夏丹砂就是一个谜,而她之所以是一个谜,是因为对于夏丹砂本人而言,她自己就是一个谜。 在夏丹砂似笑非笑,意味不明的眼神中,沈温露出一丝无奈,一丝悲悯,仿佛在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说话,想要在指出对方错误的同时安慰对方不要为此难过。 “夏氏,这世上没有一个坟墓,足够深到可以埋下一个冤死者的灵魂。” 夏丹砂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她的脸色蓦地冷下去,好似突然浑身长满了尖刺,又好似突然对沈温失去了兴趣。 收回视线,夏丹砂转身看向透着光的窗口,冷冷道:“你倒是比梵尚更适合做个官。” 沈温皱眉,“这是何意?” 夏丹砂的回应硬邦邦地,“你比他更无聊。” 沈温愣在原地。 首先谢谢“欧皇降临”的地雷,但愿欧皇降临在作者君明天的考场上QAQ 然后谢谢“qqy”、“黎晓”、“九娘子”的营养液~(づ ̄ 3 ̄)づ 最后谢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你们是最棒哒~ 么么哒~ 闲着无聊,来个没脑子的小剧场吧: 沈温:哎,砂子,你说按照作者的尿性,既然给了我一个“沈”姓还有三点水的名字,那是不是代表着我就是男主了呀。 夏丹砂[冷笑]:切,是啊,你是男主,你是柳明昭的男主。 沈温:我只是随口说说QAQ 夏丹砂:那她也就是随便取了个名字,没看你的名和字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这么不走心肯定不是男主。 沈温:……咱不带这样的啊,扎心了。 夏丹砂:谁叫你连累我还无聊。 沈温:……明明是梵尚的锅。 夏丹砂:空穴来风,事必有因。没有你口不择言的因,何来他顺水推舟的果? 沈温:好困啊,困意就像十除以三……ZZZZZ 夏丹砂:……
第26章 狱友你好呀(4) “你说,周夏氏拒绝出狱?” 衙门的后堂,梵尚身着朱红色的官服,端坐在黄花梨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个小手炉,葱根般的手指时不时地抚过手炉外的墨绿色绸缎上的暗纹,是番莲花的图案。 “回大人,那周夏氏说若是她被沈府的人接出去,那她的名声就更坏了,还会连累自己的婆婆,所以不打算出去。” 一身皂袍的人恭敬地站在房间中央,头低得几乎要贴到胸口。 “沈仲先信了这话?”虽然话尾的音调上扬,但梵尚却是很肯定的。要是沈温信了这话,那也配不上和他打赌。 “回大人,小人不知,不过……在小人还有沈府的管家离开前,沈公子倒是向周夏氏承诺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话音刚落,端坐在主位的人就笑了一声,他强忍住从脚底板窜上来的寒意,把自己当作了个木头桩子,一动不动,连呼吸时胸膛的起伏都微乎其微。 直到梵尚再次开口,他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从冰天雪地里转了一圈。 “既然有人想下场,那自当有个投名状,否则谁都能上梁山,梁山也没什么好汉了。” 县令大人是在自言自语,这种时候只要装自己不存在就好。这一点县衙里的人都知道,他装着哑巴,心里却忍不住想,县令大人的比方忒地奇怪,哪有官说自己是土匪的? 梵尚一个人在那儿发了会儿呆,也不知想了些什么,然后就叫狱卒把夏丹砂带到刑房,他要审问。 狱卒眼前浮现夏丹砂那双明亮到刺目的眼睛,然后领命,退出了后堂。 一开始的时候,夏丹砂和沈温都没有把这次提审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梵尚玩的又一个小花招。出着对于沈温的信任,见沈温没有阻拦,夏丹砂也没有多想,直接跟着狱卒走了。 然后夏丹砂就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早早离开了。 梵尚没打算真对她用刑,相反地,她在刑房里的待遇比在牢房里还要好,至少刑房有个县令大人在,环境要好一点。 在发现犯人的惨叫声还有血肉模糊的样子吓不倒夏丹砂后,梵尚就简单粗暴地换了种方式,他开始饿夏丹砂。 被重新扔回牢房的夏丹砂恶狠狠地瞪着对面吃着饭的沈温,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活像要把沈温给活吞了。 沈温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就算你看着我也没用啊,这又不是干粮或者包子,扔不过去啊。” “我就是看不顺眼你有吃的。”夏丹砂阴恻恻地说。 沈温一噎,懒懒地看了夏丹砂一眼,然后耸耸肩,把盛着饭菜的碗一个倒扣,扔了筷子,“我也不吃了成吧?” 夏丹砂咽了口唾沫,心道果然沈温这家伙的行为实在难以预测。 不过说句实话沈温这样“有难同当”,夏丹砂的心里的确舒服了很多。 心情好了,夏丹砂就有闲心问沈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是这样问的,“梵尚是喜欢你,想让你成为他的禁·脔吗?” 沈温一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你胡说什么?!” 夏丹砂倒是面色淡淡,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否则他为什么不折磨你,偏来折磨我?” 沈温被夏丹砂的上一句话气得脸都红了,语速快得有些听不清楚,“他折磨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么说吧,”夏丹砂靠在木头柱子上,什么嫌脏嫌恶心的心态早就没了,“毕竟,”夏丹砂轻笑了一声,话语中有着浓浓的戏谑,“我可是承认了和你有私情呢。” “切,他知道我们没关系。”沈温下意识地反驳了夏丹砂的话,随即紧紧地闭上嘴,心中后悔不迭,恨不能把上一秒的自己给掐死。 胆战心惊地看向夏丹砂,沈温正好撞上夏丹砂冰冷的眼神,沈温心头一紧,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无奈地垂下眼帘,等着夏丹砂的爆发。 等了许久,等到的却是夏丹砂带着笑意的一句“原来如此”。 沈温诧异地抬眼,发现夏丹砂确实是笑着的,然后整个人都迷糊了,不明白夏丹砂为什么会在知道真相之后还这么平静。 “所以,你不打算解释吗?”夏丹砂含笑问道。 沈温手指微颤,最后呐呐地说:“这是我和梵尚打的赌……我赌我会找出真凶,他赌他不会让我有找出真凶的机会……那个,沈、梵两府是通家之好。” 沈温没有说得很清楚,但夏丹砂已经得到了所有需要的信息。 作为别人赌注下的牺牲品,夏丹砂表现得非常淡定。 至少在她饿死之前,她还算不上一个牺牲品。而且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夏丹砂对自己的处境,对这具身体并不是很在意,大不了重新找个世界就是了。 你的衣服烂了,你不会拼了命地想要修补好这件衣服,而是会选择换一件衣服穿。 夏丹砂可不是缺衣服穿的人。 不过她就是再不缺衣服穿,对于把自己衣服弄坏的人也不会有好感的。梵尚隔太远她找不到,就算找到了,在等级森严的社会里她拿他也没办法,所以结果就很明显了。 沈温就是现成的出气筒。 众所周知,世人都是欺善怕恶,恃强凌弱的。 夏丹砂不敢对梵尚做些什么,却能对沈温肆无忌惮,其根本原因就是沈温是个好人。 “鲁莽和胆大,看起来很相似,但本质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就像谨慎和胆怯。”夏丹砂突然开口道。 沈温完全不明白夏丹砂说这句话的意图。 他看不明白夏丹砂,就像他看不明白梵尚。但又不是同一种意义上的看不明白。 梵尚和他是总角之交,同窗同年,却说不上是朋友,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是看错了梵尚,他是从来没有看明白过梵尚,正如他现在看不明白夏丹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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