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嘘……”莫宁走近之后,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拉扯着牧元蔓的那个白大褂就直接捂住了牧元蔓的嘴。 尖叫声被闷在喉咙里面,只剩下呜呜呜呜。 莫宁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指尖攥着的一把细小的钥匙妥帖地塞进裤子口袋里。 他看着牧元蔓,公事公办地说:“对不起了牧女士,牧总早早就交代我,送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莫宁说完之后,看着牧元蔓疯狂地挣扎着,呜呜呜的叫骂声不断响起,却都被压回她的身体里面。 莫宁就那么冷漠地看着,等到牧元蔓终于大汗淋漓,挣扎不动了,也喊不动了,莫宁这才示意让人把手松开。 牧元蔓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踉跄了一下才站稳,手术室的铁门反射着她此刻的狼狈,牧元蔓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整理了一下头发。 “你什么意思?” 牧元蔓再度开口,声音有一些嘶哑,但是依旧气势如虹高高在上,“莫宁,你可别忘了,你能坐上今天的这个位置,到底是谁拉的你!” 莫宁好脾气地说:“我非常感激牧女士当初对我的提拔,但我是牧总的人。” 莫宁说:“牧总交代,要我代替他,将牧女士送到你该去的地方。” “把我送回疗养院吗?这个时候把我送回疗养院怎么行?!” “小风出事了,公司里难道不需要兼顾吗?” “都怪那个死女人!都怪那个女人!” 牧元蔓说着又激动起来,转过身巡视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莫宁说:“你是在找那个冒充心理学大师兜售违禁药的药贩子吗?” “牧总交代过,要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把那个骗子扭送公安机关。” “你说什么?”牧元蔓冷笑一声,“那是我从国外请回来给小风看病的医生!”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牧元蔓也没有忘了那个沙皮狗一样的男人的原因,完全是她想要利用那只沙皮狗,彻底摧毁霍玉兰的人格。 “而且牧女士不需要担心公司的事情,”莫宁顿了顿说,“还要感谢牧女士这段时间去公司,亲自钓出了牧总之前怎么都找不全和洗不干净的内鬼。” 牧元蔓的表情如遭雷轰。 片刻后她像是被当头的惊雷劈傻了一样,死死地瞪着莫宁,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他……这么多天难道都是在跟我演戏吗?” “小风他……他是在利用我洗清公司内部……” “怪不得……”牧元蔓似哭似笑地说,“怪不得……”怪不得她回到公司里面如鱼得水,指点江山没有遭到任何的阻碍。 仿佛公司还是她从前的一言堂,仿佛一切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牧元蔓,牧氏集团的掌舵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烟雾弹。 牧元蔓哑声笑了笑,迅速审时度势,而后又拢了拢头发说。 “既然你们牧总如此思虑周全,我也算欣慰。” “但是现在我不能回疗养院,我儿子还在手术室里。” “牧女士误会了,牧总交代的并不是送牧女士回疗养院,而是将牧女士送往国外一家著名的精神医疗机构。牧总说,牧女士会在那里度过本该属于牧女士的一生。” “你说……什么?”牧元蔓堪堪维持的完美假面轰然裂了。 “而且牧总说了,他毕生不想再见到牧女士。” 牧元蔓向后踉跄了一步。 最终她对着虚空张了好几下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却一个字都没能挤出来。 她下意识扶了一下自己的头,而后有些荒谬地笑起来。 终于能发出声音后,说道:“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小风从小就善良,软弱……粘我。” “你知道他有多粘我吗?”牧元蔓瞪着莫宁说,“他会整夜整夜地等在顶楼,吹风淋雨也不离开,一直等我的车回家!” “他不可能那么狠心,肯定是你听错了,小风他肯定是说,让我继续回疗养院里面住着。” “他这么多年甚至没有限制过我的行动……” “他默认我可以把手伸向他的生活,他期待着我参与他的一切!” “你肯定听错了,我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去!我的手机呢,谁看到我的手机了?!” “我要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等着我儿子出来——” 牧元蔓说得太过激动,眼睛骤然一空,竟然因为受刺激太过,直直地倒了下去。 一群白大褂原地开始抢救牧元蔓,而莫宁绕过了他们,到手术室的门口送钥匙。 经过反复消毒的手铐钥匙送进去,霍玉兰终于获得了自由。 她被两个医护人员送出来的时候,莫宁就等在门外。 看到她之后,莫宁把一件衣服披在了有些出神的霍玉兰的身上。 霍玉兰实在是太震惊,也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刚才看到鲜血淋漓的手术现场,各种各样的器具切割并且插入牧引风的孱弱苍白的身体,霍玉兰现在从骨头缝里都透着彻骨的冷。 一件薄薄的衣衫,不足以抵御这种寒冷,却让霍玉兰短暂地回温。 其实是霍玉兰在这衣服上面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玫瑰香,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这上衣是牧引风平时穿的款式。 她裹紧了衣服,被莫宁带到旁边坐下。 莫宁说:“当时情况有些复杂,这么多年牧总一直都对牧女士纵容……是期盼着她在失去事业之后,能够唤起一丝亲情。” “但是换来的只有牧女士变本加厉的控制。” “因此牧总在得知她把你逼走之后,就将计就计……” 莫宁用非常简短的语言,说完了牧引风和牧元蔓之间的控制和反控制。 “牧总交代过,事情发生后,一旦控制住牧女士,就将你放开。” 莫宁说:“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自由决定来去。” 霍玉兰垂着头,一直都没有说话。 她被巨大的惊惧和刚才手术现场的猩红,冲击得回不过神。 就在牧引风躺在血泊里,对着她笑,将手铐戴上她手腕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的一生都被他死死地束缚了。 可霍玉兰并不想挣脱。 她愿意被这样束缚。 她心爱的小玫瑰用这样极端又自毁的方式,确确实实撼动了她的灵魂。 可是现在莫宁告诉她,她是自由的。 她可以自由地决定来去? 她低头,看见手腕上的红痕仍在。 莫宁察觉到了霍玉兰看自己手腕的动作,而后他说:“牧总当时应该不是要把你铐住和他一起死。” 莫宁叹息一声,掐了掐眉心说:“当时牧总做了非常多的安排,揣测过无数种可能。” “但是牧女士的人也不少,不止是楼前你看到的那些。还有好几批藏在暗处,疗养院那边也有。” “牧总再三告诫我,只有完全控制住牧女士的人,才可以让你离开视线之外。” “他害怕牧女士趁乱将你抓起来,所以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把你铐在他身上,好让我有反制的时间……也让牧女士因为惊惧,来不及去调动其他的人作乱。” 只有待在生死一线的牧引风身边,牧元蔓才会顾忌到自己儿子的命,才没有迅速反应过来调动人,伺机把霍玉兰带走。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莫宁温声询问霍玉兰。 霍玉兰听到了一切真相,非常迟缓地摇了摇头。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他醒过来。” 结果突然走廊那边又传来一声尖叫,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一样的女人,赤足从一间房子跑出来。 她神色仓皇双眼中透着疯狂,不是牧元蔓又是谁? 才刚刚抢救过来,她就冲向手术室这边,嘴里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小风会抛弃我!” “我要亲自问他!我要亲自问他!” 一群白大褂也是猝不及防,毕竟刚才牧元蔓是真的昏死过去了,血压和血氧都出现了异常。 但是她才刚醒过来,就发疯一样地跌下床,迅速跑出门,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她甩开了所有人,光着脚一路就跑了过来。 霍玉兰本来正魂不附体,思维混乱。 但是牧元蔓骤然一出现,霍玉兰像是突然被人在腰上扎了一针肾上腺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牧元蔓快冲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霍玉兰猛地起身,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她像离弦的箭一样朝着牧元蔓的方向冲了过去—— 一群白大褂也从刚才抢救的房间里面陆陆续续地跑出来,但是谁也没有霍玉兰快。 莫宁还在等待回答,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霍玉兰已经冲出去了,他只捕捉到了一抹残影。 霍玉兰冲到牧元蔓身后,双眼通红气息沉重,她像一头彻底被激怒的公牛,也像一个手持利剑,和恶龙展开殊死一搏的血性骑士。 她一把揪住了牧元蔓散乱的长发,咬牙切齿地说:“伤不在你身上,你永远不知道什么叫疼是吧?!” 霍玉兰单手扯着牧元蔓的头发,把她扯离了手术室的门口,但是也并没有扯远,直接把她按在手术室旁边的墙上,而后扯着她的脑袋狠狠地朝墙上撞。 “砰!” “砰!” “砰!砰!砰!” 所有人都傻了一样看着这一幕,牧元蔓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喉咙里挤出极度惊恐的颤抖低吟。 牧元蔓一辈子高高在上,一辈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从来没有什么人敢正面和她起冲突,尤其是这种最赤裸直白的肢体冲突。 霍玉兰扯着她的头发,朝墙一顿猛砸。 霍玉兰抓着牧元蔓一边撞,一边低声咆哮道:“他已经碎了!” “全身多处骨折,快摔成一滩烂泥了,你也配做母亲?!” “你该死!” 霍玉兰那瞬间是真的凶狠得像是要把牧元蔓直接杀了。 幸好莫宁和其他的白大褂也很快反应过来,直接扑上来把两个人强行拉开了。 莫宁觉得自己以后的工资肯定得涨一涨,要不然在一群疯子的手底下做事也太难了。 霍玉兰被拉开之后,还是浑身紧绷得像一根木头。 她向来温润如水,一辈子没有被人气成这样过。 她被拉开了之后还哆哆嗦嗦地指着牧元蔓说:“从今以后,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再靠近他半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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