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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里摸鱼的大孩子们摸不到鱼本来就生气，被这么一吵，更生气了。 施成刚打了一下水, 愤愤地说:“好了，别摸鱼了, 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捉不到鱼, 总得捉到其他东西，来都来了，我们不能空手回去吧。” 巧了，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几个大的忙活到下午四点，捉了一桶石泵。 石泵其实是青蛙的幼崽, 也就是蝌蚪。 不过和一般的蝌蚪不一样, 石泵特别大，肉质细嫩，煮汤有一股子甜味, 吃起来就像牛蛙。 崔美青猜测，石泵可能是某种林蛙的幼崽，所以才和常见的蝌蚪不太一样。 总归, 忙活了一天，他们终于有点收获了。不用下水的玩累, 下水摸鱼的更累。 回去的路上，大伙静悄悄的，好像死了一样。 她们要经过很多山溪，傍晚时间，太阳已经照不进森林了，溪水稀里哗啦的声音在寂静阴暗的森林里格外吵。 有些山溪窄，水流不大，踩着溪水里的石头就能过去。 有些山溪宽，有自然形成的水潭，水潭上往往放着一根木头，人踩上去，脚都不够放，要小心翼翼才行。 这是正儿八经的独木桥。 崔美青走独木桥的时候，身子摇晃了一下。 整根棍子都开始摇晃起来。 快到岸那边的蒋正楷一慌，直接跳到了岸上。 这下棍子晃得更厉害了，崔美青站不稳，“扑通”一下掉进了水潭里。 岸边有人尖叫:“崔美青，小心！” 但迟了，崔美青已经掉进水潭里了。 水潭不深，但很凉。 崔美青掉下去激起一阵水花，好不容易站起来，她整个人都湿了，衣服湿哒哒的沾在身上，头发上不断地有水珠滚罗。 崔美青手脚并用的爬上岸，一群人围了上来。 她的心怦怦直跳，别人说得话她一概听不见，只觉得自己有点害怕，还感到有点丢人，嘴一瘪，鼻子一酸，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崔志青推开人群一边推一边喊:“让开，让开，有什么好看的。” 崔美青眼睛含泪，可怜巴巴地看向他，脸上还沾着湿掉的碎发。 崔志青想骂她笨的话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可不能骂，这骂了肯定要哭了。 崔志青站旁边沉默，其他人都不敢看，悄悄往前走了。 还是施成刚回头叮嘱他:“别站着啊，把衣服脱给她，她回到家里生病的话，你一定会被骂的。” 崔志青摸了摸他身上的薄毛衣。 还好他刚才下水的时候脱掉了，衣服还是干的。 崔美青最后没哭出来，她披着哥哥的薄外套，跟在队伍后面，风吹一下，她就哆嗦一下，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想哭的事了。 出了森林，太阳还笼罩着大地，照在崔美青身上，将寒冷一点点驱散。 崔美青的头发本来就短，等回到家里，换掉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她掉进水里过。 崔志青再三和妹妹说:“待会爸妈回来，别说你掉水里了啊，不然我们会被骂的。” 崔美青把脱下来的衣服丢进水里，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崔志青把一瓢水倒进盆里，确定看不出来什么破绽，这才放下心。 崔美青蹲在菜盆旁边，伸手去摸里面的石泵，有些费解道:“你们那个桶里不是有水吗？怎么这些石泵都是要死不活的。” 崔志青拍她脑袋:“这不是很正常，石泵被捉了之后是很容易死的。”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鲜美的石泵汤。 这一次出游打开了一个神奇开关，大家开始频繁找崔美青出去玩。 虽然崔美青十次有八次在茶地或者在书桌上趴着。 崔美青已经写到大黄到她家的剧情了，那个时候大黄五个月，精瘦，身上没点肉。 但它是开朗的，虽然刚来，但它喜欢这家的大主人和小主人，每次表达它的开心时，它的尾巴总是摇来摇去，带动着整个屁股扭动，就像唐老鸭一样。 崔美青写着写着就被大黄可爱到了，晚上总薅着大黄亲。 云南的雨季，雨水充沛，很快，森林里的每一寸土壤都被雨水浸透了。 菌子从枯枝败叶中探出头。 这次大家约她去雨林里捡菌子，崔美青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出发前，她还特地拿了一个不易变性的硬纸包装袋。 菌子很容易碎，用一般的塑料袋装菌子的话，最后只能收获一堆碎渣子。 云南虽然哪里都有菌子，但一座山和一座山出的菌子不太一样。 崔美青她们今天来的这片林子是大人砍柴常来的地方，最经常长的菌子是奶浆菌、辣子菌和大红菌。 崔美青她们一开始没看到菌子，越往里走，林子越黑越潮湿，每一片树叶上都挂着昨天的露水。 崔美青钻过一排灌木，把一根枯掉的树枝扒拉开，眼前出现一片大红菌。 崔美青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大喊一声:“哇塞，你们快来看，好大一片红菌。” 朱思宏闻声赶来:“哇。” 朱美丽:“哇，你好厉害。” 李涛:“哇，好可爱。” 蒋正楷:“哇，可以分我一点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蒋正楷低下头嘟囔:“不给就不给嘛，一群人这么看着我干嘛。” 崔美青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扒拉开落叶，把菌子一朵一朵地捡到她准备好的袋子里，大丰收啊，今天捡菌子一定有个好收成。 崔美青一开张，大家也都跟着开张了，那个捡到了奶浆菌，这个捡到了喇叭菌，连最不认真的蒋正楷都捡到了不少辣子菌。 这些菌子都是云南用生命验证出来的的良心菌子，无毒无害，好吃下饭。 后世，云南最出名的菌子是见手青，有毒，稍不小心就会致幻。 它的美味和危机并存，当不少外省人大呼:魔法。 但原市人比较惜命，见手青并不是当地人的第一选择。 崔美青捡到见手青的时候，也就拿起来看了看，然后一脚碾碎。 有毒的不能吃，再好吃也不能吃。 在捡下一朵菌子之前，崔美青还用小水洼里的水洗手。 吃菌子有风险，所以当地人总结了一系列避开风险的方法。 毒菌子不能和能吃的菌子放到一起，捡完毒菌子要洗手，菌子不能和狗肉一起吃，有些无毒的菌子不能混在一起吃…… 总之，美味虽然动人心，但生命更加宝贵。
第39章 吃汤圆 在林子中跑了一天, 每一个孩子都提着一小包菌子赶回寨子。 回到家时，家家户户的炊烟都升起来了，大黄热情地出来欢迎他们。 崔美青抱住站起来的大黄, 狗和人互相挼了半天, 一人一狗这才慢悠悠地往家走。 李英婼拿了两个盆，把姑娘捡的菌子都倒进去, 开始挑菌子。 崔美青和崔志青蹲在她旁边，听她说:“你看，这个菌子, 看着和奶浆菌像，但是掰开不会流白色的浆, 所以这个是不能吃的，要扔掉。这个颜色像米汤菌, 但米汤菌的菌伞更厚，这个也是不能吃的……” 把所有不能吃的捡出来后，崔志青又被李英婼逮着洗菌子，崔美青年纪小不用洗，但也要蹲在旁边听。 “这个菌伞要用水冲, 里面会有沙子。菌脚洗不干净就掐掉……” 李英婼一边耐心地讲, 一边上手示范。 来水龙头处接水洗菜的大人看到他们，都会打招呼，问崔美青:“这是你捡回来的？” 崔美青骄傲地昂头:“是的。” “厉害喽, 这么多，今晚得吃了。” “嘿嘿。” 忙活了十多分钟，所有杂菌被洗的干干净净。 菌子洗好后被李英婼撕成了小块, 赶回家中的崔林院已经把要炒菌子的蒜皮和干辣椒切好了。 把灶塘的火烧旺，猪油下锅, 放入蒜皮、干辣椒爆出香味，菌子入锅，翻炒几下，一股浓烈的香味以崔家的厨房为中心，慢慢向整个寨子扩散。 崔美青嘴里开始分泌口水了，好香啊。 但是这只是菌子制作的第一步。 为了防止菌子不熟导致中毒，菌子爆炒之后要加水焖煮，焖煮之后再大火收汁，香味会更上一层楼。 最后出锅前撒上一些撇菜叶，一道完美的杂菌小炒就出锅了。 杂菌小炒的菌子种类很多，虽然底味都带着鲜辣的劲，但吃起来口感完全不一样。有的吃起来像肉，有韧劲。有的吃起来是带着脆的感觉。 但不论什么菌子，都是极其下饭的。 把菌子拌到饭里，米饭的味道和菌子独特的味道混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 崔美青晚上做梦的时候想起来刚刚吃的菌子，还是忍不住流口水。 七月份的工资发下来了，崔家前几个月为了攒钱，一直没去赶街，但这个月不去不行了。 崔美青和崔志青都是小孩，正在长身体，身高、体重甚至鞋码，一天一个样，他们之前的衣服、裤子和鞋子都有点不合身了。 于是，许久没有逛街的崔美青和崔志青又一次跟着爸妈到原市赶街了。 他们俩都要买新鞋子，所以一到原市，李英婼就带着他们直奔鞋店。 “你们自己找找，喜欢什么款式的，去看看。”李英婼站在鞋店门口，推崔美青和崔志青进去。 和后世宽敞明亮的鞋店不同，这个鞋店非常挤，店的两边是高到屋顶的鞋架子，中间也是鞋架子，鞋架子上摆满各种年龄段、各种码数的鞋子，鞋子都挤在一起，要抽出来才能看到鞋子的全貌。 一股难言的皮革、塑料和布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 崔志青有些扭捏拘谨，看鞋子的时候被老板一推荐就手足无措。 崔美青大喇喇地走进去，寻找适合自己的鞋子。 现在的凉鞋配色和款式一言难尽，是后世短视频里拍出来都要打复古标签的程度，红色、粉红色、蓝色的水晶塑料凉鞋带着说不出来的年代感。 布鞋大都是板鞋，球鞋也有，只是球鞋勉强算稀奇玩意，价格比二三十一双的板鞋贵着不少。 崔美青挑挑拣拣半天，看中了两双鞋子，黑白条纹板鞋和黑红条纹板鞋。 李英婼进来看她手上的鞋，有些嫌弃:“不好看，你怎么挑这个颜色，老气，再看看其他颜色。” 崔美青:“你刚才怎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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