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在凌提着兔子耳朵进来,赵渝惊喜不已,指尖穿梭,抚摸白色兔毛,见她欢喜,赵在凌这才宽心:“便送给妹妹玩赏,也可烹之。” 赵渝:“它吃些什么呢?” “菜叶即可。” 次日,赵在泽和赵在凌没有出去打猎,常青安带着赵渝于帐中安心休养,再没出去,等到围猎结束,她便要启程去往平州。 她更已提笔向嘉平将军府送去书信一封,言明此事,请求家中帮扶一二。 赵在凌:“你给王小姐也送点什么。” 于是赵在泽也抓了只兔子,默默出去了。 赵在凌连连摇头:“一个两个,可怎么是好。” “那二哥你有没有送礼给哪位小姐?”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手指:“也不知算不算。” “平州怎么样?会发水患吗?” “平州啊。” 赵在凌叹气:“不算太平。” “那里的人都凶神恶煞吗?” “那倒没有,那里的小姐们都厉害地紧。” 赵渝睁大眼:“那我也要去进学。” “你学什么?耍大刀吗?” 话一出口,赵在凌便暗道一声糟了,果不其然,赵渝立刻追问:“哪位姑娘耍大刀呢?” “我也不认识。” “可你分明认识。” 赵在凌捂住头:“二哥也受惊了,要歇息歇息。”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2 14:58:16~2023-01-13 12:2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穗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我嫁与你◎ 围猎最后那日, 赵在洹不负众望地拿下头名,获赐弓箭一把,提拔当了个小校尉, 如今赵家三子皆不同于往日,前途无限,叫人惊羡。 赵在洹将那只个头最大的獐子送至常青安面前, 他一脸认真地说送给母亲, 倒让常青安不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她将这獐子分了,各家送了些去, 也不枉他一片诚心。 待到春蒐结束,赵渝当即称病, 常青安准备带她去往平州将养,暂时避开京城,权当散散心, 她们也会途径漳州,查看一番长春学堂。 临行前,赵渝于房中清点衣物,房中烛火未熄。忽闻轰隆雷声, 雨点淅沥沥落下,连成一片,沿着青瓦滴落, 织成细密帘子,朦胧恍惚。 她窈窕身姿映照于轩窗上, 内里温暖明亮, 恰如明灯一盏, 暖春一室。 “哐——” 谢淮扔了个颗石子敲于窗上,长静当即警觉,隐约见一片模糊衣角跃下墙头,她推门而出,喝问道:“何方宵小!” “我想见你家小姐一面。” 雨中他的面容难辨,唯有一双黑沉沉眼睛还算看得清,尚且仍然透亮,长静默了默,大胆问道:“敢问六殿下意欲何为?” “……” “只是说说话。” 他转过身,负手而立:“即刻通传。” 屋内赵渝疑惑地看着湿透的长静,她不禁问道:“是谁?你且先换身衣裳,当心着凉,风寒难治,若是发了热可是凶险。” 长静:“外头是六殿下,有话想同四小姐说。” 赵渝怔了怔,谢淮? 那日谢津说的话犹言在耳,“六弟他向来喜欢跟着我”,所以谢津在哪他就在哪,谢津做什么他也一并跟着做,从第一次灯会起就是如此。 “他想说些什么呢?” “奴婢不知。” 像是问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踟躇半晌,还是推开了门,长静细心给她穿上披风,又撑开了伞,正想随侍,却听她说:“不用跟着来了,你还是先下去换身衣裳。” 赵渝拿过伞,自己悄然出了门。 她环顾一圈,在墙下看见一团黑影,她抿抿唇,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固执又倔强。 谢淮侧头看她,缓缓走来。 他身上也湿透了,雨水不住地往下流,问她:“脚好了吗?” 赵渝垂眸,只握紧了伞。 “我来只是想说,不全是为着谢津。” 他喉间微动,有些艰难地说着:“他于我有恩,宫里就我们兄弟二人最为亲近,他一直是我三哥。 “他做的事,我知道,我包庇,我难逃罪责。” 赵渝咬牙:“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欺压我家。” “对不起。” 他艰涩道,眼睑眨了眨,那眼睫上的雨水就此划落:“他走错了路,我无力回天。” “所以呢?” 她倏尔提高了声调,眼眶通红,质问道:“你又要为他做些什么?那我呢?” 谢淮突然上前,他伸出手仿佛是想抱抱她,却是双手湿漉漉,带着彻骨寒凉,于是他止住脚步:“对不起。” 他拦不住谢津,便唯有挡在他面前,绝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酿成大祸,害人害己,更害这天下安稳,连同他自己,也不能一错再错,见者同担,他早已无法抽身,可还是想自私一次。 “我来是想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小鱼。” 他绷着脸,有些紧张,眼神慌乱地环顾一圈,忽然矮下身去,拉着她的裙角,遮住那露出的一点脚腕,他也没起身,只是拽着那点点布角。 “不是因为谢津,是我自己,心悦于你。我不会再为虎作伥,也会改过自新,不会让你为难,也绝不纳妾,护你周全。” 他似是想了一下,有些语无伦次地补充着:“出宫建府后你管家,我有铺子百间,幕僚二十人,生母早亡,无人认养,敬重你尊重你,绝无异议。” “我也好读书,愿意聆听夫人教诲,日写十卷也行得,便是赵大人我也乐于请教,也精骑射,会上马弯弓,也能猎下大獐子送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没有底气,细细看来,他确实比不上谢津出众,谢津尚有功绩,而他声名不显,如何能将她轻易卷入。 谢淮:“他想讨一封圣旨,但父皇没允,其实除了这条路……罢了,你还是出京避一避吧,若是得遇良人……” 后头的话他再说不下去,梗在喉头里,几次上下也难以真个说出来。 赵渝咬唇:“还有一条路,我嫁与你。” 谢淮猛然抬头,不敢置信,他呆愣愣地看着赵渝,一时忘了反应。 赵渝也矮下身,她持着伞遮住两人,一手托腮看着谢淮,重复道:“我说,我嫁与你。” “!” 谢淮向前倾来,望进她星眸中:“我心悦你,真的。” 赵渝勾了勾嘴角,歪了歪头:“或许你的心分作了两半,只有一半心悦我呢。” “……” 谢淮按按心口:“可只有一颗心呢。” 赵渝捂嘴偷笑两声,拍了拍他肩膀,将伞向前递去。 “给你,快回去吧。” 谢淮接过伞,却是打在她头顶,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赵渝搭上他的手,却被他猝不及防之下拉入怀中,谢淮紧紧抱住她,轻笑一声:“我只有一双眼睛看着你,也只有一颗心砰砰直跳。” 赵渝锤了锤他,羞红一片。 “还有,灯会那日开始,我是跟着你的。” 不是谢津。 赵渝恍然想起那日,她慌张不已,一心想寻母亲,于是她开口再次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找小鱼呢。” 他笑着说,确实有一条通红明亮的鱼从冰河里跃出,转眼落入他心。他的眼中是静静流淌的河水,盛着那尾红鱼的倒影。 次日大早上,常青安带着赵渝再次离京,随行另有护卫二十人,赵在凌也一起同行,春兰手持戒尺,春菊手捧剑匣,肃然侍卫于旁。 车马碌碌而行,这次出行颇为随意,常青安也不拘着赵渝,她便牵来一匹枣红色马,执意驾马而行,她坐稳于马上,用力拽着缰绳,赵在凌挨着她,时刻注意着。 “驾——” 不再是慢腾腾地走着,马蹄越来越快,小跑起来,赵渝深呼吸几次,压下涌上来的害怕,收紧了手,眼睛一眨不眨地正视前方,她再也没掉下去过。 这次他们不急着赶路,便沿路休息,路过小村,麦田新芽,田野之上传来的风中夹着浅浅的芳香,货郎挑着担子穿行,自由而散漫,小城中摊贩分列两旁,木簪钗环铺于匣内,人马来往,热闹祥和。 偶尔休整时赵渝还会跟着赵在凌去往铺子中,亲自检查一番,她面覆薄纱,婉约大方,查账排货皆不在话下,更清点库存,想些点子出掉挤压的陈货。 常青安不管他们,每每端坐于茶楼雅座中,听着底下朗朗的说书声,惊堂木落下,语调刻意压低,引起一众哗然,而后便是雷鸣掌声。 她看着街道上众生百态,又闻人间悲欢,真假掺半,皆是人生,是她未曾经历的古老而普通的生活,日升月落,吐息不止。 “夫人。” “已至漳州。” 她走下马车,学堂大门敞开,于长长游廊上侧耳细听堂内声声诵读,夫子不拘性别,其内更有女夫子数名,皆是心性坚定之人。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1] 常青安立于廊下,听了半晌,夫子若有所觉,向她投来一瞥,而后脸色一变,就要起身见礼,她摇摇头,再次行远。 赵在凌早已去了学堂管事堂内,要查看这段时日学堂情况,以免有人欺上瞒下,行些小人之事,若发现为人不端之人,则要立即赶出学堂。 赵渝安静地跟着常青安,她觉得今日的母亲格外沉默,明明学堂一切都好,女学生也占了大半,可是为什么呢。 “默而识之,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何有于我哉。[2]” 她忽然开口,登上学堂二层,凭栏远眺,天下之大,竟一眼望不尽,而这天下又如此之小,在于这小小学堂内。 李唤风前来拜见:“多日未见,问夫人安。” 常青安回礼:“一切安好。” 待到一日下学,赵在凌召集众人,于院中开会:“今日此来,无非探望,现将诸事公布,权当做个交代,凡有所思,大可直言。” 李唤风身为名义院长,当先发言。 “长春学堂招收学子合计三百人,女子一百六十,随附男子一百四十,夫子共有十五人。” “设立古学两节,礼艺一节,共议一节。” “笔墨贵重,改用炭笔,一文一支。” “……” 而后夫子们接连汇报各自负责的学子的情况:“春一堂,学子若干,学至论语为政,功课不落,尽数收取。” “……” 常青安一一听过,观他们眉目清正,不是糊弄了事之人:“子以四教:文、行、忠、信;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文以知书,而后明理,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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