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姑娘死了。之后,心悦她的男子便将与其长相相似的姑娘当成了她,并待她很好。” 说着,穆青绵又补充了一句: “无论她做什么。” 她说的是前世之事,萧钰峙纵使是知道她与穆滟斐长得相似,也不会联想到她说的是她们二人。况且,今生她对萧钰峙还算好,并没有苛待。 青绵说完,萧钰峙并没有回答她。 穆青绵不禁皱了皱眉,回忆起自己方才的一字一句,是她说的太过晦涩,未曾听懂吗? 她是不是应该直接问他: “你是因为我长得像她而待我好,还是只因为我?” “你也把我当做她的替身吗?” 牢中漆黑潮湿,唯一抹月光洒进。 京中倒是有一个姑娘,是他故友生前最放不下之人,他连死的消息都不愿带给她,只怕那姑娘受不住。 他瞧着眼前穆青绵的面庞,许是因为她们相似的眼睛,唇角以及脸阔。可仔细看,穆青绵的鼻还要高挺些,眼睛也更长,更圆。 许是近来她在京中听说了什么,误会了。 “小唯讲的这个故事,我不曾听闻。”说着,他沉吟道: “确实很稀奇。” “不过,你的故事我并不能理解。反倒觉得,待一人好是因她是她,而非她像谁。寻了与她相似之人,对原本的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背叛?” 萧钰峙盯着穆青绵的眼睛,莫名地又想起那个梦,她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皇陵。 “若我心爱之人死了,我不会去寻与她相似之人。世间有千千万万个相似的眉眼,或许我能找到,可她是这世间的独一份。” 他舍不得将她原本的所有,分去给旁人。 包括他能给她的一切。 — 上一章是误发的,字数太少了,补一个分章
第37章 说罢,阴暗潮湿的空气中只剩下寂静。 倏然,萧钰峙转过身,不再看穆青绵。随着他脚的动作,铁链声响。而他原本平静的胸腔也随之震动,他逐渐认清,他说的话,是大不敬,是异想天开。 “你为何转过去?” 听他的意思,前世的萧钰峙待她好,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穆滟斐。 “一时忘了,如今这般模样,见不得姑娘。” 听他这话,青绵不禁笑了声: “你说穆小唯不会骗你,那顾长澧会骗穆小唯吗?” 萧钰峙说: “不会。” “我知道了。” 她要一个实话,听过了,安心了,便放手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便是这其中还有更多她未解之事,她也信了,不会再悔。 “我要走了。” 穆青绵回眸,只见他后背微抖,似要转身过来。可她眼睛一眨,只见他还是背立着她,似乎是她看错了,他从未有想要转过来的念头。 她一路走出去,直见月光,等他出来,她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完,便再也不来这上林京了。 路光侧眸看着从诏狱之中走出的穆青绵,回过头,朝着最深处走去。 “这是你何时认识的美娇娘啊?” 路光觑了眼萧钰峙,随即提醒他: “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拖人下水了。” 萧钰峙听见声音,转头看向路光。 “你收了她多少?” 路光挑眉: “怎么?我这儿都是这个规矩。要进诏狱,都得拿钱!” “这事儿你们督主知道吗?”萧钰峙看着他,冷嘲一声: “别有钱赚,没命花!” “你放心吧,他知道不了。” 路光笑了声,肩膀往牢狱杆儿上一靠,收了些音量,好奇问: “不过,刚那姑娘,该不会是穆太师家的?” 萧钰峙果断否决道: “不是。” 路光眼睛亮了亮,好奇着问: “那她知道你是谁吗?” 是谁? 或许,她以为的他,是隐姓埋名,在袁府养伤的当朝六皇子,而不知,他才是真正的袁沣。 眼瞧萧钰峙神情,路光便知那姑娘不知道。 他笑了一声, “原来,我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 “不是。” 萧钰峙冷声掷下两个字。 知道的人,还有刘逢,师从喜,黄雀…… 说罢,路光收起自己不正形的模样,一本正经起来: “你甫一入京,便进了这诏狱。你想查的事到底从什么地方开始查?难不成就这样等着?等皇后的人来救你不成?” 宋锦虞很疼爱萧钰峙,只可惜,从前,萧钰峙太过刚直,不愿与自己的舅舅同流合污,因此生了龃龉。 “宋氏的人,怕是不肯救你。”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龃龉。若是合力图谋,可陷太子为不利,如何不救?” 路光听闻便笑: “你倒将宋国舅算的很清楚。” 说到宋国舅,路光又想起一事来: “听闻,宋国舅一直在极力劝说皇后,想让皇后过继一个皇子,到自己膝下养着。” “皇后不愿意。” 宋锦虞此人,倒是及其爱子。她虽爱重权利,但绝不会容忍自己的母族打压她的儿子,反而利用她扶持别人的儿子上位。 随后,萧钰峙浓黑的眼眸瞥他一眼,不再提此事,只问: “户部,近来可安生?” “闹了一场。”路光实话说道: “你猜猜怎么着?户部侍郎和尚书因今年赋税一事闹得不合。那个李甫坚你知道吧,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自然不会让手底下的侍郎贪税贪的超过他去,如今二人打算鱼死网破,已告到陛下面前去!” “这下倒好,户部一下子空缺了两个位子。”萧钰峙同路光问: “你们监察司的人,可能调动?” “能啊——” 路光笑了声,随后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搓了搓, “只要这个到位,一切都好说。” “你看着办,将合适的人调到户部。”说罢,萧钰峙道: “记得要清正廉明的。” “那我得去和督主说。” 路光听萧钰峙的打算,眯了眯眼睛, “是不是你派人去挑拨离间了?按理来说,李甫坚二人再不合,也不至于鱼死网破,不过是互相制衡罢了。” “绢丝案该翻案了。” 萧钰峙抬眸,望向天窗外那一缕光。 - 青绵从诏狱回至穆勤远的宅院,路过穆勤远的书房,她瞧见他书房还亮着灯。 想是没睡。 她走上前,敲了敲他的门,随后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谁?” “哥哥,是我。”穆青绵答。 穆勤远听罢,便道: “进来。” “听下面的人说,你今夜出去了?” 青绵点了点头, “嗯,听闻京城的夜市很是热闹,便出去走了走。” 穆勤远嗅觉敏锐,他闻了一闻,随即嗅到穆青绵身上的味道,他皱紧眉头。 “实话实说!” 她身上竟然有腐尸的味道。 若不是去了乱葬岗,就只能……在诏狱了。 “我只是出去随便走走,哥哥为何突然……” 穆勤远瞧她敛下眉眼,不再争执,很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斥责道: “若我猜的不错,你是去了诏狱!你刚来京城,先是去了太师府,又去了诏狱!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萧钰峙回京,太子一党正不遗余力。说不定何时,诏狱便会出现意外。可穆青绵,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了诏狱。 穆青绵起初并不知道穆勤远是因何生气,直到他直接点明,问她去了何处。青绵这才低下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才算明白。 她自然不能告诉穆勤远,她是去见萧钰峙。 仔细一想,穆青绵将穆越搬了出来, “今日,是穆太师拖我前去诏狱送一封信。” “你知道诏狱那是什么地方吗?他让你去你便去?” “他说了,若此事成了,会帮哥哥以后的官路走的更顺当。”青绵说: “我,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你!” 瞧她这一番说辞,穆勤远信了,青绵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自然,她不是白来找穆勤远这一趟的。她还记得前世,萧钰峙下狱之后,朝中还出了一件大事。便是户部的尚书与侍郎纷纷下狱,并牵扯出多年前的一桩大案,绢丝案。 “上京前,我偶然听夫君提过,袁家贬至清河是因为袁知州从前涉足于一桩案子。而他们说,这案子,是当今户部尚书李甫坚一手促成的。他贪污不成,反将清流一派打压。可他一个人,如何能做这么多呢?” 穆勤远听穆青绵提到绢丝案,不禁皱眉: “袁沣还与你说这些?” “是。” 他抬眼看向穆青绵,不知她忽然提起此事是何意。近日来,户部确实出了事,而穆青绵在此时与他提起,未免太凑巧了。 “我想着哥哥在官场,少不了要耳听八方。我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哥哥,兄长日后也会少碰壁。” “我知道了。” 说罢,穆勤远低头看着自己桌案上的文书,抬眸与穆青绵道: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对了,你身边一直没有人伺候也不算回事。今儿下午,我支了两个人去你屋中伺候。过两天,你与我说,用的合不合心,若不合心,我再给你换。” “绵儿谢过兄长。” 青绵回去自己的院子,便见有两个婢女守在院外。她朝着她二人看了一眼,比起翠暖,多了几分稳重,比起柳澄,却又多了几分疏离。 “奴婢丛叶见过姑娘。” “奴婢丛枝见过姑娘。” 丛叶,丛枝? 倒是好名字,青绵说: “我记下了。” “我这里没什么旁的事,你二人灭了灯,便去歇着吧。” 丛叶说: “我与丛枝会轮流守夜,姑娘有什么事情,便唤我们。” 从前翠暖和柳澄都会自己回旁屋去睡。 “不必守夜,只要你们睡的离我近些,我能听见便是了。” 青绵抬脚回了屋中。 这一夜,算不上安稳,自再生以来,她便一直多梦。今日,如是。 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 前世,她入京以后,先是被眼前的富贵迷晕了头,后又被送上太子妃之位,成为皇后。 她享受了这身份地位带给她的好处。 可是,无人知晓,她每每夜中都会做噩梦。 她梦到东窗事发,她拥有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她被天下人指责,被心爱人赠以鞭笞之刑。 生母已因她而死,长兄也受她所累。 她只剩眼下的富贵了啊…… 即便这些都是假的,原本都不属于她,可既然已经是她的东西,便不能拱手相让。 她时常与自己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人生没有对错,只有代价。你往这条路上走,便一定会付出代价。 可是,这些代价太大了。 大到她忘了她自己原本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而不是为了维持眼前的假象,为了得到荣华富贵而每日殚精竭虑,与虎谋皮,杀人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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