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太医也在旁指指点点。 蔡妙菱耳根发热,难以自处,当日告假躲在家中不出,但还是让锦衣卫找上了门。 是否,蔡妙菱在觊觎养母家财的前提下,对养母起了杀心? 锦衣卫需要带她回北镇抚司详细盘问。 当晚,程胭收到门侍递来的请帖,拆开后愣在闺房门口,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一个草莽之女威胁了。 对方查出了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她。 而她已与世家公子定亲,绝不能让人知晓她给卫湛递过书信一事。 没想到那时的一腔孤勇,竟成了如今的把柄。 事关脸面和清誉,她忍着火气,差人送出回帖,约宁雪滢于明日辰时在阳春楼见面。 可宁雪滢比约定的时辰晚了足足半日。 茶香四溢的雅间内,程胭屏退侍女,持着钟鸣鼎食之家嫡女该有的礼仪和教养,请宁雪滢入座。 宁雪滢落座,听茶艺师傅详细介绍起店中的特色。 看她不紧不慢的,程胭有些沉不住气,直接点了一壶玉桂,“世子夫人喝得惯吧?” 宁雪滢淡笑,“程三姑娘都点单了,还需问我的意见吗?” 等茶的工夫,程胭率先捅破窗纸,“咱们日后几乎不会再有往来,就别打哑谜了。说吧,你约我来,有何目的?” 宁雪滢依旧打着哑谜,“你说呢?” 程胭心知肚明,“无非是要当面看我笑话,让你求你保守秘密。” “三姑娘狭隘了,我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你斗气。” 茶艺师傅刚好端来茶具,却被程胭拒绝,“我们自己来。” 等房门合上,她抖着手朝小炉中加炭烧水,“那还请夫人指教。” 看她过于手抖,宁雪滢提起沸水壶浇灌起紫砂盏,动作稳而轻柔,“三姑娘倾慕成婚前的世子,勇气可嘉,本没什么可计较的,可姑娘前些日子的做法,有违淑女所为,令人不齿。我约你前来不为羞辱,也非责问,而是要你公开致歉,还我名声。” 程胭手更抖了,如此一来,她会陷入众矢之的。 知她在权衡情笺与搅弄是非的利弊,宁雪滢冲泡起茶叶,粉白指尖氤氲在水汽中,“我只是给了三姑娘一个优先选择的机会,若三姑娘不照办,那只能把机会让给蔡妙菱了。到时候,她为了自保,或许会颠倒黑白,把责任全都推到三姑娘的身上。” 屋里燃着地龙,程胭却感到阵阵寒凉,“揭露蔡妙菱贪财的事,与你有关?” 宁雪滢以食指碰了碰唇,“嘘,你知我知就够了。” 此情此景下,程胭心道自己小看了草莽和宫婢养出的女儿,“那全是蔡妙菱的错!我是受她蒙骗,一时糊涂,为她鸣不平。” 这个时候还要装无辜吗? 宁雪滢摇摇头,没了品茶的兴致,彻底冷下脸来,“是与不是,三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约摸着,你此刻还忘不了世子,才会因妒火刻意泼我脏水。今日已说到这个份儿,好自为之,告辞。” 绣墩在地上发出声响,宁雪滢起身留下一半的茶水钱,径自走向房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等等!”程胭匆忙起身,“我公开为你澄清便是。” 宁雪滢转眸,“还有致歉。” “……好。” 当一张张致歉书贴满大街小巷,世家的贵女们瞠目结舌,庄舒雯更是在当晚来到伯府,为闺友程胭赔起不是。 纵使没怎么打过交道,宁雪滢也看得出庄舒雯是个有话直言的性子,或许值得深交。 难怪婆母对她极其喜爱。 听闻庄舒雯登门,二公子卫昊献殷勤似的来到玉照苑,手里提着洗好的各色鲜果,还一改常态,跟着未婚妻一同为程胭赔起不是。 “舒雯交友不慎,让大嫂受委屈了。”将竹篮放下,卫昊笑道,“这些鲜果有降火之效,大嫂赏脸多吃些。” 随即拿起一个递给宁雪滢。 纵使知道卫昊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顾及着叔嫂关系,宁雪滢接过小咬了一口,脆果碎裂迸出甜汁,在口壁中蔓延开来。 庄舒雯上前一步,“雪滢姐姐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小妹一定竭力相助。财力、人力皆可。” 听婆母说起,庄氏扎根在皇城数十年,人脉甚广,宁雪滢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妹妹可认识锦衣卫审理案件的官员?” 庄舒雯仔细想了想,“小妹认识一人,有些交情。” 没等宁雪滢说出请求,庄舒雯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小妹改日做东,为姐姐引见。” 只是与锦衣卫的官员了解一下俞夫人的案子,宁雪滢没有太多顾虑。既然对方肯帮忙,她自是欣然接受的,“多谢。” 漫漫长路,会有投桃报李的机会。 走出玉照苑,庄舒雯跳起来拍了一下卫昊的后脑勺,“听人说你嫌大嫂是草莽之女,担忧撑不起伯府门面,如今是不是脸疼?” 卫昊故作憨笑地揉了揉后脑勺,“妹妹说的是,以后啊,见到大嫂,我可得绕着走。” “不是绕着走,而是要把大嫂当家人处。大嫂是长媳,是伯府的下一任主母,你该敬重才是。” 在庄舒雯面前,卫昊一向俯首听命,心里也是门儿清,宁雪滢看似温和,实则是个不好对付的。 自己还好,就是“苦”了那个一心想要掌家的嫡妹。 卫昊抱臂一笑,一副看好戏的德行。 比之卫昊,庄舒雯想在嫁入伯府前就与宁雪滢处好关系,以免因为卫昊碰壁下不来台。 想想自己要嫁的人蠢而不自知,庄舒雯又气又好笑,狠狠踢了对方一脚。 少卿府的三姑娘可是皇城小有名气的闺秀,无论在宫宴还是家宴上,都是个爱出风头的,加之世家的身份,为人极为清高,如今被人拆穿了本来面目,不免引起贵女们大范围的议论。 宁雪滢此举,算是一战成名,令那些对宁嵩怀有成见继而看不起宁雪滢的权贵们,再不敢小觑她。 ** 深夜,卫湛从东宫回府,对惩治蔡妙菱和程胭的事已有耳闻。 妻子能独当一面是好事,该给予鼓励。 是以,在走到宁雪滢的面前时,他稍稍附身,抬手抓了抓她的发顶。 灯火暖意融融,男人眸光清润,宁雪滢放下手里绣活,露出小女儿的羞态,“做什么?” “肯定你。” 头顶被抓揉,连带着头皮发麻,宁雪滢像猫儿一般眯了眯眼睫,尽显娇憨,既温顺又傲娇。 “她们罪有应得。” “嗯。” “只是可怜的俞夫人,辛苦拉扯大的养女,反过来占有她的家财。” 卫湛收回手,走到软榻前,“一码归一码,俞夫人或许有可恨的一面。” “此话怎讲?”很少从他口中听说俞夫人的事,宁雪滢来了兴致,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挨得很紧,不到一拳的距离,不似之前会规规矩矩坐在炕几对面,大有要秉烛夜谈之势。 卫湛打开镂空炉盖,打出一个漂亮的香篆,“我的意思是,没有见过的人,还是别轻易给予同情。” 所以,不是针对俞夫人? 秉烛夜谈的心思落空,宁雪滢向一旁坐去,“可俞夫人与母亲是故交,在母亲的口中,俞夫人是个温厚老实的人。” 将香炉塞在她的手里,卫湛后仰,散漫慵懒地靠在如意枕上,轻喃一句“物是人非,人心难知”,便合上了眼。 从他的脸上,能看出些许疲惫。 太子远行,东宫大小事宜皆要由他定夺,宁雪滢只当他精力不够,总之是没有多想,还为他盖上毯子,之后就窝在榻边继续刺绣。 室内温暖如春,深夜中的小夫妻,伴在彼此身边。 没一会儿,卫湛起身,却不是朝拔步床的方向走,而是来到她面前,作势要将她抱起。 暗影压下,被卫九在马车上绑缚的记忆突然袭来,宁雪滢下意识刺出绣针,被男人扼住腕子。 “怎么?” 一边问,卫湛一边抽出她手里的针,插在一团绣线上。 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反应,宁雪滢稳住心跳,主动搂住男人的脖子,想他将自己抱起。 此刻,她方知卫九已在她心里形成挥之不去的阴影。 然而,卫湛只是站在榻边,笔挺的背微弯,低眸看着她的脸。 被、褥、枕、垫熏染了桂椒的味道,散发着独特的幽香,却是不及兰香淡雅,沁人心脾。 宁雪滢抬起头,与之交汇上视线,彼此眼中有清霁的碎光跳动。 喧阗沉淀,静谧无声,宁雪滢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怦怦不停,失了节奏。 她抿抿干涩的唇,一瞬将心事忘个干净,此时此刻,眼里唯有面前的男子。 耸秀如玉的男子。 “卫郎?” 敌不过暗昧席卷,她故意扯了扯男子的衣袖,试图打破沉默,可男子只是静静睇她,目光水洗润澈。 那种无节制的索取,会伴有隐晦的痛感,是她招架不住的,可面对男子无声的相邀,她又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我、我用别的方式行吗?” 闻言,卫湛勾起她的下颔,目光锁在她的唇上,开口沙哑:“什么方式?” 已在董妈妈那里得到了些经验之谈,宁雪滢慢慢摊开掌心,却是耳根红透,连后颈都染了粉红。 灯火将两道瑰姿玮态的身影映在窗棂上,谁能想到他们正在商量敦伦之事。 卫湛低笑一声,浑然天成的清隽被一股难以言说的欲念冲淡,他抬手落在女子发髻,卸去了上面名贵的朱钗,丢在炕几上。 一头乌发倾泻,披散背部,使女子更显娇丽。 宁雪滢僵住半晌没有动弹,直到装不下去,才起身熄灭所有的灯,抹黑回到淡月窗前。 面对面站立,她颤着手去解束缚锦衣的革带。 “啪嗒”一声,在静夜中尤为清脆。 可接下来的事,她就扛不住了。 到底是年纪尚浅,经验不足,临时怯场的她,一把抱住卫湛的劲腰,扎进他怀里,汇入阵阵兰香中。 被环抱着僵持了会儿,卫湛“嗯”了声,尾调上扬,带着询问。 “谁说的要换种方式?” 宁雪滢没了脸儿,装傻不动,想要说些什么转移彼此的注意力,以逃过今晚掺杂甜蜜的“折磨”,可又词穷。 脸颊被捧起时,她还是懵懵的,随着男子的步调向后退去,直抵妆台。 一路都发着“唔唔”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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