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然走上前:“三当家的你说这话可就无理了,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场,他既没碰骰蛊,又没碰你,何来作弊一说。” 屠三气得满脸通红,连脖子都跟着红了几分,瞪了半天眼睛,最后道:“我们走!” “三叔不留下来吃饭了啊。”阮凝香冲着远去的一行背影,大声喊着,“你带来的山鸡已经在锅里炖着了,你们不吃,我们可全吃喽。” 赵景然搂着言子瑜的肩头,靠近乎,“喂,新姑爷,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言子瑜皱了下眉头,拍掉搭在他肩上的手,“说了蒙的,运气好而已。” 这话估计没人会相信,只是都没看透而已。 赵景然凝眉苦思半晌,突然又恍然大悟一般,“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高级的骗局,概不外传是吧。妹夫果然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 阮凝香盯着屠三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她转身问道:“阿然,屠三身边的那个抱着佩剑的男人你知道他是谁么?” 本来阮凝香也没注意这人,只是在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着尖酸刻薄的话的时候,屠三身边的人都在笑,只有那人面无表情的像个木头人,特别的突兀。 “他啊,他是屠三信任的近卫之一,叫齐昊霖,据说是武将出身,后来犯了什么事,不知道怎么就跟了屠三,别的不说,那武功是真高。” 赵景然收起折扇,认真道,“所以说,你啊,在屠三面前,尽量忍忍你的脾气,别真把他惹急了,大当家的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 又指了指言子瑜,像个操心的大家长,“你也是,收敛着点,别命咋没的都不知道。” 阮凝香对云渡山越了解,越发现不仅亲手养了一个恶魔,周边还有屠三那群虎视眈眈窥视她的恶犬。 她是穿书掉进了狼窝里,周身都充满了危险。 赵景然是个话痨,有他在的地方一点都不怕冷场。 吃饭都堵不住他的嘴。 又对言子瑜很感兴趣似的,滔滔不绝地问他问题。 问家里是干什么,有什么人,问他都去过哪里,经历过什么有趣的事? 阮凝香和洛清漓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 偶尔竖起耳朵,听一听言子瑜怎么面不改色地编故事。 最后听他悠悠说道:他正在客栈休息,莫名就被一群人围堵,他当即就跑,……后来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穿上了大红喜服,成了你们山寨的人。 赵景然喜道:“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喜从天降,天赐良缘么。” 言子瑜扯了个不易察觉的危笑。 赵景然所在的浮云风和洛清漓所在的磐云峰,离阮凝香所在的凌云峰最远。 吃过午饭,他俩便早早骑马赶了回去。 今天难得看屠三吃瘪,阮凝香心情不错地拆着贺礼。 “你们山寨还真是……”言子瑜端着茶杯,讥讽地翘起嘴角,“乱。”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其实,除了屠三一党,大家相处得还是很和谐的。”阮凝香道。 言子瑜看过来,“喂,阮凝香,你将来真的能坐稳大当家的位置?” “坐不稳,自从四年前,我爹和六当家的、七当家的死在那场战乱以后,屠三称大,我娘就已经是强撑着这风雨飘摇的山寨。” 阮凝香垂下眼眸,“如果,连我娘也……不在了的话,我的后果……,你要是怕了的话,我可以放你离开,就当我们从没遇见过。” “一个屠三,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言子瑜摇摇头,“原来在外人眼里,如何如何厉害的南境第一土匪窝,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 “随你怎么说。” 阮凝香不理他,抱着礼物,欣赏。 洛清漓送的是个纯手工刺绣的扇面制成的折扇,秀的是鸳鸯戏水。 赵景然送的是一把纸折扇,扇子上的字画是赵景然亲自写的,字是好字,那画是真抽象。 被阮凝香丢给了言子瑜,“天气热,给你用吧。” 言子瑜墨色的眸子一转,“我们那里的规矩是收了礼,就要还礼,夫人也备一份礼物,我们抽空也去他们院里走动走动。” 无利不起早,言子瑜这么说,肯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阮凝香偏不想这么快地顺着他,故意道:“你们那里人的规矩真多。” “这叫礼尚往来。”言子瑜盯着扇面,谆谆道,“夫人既想将来能坐稳大当家的位置,他们二位,还是要多走动走动才是。” 阮凝香想看一看他还会有什么幺蛾子,没出声,静静看着他继续演戏。
第11章 某人真难哄 言子瑜道:“我们的新房也该添置一些雅致的东西。” 阮凝香打量着这个很大,布置得简陋,还留有喜庆影子的屋子,顺着他的话引说: “哦,雅致?那到底什么样的东西才算雅致呢?” 言子瑜指了指对面空旷的墙,“那里应该挂个写意花鸟图,这里摆盆兰花,隔着窗户,正映外面的景色。” “行,我明日便叫秀儿找一盆兰花过来,至于这写意花鸟图,我觉得相公亲自画的,更有蕴意。”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言子瑜略作叹息,“只是家里的墨不够浓,纸质太糙,写写字还凑合,作画的话那便需要换好的。” 言子瑜的睫羽很浓密,放松警惕的时候,眼神不再那么凌厉,反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静气质,配上他清冷微磁的嗓音,很有欺骗性。 阮凝香眼尾染着笑意,“相公说的我找人置办就是。” “家里……” 言子瑜又开口,阮凝香倾过身子,带着薄茧的手指便抵在了他微启的唇上。 “相公,红烛过半,夜已深沉,剩下的事不妨我们明日再说也不迟。” 说话的时候,阮凝香的手指看似无意间地顺着言子瑜殷红的唇划过他打理的光洁的下颚。 就在言子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的时候,阮凝香又猛地收手。 果然,他在外人面前再怎么装得亲密自然,心里那层膈应依旧深深存在。 他还是他,一点没变。 言子瑜捻着拇指上的血玉扳指,那眸子里的深色像是一记刀子,定在了阮凝香身上。 阮凝香不敢太激怒他,顺着他想要的意思又说道: “我刚想了下,他们那些粗人,肯定对什么文房四宝不懂,这样明天我们下趟山,去趟附近的镇子里,由相公自己挑选更合适,到时再选两样礼物做回礼,你觉得选什么礼物好?” 言子瑜的目光依旧未动,阮凝香紧张得喉咙发渴,伸手想要倒杯茶。 言子瑜离得近,先一步倒了一杯,推给她,“夫人是一家之主,都听夫人的。” 瞧瞧这语气,明显还在生气,真难哄。 阮凝香接过茶水道:“那就明天到镇子上再看吧。” “太晚了,睡吧。”言子瑜终于移开了目光。 阮凝香爬上床,将睡未睡之际,肚子又隐隐传来熟悉的疼痛。 没一会儿,便疼出一身冷汗。 不是吧,那茶水有问题? 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药啊,明明前一秒他自己还在喝那壶茶的。 果然是睚眦必报的疯逼,不过是碰了他一下么,至于又下黑手么! 阮凝香被折腾个半死,也恨得他牙痒痒,她想质问。 可是和恶魔讲得通道理么? 阮凝香觉得自己活得好卑微,卑微的讨好,卑微的苟活。 照这样下去,日后可能还会更悲惨地被他囚禁,凌虐。 月光倾斜进屋,洒落在床上那道身影上,平躺着,良久未见他动一下。 应该是睡着了。 人在陷入睡眠的时候,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时机就在眼前。 阮凝香再次萌出杀意。 她头上的发簪看似普通,其实是特制的暗器,拔开‘鞘’,里面藏着一把小手长短,尖锐细小的匕首。 如果趁他熟睡之际,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刺向心脏。 一击…… “良辰美景,夫人怎么老是一个人往外跑?” 某人杵着脑袋,侧过身,青丝散落遮住了半侧容颜,露出的那双眼睛透着幽幽渗人的光。 阮凝香将刚刚所有的心思,不动声色的藏了起来,面色自如地爬上床,笑着回应,“当然是赏月色,看星星啊。” “好看么?” 阮凝香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虚弱道:“星如奕月如刀,都不及相公的……”弯弯绕绕,“眸子妖娆。” “夫人,这是何意?”言子瑜淡淡道。 阮凝香笑弯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眸子,“我在夸你啊,听不出来么。” 言子瑜又平躺下来,枕着自己的双手,“好吧,我就当成是夫人在夸我好了。” 这人的防备心太强了,阮凝香躺在床上,心事重重。 原著中的剧情是从言子瑜放火烧山以后,她变相地被软禁开始。 关于云渡山的情节也都是出现在回忆和两人的对话中。 具体细节她并不清楚,可照目前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恐怕自己都撑不到被他软禁,就先凉凉了。 她该怎么办? 放他走又不走。 杀又杀不掉。 讨好也没啥进展。 色诱更不行。 真不知道原宿主到底是怎么让这人爱上她的,最后宁愿为她而死。 难不成非得先被他虐个死去活来,然后忽然觉得亏欠她太多,才能幡然醒悟? 阮凝香摇了摇头,不行。 他是施虐狂,自己可不是受虐狂。 在这样下去,早晚得被他玩坏了。 阮凝香在心里朝他比划了个中指,既然杀不了,那老娘不干了,总行了吧! 此刻,她萌生出了另一个想法,她想逃,去京城,找楚辞。 楚辞,当朝的六皇子,原文中的男主,一个温柔内敛,俊雅清逸的少年,后面还会是未来的皇帝。 那才是她的官配。 她要去奔赴他,她要好好地谈恋爱,才不在这里受某人的窝囊气。 而明天就是逃离的绝好机会。 南境山多,水多,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不少占地为王的土匪窝。 在众多山匪中,云渡山最大,最成规模。 枪打出头鸟,云渡山早就成了朝廷的眼中钉。 云渡山,四面环江,环江修有护城墙。 出山寨只有一条路,就是云渡桥。 桥,日出卯时而开,黄昏戌时而闭。 为了安全起见,进出还要本人签名登记入册,详细标明谁什么时辰出,什么时候回的。 去城里的路偏远,需要骑马。 阮凝香几乎一夜没睡,闭着眼睛想逃跑攻略,早上起来眼底乌青,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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