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珪……”此人喃喃出声,神情晦暗。 …… 一百张一唱票。 刘云来选的这几个人手都快的很,十张一点,点完百张就直接高声喊出累积票数。 “白马书院安峤五千六百票!” 这头白马书院才喊完,那头又一声高喊。 “广陵书院贺折云五千六百票!” “梅花书院柳长歌五千三百票!” 这边小厮才唱完,下面一楼大堂还有二楼雅座都有梅花书院的学子探出脑袋来冲着台上人喊道:“数快一点啊!那边都比你们多三百票了!” 他们可不认为是柳长歌的票少了,只觉得是给柳长歌数票的小厮手慢了,不如其他两组。 “甘泉书院梁思珪五千三百票!” 唱到二郎的票时,却没有人发出类似的喊声,还有人台下窃窃私语:“这梁思珪的票居然也没和其他三个书院差多少。” “这才开始呢!况且甘泉书院才出了他一个,怎么都要给他投票吧?”有人说。 “我看过他写的诗,我觉得也不必其他三个差。”这是有不同意见的人。 评论的声音参差不齐,有好的也有坏的,总的来说比起其他几个书院,可以说是没有多少水花,但是即便如此,二郎的票也紧咬着前面几个书院的人,差不了多少。 一直到了临近午时,代表柳长歌的那两个箱子倒也到不出票后,小厮高唱:“梅花书院柳长歌——终票八千六百五十七!” “八千六百五十七”这几个字由刘云来亲自用楂笔书写在巨大的布上,挂在客云来二楼雅座栏杆上,只要进门的人都能清楚看到,旁边还用稍小的字体书写了“梅花书院柳长歌”这几个字。 “竟然是柳长歌的结果最先出来吗?” “不应该啊!” “我还以为最后会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呢!” “也不一定,上面数的速度不一样,方才唱票,甘泉书院到几票了?” 台下人议论纷纷,而紧接着,甘泉书院的两个票箱也空了。 “甘泉书院梁思珪——终票八千七百九十六!” 此结果一出,现场哗然。 “这怎么可能!” “数错了吧!” “没有可能的!” 大多数都是梅花书院的学子,一个个都不敢相信他们书院的柳长歌竟然还比不过甘泉书院一个连名都没有听说过的小子。 不过因为柳长歌本人不在,刘云来和掌柜的又早有对策,迅速安抚,场面也没有闹的十分大。 而台上白马书院和广陵书院的唱票也焦灼了起来。 其余四个小厮数完甘泉书院和梅花书院的票之后,也迅速加入到了白马书院和广陵书院的唱票队伍中,这效率立即翻倍。 只听见客云来不停传来小厮洪亮的唱票声音。 “白马书院安峤九千六百票!” “广陵书院贺折云九千七百票!” “白马书院安峤九千八百票!” 一声接着一声,仿佛竞赛一般,也把茶馆内气氛推向高潮。 就连茶馆外面都围了一堆人,等待着这四大书院的结果。 你仔细瞧瞧,就会看到在二楼雅坐的角落里,甚至还坐了四个书院的山长和夫子,刚刚被广陵书院学子说的官学学博也在其中,一手端着茶杯,另一手拿着漫话小报看的津津有味。 “不错,不错,确实不错。” 仔细一瞧,漫话小报诗词栏目之下新增的诗评作者别号,不正是这位的吗? “白马书院安峤——”这拖长的声音,有了前面两次的经验,众人都知道这是要唱终票的节奏了。 “终票一万一百三十五!” “超过一万了!”台下传来白马书院学子欢呼声。 二楼雅座白马书院山长,看着逃学的学子,竟然没有生气,细看唇角还在微微向上翘着。 “我们广陵书院的票还没出来呢!别得意!”广陵书院的学子嘴上虽然嚣张,但是心中更加忐忑,此时都恨不得上去给那几个手慢的小厮帮忙数票。 那边刘云来已经写好白马书院的终票,着人挂了上去。 “广陵书院贺折云——”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这一声高唱吊了起来,就连二楼雅座看似老神在在的几位山长也不例外,不过表面平静罢了! “终票一万——” “啊!破一万了!”下头广陵书院学子兴奋呐喊声。 这唱票的小厮也特会吊人胃口,明明可以一口气直接说了,偏偏要把语调拉得极长,牵动所有人紧张的情绪。 “一百——” ——只要比三大!只要比三大! 在场所有广陵书院的学子全部都在心中祈祷着。 “三十——” ——没关系!还有机会!只要比五大!只要比五大! “广陵书院贺折云——终票一万一百三十二!” 广陵书院以三票之差惜败。 场中一片寂静,片刻后传来白马书院学子欢呼声! “白马第一!白马第一!安峤威武!安峤威武!” 二楼雅座,白马书院山长冲着隔壁桌的广陵书院山长举起茶杯——承让承认! 虽然没有交流,但就是这个意思。 梅花书院山长面色看不出喜怒,放下手中茶杯对着旁边一圆领袍衫青年说道:“季夫,下去捉逃课的学生吧,今日抓到的学生,回去先把切韵抄上百遍。” 楼下梅花书院学生垂头丧气,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二重暴击。 第一届四大书院才子诗词大赛结果如下: 魁首白马书院安峤,第二名广陵书院贺折云,第三名甘泉书院梁思珪,第四名梅花书院柳长歌。 结果一出来,一个守在客云来角落的小厮立即抄了名次和票数,急匆匆归家去。 柳司马府上东厢房,杯盏茶壶摔了整地,房间里还传来少年怒吼的声音。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门外一美妇人,拉着柳司马的袖子。 “郎君,骓奴儿怎么会是最后一名,你不是给他买了这么多票吗!”
第78章 长歌发癫 屋内穿着一身寝衣的少年赤脚站在地上, 望着一地狼狈,怎么都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是最后一名。 美妇人,也就是屋中柳长歌的阿娘。 她听见屋中突然没了声响, 又想到自家儿子那个左性, 一下就惊慌了起来。 “骓奴儿, 给娘开开门, 骓奴儿!”她扑到了房门口,不停呼唤着儿子的名字,屋中还是没有动静。 柳长歌捂着自己的脑袋,最后两眼无神跌坐在一地碎片中, 他头脑胀痛, 心思烦乱, 他甚至不敢去想回到学院之后, 那些同窗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待自己。 “郎君, 你快想想办法啊!”门外的柳夫人实在没有办法, 只能转身去找一家之主。 “你先回去吧。”柳司马长叹了一口气, 给了旁边下人一个眼神,让她赶紧扶走夫人, “不要太担心, 长歌是个坚强的孩子。” 送走柳夫人之后,柳司马缓缓走到儿子房间门口, 从门缝里看到儿子正坐在一地碎片之中, 一副颓废之态,柳司马很心疼,可他知道这是必经之路。 他背靠着门缓缓坐下, “长歌。”他叫着儿子的名字,而不是像妻子一样还唤着儿子的乳名。 屋内的柳长歌没有回应, 柳司马知道这个距离他听的见,只不过这次的打击对于一直被捧着的儿子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比不上别人,比不上白马书院的安峤、比不上广陵书院的贺折云…… 甚至比不上甘泉书院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梁思珪。 “长歌,从小到大所有人对你说的都是你很优秀,你很厉害,包括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柳司马用平和的语气与儿子说着。 “暂时的落后并算不上什么……”他与儿子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但是屋内始终没有任何响动。 柳司马长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都在屋内的柳长歌以为父亲已经准备放弃劝慰他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柳司马略带哀伤的声音。 “长歌你还记得阿爹任这扬州司马已经几年了吗?” 屋内柳长歌微微抬头,看着靠在门上略黑的影子。 他是蹲坐在地上的,阿爹也没有形象地坐在他的门槛上,父子两个的高度都差不多。 ——六年,他九岁时随着阿爹从长安来到扬州,已经六年的时间了。 虽然没有出声,但是柳长歌在心中回答了阿爹的问题。 屋外的柳司马也不在乎儿子回不回应他的问题,停顿片刻就用他缓慢的语调继续说着,他眼神眺望远方的悠悠白云。 扬州的天空其实与长安的天空并没有什么不同。 “阿爹小的时候,与长歌一样,人人都夸赞,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用走科举这条路,但阿爹还是十岁就过了童子科,十五岁就过了明经科,那个时候你阿翁还在,所以阿爹十六岁就当了官,二十一岁成丁的时候,已经站到了同龄人都不可企及的高度。” 柳司马缓缓诉说着自己。 “说起来,长歌其实比阿爹还要聪明,至少阿爹做不出像长歌这般有灵气的诗文,长歌今年也十五岁了,是阿爹没有用,如果阿爹能有你阿翁五分稳重的话……” “阿爹……”柳司马话没有说完,背后的门板传来咚的一声,应该是柳长歌扑到门板上的声音。 他终于愿意与家人沟通,一声“阿爹”也打断了柳司马自责的的话语。 柳长歌为什么这么执着名声,也是想要出名,想要靠着自己带着家人回到长安。 “我不甘心!阿爹,我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第四!”门内身着寝衣的少年泪流满面,他头抵着门板跪在门前,两手握拳砸在门板上,咚咚的声响也仿佛敲在门外柳司马的心上。 他当年年少在长安意气风发,一张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最后才失了圣心被贬谪出京,做了这个一个扬州司马。 扬州虽然也是繁华之地,可怎么能比得上长安呢。 “是阿爹的错,阿爹那日不应该这么早收手。”确实如同那日甘泉书院那个学生所说,这四首诗均在伯仲之间,柳司马本以为以儿子的诗,怎么也能拿到个第二,却没想到结果出来连个第三都没有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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