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醉,在耶律贤看来,是一门学问。 可不,等秦王耶律仁上场时,大厅更显热闹。 女姬起舞,满室宾客喧嚷。 这等尽兴处,耶律贤是半趴在了个人小桌上,装醉了。 耶律贤是醉了,宴会的戏码,却是刚刚上场。 小厮领了一会四品京官进了大厅,半眯眼的耶律贤认出了来人。这人耶律贤熟知,是他的顶头上司嘛。而且,还是一个清官。 一个名声好,风评不错的清官。 清官,除了清名之外,这手段就未有多佳。 至少,耶律贤是知道的,这人开罪了不应该开罪的人。 耶律贤是欣赏他的上司的郭槐的。奈何,他不想引秦王耶律仁的不快,所以,避开了一些麻烦,就是耶律贤不得不为的事情。 “宴至半,快结束了,郭大人姗姗来迟,当罚酒。” 秦王耶律仁在郭槐落座后,就依着东道主的规距,开口笑说了一句。 他这一说,说笑间,便有仆人送上了三只大碗,一一摆在了郭槐的小桌前。然后,是醉人的纯酿,盛得满满的。 “罚三杯,郭大人无异意吧?” 那哪是三杯酒,分明是三大海碗的酒。 在场的诸人,对于秦王耶律仁不满意郭槐一事,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会儿,起哄的人,可不少。毕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嘛。 装醉的耶律贤清楚,这位户部的郭槐大人,是个酒量浅的。 秦王耶律仁玩的这一手,说是简单,却是有效的。 一个拜贴,不注明了时间。让送贴的小厮晚说上一个时辰,这位郭槐大人,想赴宴不来迟,都不可能。 然后,有了借口,秦王耶律仁,想弄醉了一个小小四品京官,还不是小菜一碟。 一旦郭槐喝醉了,呵呵,后面的戏码,还不是秦王想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 拉人下人,结伙成社嘛,如此再是简单不过了。 耶律贤算是看出来了,这郭槐是秦王耶律仁有心收为属下的人。所以,只要郭槐顺着杆儿爬了,也就是化危险为坦途了。 耶律贤的性子,是能屈能伸。 所以,他如此揣测了人心。然而,这世间,一种米,养百种人。人啊,又岂能一个模样。 郭槐没有喝了仆人倒满的三大碗酒,他拱手一礼,道:“下官接到贴子,言明王府酉时三刻开宴。如今,刚刚酉时二刻,下官岂是来迟?” “在此,下官谢过王爷的美意,实是下官不善饮酒。这三大碗的酒,下官有心而无力饮之……” 这三大碗酒,郭槐没有喝。 这一场宴,至此,也就是让秦王耶律仁不高兴了。 不过,当着满场宾客的面儿,秦王耶律仁没有说什么。而是在宴罢后,秦王耶律仁将郭槐坐过了小桌小榻,全部用刀劈了个粉碎。 “郭槐匹夫,不识抬举,吾必杀之……” 五月,天热了。 六月,暑意更甚。 冀州在这一年的夏,遭遇了一场旱灾。 户部在这等时刻,生为了钱袋子,自然就是忙碌起来。毕竟,遭灾了,朝廷是要赈济的。 申时,耶律贤从衙门中出来时,他的伴当韩谨递上了一封贴子。 耶律贤打开一看,是秦王耶律仁明个晚的邀请。 对于这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耶律贤是要巴结的。所以,他自然不会拒绝了秦王耶律仁的美意。 这时节,京城的达官贵人们,人人算是看出来了,皇太孙的位置稳固,统历帝待秦王的态度更是越加的亲热起来。 耶律贤遇上了热灶,自然是要好好烧烧的。 次日,耶律贤早早下差了。 他归府,换了身常衣,然后,提了礼物,才是去秦王府拜访。 对于耶律贤的到来,秦王表现出了高兴。 二人饮罢酒宴后,秦王耶律仁拍拍手,有近侍递上来一叠子厚厚的册子。 耶律贤没客套,接过来后,初初翻看了一下。 这一看,耶律贤就瞧出了一些大问题。 “大兄之意,莫不成,是想在冀州的赈济一事上,作些动作?”这帐册子,耶律贤在户部打交道,那是每天儿的事情。所以,这一翻,他就是瞧出来问题。 这一问,耶律贤是想弄清楚了,秦王的用意。 秦王耶律仁满脸的无奈,他道:“这诺大的王府外,皇太孙那边也不能委屈了。贤弟,你也知晓,大兄这身上的正紧差事,是没一个的。” “开销上,真真难啊……”
第25章 对此,耶律贤在心头,暗中只给两字“呵呵”。 秦王这府邸里,暗中搂了多少金山银山,耶律贤不肖多想,都是明白的。这满京城里,穷了谁家,也穷不了秦王耶律仁这家的。 毕竟,皇太孙在那儿摆着,就是看了这位殿下的面子,统历帝都不会饿着了亲儿子的。 不过,心头这般想,耶律贤到底场面上混久了,人情事故还懂的。所以,他附合了话,道:“大兄,也是为难了。” “可不是嘛。”秦王耶律仁是感慨一话道:“我这兄长,就是求助到了贤弟你的头上。” “不知道大兄的盘算……”耶律贤直接比了手势,想盘一盘这位大兄的胃口多大? 望着耶律贤那个伸了三个指头,又是合成了一个拳头的样子。秦王耶律仁笑了,道:“还是贤弟知我心意,赈济冀州这一回,朝廷准备先行下放二十万两白银,我这边抽一抽,与人还得分润打点,没个八万两银子,确实周转不开。” “咳咳……” 耶律贤给自己呛着了。 他哪是比划了八万两,明明是八千两。 要晓得,这白银不是铜子。 民间常用的货币是铜子,这银子多半是征税赋之时的官铸银元宝。在民间,银子是稀罕物。平常百姓家,一年到头,就够个糊口,没什么结余的。 像是大齐朝廷,一年的税赋,也不过区区一千二百万两官银。这些银子,除了军队的开支,还包含了朝廷官员和皇家宗室等等的花销。 满朝廷上下,合着一年就一千二百万两银子。这赈济整个冀州的旱灾,也左挤右挪的弄出来二十万两,秦王一下子就想吞了八万两。 对于这位堂兄的大胃口,耶律贤想不吓着,都难了。 “大兄,弟弟这是比划了一个三万两。”这会儿,耶律贤自然不会开口说,他比划的是八千两。那样的话,也是太打了秦王的颜面。所以,他是减减加加的,说了自己觉得秦王真能抽走的数目。 赈济这笔银子,满京城里巴望着分润的达官贵人们不少啊。 若秦王开了口,能震住了场子。给秦王拿走三万两,真不是什么坏事。要知道,这拿钱了,就得办事儿。 有秦王这一笔润口费,想是后面的再敢伸手者,借秦王和皇太孙的虎皮,耶律贤就敢下死手,杀鸡警猴的。 一个老虎吃一口,总比一群狼个个撕咬一口,这等结果好上些啊。毕竟,真是层层拔毛了,到百姓那儿,连根毛,怕都看不见了。 在官场上办事,就是一个字,难。 从兵部到户部,耶律贤算是见识到,啥叫官场上的黑暗啊。 “三万两,搁为兄这王府里,是一笔数目喽。”秦王耶律仁感叹一句后,道:“可搁了上上下下要打点分润的大家伙手中,三万两太少了。” “不过,贤弟你的面子,为兄还是要给的。” “这样吧,八万两太难,那就六万六千两。六六大顺……”秦王耶律仁说笑间,似乎语气平静着。可耶律贤还是听出来了,秦王的话,不容反驳啊。 有秦王此话,耶律贤自然就是闷头应承了。 反正这等事情,他都听说了,要是不做的话。那就是大大的得罪了秦王。 秦王是谁? 皇太孙的亲爹,统历帝唯一活着的儿子。 这等身份,就是把天捅个窟窿,还会平安无事的。而开罪了秦王,呵呵,就是前途无亮了。所以,耶律贤很识趣的,同流合污了。 于是,朝廷害户部中,还没拔出的赈济银子,就被移花接木的挪走了六万六千两。 银子给秦王搂走了,耶律贤的心头,并不好受。 作为耶律氏的子孙,这大齐朝就是皇家宗室的一家江山。耶律贤作为儿孙,享受了郡王爵,他啊,是一个有良心的孙儿辈。 所以,对于挖于大齐朝廷墙脚这回事,干的时候,是份外的不爽。 毕竟,百姓多艰难啊。 奈何,人微言轻的耶律贤,也要明哲保身。所以,他沉默了。 在户部干差事时,耶律贤是越发的仔细与认真。 到七月末时,赈济银子是拔出来了,这如何分配,实际是把银子变现成粮食,又要与各地的豪门巨富之间的协商,自然是千头万绪事。 在此时,耶律贤上了折子,请求参加了巡视赈济这个苦差事。 巡视,自然就是领着朝廷的大义,当了钦差嘛。 钦差,听着威风,实则就是一个苦差和麻烦事。而耶律贤许是为了心头的那点子良心,还是准备亲自去灾区瞧一瞧,赈济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 若是赈济的银子,拔到位了,总会有效果的。 在暑气最盛的时节,天气炎炎,荷花却是开得最美。 明珠得知了小表弟贤哥要去巡查赈济一事后,难得好心的备了药丸子。各类的品种,总之,是样样来上一瓶儿。 这满满当当的药丸子,装装整个一个小木箱子。 白马寺的禅院中,耶律贤得了表姐的赠礼,都是觉得太小题大作了。 “有备无患。” 明珠表示,她这是小心谨慎行事,于是,说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京城是天下首善之地,一切事物,应有尽有。可外面的百姓生活,是难啊。” “那等精细的药材,除了京城这等繁华地,哪是容易寻个全的?” “这一箱子的药丸子,我是标注清楚了,各处的用法。贤哥,你就是带上了,也不占用什么地方。” 见着明珠表姐的话,处处占了一个理字。而且,欢迎来君羊八把三令七企吴伞流这话语里的关心,让耶律贤非常受用。所以,他提溜起了药箱子,说道:“表姐的好意,贤哥受领了。” “男儿志在四方,贤哥小表弟出门去做大事,在此,我祝你鹏程万里,扶摇直上青云。” 这出门远行,求个好兆头。这会儿,明珠说话时,自然也是捡着好的听。 耶律贤听罢,倒是笑了起来,他道:“借表姐吉言。” “贤做些实事,若能惠及一二百姓,便是心满意足了。” 对于耶律贤的话,明珠听罢,笑道:“救灾这等要事,若是用心,必是活人性命的大事。肯定惠及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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