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影疏摸了摸幼安的头发,“好了,我现在要睡一觉。” “那幼安不打扰影疏姑娘休息了,要是我也像影疏姑娘一样厉害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保护影疏姑娘了。” 幼安捧着朝影疏的双手,那双小手才刚及后者的一半大,就像是把全世界都捧在了手上,捧得那般的小心翼翼。 朝影疏淡淡地一笑,前世她虽然没有遇到幼安,但是这一世,能遇到这个如玉如花一般的小姑娘是她重活一世获得的极大的安慰,从来都没有人把对她的关爱表现的如此的浓烈和珍重。 【天华城 流觞街】 月线升至中天,流觞街又热闹了起来,与白日里不同的热闹,曲水楼是一家富有南邑特色的圆筒酒楼,里面的座位也是由低矮的栏杆和竹帘圈起来的。 莫照书在曲水楼里遇到了朝影疏,他兴冲冲地跑了过去,“朝姑娘这么巧?” 朝影疏推了空余的杯子给莫照书,“莫公子,今日族会怎么没见你?” 莫照书倒了酒,习惯性地跟朝影疏碰了一下杯子,“别提了,这南邑可真好玩,昨夜不小心玩的太晚,今早就睡过头了,索性就不去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朝影疏看了一下自己的杯子怔愣了片刻,莫照书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实在是太熟悉了。 莫照书倒是没什么不自在,他指了指朝影疏的手臂,“怎么?才一天不见你手臂怎么啦?跟别人打架了?” 朝影疏试探地抬了抬胳膊,笑得一脸的风轻云淡,“对啊,跟别人打架把胳膊打伤了。” “正好,我最近刚得的,淮香膏,治疗伤筋断骨有奇效。”莫照书一边说着,一边在怀里掏来掏去,先摸出一支木簪子扔给了朝影疏,又摸了个带着铃铛的银镯子,最后才摸出了淮香膏。 朝影疏将簪子和银镯子还给了莫照书,将淮香膏留了下来。 “怎么?你不喜欢,这可是天琅皇都才有的东西,你别看这个木簪子简单,它可是用安神木做的呢,这个镯子可是一个铸造师打造的呢,都是好东西。”莫照书小心翼翼地拿过朝影疏的左手,将镯子戴了上去,“这样才对嘛,女孩子嘛,戴点小首饰多好看。” 朝影疏看着手腕上的银镯子有些出神,小巧的铃铛做成莲蓬的形状,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朝影疏是没有戴过什么小首饰,也没有在父亲或者母亲的怀里撒过娇,更没有受到过父母亲盛怒之下的责备。 楼下突然想起了枯涩的琴音,清丽的女声响了起来,唱着瑰丽的传世之歌。 朝影疏被歌声吸引了过去,“这是唱的什么?” 莫照书侧耳听了片刻,才说,“大胤武帝的丰功伟绩吧,毕竟他扫荡了番邦,连西属风朔国都百年未曾来犯,毕竟武帝开创了大胤建国以来的第二个盛世。” 莫照书兴致盎然地讲着大胤的国史,朝影疏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坐的端正,神情认真,莫照书讲着讲着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朝影疏的眼睛,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以前是过的有多苦啊。” 【城南 驿馆】 雁王的管事说,“穆先生先睡吧,殿下还不知几时能回来呢。” 穆酌白放下手中的茶杯,“殿下已经出门一天了,你们都能如此放心。” 管事面色不卑不亢,“殿下的身体,奴才最清楚不过了,还请穆先生切莫担心。” 穆酌白微怒,“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责任谁来担负?” 江衍走了进来,他挥了挥手示意管事可以下去休息了,“有事明日再说也可,何必要为难本王的管事?” “不知穆先生找本王何事?”江衍寻了处地方坐了下来,随手扯了条毯子盖在了腿上。 穆酌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坐在江衍的身侧,声音低缓,“我来是想问问你,地字御影是何人,我总觉得她有些古怪。” 江衍长眉一挑,“你去问陛下,若是陛下同意我肯定告诉你,当然若是你直接去问陛下,他会亲自告诉你的。” 穆酌白倏地站了起来,“江衍,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弄丢了江氏的秘宝?”
第4章 搭救 ◎天华城的馄饨......有多好吃?难道我包的也比不上?◎ 江衍突然笑了起来,“穆先生你也是出世的谋士,怎么能说这种任性的话呢?” “我本就是女子,说这种话有何不可?”穆酌白一把抓住江衍的手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本王说过,本王并没有……”话还不曾说完,江衍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穆酌白立刻松开了江衍的手腕,面色焦急,“是我不好,管事快拿药来。” 管事立刻上前递上了一瓶药丸,并且伸手帮江衍顺着背。 江衍握着药瓶,对穆酌白说,“我没有生你的气,夜深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穆酌白颔首,“好,我明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江衍笑着应下。 管事将江衍手中的药瓶打开,规劝道:“殿下,酗酒伤身,以殿下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少喝些酒为好。” 江衍服下药,“我知晓,我就喝了一点,不多。” “夜深露重,殿下早些休息,属下先告退了。”说完,管事便退了下去。 第二日,苍灰色的天空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街上空无一人,偶尔有飞驰而过的马车激起地上的积雪,迅速被摇摇晃晃的灯笼热化。 马车上搭着严丝合缝的毛皮帘子将凛冽的寒风挡在车外,车内的矮几上温着东岚山特产的君山红枫,穆酌白一身青衫坐在角落里假寐,侍女动作轻缓地将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身上。 “还有多久?”穆酌白起身将披风穿在了身上,喝了一口杯中有些微凉的君山红枫。 侍女给穆酌白将茶水添上,“马上,先生需要再休息会吗?” “不了,雁王殿下身子可好些了?” “大概已经好多了,今日便已经启程回皇都了。” “这些天让你查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 侍女将一本册子取了出来,双手递给了穆酌白。 穆酌白翻看了一会便猛然直起了身子,“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你可知这便是诬陷朝中大臣的重罪。” 侍女迅速跪了下来,“奴婢不敢言谎,穆先生聪明绝顶,其中虚实一看便知。” 穆酌白轻笑一声,“那这位林大人可真是胆大,表面忠诚实则想要谋反。” 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前,林天泽亲自出来迎接,“有失远迎,还请穆先生见谅。” 穆酌白下了马车,侍女立马上前为她撑伞,“林大人不必如此,您是大胤的节度使大人不必拜我这种谋士。”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寒风扬起穆酌白青色的裙裾,她突然想起了在东岚稷下学府的日子,每临冬月下雪之日,总有不间断地欢笑。 “外面天寒地冻的,还请穆先生进来说话。” 穆酌白摇了摇头,“不了,我说几句便走。” “我前日收到了陛下的谕旨,南海盗寇猖獗,林大人征兵也是情有可原,但是秘而不报便是林大人的不是了,陛下愿意再给林大人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还请林大人一举歼灭南海盗寇,将功补过。” 林天泽垂眸,抬手施礼,“臣一定竭尽全力,不会让陛下失望。” “林大人留步。”说完,穆酌白便踏上了马车。 朝影疏从门后转了出来,还是一身红色的劲装,黑色的精铁面具将她的面容遮盖地严严实实,她的腰后别着青影,脚步轻得像猫儿。 穆酌白的马车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朝影疏的视线中。 “林大人,以后我们便是盟友了。”朝影疏打了一个呼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远方奔驰而来,“我再给林大人提个醒,以后若是有个叫林秋砚的找你,把他轰出去就对了,见了他就是通敌叛国了。” 林天泽颔首,“一路顺风。” 朝影疏走后,林天泽一脸笑意地站在原地,待管事出来给他撑伞时,林天泽的肩膀上已经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林天泽笑着摇了摇头,“两个小姑娘而已,一个凭着圣宠装清高,一个就是个黄毛丫头,都不成什么气候。” 管事低声问道:“大人,您想如何做?” “少个御影也没什么损失,你找人跟着她,府里的杀手不是杀不了她吗?去寻个吟游,老天也难保她。” “是。” 朝影疏骑马一路出了天华城,南邑多山岭,寒冬腊月风寒路滑,出了天华城走不了多久便是一片山路,近日雪下得多又急,路上免不了有小型的崩塌。 朝影疏行了没多久便看到了一个倒霉蛋儿,马车被山上滚落的积雪所压塌,索性人没什么事情,及时从马车中钻了出来晕倒在了路边。 那人外面裹了一件白色的披风,若不是上面抹了几块泥浆,这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还真的难以发现他。 朝影疏见状微微蹙起了眉毛,这条道路被堵了她只能另换条路,但是通往东岚也就这一条近路。 她拽紧马缰绳准备换条路,枣红马却在此时停滞不前,它的蹄子在地上焦躁地抛了几下。 “生死有命,他的死活不关我们的事情。”朝影疏拍了拍马颈,枣红马依旧不动,她只好妥协,“算了,放他在这雪地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索性做一回好事。” 朝影疏认命地下马,将雪地里的人翻了过来,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念在前世旧相识的情分上,朝影疏还是将江衍扛到了马背上。 朝影疏换了一条路,好在暮辞镇离天华城不远,在天黑之前,两人在暮辞镇落了脚。 江衍体弱,这一趟折腾下来,朝影疏刚带着他到落脚的客栈,他便发起了高热,请大夫帮煎药,这一趟忙下来硬生生地让朝影疏在冬月里出了一身热汗。 朝影疏将药碗放在床榻边的矮几上,她沉默地盯着江衍的脸,这算什么,她救了自己前世的杀身仇人?前世就是这个人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无论如何江衍只要活着,朝影疏总觉得他是最大的隐患,不如就此了结了他,以绝后患。 朝影疏这样想着,手已经抚上了江衍的脖颈,她停顿了片刻,见江衍没有动静才一点一点地收紧。 “别……别动,站在那里,我来救你。” 朝影疏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收了回来,她离开床边推开木窗,任凭偌大的雪花砸在她的脸上。 前世,望崖坡那一战固然惨烈,但是更惨烈的是将士们没有战死沙场反而死在了暗无天日的流沙里,不曾为了一腔热血而抛头颅,却带着遗憾永眠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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