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金金从作坊里出来,二丫执意送宁金金回去。 “太要命了,本来就热,我现在脸上肯定红得看不得了!” 宁金金走在路上,下晌的太阳依旧毒辣,宁金金和二丫一路躲着太阳顺着墙根走,一边说着话儿,宁金金用手当扇子,一直往自己脸上送风。 原本瓷白的肤色红彤彤的一大片,仔细一瞧,连耳珠、脖子上都是红的。 二丫路过村里井台的时候,特意用井水透了帕子,塞给宁金金,让她敷在脸上降温。 “谁说不是,不过这也是好事,他们赚了银钱,得了恩惠,能记住你的好。” “说的也对。” 宁金金点了点头,冰凉的帕子敷在额头上,终于凉快了些。 不能小看这些一点点的人情,好的能长时间受益,坏的也能一点点消磨人,这个道理宁金金心里还是清楚的。 “虽然就一个月,倒觉得像是好长时间不回来了似的,你也早些回家吧,这段日子一直跟着我东跑西颠的,李婶婶和丁犁叔该担心了。” 二丫早上跟着杜家人一块儿回来,在家里呆了一阵子,中饭之后才帮着宁金金去算账,因此已经听到了不少事情。 想着宁金金在家也不过是歇着,杜家的佃户虽然多,这一二年也在丁家堡生活习惯了,但对这些村民们来说依旧还是外人,因此村子里有些什么事,他们是不得知道的。 “是怪长时间没回来了,这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儿呢。” 宁金金听二丫的话头不大对,立刻回过头来,看着二丫的眼神都要冒光了——她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你知道些什么?快说快说!” 二丫看宁金金一脸求知若渴的神色,心里觉得好笑,但又怕隔墙有耳,于是和宁金金并排走着,凑得很近,小声地把她听来的全都说了。 “这第一件么,还是作坊的事儿,那些你一早就不要的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儿,约么大半个月前吧,几家人就聚在一块在作坊门口要说法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作坊里那些干活的虽然老实,但人多势众的,再加上里正爷爷也站在咱们这头,这才平了。” 其实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二丫只说了一半,却没说另一半,怕宁金金担心。 这些人要说法不成,就捡软柿子捏,前几天老是有人往二丫家里扔石头,有两三次差点打到三丫和李氏。直到李氏从杜家的佃户那里抱回一条狗来养着,这情况才少了。 不过二丫不说,不代表宁金金瞧不出来。 “这么容易就平了?这些人胡搅蛮缠的,哪里这么好打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反正都解决了,你少操心些吧。” “还有一件,丁绢花的婚事是彻底定下来了,现在已经是盛夏了,那田掌柜的病还是没什么起色,这些日子田家的人往丁五叔家跑得可勤了,他家不知道低调着些,反而在村儿里显摆起来了。” “原本丁五婶子还在作坊里做活儿呢,现在也不做了,张罗着让狗蛋儿和石头认字读书,弄得大张旗鼓的,让田家在镇上找私塾的门路呢。丁绢花好像也认了……” 说曹操曹操到,宁金金和二丫转过一个路口,正好能路过丁五家,二丫适时地止住话头,不为别的,现在丁五家台阶上站着的,不是丁绢花又是谁? 宁金金看着丁绢花,愣了一愣,果然如同二丫所说,她已经认了。 上次丁绢花到杜家卖可怜的时候穿得破破烂烂,身上瘦得就剩一把骨头,先不说心里打没打坏主意,咬着牙吃了很长时间的苦却是真的。 要不是她对杜家心存算计,宁金金倒是会对她敢于抗争的精神竖个大拇指。 而现在呢?丁绢花穿着簇新的鲜亮衣裳,料子也不错,只是绣工过于用力了些,看着花花绿绿的,映着毒日头更叫人眼晕。 而且这衣裳看上去足有三层厚,又是细棉布的料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春秋时节穿的,宁金金看着都替她热得慌。 不光如此,丁绢花手腕子上戴着两根细细的银镯子,耳朵上戴着银丁香的耳坠子,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来,上头还有一金一银两根发簪,脸上也扑了些脂粉…… 打扮得这么齐整,宁金金和二丫差点都要以为她一会儿就该嫁人了。 宁金金心说,这丁绢花何止是认命,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生怕谁不知道她要嫁一个病痨子冲喜、做续弦一样。 再瞧宁金金和二丫身上,穿的是轻薄透气的夏衣,衣料是质量上乘的细纱和光泽度很低的薄绸。宁金金是一身嫩嫩的浅绿色点缀着白色,二丫身上是浅灰色和白色,都没大绣什么。 至于头上,不过挽着简单的发髻,别了小巧的梳篦和薄钗,看着又清爽又舒服。 丁绢花一早听她娘王氏说杜家人和宁金金回到村子了,又听说宁金金下晌要去作坊算账,这才打扮好了站在这里等着。 丁绢花只等宁金金过来,好让宁金金瞧瞧她如今的派头,谁知道看到了宁金金和二丫现在的打扮,又像是被踩了一脚,心里大不痛快起来。 -- 作者有话说: 感谢【娮舞】【闲鱼出售中】的发电礼物,爱你们!!!
第269章 接二连三的麻烦 丁绢花和宁金金互相打量一番,各有各的看不顺眼。 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宁金金一点也不想再跟丁绢花有什么牵扯,于是拉着二丫这就要离开。 丁绢花看两人步下匆匆的,心里只当是宁金金怕了,于是又得意起来,两步并作三步地从台阶上下来,脸上带笑,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金金,二丫,你们这个月去哪儿了,也不在家,一直没见你们呢。” 二丫素来看丁绢花不顺眼,此时更没有好气,白了她一眼,道:“我们爱怎么就怎么,还得跟你商量不成?瞧你这样子,怕是离出门子的日子不远了吧,还不在家老老实实待嫁,天天往外跑像什么?” “我瞧娇娇姐就一直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埋头做活儿,怎么,难道续弦的规矩和正头原配不一样?” 二丫说完,丁绢花的脸子一下子掉下来。 宁金金一直知道二丫的嘴是厉害的,但也没想到二丫上来这一刀直戳人心窝子,于是悄悄儿捏了捏二丫的手掌心。 “好了,咱们回去了,我走的时候还叫杏儿榨西瓜汁冰着呢,现在回去喝了正好解暑。” 说着,宁金金拖着二丫就要离开,不是她怕了丁绢花,这毕竟是丁五家门口,要是闹起来,她们两个反倒像是来找茬似的。 丁绢花现在自认为有了出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立刻反唇相讥: “二丫,你小姑娘家一个月不在家,谁知道你在哪里浪呢!还说我,我可没出村子,没心大眼高的,更不像有些人,瞧着人家有钱了就扒上去,家里的狗都没那么勤快的!” 丁绢花说完,二丫的脸色一下子涨红了,宁金金又捏了捏她掌心,让她别在意,再看向丁绢花的眼神完全冷了下来。 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货还是把挑拨离间的好手?!也对,上回她在宁氏面前说她的那些话,不也是挑拨离间么! “你怎么说话的?好好儿的,我们不过是路过。你在你家门口唱什么戏我不管,别拉扯上我们!二丫她会识字,能算账,是我请她去帮忙管事儿的,她现在每个月赚的银子,都够你活一年了!” “二丫凭自己本事吃饭,不像有些人,卖头卖脸的还不以为耻!你做的那些事儿打量我不知道?就你这做派,说得上谁?” 宁金金说完,话里更不客气,丁绢花险些被气过去。 二丫也早缓了过来,现在换她来安抚宁金金了,拉着宁金金避开丁绢花,低声说道:“是我莽撞了,不该在这里吵,你也别生气,我不在意这些闲话,你也别在意。” “你们往哪儿去?在我家门口欺负我就算了,宁金金,你说谁呢!谁卖头卖脸了!是田家上门求着我,三媒六聘!谁去卖头卖脸了?你别走,给我把话说清楚!” 说着,丁绢花伸手就要去抓宁金金的衣裳,二丫用胳膊挡了一挡,没成想丁绢花的指甲留得又长又尖的,力气又大,隔着薄薄的衣料直接掐进了她的肉里,二丫吃痛,倒抽一口冷气,一巴掌拍开丁绢花的手,只觉得胳膊都被掐麻了。 丁绢花瞧二丫吃痛,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来。 宁金金算是看明白了,丁绢花不敢对她下手,暗暗地都把气撒在了二丫身上,心里烦躁起来。 “什么话儿也值当的说清楚,你当你多金贵呢?” 说着,宁金金佯装仔细瞧了丁绢花身上的行头一眼,冷笑道: “这田家人也好笑,他们要真觉得你是个宝贝的灵丹妙药,怎么也该送应季的新衣裳来给你穿吧?大夏天的裹这么厚实,你也不怕人笑话。现在镇上的铺子都跟着把不合季节的旧存货便宜贱卖,你可别叫人给哄了。” “就你身上这几样,说它是首饰都玷辱了这俩字,一看就是旁人戴旧了来糊弄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你也好意思戴出来显摆。” “你在这儿拦着我们也无益,你不就是碰上了个家底还算看的过的人家么?你拿什么和我跟二丫比?我手里有多少田地,有多少银钱,你这辈子想都不敢想!二丫家里现在还开着个作坊呢!” “你有本事就把我们惹急了,有本事再高声点把丁五婶子叫出来,把里正爷爷闹过来才好呢,看看咱们谁吃亏!还不快滚开!” 宁金金和二丫再往前走,这回丁绢花可不敢拦着了。 宁金金拉着二丫一路到家,一到家就喊杏儿拿两块冰出来,到自己屋里,把二丫袖子往上一翻,二丫胳膊里侧的嫩肉上有三个通红的指甲印儿,现在都肿起来了。 宁金金给二丫拿冰块敷着,又劝了几句,她现在这么忙,二丫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似的,可不能被丁绢花那个货三两句话给气走了! “没想到她下这么狠的手……也是现而今她‘出息’了,抖起来了,露出真面目了!可见我之前说她的都没错!” 宁金金听二丫这么说,心里便知道她不在意了,连忙点头: “是是是,没错没错,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理她,你看她身上那些,那田家精着呢,等再过两个月就有她好受的了。” 正说着呢,宁氏也进来了,一进门就瞧见了二丫的胳膊,连忙把房门掩上,走过来细瞧。 “好好儿的,这是怎么了?” 宁金金便把刚才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得宁氏也跟着冒火,越发觉得自己让胡杏儿跟着宁金金的决定是对的,丁绢花这妮子果然坏了。 “小姑姑别生气,咱们忙着呢,哪有这闲工夫和她打擂台?她爱怎么想怎么想,难道现在丁家堡里还有敢来得罪咱们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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