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一会儿话,时辰也不早了,原本陈府令和谷晴夫妻两个就是在外头忙过了才抽空来的,这次上任时间紧急,谷晴还得家去打点最后的东西,因此只得告辞。 宁金金和杜闻远把三人送到大门口,正道别呢,只见远远地来了一乘小轿,小轿边上跟着几个内官、几名禁卫,小轿后头还有三辆马车跟着,车轮轧过地面吱呀作响,像是拉着沉重的东西。 陈府令眼神一亮:“这是圣旨来了,圣上赏罚分明,我要提前恭喜杜将军、宁姑娘了!” 说话间,小轿已到门前,从轿子上下来的正是上回引着宁金金去小皇帝寝殿的那位内官,果不其然,是宣旨来的。 “咱家今儿可是带着两道圣旨来的,杜将军,还不快快请杜老爷、老夫人前来,一同接旨。” 将军府上顿时忙乱起来。
第139章 安宁县主 杜二在庄子上并未回来,宁氏倒是在家,听到外头传话,急匆匆地来了,杜家上上下下跪了一地。 陈府令三人正好赶上,也躲不出去,于是便在一边儿跪了。 内官带来了两道圣旨,一道是给杜闻远的,另一道却是给宁金金的。 盐税一案将军府立了大功,杜闻远官升正三品,加封昭武将军,陛下亲自赐下牌匾。 又封宁氏为三等诰命夫人,另外赏下了许多珍宝。 宁金金则得了个安宁县主的封赏,每年食俸五千两,随之赏下的有礼服首饰,并奇珍异宝无数。 宣旨的内官光是念给宁金金的赏赐便念了半日,外头那几辆马车里,十有八九都是给赏给宁金金的东西。 一时宣旨完毕,杜家上下自然是喜不自禁,连忙请了前来宣旨的内官们进府,招待喝茶。 马车上有的东西也都小心翼翼搬运下来,陈府令和廖三更是一连声地道喜。 “杜将军这里忙着,我们更不好叨扰了,宁……安宁县主,咱们就扬州城里再见罢。” 说着,三人出得门去,各回各家。 宁金金捧着明黄的卷轴,还有些懵,杜闻远倒是镇定得多。 “这是怎么了?不高兴么?” “高兴是高兴的,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有什么不敢置信的?这都是你该得的。” 说完,杜闻远俯身到宁金金耳边:“恭喜了,安宁县主。” 送走了前来宣旨的内官,将军府上连忙摆出了香案,又赶紧套了马车去庄子上请杜二回来。 夜里,一家人都在禧安堂的大屋子里,守着皇上赏赐下来的昭武将军府的匾额,热闹地说着话。 “还得是咱们金金,这也算得一鸣惊人了,等消息传回北地,他们还指不定震撼成什么样子呢。” 宁金金一下午都是晕晕乎乎的,现在反应过来,心里自然也高兴。 之前杜闻远同她说,若是扬州城盐税一事顺利,说不定她也能封个县主郡主的,当时她还只觉得麻烦,每年不过多得一点银子而已,究竟也没有旁的益处。 现在却不这样想了,这梁京城就是个名利窝,有了这个头衔,以后的好处更是数不胜数。 “姑姑如今也好了,闻远哥做了大官,姑姑也有诰命在身,日后若是闻远哥被封了爵位,连姑父也有官封的,虽说没有实权,但也能每年拿俸禄、受尊重、有体面。” 杜二听了也压不住满脸的喜色,但也只是一直摆手: “这我倒不盼着,只是想着,虽说家里越来越好是好事,但俗话也说登高跌重,好是一方面,也有辛苦操劳、谨慎小心等不好的地方。” 杜二说完,杜闻远便接过话头来。 “爹说的是,不过二老只管放心,这些都交给儿子就是了。” 一家人说话说到大半夜,第二日一早,家里摆起香案,噼里啪啦地放了炮仗,把个崭新的牌匾悬挂起来。 昨天内官来将军府上宣旨,今儿梁京城里这些人家儿就都得了信儿,自悬挂上匾额之后,来道贺的人蜂拥而入,真真可以称得上是门庭若市了。 于是宁氏和宁金金商量着干脆就着这热闹开了一日宴席,点心果子都是现成的,到铺子上就能取来,戏班也好解决,定国公府上就养着一班小戏子,说一声儿就送来了。 只是宴席差了些,得忙乱一阵子,但也没什么,按宁金金的话说,这些人什么没吃过呢,反正也不是冲着吃席来的。 仗着高兴,将军府上直闹了一整天,再加上令人心中惶惶的盐税案子终于落下帷幕,来道贺的人心里也放松。 这是打进京以来杜家将军府张罗的第一场宴会,非但没有因为仓促落人口实,反而让宁氏的名声散了出去。 往常这些人说起将军府来,无非就是两个人——杜闻远和宁金金。 杜闻远是年少的帅才,宁金金更是不用多说了,在这半年里她可是梁京城的传奇人物,一举一动都受关注。 这些人背后说起宁金金来,一是有本事能耐,二就是运气极好,几乎可以说是扶摇直上。 更不用说如今她一人之力解决了盐税这个难题,被破格封为县主了。 今日见了宁氏和杜二,这些人才恍惚间觉察,不是人家杜将军、安宁县主厉害,是这夫妻两个厉害。 明明是庄户人家出身,怎么就这样大气,教出来的孩子们个顶个的这样好。 这些人原本是抱着艳羡的心思来的,却在同宁氏、杜二好生交谈后沉淀了心思,各自思量起来。 将军府上这样热闹,几乎大半个梁京城的达官显贵皆聚在这里,摄政王府上就没有这般和美的气氛了。 一场盐税官司,几乎将王府历年来积累的资产消耗一空,就连王妃自己的嫁妆都掏摸去好些。 再加上这段日子京城中分外紧张,往常王府上门庭若市,近来却只能用冷清来形容。 奢靡热闹的日子过惯了,猛地跌了跟头,满府上下人心惶惶,每日家都有无数口角小事生出来,颇为不顺。 王妃气病,到现在也没能缓过来,那容姝郡主又被宠得不像样子,哪有管理后院儿的本事。 王爷为小皇帝突然撕开了伪装开始掌控朝政而疑虑重重,每日都宿在外书房上,几乎没有到后院儿去的时候。 这些已经够让人糟心的了,偏偏还有一桩大不幸——闻人宗。 闻人宗自从察觉到自己废了之后,在王府上的日子也一天不如一天。 倒不是下人们慢待了他,或是态度不尊重小心,而是显而易见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倾斜到了小弟闻人宪那头。 他如今是个废人了,因未曾娶迎娶正妃,往日虽然浪荡惹事,但也没有留下什么子嗣后人。 光是从这一点上来看,以后不管是亲王之位,亦或是更进一步的太子之位,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一直活得恣意妄为、顺风顺水的闻人宗哪里受得了这些,本就脾性暴虐喜怒无常,近来更添了十分。
第140章 人命儿戏 摄政王府,东靖阁。 院门打开,两个小厮抬出一卷儿蓝底红花的被子来,两人脸色近乎惨白,一头的冷汗,神色像是有些惊魂未定的意思。 仔细一瞧,被子上的红花越来越大,竟滴滴答答地流下鲜红的液体来。 哪里是什么红花,分明是鲜血浸透了锦被,这床被子里卷的分明是一具尸身。 光天化日,正当中午,虽说是冬里,太阳却还好,饶是如此,两名抬尸首的小厮仍旧觉得周身阴冷,几乎不曾把被子撂下,双腿也软绵绵得使不上力气。 屋子里,满地都是瓷器打破的渣子,几乎所有摆在桌子上、架子上的东西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几个粗使丫头拼了命地压抑着自己的眼泪,一声不吭地小心收拾。 刚才死的那个不过来传了一遭儿口信,就被世子爷举剑杀了,前心后背扎了个对穿,要不是倒在了榻上,如今该是满地的鲜血了。 死的那个不是旁人,正是王妃身边的二等丫头,来传的口信也不是别的,正是让闻人宗迎娶宁妍儿为侧妃的话了。 闻人宗坐在床榻边上,床上虽然没了被子,但铺垫的褥子上、枕头上也溅了不少鲜血,那把杀人的剑正倒在他的脚边。 闻人宗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阴沉,一语不发。 他原本就瞧不上宁妍儿的出身,只肯在外头与她鬼混,至于给她名分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不光他这么想,王妃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一直不曾把宁妍儿放在眼里。 如今倒好,让他去娶一个之前怎么都瞧不上的人,还是个举足轻重的侧妃…… 父王和母后根本就是放弃了他,才会出这样的主意,下这样的命令,让他怎么能不怒! 正当闻人宗怒不可遏之时,屋子外头传来了轻缓的脚步声,王妃到了屋子前,瞥见屋里的惨状,床榻上的斑斑血迹,眉头便深深地皱起来。 抬了抬手,让跟着的丫鬟婆子都退了下去,屋里地上正在收拾打扫的几个粗使丫头也都退开。 “宗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些日子在府里都闷成个什么了,难道你不知外头是个什么光景?这种时候还敢闹事惹祸,若是你父王知道了……” “父王知道了又能如何?母妃,母亲!您现在还拿我当儿子么!” 王妃一怔,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半晌,王妃叹了口气。 “总能请到得用的大夫的,你还年轻,怕什么?让你迎娶宁妍儿也是无奈之举,你若实在看不过,随便找个院子把她丢开便是,等以后好了,随便你怎么处置,外头哪里就能知道了?” “现在王府上漏得像筛子,眼线遍布,你今儿在屋里杀了人,明儿就能在梁京城传得满城风雨,难道你不明白?” “我劝你趁早罢休,老老实实把她娶回来,再叫我听见你伤了人命,可就不是今天这么好言好语的了。” 说完,王妃也不管闻人宗作何反应,转身离开,马上要出门的时候又停下来。 “宁妍儿还有用处,你若是想着杀了她便没有这档子事……趁早歇了这心思!” 说完,王妃这才离开。 回到自己院子里,腿一软便歪倒在榻上,吓得屋里婆子丫鬟纷纷上前搀扶。 “那宁妍儿现在如何?” “回娘娘的话,还在那处小院儿里头,只是这两日总闹着闷了,要出去,别的倒没什么。” 王妃掀了掀眼皮,满脸的烦闷之色:“她要出去便让她出去,省得外头瞧着像是被关的样子,只是多叫几个人跟紧了她。” “世子不是那么好罢休的,传我的话,多叫几个护院守住了那院子,尤其要防备好世子或世子身边的人。” 婆子点头应下,连忙出去安排了。 昭武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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