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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氏脸上笑意愈深：“既然这么着，我也放心了，素日看你们就好，只是想着你年纪小，再多等两年，多过些姑娘的自在日子，现在你同意了，我和你姑父更是没话说。” “闻远说，你准备今年春天接你爹过来，我本来想着等他进京时再跟他商量也罢了，后来又细想了想，究竟也没什么好跟他商议的。” “他现在虽然好了，但究竟也做不了你的主，思来想去，这订婚的事情，还是将军府同定国公府共同操办最妥，也不会委屈了你。” “今日我已经同你母亲臧夫人通过气儿了，你若是同意，等过去元宵，我就再去细细商量。” 宁金金把宁氏的话仔仔细细听完了，她自己倒是没什么要求。 可能是前世的思想还存留不少，觉得杜家既是婆家也是娘家，那她和杜闻远的婚事就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并不涉及两个家庭什么的。 况且这其中的各样规矩十分繁琐，她本来想的是把认识的人凑到一处，吃吃喝喝顺便宣布也就是了，远没有宁氏为她打算得这样细致。 “既然这样，我都听姑姑的就是了。” 将军府上宁氏在同宁金金商议，定国公府上也没闲着。 臧夫人打从城外一回到自己院儿里，正赶上臧国公自己孤零零吃午饭，赶忙洗了手换了衣裳，在桌边坐下来，还没开口说话，脸上的喜气先出卖了她。 “这是有什么好事不成？我也就见你娶荣儿媳妇的时候这样开心。” 臧夫人先是笑，这才把宁氏同她商议的话说了出来。 “虽说是嫁女儿，我心里倒没有舍不得，不过真应了蓝儿那句话，宁妹子眼看着要娶媳妇，却对杜将军越发挑剔起来了，从亲娘一下子变成了丈母娘。” 臧国公也跟着笑，笑完了，突然想起一事来。 “哈哈，我到底还是做了他的岳父！” 说着，忙叫艳雪去上酒来，一时高兴想喝两杯。 “正格的，我听说金金的亲生父亲已经找到了，但毕竟只是个寻常百姓，没什么官职可言，要办订婚宴，还是咱们两家来办更为妥当，老爷怎么想？” “你做主就是了，我难道不疼她么。” 定国公府上的事情宁金金自然是不得知道了，自打她上次“闹脾气”事件之后，和臧家的关系也越发亲近起来。 往常不过是礼数周全样样不落，要说多亲昵也不见得，但自从闹过那次笑话，反而亲近许多，宁金金再去定国公府上也没有之前那么隆重了。 日子一晃，又是六七日，元宵节还没过去，宁金金就收到了姑苏府的府令及扬州城陈州令上京的消息。 这个年除了宣威将军府之外，整个梁京城的人都过得不怎么踏实，如今扬州来了人，气氛更加紧张起来。 皇城一改往年的规矩，不到元宵节便开了宫门，太监内官一家家地通知，让文武百官即日起便上朝。 盐税的事情打年前就开始发酵，陛下和几位老臣一直按兵不动，等的就是今日发难，干脆利落地解决。 这不等元宵过去便让官员们上朝理事也是如此，突然通知下来，并未提前知会过摄政王一句半句。 这两三年摄政王府一家独大，俨然是京城真正的皇城，日子过于舒坦，再加上小皇帝隐忍、犹豫的派头做得足，倒真被狠狠恍了一下子。
第136章 "送情郎" 上朝这日的前一夜，宁金金在空间中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虽说所有的形势条件都倚重他们这边，但宁金金到底还是担心着杜闻远，因此天不亮就醒了。 宁金金想了想，在空间里简单洗漱穿戴好，自己拿了一盏轻巧的灯笼，赶在杜闻远上朝前来在了星垂馆。 杜闻远身着猩红的官服，大熊牵着马匹在院门外，正要上马时，就看到宁金金提着一盏小灯急匆匆走了来。 杜闻远一愣，马也不上了，把手里的缰绳往大熊身上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迎上了宁金金。 “你怎么来了？” “我，我想着来看你一眼……” 杜闻远看着她呵气成雾，小脸儿上冻得通红，又是高兴又是心疼。 高兴是为着宁金金担心他，一大早就跑了来。 但这天还未亮，正是最冷的时候，杜闻远捏了捏宁金金的手，指尖冰凉，便又心疼起来。 当下他也顾不得别的，接过宁金金手里的灯笼扔到一边，打开自己身上披的大氅，把宁金金裹了个严严实实，半抱半搂直接回了自己的卧房。 重新抖开了被子，把宁金金塞进被窝里去，还没忘给她把鞋子脱了。 宁金金拥着柔软厚实的棉被，对着杜闻远傻笑。 “你也太小心了，我穿戴齐了才出来的，打着灯笼不好拿手炉，才显得手冷，我也是个大夫，难道还不知道保养自己不成？” 杜闻远看着宁金金，觉得她实在可爱得有些过分，两手搓热了给她暖手。 “我这叫关心则乱，你呢，你一大早又跑来做什么？” 宁金金冲着杜闻远眨了眨眼睛：“我也是关心则乱，今天必有一场硬仗要打，前来送你一程，为你助威的。” 这下杜闻远没能忍住，把宁金金扑在榻上，亲了个够本儿。 好容易结束了，宁金金双手捂脸，防备得缩在架子床一角，看着杜闻远的眼神活像看见了饿狼。 就在刚才，她真的觉得杜闻远会吞了她。 “你，你还不上朝去？当心误了时辰，革你的官儿，我也要回去了。” 杜闻远把人重新拖回来，用被子卷好。 “是该走了，你且在我这里踏踏实实睡个回笼觉，我保证，一会儿下朝了我哪里也不去，直奔你这儿来，给你报喜，如何？” 宁金金迟疑了一下，两个人半夜里偷偷见面也就算了，她睡在杜闻远这里好像不大好。 “都快订婚了，这点小事无妨，你放心睡吧，我院子里的人嘴严得很。” 宁金金点头答应，杜闻远重新放下幔帐，这才推门离开。 宁金金听见马鞭和马蹄的响声渐渐远了，这才从被窝里钻出头来，星垂馆她倒是常来，杜闻远的卧室却是头一回。 想想也是吃亏，她屋里有几个花瓶杜闻远都是清楚的，她还没好生看过杜闻远的卧房呢。 这么想着，宁金金挑开幔帐，举目细细打量了一番。 杜闻远卧房里布置得极为简单，一色玩器具无，只有墙上挂着长枪佩剑等物，再加上架子床的幔帐被褥都是冷色，显得冷清而肃杀。 虽然点着熏笼取暖，却没有她屋里那么多的花样，熏的香气很简单，还是她送来的雪松香。 宁金金十分怀疑，若不是她送的，杜闻远恐怕也不会用什么熏香。 许是用得时间久了，卧房里、寝具上、乃至于杜闻远的衣服上身上也是这种香气，宁金金在他的被窝里躺着，却无端端生出了像是被抱着睡的错觉。 一放松下来，宁金金昨夜里消失不见的睡意便回来了，于是沉沉睡去，不在话下。 两匹快马离了将军府的大门，在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疾驰，大熊紧随在杜闻远身后，看着自家将军，满脸都写满了鄙夷。 这连背影都能瞧出来美得冒泡的气氛是闹哪样，也太没出息了点。 杜闻远到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具已等在宫门之外，满朝的京官里，一眼就能看到陈州令两人。 此时两人身边还各自跟着两名禁卫，一副被押解的样子，陈州令心里早就有数，因此倒不见慌乱，只是府令吓得脸色苍白，哆嗦得都不成个儿了。 杜闻远一走过来，满朝官员皆都侧目，看向他的眼神十分复杂，他一概视作无物，来到臧国公身边。 杜闻远压低了声音，同臧国公交谈起来。 “国公爷，他们二人一直在哪里的？” “还能在何处，这满京城里，只有禁卫营还安全些，饶是如此，昨夜里也还有刺客上门，都是死士，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杜闻远听完，仗着身高优势，目光越过朝臣们的头顶，直直地看向最前头笔直站着的、身穿紫蟒袍的摄政王。 闻人秩似有所感，转过头来，二人的视线于半空中相撞，宫门外等候的众人无端端感受到了摄人的杀气。 杜闻远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臧国公：“昨夜宁府外如何？” 臧国公冷笑一声：“宁府周围巡夜的都被调开了，但问及周围居住的百姓，只说夜里听见了滚滚的车轮声响。” 杜闻远笑了笑，不再开口了。 可能真是宁金金的“助威”起到了作用，事情无比顺利。 小皇帝当着文武群臣的面甩出陈州令呈上的证据，全是这两三年间哄抬盐税的不当所得，一笔一笔加起来足有二三百万之数，银子的去向却只调查到宁家，便戛然而止。 这也是宁金金给小皇帝出的主意，她的意思是，即便列出了摄政王的种种实罪，只怕非但不能拿他怎么样，反而会逼得他狗急跳墙。 摄政王再名不正言不顺，但也把持朝政多年，势力之庞大，已经渗透到了官场的角角落落，扬州城就是现成的例子，一下子根除可谓是异想天开。 一个不慎，等待他们的就是统治系统彻底瘫痪的恶果，若是因此引出了更多野心勃勃的人在各地举兵，那天下就真的大乱了。 所以须得一点一点把他的爪子拔除干净，才最稳妥。 盐税之事不如稍稍抬手，先把银子收回来，也能狠狠挫一挫摄政王的锐气。 至于这一笔巨额的银子……宁金金也算得十分准确，摄政王为了保全自己，只能让盐税之事钉死在宁府，不管这笔银子是不是已经被王府花用，王府都只能想法子再凑出来，强塞到宁府上。 只需要抄检宁家，自然就能找到银子。
第137章 宁府完了 朝堂之上，天颜大怒，还没等摄政王再想法子转圜，有关盐税的各样发落已经落实到了圣旨上。 臧国公和杜闻远带领着禁军查抄了宁府，带走了宁玉清，在宁府外书房的密室地库中，找到了整整二百多万两银子。 有现银，也有银票，还有几大箱子金锭子，杜闻远和臧国公一一看过去，这箱子上也没有什么线索，摄政王倒是做得周全，几乎滴水不漏，这么大批的银子出现在这里，连宁玉清自己都不知道。 而且看这些种类繁多的银钱便可想而知，王府上为了凑出这些银子花了多大的心思，整个王府都差不多被搬空了。 宁玉清缉拿归案，也不用审问什么，那些银子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臧国公杜闻远回朝复命，该走的程序都走过一遍，时间已经快到正午，罢朝之后，文武百官中有一大半又被留下来商量事情，臧国公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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