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些我见过的名胜古迹,都画在了一本册子里,等回城里我拿给你瞧。” 两人到底年纪相仿,这么一来一回地居然也聊得投机。 小皇帝虽然多了些少年心性,但毕竟缜密,话虽然多了些,但并没有说漏什么,宁金金也就没管他们,继续专注烤鱼。 等几个人在河边玩累了说累了,这才慢慢往小院儿走,走着走着,闻安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还有大事没说。 “我说忘了什么……我和闻君来也不光是为了瞧金金姐的,也为了报信儿来。” “舅舅他从徽南府回来了,说需要的药材都已买齐,还多收了一些,一切顺利。” “昨天乐乐去码头上接去了,说是顺便清点好药材,紧着走水路送到南边去,所以在码头那儿住个一两日,这才没跟着我们一齐过来。” 闻安说完,闻君紧跟着接过话头。 “还不止呢,乐乐叫我问姐姐,要在庄子上住到什么时候去。” “姐姐就快些家去才好呢,爹娘整日念叨你,蓝姐姐也来家里找过你几回了,我和二哥下学回家都瞧不见你,可闷了。” “你带煊儿回家吧?我们院子里还有好几处空屋子的,我们可以一起住!” 宁金金这几天确实有点住得乐不思蜀,其实小皇帝的身体早养得差不多了,城里自然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也该回去了。 “那你们今天先回去,省得耽误了明天书院的课,我稍微收拾收拾,明天就带着煊儿回家去,怎么样?” 兄弟两个目的达成,在庄子上待到了傍晚时候,这才上车赶回京城。 是夜,宁金金在偏屋里和小皇帝说话,两人各自伏案写信。 桌子上是裁成二寸宽的小纸条,宁金金自然是给杜闻远写信,小皇帝写的要送到卫内官手里去。 纸条不大,也写不了多少,况且担心暴露,只含含糊糊地写了几句平安的话。 宁金金亦然,只在给杜闻远的信中写道:家中一切都好,老家来的表弟现跟着我学医,也很好,千万小心。 这么多天过去,梁京城的异动应该已经传到南边了,为免臧国公和杜闻远担心,宁金金思来想去,这封信还是得送的。 小皇帝搁笔,拿起纸条来吹干墨迹,递到宁金金的手上。 “姐姐既然知道卫内官在哪儿,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宁金金把纸条捻成一卷儿,放在皮制的小信筒中封严实。 “我并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是我的信鸦知道,卫总管身上带着我给他的信物,信鸦可以分辨,能自己找到他。” 小皇帝点了点头,知道这驯养信鸦的法子怕是宁金金的不传之秘,因此也不多问。 看着宁金金提过两个鸟笼来,将两封信绑在信鸦的爪子上放飞出去,漆黑的信鸦很快和夜空融为一体,不见踪影。 次日一早,耿老大便套好了马车,带着宁金金和小皇帝回城去。 庄子上另外准备了一辆马车让杏儿和桃儿乘坐。 一路上宁金金倒是没什么紧张之色,好几天不回家,真有些想姑姑,因此满心期待。 小皇帝有些紧张,再三询问宁金金他脸上有没有不妥。 “怕什么,就算真碰上人,你只做出一副怕生的样子来,躲在我身后便是了。” 宁金金也没想到自己乌鸦嘴如此灵验,马车刚到城门底下,就和摄政王府的马车撞了个对面。 好死不死,还是王府的正主。 王妃携着容姝郡主在马车内,马车外头闻人宗骑马随行,看这架势是要出城去。 宁金金突然想到,去年的消暑会就是在摄政王府的城外别苑里进行的,今年夏天热得更早。 再加上前不久刚出了“皇宫失窃”的大事,小皇帝一连将近十天不上朝,文武百官猜忌不断,这时候正该弄点什么事情来转移视线。 王妃这次出城,想来是要去筹备消暑会了。 城门外大路不算宽敞,王府的马车极其奢华,宁金金乘坐的两乘马车也不算窄,耿老大连忙驱马避让,但还是被闻人宗认了出来。 不为别的,前几天耿老大被宁金金派去码头上“接人”,闻人秩听到消息不放心,于是便让闻人宗去盯了一眼,所以认得这辆马车,也认得耿老大这个车夫。 “这不是杜将军府上的人么?这会子从城外来,马车上是谁?” 耿老大不言不语,但还是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像是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跟在闻人宗身边的下人嚷了一句:“这是世子爷,还不快回话!” “小的见过世子爷,马车上是我们县主,这两日在庄子上住着,现在回将军府去。” 闻人宗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眯起来。
第162章 毒蜂再出场 马车内,宁金金拍了拍小皇帝的手背,示意他别太紧张,竖起耳朵来听着马车外说话的声音。 “你家县主倒是好大的排场。” 闻人宗这话明摆着是让宁金金下车了。 虽说地位有别,但到底是男女之分,梁京城中贵公子不管私下如何,在外头也得表现出秉性纯良温和的架子来,从没听过有谁硬逼着姑娘家下马车来跟男人见礼的。 还真当他自己是太子了。 “这,世子爷,我家姑娘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在庄子上养了几日,实在不好下车,还望世子爷恕罪。” 闻人宗挑了挑眉,想起宁金金那张脸,不觉心痒起来。 转念又一想,将军府这几天频频往返码头的异动,又想起好像是有扬州城的亲戚来投奔的话,这才把一腔污糟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这些日子虽常常听见卫内官的行踪,却也是飘忽不定,那人原有些本事,他们带人追了几座城,也没摸到那人的一点影子。 父王起先没觉得有什么,但这几天过去还是这样,便起了疑心。 卫内官这样的行为,不像是带着皇上逃命,更像是故意引开他们似的。 这些日子闻人宗被摄政王耳提面命,事情关系匪浅,已经发生了一次大纰漏,再有不慎,别说稳坐天下了,下场如何都不好说。 若是卫内官真是在外引着他们视线,那就是和皇上分开了。 皇上身中奇毒,他还能把皇上托付给谁? 这么算来,值得怀疑的范围就很小了。 定国公和小公爷出征在外,国公府内只有一个臧蒙和女眷们,臧夫人虽然有些手段,但也只是妇人见识,算不得什么。 但将军府上不一样,将军府可是有宁金金在的。 一时间,闻人宗脑子里足足转了七八道弯儿,驱马堵在宁金金的马车前面,一副绝不让步的样子,非得看看这马车上还有没有旁人。 “既然是身子不好,本宫这里正好有上好的燕窝,拿些去送给安宁县主。” 正在闻人宗想着怎么逼宁金金下车的对策的时候,身边的马车上王妃发了话,紧接着,打后头一辆小车里下来一名侍女,手里捧着个红漆的盒子,走到宁金金的马车跟前。 杏儿和桃儿也赶紧下车来接下。 这回是王妃发话,又赏下东西来,宁金金心里也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让杏儿打了马车的帘子,自己从车上下来。 宁金金在庄子上住了几天,散漫惯了,也没有十分妆饰,头上简简单单别着个干净的玉簪子,身上穿的也是家常的半新不旧的素淡衣裳。 比起金钗玉钏绫罗绸缎来倒更具一种风流淡雅,一副小家碧玉的状态。 闻人宗打车帘撩起,瞧见了宁金金,心神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双眼睛只盯着宁金金死瞧,看得宁金金背后汗毛直立。 马车总共就这么大点儿,掀开了帘子,里头的小皇帝也藏不住。 宁金金倒是没什么好怕的,摄政王给小皇帝用的毒连她都查不出,多亏空间在手才把人救了回来。 再加上小皇帝现在易着容,哪怕一会子真站到闻人宗和王妃的跟前,他们也不会把眼前的宁煊联想到小皇帝身上去。 她迟迟不肯下车,只是单纯觉得闻人宗膈应而已。 “安宁见过世子爷。” 草草见了礼,宁金金移步到摄政王府的马车跟前,再次给马车里的王妃和容姝郡主见礼。 王妃和容姝郡主自然是不肯下车的,只让侍女打起了帘子,母女两个雍容华贵地坐在里头,眼皮子朝下,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宁金金。 王妃还没说话,容姝郡主先嗤笑了一声。 “好歹你也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了,怎的还如此寒酸,知道的呢,说你是北地穷乡僻壤里来的,穿戴不惯那些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家亏待了你,连点赏赐都没有呢。” 宁金金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一点儿都没把容姝的话往心里去。 “郡主金枝玉叶,安宁自然是不能比的,陛下皇恩浩荡,是赏赐了许多,现都封在家中,不敢随意动用。安宁身上这些虽然不值什么,却也是辛苦做生意得来的。” 一说到做生意,容姝郡主脸上的笑容啪嗒一声儿没了影儿,王妃脸上虽说还带着笑意,只是不达眼底,眼神冷冰冰的。 “安宁县主是经商奇才,本宫是早就领略过了的,本宫见马车上还有个孩子,不知是谁,县主都下来了,他还不下车,这是哪里的规矩。” “回王妃娘娘,那是我表弟,刚从扬州投奔我来,小门小户的孩子,没见过大阵仗。” 王妃心中越发起疑,不依不饶:“既然是安宁的表弟,更应该见见了,想必也是同你一样,是个体面的孩子。” 宁金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转身看向马车:“还不快下来,见过王妃娘娘和容姝郡主。” 小皇帝紧张得手心儿冒汗,旁人他还混得过,这马背上是他亲堂兄,马车里是婶娘和堂姐,这都是常见的人,稍有不慎就会露出马脚来。 狠了狠心,一咬牙,小皇帝钻出马车,磨磨蹭蹭走到宁金金身后,就跟宁金金之前嘱咐过的一般,躲在她身后怯怯的,也不肯说话。 “抬起头来,叫本宫瞧瞧。” 小皇帝心下迟疑,但还是抬起了脸。 这么一抬,正好瞧见王妃的眉毛舒展开,连忙又低下头,知道这一次是混过去了。 王妃本来看他身形不对,很像是皇上,但一看到脸面,再看看手,就知道不是他,反倒松了口气。 “倒是个齐全的孩子,安宁这几日不在京城,想来也不知道消暑会提前的消息了?届时一定来玩玩儿才好。” 宁金金颔首,侍女放下车帘,马夫扬起鞭子,慢慢地前行。 就在马车从宁金金跟前儿走过的瞬间,宁金金稍微抬了抬袖子,五六只马蜂从袖口里钻出来,顺着还晃动的车帘爬进了车厢里。 做完这些,宁金金掸了掸袖口,心情松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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