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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金金面上的笑容淡了些，既然里头还有闻安几个的同窗，想来现在闻安他们的院子里也不太平了。 “我如何不知你们的难处……” 宁金金此话一出，这些人立时住了嘴，紧张兮兮地盯着她，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只是朝廷办案，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哪里说得上话。” 宁金金神色一凛，冷笑了一下。 “再者说了，几位大人究竟做过些什么，我不清楚，诸位夫人太太奶奶的心里也该清楚，横竖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你们求告我也没什么用。” “倒是回去仔细想想，如何戴罪立功，减轻处罚要紧。” 说完，宁金金也不再说什么，心里明白的自然明白，梁京城的乱子还不够大，她再给加一把火。
第246章 这趟不亏 宁金金把该说的说完，便要起身告辞，她的事情多得很，没有待客的功夫，更没有听这些贵眷们哭诉的功夫。 她心里琢磨着，这些女人未必是真的觉得和她有交情可攀，才求到她跟前的，真正聪明的只是想从她嘴里探个口风罢了。 唯一让她为难的就是，这些人显然不是个个儿聪明，那钱家的内眷便是如此。 论嗓门一个顶俩，聪明劲儿简直不堪说的。 宁金金都提醒完了，婆媳三个还在那里哭哭啼啼，天塌下来似的没完没了，像是打心眼儿里觉得在宁金金跟前儿真有什么体面似的。 宁金金喝着茶水，心里一点点地烦躁起来。 正在这时，前头小子来花厅说话。 “郡主，外头刘大人他们拿着图纸来，说郡主府的花园子已经定下来了，请郡主前去商议定夺。” 宁金金心下松了口气，前几日她还嫌刘大人他们烦，这么一对比之下，她宁愿和刘大人磨叽花园子该种什么花草树木、凉亭子要怎么建才最利于风水之类的问题。 “快快有请，旁的地方也不方便，就请大人们到花厅一叙。” 说完，宁金金转身看向杏儿。 “杏儿，你去沏我前日收到书房架子上的好茶，顺带手吩咐厨房做一桌小宴来，多多备些青梅子酒。” 杏儿领命而去，几个婆子从花厅尽头的一间空置屋子里抬出一张圆桌安置在花厅正中，紧凑地忙碌起来。 花厅里坐着的这些贵眷千金们哪里不懂这是在下逐客令，一会儿工部的大人们过来，她们这些内眷不便见外头男人，只好一个个冷着脸皮告退避嫌。 宁金金看着她们乖乖离开，这才体会出小皇帝给她一个郡主封号、又赏下府邸和封地的好处来。 按理来说，她现在是一府之主，算不得内宅里的人，是以才能直接面见这些大人们，比起这些贵眷千金特权更多，即使抛头露面也不会叫人指摘。 闻人稷是明白她，想着她到底不拘小节，又行动自由，这才想方设法地给了她最大的便利和权限。 打发了这些内宅的人，宁金金请来杜二，一同陪着这些大人们用了个午饭，顺便也敲定了许多园子里的细节，这才散去。 到下晌，宁金金往定国公府文氏手里送了帖子，要了些靠谱的牙行名单，又和宁氏仔细商议过，准备提前采买些将来送到郡主府里用的下人们。 现在外头闹得厉害，这些买卖反而安稳，闻人秩一派自顾不暇。 宁金金再三琢磨后，越发觉得这个时候采买来的下人反倒安全。 到时候让孙管家将牙行办事的连同仆役的名单一同叫到府里来，随机选择下来，安插眼线的几率就更加微乎其微。 宁金金倒不是怕眼线，她虽然坏了闻人秩不少事，但将军府中只有杜家人和她住着，郡主府更是个新地方，并不涉及任何权利中心—— 外头的大事自然有臧国公沈太傅他们去办，她不会插手，顶多就是听个信儿罢了。 就算有眼线也没什么，只是她一心求稳，不想以后自找麻烦而已。 宁金金中午送了帖子，下晌定国公府那头儿就传信回来，文氏列了许多牙行出来，都是定国公府长期合作，不论是丫头仆役的来源，还是牙行的办事人都十分清白。 宁金金将采买下人的行程安排到了后日，明日准备出城“躲”上一天。 今天算是把这些内宅的人给搪塞了过去，该说的话她也说了，只怕如钱家太太那样病急乱投医的还得再来一出，她准备到庄子上查一查账目，顺便躲一躲。 宁氏近来倒对外头的事上了心，眼界提高不少，忍不住劝了两句。 “咱家现在是在风口浪尖上的，你这时候出门，我放心不下，我瞧庄子上也没什么，胭脂作坊静云一直管着，还是小心些。” “要是那些人明日还来，你别出门，我去应付一会子也就完了。” 宁金金何尝不知道，只是她去庄子上也不光是为了躲。 再者说她今日也算见识了这些内宅女人磨人的功夫，她好歹还有个郡主的封号压身，宁氏这样软和温柔的，非得受气不可。 “姑姑，这道理我也知道，现在外头乱着倒好，没人盯着咱们的，况且家里替换增加了这么多的好手，实在不成我多带几个人也就是了。” “明日……明日不说旁人，钱家的是一定会再来的，她家男人儿子判罪最重，这是走投无路了，我可舍不得姑姑去受气。” “只要我不在府里，姑姑你托病不出，差不多也就能打发了。” 说着，宁金金叹了口气，钻进宁氏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搂着宁氏纤细的腰肢，久久不愿意起来。 宁氏也深知道回京以来事情繁杂，心疼宁金金小小年纪要操心这么多事务。 又恨自己见识跟不上，不能给孩子们遮风挡雨，只好一个劲儿摩挲着宁金金的肩背，让她尽可能地舒服、放松些。 “我这回去也不光是为了查账躲人，姑姑还记得耿叔么？他如今同妍儿姑娘成婚过日子了，妍儿姑娘有了身子，胎却不稳，我心里惦记着，得去瞧瞧她。” “还有啊……姑姑，春猎的时候，咱家就不去了吧，圣上一道圣旨下来，我是一定得去的，至于姑姑姑父……闻远哥不在家里，我不太放心。” 宁氏一脸温柔慈和，抱着宁金金亲昵了好一会儿，直到杏儿和桃儿给宁金金打点好了暂住一夜的箱笼行李，这才把她放开。 “好，都听你的，路上千万要当心，多带些人去。” “你和闻远都是有主见有心计的孩子，你们在外头做事，家里能帮上的也有限，不管什么荣华富贵，姑姑和姑父只盼你们一个平安。” “实在不成，咱们就回老家去，北地虽然苦寒，但土地肥沃，也养人的。” 宁金金有些动容，闷闷地答应着。 不管外头怎么变天，家里总有人惦记她疼爱她，这就足够，她来这一趟就不亏。 只盼着这场风雨过去，以后再无波澜才好。
第247章 杀得痛快 当天下晌，杏儿和桃儿为宁金金打点好行李箱笼，主仆三人带着明里暗里带着十几个护卫出了城门，直奔城外庄子上。 宁金金查看了一番各个庄子上的账目人丁册子，又把胭脂作坊的账目查看了一遍。 胭脂作坊一直都被静云悉心管着，账目十分清晰，自打宁金金回京，那些从滇南府运回来的花儿粉儿的也送到胭脂作坊的库里，现下早已正常开工。 几个庄子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操心的，宁金金先头工作做得好，管理这些庄子的也是从北地一直跟着她上京的得力人。 庄子上规矩严明，账目也清楚，即使有事，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东家长西家短的，佃户们住在一处，和小村庄差不多，难免会起些矛盾。 只要庄头管事的调节得好、处事公道有威望，这些他们自己就能解决。 宁金金头一个半天先把这些繁琐的账目全都过了一遍，第二天好好地在庄子里散了散心。 中午的时候才去看过宁妍儿和耿老大。 宁妍儿吃了七八天的汤药，搬到庄子来之后诸事不用操心，耿老大从佃农里雇了个手脚麻利的媳妇帮忙打理琐事，她就只管养好身子。 宁妍儿之前去将军府上拜见宁金金时候还瘦得吓人，气色也不好，明明月份不大，还不是很显怀，却因着自己身上瘦弱，硬生生衬得肚子老大。 养了这几日，气色也好了，整个人也圆润了些，气色白里透红，脉象也稳健有力。 宁金金诊过脉，安胎药减半，这才彻底放心，反正在庄子上也没什么要紧事做，便留下来和宁妍儿说了会儿话。 宁妍儿脸上多了点像是慈爱的神色，整个人的气质也越发圆融，眼神柔软里带着坚定，身上穿得虽然是软和的料子做的衣裳，但颜色大都清淡质朴。 宁金金观察了会儿，觉得现在的宁妍儿和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要以身报仇的世家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宁金金瞧瞧她的脸，又低头瞧瞧她隆起的腹部，顿觉神奇。 原来从女人到母亲的身份转变能给人带来这么多的变化，怀孕这件事也是挺奇妙的。 “郡主的眼神瞧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宁妍儿被宁金金盯得脸色发红，从炕桌底下拖出个针线匣子来，一个小小的红肚兜儿绷在绣绷子上，上头用黄线绣出个简单的福字来。 针脚细密，虽然手艺差着些，却能看出做得十分用心。 宁金金越发觉得奇妙。 “我只是觉得惊奇，女子怀胎之后，当真会有这么多的变化。” 宁妍儿还是头一回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么小女孩儿似的话。 “可不是么，有了这个孩子，我觉得过往的一切都揭过了，我以后的日子也有指望了。” “郡主是顶有福气的人，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天下太平，郡主一成婚，紧接着也就能明白了。” 宁金金噘了噘嘴巴，并不在意宁妍儿的调侃，没有接话，思绪飘远，再次想到了杜闻远。 她现在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岁，在京城的诸多贵女中算是正当婚嫁。 最重要的是，她和杜闻远两情相悦、感情甚笃，就算杜闻远愿意为了她继续等着，她自己也不太忍心。 以杜闻远的年纪，正常来说孩子都该开蒙读书了，他硬生生等了这么久。 宁金金觉得放在这个时代的男子身上已经难得可贵，自己也不能太过任性。 宁金金怔怔地出神，看着宁妍儿一点点做着活计，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耿叔他人呢？我以为他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你们呢。” 宁妍儿脸色一红，随即想到了什么，正色起来。 “说到他，我倒有个蠢主意。” “他现在确实是每日守着我和孩儿，实在闷得不成了，就背上弓箭去附近山上打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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