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始挐两眼发黑,感到身下的欲望彻底消散,一辈子的那种。 他这边痛苦着,那边门外,刚刚那个美人正笑眯眯地送怒气冲冲的六婆去新的包房。 六婆交了钱,看见房间里清秀却健壮的男人,重新喜笑颜开起来。 红衣美人退出去,关上房门后走到远处的望台上看向京城的夜色。 “云七。”她单手撑着脑袋,面无表情地朝空气开口,“你给我从屋顶上滚下来。” 空荡荡的高空之上,突然翻下来一个倒挂的人影,仔细看过去,正是一身黑衣的云七。 “大姐。” 他恭敬地叫了一声,和散漫随意的动作格格不入。 云一点点头,算是应答。她红唇轻启,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终于能收拾这个劳什子西域王子了,亏得你们把他给我带过来。” “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她把玩着微卷的长发,“移花楼的春燕,青金阁的庄纭,都被他狠狠羞辱和玩弄,真以为此处和他们那里一样任他妄为? 他不把女人当人,我就让他在我这小倌楼中,尝尝当他眼中的女人的滋味。” 云七耳力好,听见远处屋内男人从心急如焚到渐渐歇火的惨叫声,抱着手咳嗽了两声,接话道:“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这回你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云一问这个家族里排行最小的弟弟,“你不是一直帮那位殿下办事的么?他一向行事稳妥大方,怎会用这么……妙的方式对付人?” “这你不用管。”云七正色道,“殿下做什么肯定都有他的道理。” “啊,是是是。”云一不以为然,“不愧是太子身边最忠实的暗卫。” “殿下救我一命,我无以为报,只能将生命与忠诚奉于殿下。” 云七说着,从屋檐上跃下来,眼睛炯炯有神。 “哪怕是叫你放弃我们云家世代相传的隐世武者身份?”云一笑着打趣。 云七挑眉:“你不也是么?放着大长老的身份不做,跑京城来开倌倌楼。” 云一说:“这世上得势的有两种人。一种被权力束缚,身居高位之后,想的都是怎么维护住自己的高位、把别人都牢牢掌控在身下; 还有一种,获得世俗的地位之后,就想去干点别的,来满足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这是你,也是我。”她说,“你猜猜,你们的太子殿下会是哪种?” 云七立马说:“我不会妄议殿下。” 云一嗤笑了一声:“说不出来吧?” “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从你的只言片语和民间传的那些小道消息来看,他哪种都不是。 他好像一个死物,完美的、被精雕细琢的皇室摆件。” 云七刚想反驳她,便被她打断:“别和我说你一点都没这么想过。作为太子,他不图权,但也并不真的热衷于民生。需要他解决的他一定会出面,而且事事完美,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皇室斗的水深火热,太子却从未急眼过,若不是真的不在乎,那便是心机太深。 然而我听闻他宅心仁厚,不止你,他四处施救,以身犯险救了许多人。”云一皱着眉分析道,“每次我听百姓们夸赞太子舍己为人我都在想,一个手握大权的人,以生命犯险,难道真的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虚名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云七没有说话,他想到了太子救自己的时候差点被流水冲走的场景。 那一刻,他刚被陈清玉拖到岸上,恢复知觉,下意识抓紧陈清玉即将脱离的手臂。 可是,也是那一刻,他从这位传闻中完美的殿下脸上,分明看见了死志。 他挽救了那样多想要活下去的人的生命,却好像从未珍惜过自己。 云一接着说:“总是在帮别人的人,活得最可怜。一直救人就是自我毁灭——多看着点你家太子吧,别让他走到那个地步。” 云七心下一紧,忽然想到什么,笃信地说:“不会的。” “殿下不会的。” 见云一丢来一个不大相信的眼神,云七低声说:“最近的殿下,有些不一样了。” 他没有多说,只是转而道:“对了,麻烦你找找关系,安排一个档次比较高、有密闭包厢但能让隔壁厢房看见内里情况的酒楼,三日之内。” “真会使唤人。”云一翻了个白眼,耸耸肩,“也罢,看着你把乌什么玩意儿送过来让我好好玩的面子上,明日就给你消息。”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乌始挐那个厢房的方向,勾起嫣红的唇角。 “这西域王子如此重口的行径,不让天下人知道,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 “王子怎么了?” 贺椒茹刚回到府中,便听见两个嬷嬷在一起兴致勃勃的私语,其中一个还负责她的教养,便捏着帕子走过去问道。 “三小姐玉体尊贵,听不得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嬷嬷闻言立马转过头高声训着,给了她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小姐还是少有些多余的好奇心为好,日后进了皇家,更是如此。” 贺椒茹抿唇,露出一个乖顺而有礼的笑容,缓缓说:“嬷嬷教训的是,椒茹这便回房温习这些天的功课,先告辞了。” 等到她走出数步,消失在嬷嬷满意的目光中,才对身后的侍女招招手:“你过来。” “去打听一下,王子出了什么事。”她颇有些期待的说。 真希望不是什么好事,那个讨厌的王子,她早便烦透他了。 不过,萧南时一定比她更烦。 “萧南时……” 她小声的自言自语,想到今天有惊无险的历程。 下午。 她又一次被贺夫人派去“巧遇”十皇子。如果说面对太子这种聪颖之人她颜面无光,那么面对陈宝闻,她便是毫无顾忌。 因为他实在是个笨蛋,是她见过最笨最笨的人。他是那么天真,居然真的把这么多次相遇都当做巧合,认为他们颇有缘分。 也不知道此等傻气,在龙潭虎穴的皇家是如何活下来的。 皇帝和贺贵妃一定很爱他,将他保护的很好。贺椒茹这样想。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玩蛐蛐、掷骰子的陈宝闻,婉拒了他的盛情邀请,一个人坐在旁边,却也不敢离开他,毕竟将军府的密探就在不远处盯着。 在偶然听见乌始挐那番报复的言论后,她急急忙忙地拉住十皇子,左思右想,嘱咐他偷偷去找太子禀报此事,让他出面解决。 陈宝闻还问:“可以是可以,我也想帮萧家那个小姐……但是和太子哥哥有什么关系?” 贺椒茹大言不惭、面不改色地说:“太子心怀万民,又负责和西域的交涉,自是找他帮忙最合适。” 她那日瞧着,萧南时和陈清玉怎么看都是有些交情的模样,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定情,但她总认为,陈清玉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幸,她猜对了。太子府的人到了晚些时候来向他们报平安,顺便赠上一份谢礼。 陈宝闻当时还说:“这是你先发现的,礼物也给你好了?”说罢便把盒装的礼物双手举到她眼前。 她摇摇头,隐晦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监视的贺家人,拒绝道:“不了,我不合适。今日我帮萧小姐之事,你也别说出去,不对,这整件事的始末咱们半点都不能往外说。” 她心中大石落地,为“知音”萧南时的安全脱困松了口气,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被拒绝的陈宝闻骤然耷拉下去的脑袋和通红的耳根。 “小姐,小姐?” 贺椒茹的回忆被回来的侍女打断,她整理了一下心绪,问道:“打听到了么?” 侍女红着一张脸,嘴角却压不住笑,点点头凑到贺椒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贺椒茹一开始双眼瞪大,紧接着左右环顾一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竟是如此!”她颇开怀地捂着肚子笑,“原来王子好这口,真是、真是……” 男女老贱不忌、承欢乞丐和流氓身下,还颇为享受,声音大到惊扰了夜间巡逻的捕头! 她一路捂嘴偷笑,走到了贺夫人和贺将军的住所,脚步一顿,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便听见未掩的门内传来二人的细琐声音。 贺家二位总是自信的将府中视为固若金汤、尽在掌控之地,所以偶尔也会不加防备的密谋。 贺椒茹因此能得到不少旁人不知晓的消息,一如她之前听见他们说着自己的功用。 她看了眼侍女,侍女很熟练地站到一旁放风;贺椒茹将耳朵贴近门面,偷听起里面的对话。 只听贺将军阴沉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尤为可怖与幽然。 “今日没要了陈清玉的命,还真是可惜。”
第79章 高门贵女x厌世太子 26 ◎两厢◎ * 贺椒茹紧贴着大门的手一颤, 险些被听到的话惊得尖叫出声。 她用尽全部理智让自己稳下心神,便听见里面的人又说道:“原本这么好的机会,叫老三听见乌始挐的盘算, 十皇子又透露给太子…… 到了那山里他们身处无人之境,咱们动手了,事后只说是西域的人干的,多好。” “是啊。”一个听上去像是幕僚的人声响起,“尤其是上次菊花宴上,将军神机妙算, 最后留下了王子射出的西域长箭, 用这箭找个拿钱办事的死士射出去, 到时候怎么查也查不到咱们头上。” 贺将军沉吟片刻, 叹了口气:“可惜京城人多眼杂, 我也不能动用自己手下的人,只匆忙找了一个死士, 不想是个废物。” 幕僚恭顺道:“将军莫急,日后总还有机会;再说陛下如今也已松口……” 贺将军冷哼一声:“算他命大。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回回叫他死里逃生。 明明好几次他都中计昏死过去了,太医一来,他又活了,命还真硬!” 贺椒茹在门外听的胆战心惊, 几度想要离去,却双脚沉重, 颇有些冷意。 如果父亲想要太子死, 那又何必让她去攀附? 若太子未死而顺利登位, 她自是与贺家一荣俱荣;可若她真的被许过去、而太子被他们害死了呢? 她的双手渐渐攥成拳, 抵在冰凉的门上,听见门内的二人接着说:“对了,你可曾留意过,太子和萧家的小姐之间有什么?” 贺将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我记得上次菊花宴上,他们也你来我往了一番。当时我觉得是出于礼节,今天却又……” “会不会是将军多虑了?”幕僚疑惑道,“从未听说太子与萧小姐有什么交集。而且太子若心仪于她,大可直接求娶。 据属下所知,太子对男女情事一向不热衷,甚至毫无牵扯。” “今日的事,也是十皇子觉得自己无力先去找的,太子或许出于种种考虑不愿闹大,才亲自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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