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不弃惊怔过后,心头又抑制不住的漫上欣喜。 昙姜会赠他这种剑意,足以说明他并不是一厢情愿。 但是…… 闻人不弃侧目,朝凡迹星望过去。 凡迹星明白他的意思,耸了耸肩膀。 表示他的剑虽然也是双形态,但他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健康得很。 闻人不弃的胸口,禁不住生出一些气闷:“昙姜,你为何如此待我?” 昙姜坦然以对:“我自小跟在阿爹身边长大,他对我讲过最多的话,这世上除了自己的亲爹和亲生儿子,不要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做出的任何一句承诺。多将信任留给自己,才能一切尽在掌控。” 闻人不弃攥紧尺子:“我是问你,你挑中那么多人,赠了那么多柄剑,赌他们回来救你,难道不在乎他们背信弃义?为何偏偏只对我种下这种剑意,通过这种方式来掌控我?” 昙姜一时语塞。 “闻人兄,你向来聪慧,究竟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不懂?”凡迹星听不得他语气里的质问,“仙、恩……仙女只掌控你,当然是因为我们之中,她最在意你,这是你的福气,你在计较什么?” “你若是不曾想过背叛恩人,为何要计较?”亦孤行也觉得闻人不弃莫名其妙,“你计较的原因,难道是责怪恩人耽误了你娶妻生子,左拥右抱?” 闻人不弃气结:“我……” 凡迹星道:“可不是么,反正你也没想过其他,‘锁’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妨碍,顶多这些年来,令你心中甚是难堪罢了。闻人兄,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福气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羡慕,抬起漂亮的手,指向身旁的商刻羽,“商兄恐怕都快嫉妒的想要拔剑砍你了吧。” 商刻羽冷笑一声:“这般羞辱的‘在意’,你们竟会觉得是福气?她对在意之人的信任,甚至不如拿来利用的工具,你们还觉得被掌控的闻人应该开心?不愧一个是蛇妖,一个是魔修,毫无底线。” 凡迹星不和他争执,只笑着问:“不要和我扯东扯西,你就说你失不失望?” 商刻羽面不改色:“我有什么好失望的?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早就强调过,我绝对不可能……” 他太了解自己的性格。 若他真被昙姜狠狠打过一顿,又拖入海底教训,他和昙姜之间一定不会结下什么情缘。 他永远不会臣服。 退一万步,哪怕心里服了,嘴上也不会服,身体更不会服。 商刻羽提了提手中剑,解释道:“我将流徵剑交给她回收,仅仅是因为她要做的事情,关乎着人间苍生,我不能坐视不理。否则,我早就离开了,何必在这里当笑柄。” 听见笑柄两个字,闻人不弃收回那柄残剑和真言尺,转身。 “闻人弃。”昙姜喊他一声。 他停下脚步。 昙姜指了下商刻羽,“即使我完全信任你的忠诚,但这世上不确定事情实在太多。他被我强行赠剑时,似乎已是人仙境界,一样抗衡不了我。当年你什么状态你最清楚,万一在你成长起来之前,落到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手中,你难道会有反抗的余地?” 姜拂衣原本也觉得母亲的做法有点离谱,听她这样一说,又理解了。 以外公纵横大荒的修为,都担心会着了女人的道,从而修出“锁”。 母亲从小待在封印里,她对外界所有的认知,全都来源于外公的描述,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挺正常的。 姜拂衣也想开口和闻人解释一下,但这些话好像轮不到她一个小辈来说,太尴尬了。 现在她已经尴尬到想先扶着燕澜离开。 没办法像李南音一样,早已收剑站在一旁,一边看热闹,一边附和着连连点头。 燕澜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先前身体不适想要先去休息,担心失礼。 此时待在这不走,似乎更失礼。 但是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摆明了是觉得尴尬,会不会令他们更为尴尬? 燕澜传音:“阿拂。” 姜拂衣知道他的顾虑:“要不你装晕,我扶你离开?” 燕澜:“……” 姜拂衣:“算了,你演技不行,不然我让漆随梦装晕,我们两个把他抬走?” 燕澜:“……” 商刻羽愣了愣,才想起来辩解:“我怎么会没有反抗的余地?我若遭逼迫,定会自戕以保清白。” 昙姜打量他:“首先,我得给你机会自戕。” 商刻羽:“我总有机会。” 昙姜:“其次,我能写出两相忘,你不觉得我多的是办法,令你记不得么?” 商刻羽握剑的手抖了下,抬高剑尖指向她:“你……” 反倒闻人不弃见状不妙:“商兄,你先冷静一下,她只是举例子,并不是说真的。” 昙姜抬起手,慢慢压下面前的流徵剑尖:“我的确是拿你举例子,借此告诉闻人弃,我提早防范的必要性。” 商刻羽脸色稍霁,却不收剑:“拿去,无论从前如何,剑还给你,我们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昙姜:“你讨厌我,难道也讨厌这柄剑。” 商刻羽攥紧剑柄,不必言说,也能感受到他的不舍。 “我已经对你们重复了很多遍,用不着。”昙姜说完之后,便不去理会他们了,转身对姜拂衣说,“阿拂,陪娘去歇着,娘有些累了。” 姜拂衣走上前:“好。” 她扶着昙姜,又给李南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帮忙照顾一下燕澜。 “姜夫人,您这边请!”鲛人王毕恭毕敬的引路。 “我知道先前休息的宫殿在哪里,不必你引路了,我想和女儿说说话。”昙姜告诉他不要跟着,也是示意其他人都不要跟着。 “是!”鲛人王忙驱散前方的族人。 …… 已是夜晚,云层酝酿的暴雨仍不曾落下。 鲛人岛上依然斜风微雨。 周围雾蒙蒙的,伴着海潮的湿气,姜拂衣陪着昙姜慢慢走在花圃小道上。 沉默了一段路。 昙姜先开口:“阿拂,你怎么不说话?” 姜拂衣眨眨眼:“娘刚才讲了那么多话,我以为您累了,不想说话。” 昙姜道:“这样么,我还以为分别多年,你只熟悉从前那个疯婆子,和我之间生分了。” 姜拂衣无语: “您说这话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昙姜微微笑了笑。 不过,姜拂衣还真摸不准母亲的心思,她既这样说了,便打开话匣子:“娘,您说回收心剑增益不大,是真的么?还是单纯不想让他们几个修为大跌?” 姜拂衣分明觉得,她在吸收完相思剑以后,剑气恢复了不少。 昙姜回的模棱两可:“因为娘只需要两柄剑便足够了,还用不着他们的剑。” “两柄?”姜拂衣反应不过来,“除了相思剑,还有谁的剑?” 昙姜道: “无上夷手中的碎星,修好之后,可以收回来。” “对!”姜拂衣险些将无上夷忘记了,咬牙切齿,“反正他足够有本事,根本不需要您的剑。” 昙姜猜也能猜到,无上夷做了伤害她女儿的事情。她点点头:“等我融合完相思剑气,就去找无上夷。他已是地仙,回收他的剑,对我的增益应该更大。” 姜拂衣:“那可真是太好了。” 昙姜:“阿拂,和我讲讲你上岸以后的事情吧?” “也没什么好讲的。” 姜拂衣斟酌了下语言,“我上岸后第一个准备去寻的爹,正是天阙府的府君无上夷。路上,我认识了一个小乞丐,也就是漆随梦,一路同行了五年。中途遇到了半封印状态的棺木隐,为了从她手中逃走,剜心赠给漆随梦一柄剑。也是因为这柄剑,被无上夷给逼的走投无路,假死脱身……无上夷遭巫族族老欺骗,以为漆随梦是神剑剑灵降世,认为我的心剑,会耽误神族救世……” 母亲既然打算去收回无上夷的剑,姜拂衣也就不再隐瞒。 三言两语,将这些年的经历讲了讲。 尽量使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 “前面那几年的经历,都是燕澜窥我记忆碎片,讲给我听的。我因为和漆随梦两相忘,脑海里只有最近一年多的记忆。” 姜拂衣讲完,见母亲垂着眼睫,眼尾已经染红。 她便说:“娘,我这一路见过的大荒怪物,他们全都对我小小年纪,便能使出十万八千剑感到惊讶,我的天赋是不是当真很强?” 昙姜忙不迭点头:“比娘强得多,娘有你外公手把手的教,阿拂全是自己摸索领悟出来的。” 姜拂衣借着笑意提醒道:“所以您千万不要小瞧我,快看看我的个头,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会躲在您怀里发抖的小丫头了。对付撕心,咱们娘俩可以商量着来,您可别再像从前一样,凡事自己拿主意。” 不错,昙姜的身高,如今已经比不得姜拂衣。 她抬起手,揉了揉女儿的发顶:“这你就不懂了,不管你长多高,在娘眼睛里啊,始终是个需要保护的小丫头。” 姜拂衣原本不想惹她落泪,没想到自己的眼睛也忍不住酸涩起来。 慌忙深呼吸,将眼泪憋回去。 她必须表现的成熟一些,母亲才会和她有商有量。 姜拂衣挑眉:“娘,我都已经有了心上人,哪里还是小丫头?” 昙姜的脸色顷刻凝重不少:“燕澜?” 姜拂衣大方承认:“对。” 昙姜回想燕澜的模样:“嗯,既然是武神令候的转世,人品应该不会有问题。” 姜拂衣:“放心,他绝对经得起考验。” 昙姜点头:“那就好,你喜欢就好,娘没有意见。” 很少和谁谈论起私事,尤其是母亲,姜拂衣居然有几分难为情:“您有没有什么想要告诫我的?” “告诫?”昙姜不解其意,“哦,阿拂是不是想学‘锁’?” 姜拂衣嘴角一抽,摆了下手:“您不要打趣我了,燕澜不需要。再说了,我若是想学,可以从血脉里自行探索。我的意思是,您对女儿在 择偶方面,难道没有什么教导?” 昙姜摇了摇头:“感情之事,非我们石心人擅长。阿拂也瞧见了,我自己都是一塌糊涂,教你,反而是害你。” 姜拂衣低声问道:“娘,看样子,闻人前辈应该是我的亲生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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