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林家的店铺,她要的人可能就在里边。 林如玉塞给大块银子,指着药材行的门,叮嘱道,“大哥进去买一瓶芷香露,店里人问你什么话你都不要说,买了药就回这条巷子里找我。” 大福哦了一声,抓着银子便去了林记药材行,约半柱香的工夫,才走出来。 躲在暗处的林如玉瞧见鬼鬼祟祟跟在大福身后的小伙计,冷冷一笑。她要找的人,果然在这里。 大福进了巷子后,林如玉拉着他快速闪进一扇破木门,又将门关紧,然后迅速爬上靠墙放着的三条腿破长凳,向外一看,正巧望见跟着大福的伙计转身跑了。 站在破凳下的林大福举起手,把精致的小药瓶和剩余的碎银递给林如玉。林如玉取过药瓶,打开闻到记忆深处熟悉的味道,眼睛便红了。 这是父亲专门为她配制的,驱蚊止痒香露的香气。 林如玉如此这般吩咐大福几句,让他提着木棒等在门后。 很快,一个身穿深蓝色管事服留短须的矮胖中年男人走进巷子,看到此人,林如玉险些将药瓶握碎! 此人站到破门前,面部表情几次变幻,才装出急切的模样,颤抖问道,“大姑娘可在里边?小人房才旺。” 听到这个声音,林大福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二管家?!” “大福,果然是你。方才伙计说我还不敢信……”破门外,本还有些忐忑的林府二管家房才旺听到大福的声音,小眼滴溜溜乱转,声音却透着哽咽,“小人来迟,让大姑娘受苦了……” 林如玉确认无人跟进来后,跳下破凳打开院门。 看到林如玉的脸,正酝酿情绪准备掉几滴眼泪的房才旺愣了,“大,大姑娘的脸……” 林如玉小嘴儿一撇,捂脸就往里走,房才旺连忙跟进院子。 “大哥,关门。”林如玉回眸见大福还愣在原地,立刻喊了一声。 听到院门“哐当”一声关上,房才旺心生不妙,刚回身要逃,却被林如玉一棍子打到了后脑勺,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第20章 恶魔 提着棍子站在门后的林大福看看林如玉,又看看二管家,想不明白林如玉为什么要用棍子打他。 “他勾结马头山的山匪,害得我娘和阿衡被坏人抓走了。”此地不宜久留,林如玉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大哥背上他,咱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哗——” 被浇了一大瓢凉水的房才旺只觉得脑袋又晕又疼又冷,他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捆在柱子上,嘴里塞满了破布。待看清面前椅子上坐着的,脸上多了一大块胎记的林如玉,房才旺呜呜着摇头,装得无辜又可怜。 “旺叔想说,本姑娘冤枉你了,你什么都不知道?”林如玉废话不说,上前一棍子狠狠打在房才旺的右侧髋关节上。 大腿脱臼的剧烈疼痛,令房才旺面容扭曲浑身哆嗦,嘴里却只能发出困兽般含糊的呜呜声,不大一会儿竟疼得昏了过去。 看房才旺如此,林如玉心头的怒火依旧难消,因为比起她和家人受得苦,房才旺这点疼算个毛! 林如玉抬手又是一棍子,用不输骨科大夫的精准力道,将房才旺脱臼的大腿复位。房才旺又被痛醒,冷汗、鼻涕、眼泪同流,看林如玉的眼神如同见了恶魔。 这绝不是娇弱不知世事的林家大姑娘,这是恶魔,七月十五鬼门大开时,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 提棍子的林恶魔盯着房才旺,平静道,“我现在拿掉你嘴里的破布,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如果你敢大声喊,我立刻卸掉你的两条腿,听明白了?” 卸两条腿?想到刚才钻心裂肺的疼,房才旺恨不得立刻去死,哆嗦着点头。 林如玉一把拽掉房才旺嘴里的破布,转身坐回椅子上,用木棍一下下轻敲着手心,“我娘和阿衡在哪?” “小人……不知,小人冤……” 见林如玉提棍起身,房才旺吓得面无人色,立刻改口哆嗦着求饶,“大姑娘饶命啊!他们抓了小人的孙子房兴,用房兴的命威胁小人,小人不敢不听他们的吩咐啊……” 林如玉并不开口,提棍走到房才旺身边,抡棍就要卸掉他的左腿。房才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立刻招供,“夫人和少爷被他们抓走了,小人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姑娘饶命啊!!!” 见这恶魔还举着棍子,房才旺吓得痛哭失声,“姑娘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 “打死你算什么。”林如玉将棍子在手心一横,目若寒冰,“若我能平安找回我娘和阿衡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回,你们一家十四口,连同在沔州我外祖家的,你的老子、娘和房才源全家,都要陪你一块下地狱!” 房才旺盯着眼前的恶魔附体的林如玉,身体不抖了,心却凉透。 天黑透时,林如玉走出房门,见到了守在门口的大福和站在廊下的沈戈。 林如玉让林大福去歇息,她走到沈戈身边,靠在廊柱上低声道,“屋里那人名叫房才旺,是我娘出嫁时的陪房,现在是林家的二管家。” 沈戈也断断续续听到了几句,“是他背主?” “房才旺与他在沔州的二弟串谋,假造我外祖母病重的急信,令我娘紧急上路,赶回娘家侍疾;马头山遇劫前,他偷偷给我家的护院和镖师们下药,害得他们手脚无力,轻易被马头山的人收割了性命。” 也是这个房才旺,在洪水后“九死一生”逃回宣州林家,与安自远一块哄骗林如玉,哄她拉上林家和外祖家,共赴深渊。 林如玉深吸了一口气,“房才旺不知找上他的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知我娘和弟弟被抓去了何处。他被安排在祁县药材行等我自投罗,与他联络的人住在鱼尾巷,双开红木门,门上有铜钉。” “我去。”沈戈干脆利落应下,讲出自己打探的消息,“范根元十日前出县催缴夏粮,之后没派人回县城,你娘和你弟弟应该是被送去了别处。你说的能看到山字三峰的地方,生子正在打听。屋里这个你打算怎么办?” 房才旺知道的并不多,但留着还有用处。林如玉回道,“得先留他一口气做口供,等我回到宣州,再派人过来抓他回去。” 今晚又是云遮月,院中只点了一盏小灯笼,昏暗中沈戈看不清林如玉的表情,却感受得到她的焦急,低声安慰道,“这点小事儿我去办,安自远乘车进城了,看架势是在四处找你,你和大福待在这里别出去,等我和生子的消息。” 祁县林家店铺内的管事林如玉信不过也不敢冒险,无人可用的她现在只能继续请沈戈帮忙。大恩不言谢,林如玉也没跟他客气,只低声道,“你也当心些。” 沈戈点头,进屋把房才旺装进麻袋,扛了出去。直到后半夜,沈戈和生子才返回这处隐蔽小院。 沈戈道,“鱼尾巷内那处宅子里住的是县城一家当铺的东家,他是祁县县令董文印的心腹。” 漕官范根元、县令董文印,算计自己家的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麻烦,林如玉皱起眉头。 生子也报出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我打听过了,附近山字形的山峰不少,其中最像山字的三座高峰,在祁县东边的郝连寨。” 沈戈继续道,“陈达说你的母亲和弟弟被带往祁县,但是这几日祁县并没有他们的踪迹,有可能是被范根元的人带着,乘水路直接送到郝连寨关了起来。正好咱们的船明天晚上在郝连寨码头过夜,到时候咱们再上岸打听。” 若母亲和阿衡真在郝连寨,那必定有人把守。若是对方人多,自己就要想办法借力打力了,林如玉脑中闪过安自远的脸,语气平静道,“好,你们快去睡会儿,天亮咱们就出城登船。” 他们这边歇息后,云破月出,两道黑影在县城街道的房顶上快速跳跃,相汇于钟楼楼顶,这两人,正是安自远手下四春侍卫中的安居春和安佳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那丫头在城里绝对有人接应!害得老子白忙活一夜!” “世子那边,咱们怎么交差?” “娘的,搞这么麻烦作甚!明早咱在城门口堵着,直接亮出身份,把人拿住扔到世子身边,让她自己爬床了事!” “世子缺爬床伺候的?” “世子就是世子,玩个女人都这么绕弯子!”安居春叹了口气,“回去复命领罚吧。二公子派来的人还没杀尽,世子不会重罚咱们的。”
第21章 寻到母亲和阿衡的下落 第二日一早,祁县南城门外。 坐在马车里的安自远,见林如玉跟着个傻子走出城门,发出令三侍卫毛骨悚然的笑声。 待林如玉上船后,安自远也由两个侍卫抬上了商船。还未出城的沈戈见到这一幕,眉间皱成了川字型,安自远的随从怎就剩下三个了,另一个去了何处? 得知安自远登船,林如玉分析道,“范根元不再押运漕粮前行,安自远的小船失了前障,换乘大船更安稳。” 沈戈低声问道,“你可知安自远去宣州做什么?” 林如玉轻轻摇头,只道,“梦里他说是为了生意上的事。” 生意人,可没有安自远这样的,他的做派更像是世族家的贵公子。沈戈叮嘱道,“你待在屋里别出来,免得碰上他。” 林如玉微笑点头,她今日要查看沿途山势,寻找母亲和阿衡被关押之所,无暇出门。 祁县多山多水,大小山峰连绵不绝,林如玉看得眼睛都花了。直到后半晌,船绕过一处矮峰行至郝连寨时,三座高大山峰突兀地闯进她的眸子,让她眼前一亮。 这一高两低的三座山峰,以她高中三年练就的立体几何思维方式进行角度旋转,绝对能组成标准的山字! 母亲和阿衡,可能真被关押在郝连寨! 待到商船停岸,林如玉还未来得及关窗,便见安自远已被人抬着登岸了,看他去的方向,林如玉心中顿生不妙。 三座山峰斜向分布,只有从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望三峰,才能看出正“山”字。西南方为大片水域,所以母亲和阿衡在东北方的可能性最大。而安自远去的,正好是东北方! 林如玉拍开隔壁的房门,快速道,“安自远奔着东北方去了,我和大福哥赶过去看看我娘是否在那边。你和生子……” 沈戈立刻道,“我跟你们一块去。” 林如玉摇头,“我已想好对策,你和生子在暗中跟着,以防万一。” 见林如玉主意已定,沈戈点头,“你们要多加小心。” 郝连寨的城镇规模与乌沙镇差不多,林如玉带着林大福穿街过巷,直奔东北。边走,林如玉还边抬头看那呈山字形的三座山峰。 想到被关在陋室牢笼中的母亲和阿衡,可能就在前方不远处,与自己望着同一片山峰,林如玉的心便忍不住地焦躁。她好怕,母亲和阿衡已被押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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